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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3-26 08:28 P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63

  伍爾芙保衛戰大獲全勝的消息讓路德舉國上下激動不已。

  這場仗是一場名副其實的人民自衛反擊戰,只動員了一萬人不到的正規軍,擊敗了敵方龐大的艦隊。

  這不僅是一場勝仗,更標誌著伍爾芙已經全面和路德帝國融合,成為路德不可分割的領土。

  三月八日,夏爾‧蘭特將為裴英華等人申請軍功的公文發至帝都軍部,同時請求破格授予紅嵐騎士爵位,以表彰她在保衛戰中突出表現。

  陸西伯爵、蘭特公爵、廖珩的老爸廖常志侯爵三人首先附議,其後,財政大臣烏成遠與幾位內閣官員聯名附議。

  前段時間被狠抓思想的官員們敏銳地意識到伍爾芙的這幾位是皇帝想要豎立的正面榜樣——他們積極奮進,面對強敵也絕不退縮,和被「平安做官經」腐蝕的官員成鮮明對比。內閣大員和幾位爵爺都做好作業了難道我們還不會抄?

  很快各部官員自發搞起了「學習伍爾芙自衛反擊戰中英雄事跡」的活動,裴英華、喬良、李成茂和蘇莉‧克斯里的名字到處都能聽見,不過,他們幾人在反擊戰裡表現優秀得堪比爽文主角,確實值得吹一吹。

  至於紅嵐,那就更不用說了。她的幾次動員講話扭轉了士氣,她提出的軍民團結、全面人民戰爭的戰略可說是取得勝利的關鍵。

  吃了一波「惡龍帝王」紅利的太太們緊追時事,在伍爾芙大勝當天就動手創作賺快錢。

  周淙舒圓等人當然在其中推波助瀾。這可是軟宣傳的大好時機。

  不過,這波創作中最出圈最火的漫畫卻不是舒圓買下的文創平台的。

  這漫畫從去年年底開始連載,熱度一直不低,主角一位是外表清冷高傲冷內心敏感多情的白狐將軍,另一位是常年病弱多愁善感但在大臣面前總表現得十分「硬漢」的豚鼠皇帝。

  豚鼠皇帝暗戀白狐將軍,它日常表達愛意的方法就是拍打自己的腿腿兒,問將軍,「要吃麼?不算肥美但很結實。」

  仔細一想有點變態但絕對可愛。

  自從《豚鼠皇帝》爆火,全國寵物店的豚鼠銷量每個月都在穩步提高。

  美圖噠噠率先和畫手合作出了一套美圖貼紙和濾鏡,每個有豚鼠的主人幾乎都在網上發過自己家豚鼠的小王冠貼紙照。後來還有寵物用品公司和畫手出的豚鼠皇帝同款王宮籠子,水瓶,碗,項圈等等。

  漫畫最新一話中,敵人大軍壓境,命運的黑影對白狐將軍低語:你無法抵禦風暴。白狐將軍走向戰場:我就是風暴!

  最後一格,狂風將白狐將軍身後的紅色披風颯颯捲起,嬌小的豚鼠皇帝在皇宮高台上看著將軍的背影合掌祈禱:吾願將血肉獻給將軍,只求它能平安歸來。

  讀者們爆炸激動——紅色披風?我就是風暴?這已經不是暗示了吧太太?你就明說這是紅嵐吧!

  在全民狂熱的情緒下,太皇太后等人明知受封騎士後會讓紅嵐的影響力更大,也沒敢公開阻撓。試著在網上質疑紅嵐「只不過喊了幾句口號就能封騎士?」差點被網友們定點爆破。

  三月十五日,皇帝陛下發表講話,感謝在伍爾芙自衛戰中英勇的人民,頒布了給伍爾芙保衛戰中的英雄們的表彰:裴英華升為少校,喬良、李成茂、蘇莉‧克斯里等人升為中尉,紅嵐被特別授予帝國騎士勳銜,同時,他們被授予帝國最高榮譽勳章——橡樹花環勳章。

  騎士爵位是路德帝國最低的爵位。但有了它,琪琪就可以進入上議院了。

  四月五日,她和裴英華喬良等人重返帝都,述職,兩天後參加正式表彰和授勳儀式。

  所有騎士授勳都是在演武堂禮堂進行,這是開國大帝為了顯示他和他的騎士們一體一心而決定的,準備授勳的騎士還要和一位同僚騎士當眾比試一番,以示公正無弊,之後由皇帝在眾位騎士的見證下授勳。

  琪琪的騎士授勳儀式由皇帝一手安排,比試的人他選了廖珩。儀式前一晚,趙拓事無巨細地跟琪琪講流程,然後發現她好像並不是很在意。

  他比她激動得多。

  他不免愀然不樂。

  琪琪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安撫道,「我只是習慣了不讓任何人看出我緊張。舞姬那麼做的話,叫失態。菊凜會說得更直白——『上不了台盤』。」

  趙拓眼神頓時溫柔起來,握著琪琪的手說,「你早就不是舞姬了。」但他心裡存有疑竇。他這時想起來,其實那天晚上她並沒對他說「我願意」,她說的是「我將不勝榮幸」。就和她當初說「我接受你的承諾」而不是「我接受你的道歉」一樣。

  這真的是出於舞姬的習慣?還是她本性就如此?

  她確實擅長在讓人開心的同時隱晦地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但這也可以看作一種狡猾的誤導。

  她以後一直會這樣麼?

  翌日琪琪按部就班,在供奉著開國大帝用過的寶劍的演武堂禮堂和廖珩男爵完成無可挑剔的比試,然後單膝跪在皇帝面前,將自己的劍雙手奉上,交給他,讓他用劍身輕觸頭頂和兩肩。

  皇帝將劍重新交給受勳者後,琪琪念誓言:「我發誓善待弱者不懼強橫,為手無寸鐵的人戰鬥,幫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我將真誠地對待我的朋友,並對所愛至死不渝。」

  她表現得謙卑而真誠,但心中卻對這誓言不以為然,不過,當她握著寶劍站起來後,她雙眼閃閃發光,對皇帝再次行騎士禮,「陛下,從此之後,我將以『伍爾芙』作為我的姓氏,我將用我的生命和榮譽捍衛它的繁榮昌盛,我將竭力讓所有無家可歸者可以在這片土地找到歸宿,讓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富足幸福。」

  這才是她真正的誓言。趙拓心想。

  觀看騎士的授勳儀式直播的很多觀眾感動得掉淚。

  這一天伍爾芙各地也舉行了慶祝勝利的狂歡,紅嵐等人的名字被民眾們反復高呼。

  四月七日,琪琪進入上議院,發表了她成為議員後第一次演說。

  一位女侯爵在議會結束後立即跑去太皇太后寢宮中,她形容琪琪的演說,「不叫的狗咬起人來往往最狠。」

  琪琪提議:在戰時或是戰爭頻繁的地區,應該適當放寬投票權法,讓表現卓越或者在戰爭中做出卓越貢獻的人提前獲得投票權。

  比如在伍爾芙自衛戰中積極調動物資的平民,護送傷員的人,還有犧牲了自己的商船設置路障的人們,他們中有新移民,有無法通過兵檢的人,按照帝國法律他們很可能一生都無法獲得投票權,但開國大帝設投票權法的初衷,難道不正是讓投票權掌握在這些對國家熱愛,更有公民責任心的人手中麼?

  還有那些表現英勇的士兵和民兵,難道要無視他們為國家做出的貢獻,一定要等他們湊足了五年的服役期才能獲得投票權?這樣公平麼?對國家真的有益麼?如此一來,只要保住性命苟夠了五年就能獲得投票權,為什麼要冒生命危險作戰呢?

  琪琪把一塊石頭砸在水塘裡了。

  不少貴族立即反對她的提議:服役五年才能獲得投票權可是開國大帝定的!執行了這麼多年都沒出什麼差錯足以證明這個制度幾近完美。

  琪琪絕不可能空著手來議院,她立即拿出數據:過去五年內新獲得投票權的人中,有近三分之一是後勤部隊或者地面部隊的,而最危險的機動部隊和特勤部隊,五年前進入的人只有百分之八十五左右還倖存。

  「不對現行法規增加解釋的話,只會繼續發出一個信號,那就是——現行機制會獎勵怯懦懲罰忠勇!」琪琪說完這句話,當即頷首行禮離去。

  紅嵐去議院時總會引來許多圍觀者,何況她今天第一次提議,不少人都想掂量一下這位舞姬出身的騎士究竟有多少分量,聚集的人比平時更多。

  沒想到她的提議會如此石破天驚。

  紅嵐離去時,聚集而來的人群自動為她分開,許多年輕軍官還脫帽向她致敬。

  太皇太后打發走女侯爵,叫侍從去請皇帝一起來吃晚餐。

  皇帝很聽話地來了。他以為老祖母又要借機撮合他和盈姬,但晚餐只有他們祖孫兩人。

  太皇太后也不提琪琪的事,只一臉慈祥看著皇帝吃東西,上甜點的時候她叫人都退下,皇帝想,來了來了。

  不料老祖母當頭就問:「趙碩還沒找到麼?」

  皇帝捏著小銀叉,沉默了一兩句話的工夫問:「您是從哪兒打聽到的?」

  老祖母長長嘆口氣,「我是老了不是傻了。戴鵬帶出去的新兵都換防了他還一直留在那個星域,幹什麼呢?趙碩走之前跟我說過,在我今年生日前會回來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帝心裡很不好受,簡單說了又問老太太,「您沒跟我母親說吧?」

  太皇太后搖搖頭,「沒有。不過——」她的眼神銳利起來,「陛下,您必須提高對『繼承人』問題的重視程度了。」

  皇帝握緊拳頭,「祖母,趙碩失蹤,您想到的就是這個?」

  「作為一個祖母我想的可多了!我甚至還會去尋找靈媒、問卜尋人呢!但作為帝國的太皇太后,一位曾經的皇后、太后,儲君失蹤後我首先應當考慮的就是繼承人的問題!」老太太沖著皇帝吼完,乏力地靠在椅背上喃喃,「這孩子現在在哪兒呢?失蹤了幾個月了……」

  老祖母的頭髮一向梳得一絲不苟,可這時有幾根白髮顫巍巍地在她額頭前飄著,皇帝這才發覺,他老薑一樣的祖母真的已經是個雞皮鶴髮的老太太了。

  她手上的皮膚也是鬆弛的,上面還有淡淡的老人斑,他握住她的手,「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老祖母哽咽一下,又恢復尊嚴,「要是再過幾個月還找不到呢?我不會告訴你母親,可她也不傻啊。到時要怎麼跟她說?你得心裡有數。」

  她看著皇帝,目光慈愛又略有無奈,「你是你父親的長子,在我們所有人的期望中長成了一個優秀的帝王。你也……很不容易。孩子,我不想和你作對,也不想為難誰,但你能不能試著,和盈姬相處一下?你不用把她看做未來的皇后人選,只把當你小時候認識的那個小孩就好。哪怕你和她真的不合適,我也算盡了力了。」

  皇帝笑,「然後呢?」

  「然後?」老太太有點認命地嘆氣,「然後再給你物色別的人選。」

  皇帝離開太皇太后的寢宮後去了較劍場,今晚這裡沒什麼人,他稍微納悶,就聽到隔壁的游泳館有歡呼聲。

  皇帝走進去,看到水池中有兩人正在全力比拼,池邊幾名護衛加油叫好。

  眾人見到皇帝紛紛行禮,有人告訴他,盈姬公主在和人比試,還沒輸過。

  說話間她又按響了終點警鈴,然後按著池邊一躍而出,扭頭看計時器。

  她頭髮剪得很短,幾乎像個小男孩,但這頭髮捲濕了之後服貼地貼在臉邊,就像給漂亮小臉鑲的畫框,襯得她眼睛更大更純真,她穿的是較劍服,銀灰色的布料浸水後像第二層皮膚貼身上,美好身段一覽無遺。

  皇帝想到老祖母的話。嘿,他小時候認識的小孩子可沒有這種巨胸和細腰。

  他默默把目光移開,又看周圍的侍衛們一眼,「是誰提出和公主比賽的?」

  這些混蛋心虛地互相看看,都不說話。

  「都散了吧!」

  盈姬看到皇帝,露出驚喜笑容,什麼比試什麼對手全忘到九霄雲外,她跳上岸,渾然不顧自己全身濕淋淋的,跑到他面前,抹了把臉,「陛下!」

  她從小就是這樣,眼裡只能看見他,他一出現,周圍所有人立即變成背景板。

  皇帝不由自主對她微笑。

  雷茜遠遠站在游泳館門外看了一會兒,才對侍女說,「還不快給公主送毛巾!」

  趙拓回到自己的居所後和琪琪視訊,「你什麼時候回建章宮?」她今天在議院的講話他看了,廖珩搜集了不少各方反應,她這時候還在整理。她看東西和他習慣非常不同,她從不做筆記,只用力看,像是腦子裡有專門儲存資料的分格。

  琪琪沒抬頭,反問,「您需要我回去嗎?」

  趙拓聽她用了「您」就不再說了。

  琪琪在皇帝和她視訊前已經得到了雷茜的報訊,她猜得出他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她還是寶妃的舞姬,如果是在幾個月前,她可能早就想出了十幾種應對的方法——撒個嬌,言若無意說點什麼,帶點醋意的質問效果更好——可她不想這麼做。

  撒嬌這種事現在就留給那位小公主吧。

  趙拓沒能從琪琪那兒得到滿意的答案,鬱鬱無眠。

  他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上了棋手論壇。

  棄卒正在和人酣戰。

  戰局已經收尾,棄卒穩勝,但還抓住對手猛打。

  這孩子最近總給他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和從前那個受了家庭教師猥褻默默忍耐的少年判若兩人。

  很好。

  棄卒兩分鐘後取勝,跟他打招呼:你怎麼還不睡?帝都這時候是深夜了吧?你的……咳,那位下屬不也在帝都麼?

  騎士說:是啊。她也在。

  然後就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他問棄卒:你覺得,我應該和別人試試麼?

  棄卒:嗯?試什麼?

  棄卒:哦哦哦,哈哈哈,試唄!你有新目標了?是個什麼樣的人?

  騎士又隔了半天才回復:算是我的青梅竹馬。幾年前她離開帝都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兒,現在長大了。

  琪琪想起盈姬公主妖嬈的身段,呵呵冷笑,狗男人啊,這是長大了?這是小美人魚剛變出腿登上陸地了吧?

  她懷著點惡意說:這不太好辦啊。既然是你的青梅竹馬,就說明你們家世相當,她可不是你能像對付女下屬那樣隨便唐突的。哦,你當初是用的「唐突」這種說法吧?你還有其他人選麼?

  騎士好像突然間感到羞恥:算了!別再提這個話題了。

  趙拓趴在床上自己生了會兒悶氣,惆悵地想,當初,琪琪看他的時候眼神也是這樣的,彷佛他是世間唯一光源,微微擴張的瞳孔清澈得他一眼能看到她心底。

  要是她現在能像盈姬這樣對我多好……

  這可真是個卑鄙的想法。可我忍不住這麼想。

  他心底又響起那個小小的聲音:你不如想想為什麼她不再那麼看你了。是誰把她眼裡的光給毀掉了。

  她在劇場中跟他說的那些話又嗡嗡作響,她說她是懷著憧憬來帝都的。初見他的時候欣喜若狂。

  是他。是他自己。

  她和現在的盈姬一樣,萬分雀躍又小心翼翼地捧著寶貴而脆弱的東西到他面前,而他,粗暴並草率地把她手裡這東西摔在地上。再也無法修復。

  要是我當初,哪怕是像對待任何一位小麻雀那樣給她尊重,現在會是什麼情形?

  趙拓曾經多次告誡過自己,不可以再做這種設想,可他忍不住。

  如果那樣的話——

  淩晨兩點多時管家叫醒老伯爵,「陛下來了!」

  老伯爵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匆匆爬起來,卻在會客室門口看到皇帝熱烈地擁抱著琪琪,低聲跟她說,「我想你。」

  他回頭瞪管家,以後這種情況不用叫醒我!

  琪琪也有點懵。

  她第一次看到幾乎是在撒嬌的皇帝。他從來都是充滿征服欲的,銳利的,具有攻擊性的,理智的,內斂的。

  即使最親暱的時候也從不會如此痴纏。

  他是在向她示弱。

  很意外。很驚奇。

  但毫無疑問,她很喜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6 08:56 P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64

  琪琪丟進議會的大石頭激起千層浪。

  有了之前整肅官場歪風的鋪墊,還有皇帝對在伍爾芙自衛戰立功的人大力褒獎,明眼人都預感到:投票權法一定會被修改。

  果然,四月二十五日,內閣提出了《投票權法34號修正案》。兩天後,上議院和眾議院公投,修正法案通過,即刻實行。

  根據法案,從即日起,在後勤、地面部隊等安全系數高,戰亡幾率低於百分之八的部隊,要連續服役七年才有資格申請投票權,而在戰損率高於這個標準的部隊,連續服役三年後即可自動獲得投票權,在戰損率最高的幾個部隊和職業,這個時長是兩年。

  此外,在戰時做出突出貢獻的個人和團體均可按法案中「特例」條目申請投票權,由委員會審核後決定是否授予。委員會隨機在擁有五年以上投票權的公民中抽取十二人,半數通過即可。

  對於實行多項試行政策的伍爾芙,推行「公民貢獻積分制」,將多項行為納入「公民貢獻」,不僅有軍功,還有物質貢獻和精神貢獻,分數不同,兌換方式也是要通過委員會評估。如果公民有其他行為自認是貢獻而不在積分制目前條目中的,可以申請委員會評估,如果審核通過以後就納入條目。

  修正法案公布後,大受民眾好評,尤其是底層的平民士兵,紛紛高喊「皇帝陛下英明」「紅嵐小姐是我一生的女神」。本來嘛,風險越大回報就應該越高,天經地義。沒道理那些貴族出身的文職安安穩穩打卡五年就能獲得投票權,而吾等平民哪怕開著狙擊戰機槍林彈雨幾年,有時候傷殘退伍了甚至死了都沒投票權!

  既得利益者肯定不同意。

  知道什麼叫祖蔭麼?我們能做文職乘涼,是因為我的前人栽樹了。老子的爺爺的爺爺跟著開國大帝戎馬一生,為了什麼?不就是能讓我能夠過得更好麼?你眼紅我,請問你的祖先那時候在幹什麼?

  群眾:我們沒否認你祖宗有功勞,但你應該在感謝你祖宗的同時對我們這些比你努力比你有天賦的人抱有敬意,同時為平庸如你也能佔用我們的名額感到抱歉和不安。

  舊貴們都覺得修正法案是亂搞!是混蛋!但這個話沒人敢在皇帝面前說。

  瞎子都看得出來皇帝支持紅嵐的提案,甚至很可能這個提案就是皇帝讓她提的。這兩人就是在搞雙打配合。

  他們也不敢怨恨皇帝,只得把一腔怨怒轉嫁到紅嵐身上。還有她背後那群人。

  周淙蘇摹容嫵等人的生意不約而同受到了點刁難和波折,夏爾‧蘭特的父兄,還有老烏也被人挑毛病彈劾。

  至於紅嵐「最大」的後台陸西老伯爵,更是遭受冰雹般的攻擊。

  但是老伯爵臉皮早練得厚了!你強任你強,清風拂山崗,你橫任你橫,明月照大江。

  有人陰陽怪氣跟他說,老伯爵,這次搬石頭砸自己腳了呀,你家琥珀在騎士團,嘖,這下也得最少七年後才能拿投票權了。

  老伯爵一身正氣回答,你們說的不錯,騎士團的戰損率是百分之零,我這幾天琢磨著,我深受皇恩,更該以身作則,我打算提議,騎士團這種部隊,投票權拉長到八年,要麼,乾脆解散吧!

  嚇得陰陽怪氣的人趕緊抱住他,哎哎哎我們開玩笑呢,你提什麼議案啊!

  皇帝一聽說,先大張旗鼓安慰褒獎老伯爵一番,隔天又召騎士團入宮,帶著這群整個帝國最會玩樂的英俊男孩子去演武堂較劍場和行宮馬場玩,當然免不了勉勵他們一番。

  緊接著皇帝又在夏宮中舉行酒會,實則是給騎士團找點事做,安撫一下不滿的舊貴們,但打著給太皇太后解悶的名頭。

  她老人家看見琪琪穿了套半透明的裙子哪能開心得起來呢。

  「成何體統!」老太太只差沒捂住眼睛表示羞恥了。

  那裙子是容嫵和一個科技公司合作的新面料,給琪琪做的樣衣是倒垂的玫瑰花苞,裙擺不及膝蓋,半透明的玫紅色,一層一層花瓣中心露出她兩條美腿,背後還有圍著她飛濺的晶瑩水珠和波紋一樣的水流。

  雞尾酒會的裙子就該是這種長度,也該比正式禮服裙更活潑新鮮,其他女賓的衣著也都是這個風格,但是琪琪人比花嬌,這裙子又太新奇,立刻成了眾人矚目之所在。

  皇帝早就習慣了他的女伴成為眾人豔羨焦點,笑得十分開心。

  他和幾位公侯說了會兒話,再回首尋找她的倩影,只見一位英俊的騎士團軍官一手托著軍帽站在琪琪身邊,垂首在她耳邊說著什麼。那是琥珀。她一直笑著,突然抬頭看琥珀一眼,笑容中多了點讚許之意,又有一點帶著淘氣的壞心眼。

  他們在說什麼?

  「她可真美啊。」

  皇帝的思緒被打斷,說這話的是盈姬,她也在看琪琪,臉上有種小女孩看到美女後的嚮往和羨慕。

  皇帝笑道:「你今天也很美呀。」

  盈姬的小臉紅了,她又朝琪琪看了幾眼問,「陛下,我生日的時候能邀請她來嗎?我到現在都還沒能跟她說上話呢。」她說著,怯怯地向太皇太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皇帝感嘆,小盈姬也不好做。老奶奶把她當「自己人」,她就不能有其他立場。

  「你當然可以邀請她。」

  但是她去不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皇帝沒把這當回事。

  盈姬公主的二十二歲生日宴會就在幾天後。

  公主邀請了帝都幾乎所有數得上號的小姐。周淙等人也受邀了。

  宴會的地點是瑤客仙國在帝都的使館,這裡也是公主的官方住所。

  琪琪如約而至。

  這位小公主去年就來了帝都,但除了最初在議院偷窺她那幾次,她一直沒有和琪琪正面對上,漸漸人們都有意讓她們避開彼此。哪怕在上次酒會那樣的場合,也沒人正式介紹她們認識。

  來之前,綾子跟琪琪開玩笑,「怕是鴻門宴呢。」

  琪琪微微挑眉。

  盈姬公主親自把琪琪迎進府中,還讓她坐在主賓席。

  席間她跟琪琪說,「我其實早就很想見您了。剛來帝都的時候,整條長街上全是你的電子海報——」她舉起左臂放在臉前,模仿琪琪在梵寶廣告中的造型,「太漂亮了!和『龍』的意境也很相符,我聽說,你手臂上的鱗片是受傷後的疤痕,不是化妝?」

  琪琪大方地褪下左臂的手套給她看那片龍鱗,「是灼傷植皮後的疤痕。許多戰士負傷後都有這種疤痕。」

  眾位小姐很捧場地稱讚琪琪勇敢。

  這個宴會很普通。

  盈姬公主既沒有借機侮辱為難琪琪,也沒有像一些來賓揣測的那樣為了上位巴結寵姬。她表現得就像很多剛來帝都不久的淑女第一次見到紅嵐真人後一樣。

  宴會到一半時,太皇太后大張旗鼓派人送來了賀禮,那是一套華貴非常的祖母綠鑲白鑽首飾。

  盈姬表示感激後,使者說太皇太后還準備了一點驚喜,請大家移步到花園中。

  這時大約晚上八點多,暮色沉沉,眾人來到了花園中,只聽「嗖嗖嗖」幾聲,數道銀色光劍憑空出現在半空中,將藍紫色的夜幕撕裂,拖著點點繁星般的金色長尾直沖雲霄,綻放為盛大的花朵。

  五顏六色的花朵在夜空中無聲盛放。足足有二十二朵。每一朵都絢麗至極。

  賓客們不停地鼓掌讚嘆「太美了」。

  琪琪嘴角微揚,看著站在她身旁的小公主,「殿下似乎有些失望呢。您不喜歡這種新式焰火麼?」

  盈姬震驚地盯著琪琪,半晌,她終於能再微笑了,語氣還是和挽著琪琪的手來花園時一樣天真嬌憨,「怎麼會呢!帝都的焰火天下聞名。我只是有點意外,為什麼今晚的焰火沒有聲響。」

  「哦,因為不是真的焰火。不少人不喜歡傳統焰火燃放後的氣味。」琪琪笑著又挽起小公主的手臂,緊緊抓住她,「比如我,就很討厭那氣味。可能,為您準備禮物的人想到了這一點,及時更換成了燈光模擬的焰火。」

  盈姬凶狠地看著琪琪,也用力挽住她手臂,對她的侍從官說,「我要和紅嵐小姐私下說會兒話,你替我招待大家。」

  琪琪和盈姬相攜而去,兩人同樣高挑窈窕,從背影看十分美好。

  兩人到了一個石舫中,盈姬露出了真面目,她兩眼有冰冷燃燒的火焰。

  琪琪微笑,「公主,您想跟我說什麼?」

  「你換了焰火。這說明,焰火的聲音和氣味確實會令你驚厥昏迷。」這個凶殘的小孩子冷酷地看著她的情敵,「我想幹什麼?我要鏟除你。只要你繼續在他身邊,你就會一直是我的敵人。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帝都永遠不缺放焰火的場合,你最好能把所有慶典時的焰火都換了,不然,你總會有當眾昏厥、出醜的時候,你不會每次都能幸運地醒過來。」

  琪琪實在忍不住想笑,「你蟄伏了幾個月,就只打聽出我害怕焰火?哦,你還收買了不少宮中的侍從和僕人,籠絡了一些護衛,還製造了一起盜竊案,偷走了我在韋醫生那兒的病歷——可是,你想到的主意很幼稚,你能動用的力量也不堪一擊,連焰火被我調包了都不知道。我在酒會那天就得知你要做什麼了。皇宮裡,帝都裡,甚至整個帝國,到處都有我的眼睛和耳朵,如果我想報復你,可不會只是找來些焰火放給你玩。」

  琪琪挑起嘴角,「我會讓人在瑤客仙的主星興風作浪,搞出點作為儲君必須要出席的場合,比如某些重要人物的葬禮什麼的,然後,在您返回瑤客仙的途中遭遇了一群海盜,不幸出了點意外。」

  盈姬盯著琪琪,緊緊攥著雙拳,像是隨時會撲上來打她幾拳。

  琪琪可一點也不怕她,繼續微笑著說,「您該知道,我和自由聯盟的海盜們都挺熟的。」她嗤笑一聲,轉過身要走,「公主,我不想做你的敵人。我勸你也不要和我為敵。」

  「站住!」盈姬大喊。

  琪琪轉過身,看到小公主噴射怒火的眼睛突然冒出大滴的眼淚,她顫聲說,「可你並不愛他!你怎麼能這麼坦然地站在他身旁享受他的溫柔?他身旁那個位置應該是我的。」她失卻了公主的威嚴,嗚嗚地哭了,一邊哭一邊抽噎,還用兩隻小手抹淚。

  琪琪忽然間想起了妮妮。

  她現在知道皇帝為什麼會說盈姬還是個小孩兒了。她確實還是個孩子。

  琪琪輕嘆,「那麼,你愛他麼?」

  小公主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我當然愛他!從我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愛他!為了能配得上他,我刻苦地訓練,從軍,在部隊待了五年!你呢?你為他做過什麼?你憑什麼站在他身邊?」

  琪琪在心中搖頭,身為一名公主,還是一國儲君,怎麼能把愛不愛的放在嘴邊?是誰把這種念頭灌輸到她腦袋裡的?唉,瑤客仙女王幾年前讓公主回國參軍,恐怕就是發現了這種危險的思想。

  琪琪問她,「我不知道你說的愛是什麼,但應該很崇高吧?那麼,如果他失去了皇帝的身份,或者失去了健康,俊美的相貌,你還會愛他麼?」

  盈姬怔了怔,似乎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琪琪又問她,「還有,你是瑤客仙的王儲吧?」

  盈姬呆呆點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要如何兼任路德帝國的皇后,和帝國屬國的女王?」

  盈姬又愣住了。

  「你想過做了路德的皇后,你的國家會怎樣嗎?」琪琪不指望能得到回答了,她告訴盈姬,「在你生下繼承人後,它會逐漸成為路德帝國的一個行省。這是你想要的麼?」

  盈姬怔了一會兒,默默搖頭。

  「那麼,你是想繼任女王咯?那你就要做好生下孩子後長期離開他們的心理準備。」

  盈姬很驚訝,「為什麼?」

  琪琪幾乎有點憐憫她了,「皇室和大臣們可以容忍一個異國公主為皇室血脈注入新的基因,因為遺傳學早已證明混血兒往往更健康更聰明,但他們絕不會容忍他們將來的皇帝對這個異國公主行禮,參考她的意見,被她的立場影響。尤其是當你成為瑤客仙的女王後。」

  盈姬大概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直白的話,她看著琪琪,怔怔流淚。

  琪琪嘆口氣,「所以,你並不願意當一個為皇室生育繼承人的工具人,是麼?」

  盈姬痛苦地搖頭,「不!不會是這樣的!我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皇后,和他相敬相愛,我會和他一起撫育我們的孩子。」

  怎麼會如此天真?

  琪琪覺得,瑤客仙女王未免太過溺愛孩子了,但也可能,女王並不能做更多了,畢竟公主從六歲時就到了帝都,被養育在皇宮中。

  「你母親不讚成你再來帝都,對嗎?」

  盈姬抹著眼淚,點點頭。

  琪琪猜想就是這樣,「你知道你母親曾經和先皇有過一段歷史麼?」

  「啊?」盈姬又呆住。

  琪琪忍不住撫摸這小公主可愛的毛絨腦袋,「太皇太后選中你,當然是因為你的美貌和身世都符合『優秀繁育者』的標準,你還在皇宮長大,從小憧憬愛慕皇帝——這些是加分項。可她選你的最大原因,是你屬國公主的身份決定了你沒法和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從一開始,這場交易就不是公平的。還有,你的這些關於『愛』關於『為愛奉獻』的想法,究竟是你自己的,還是別人放進你腦袋裡的?你六歲來到帝都,在這裡住了快十年,太皇太后和撫育你的宮人們也許不止一次給你鼓勵,給你暗示。」

  盈姬難過地嗚嗚哭,「你是說,她們從十年前——不,從更早,從我出生時就設計好了這些?」

  琪琪心想,你想太多了小姑娘。你只是人家隨手放的一枚閒子。也許能用上,也許用不上,但總歸放著對他們也沒有壞處。

  盈姬擦掉眼淚,「可是,即使我不來帝都應選皇后,我的國家又能繼續保留多久呢?」

  琪琪笑了,「聯姻,只有在兩國國力相當時才可能雙方獲利,看看歐洲古代史吧,你會發現聯姻是吞併的另一種寫法。」

  盈姬看來相當惆悵迷惘。也對,誰被洗腦了十幾年,然後發現自己一直相信的東西是假的都會震驚迷茫。

  琪琪有點不忍心,「如果我是你,就會設法增強國力,或者另闢蹊徑,讓自己成為帝國不可缺少的夥伴。」

  盈姬思索了一會兒問,「你對『愛』也是這麼定義的嗎?要成為對方不可缺少的戰略夥伴?」

  琪琪輕笑,「你怎麼還在揪著『愛』不放?直說吧,愛情這東西對我來說就像鬼故事,我們都聽說過,但有多少人真的見過鬼呢?又有多少人每天都和鬼打交道還過得很快樂?」

  她遞給盈姬一塊手帕,「我不相信愛情,我只相信共同利益和共同夢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6 09:15 P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65

  琪琪在五月夜宴之前離開了帝都。

  比起坐在皇帝身旁裝點夜宴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再次踏上洛倫大公主的領土,作為路德帝國的特使,與大公主商議在洛倫星系和伍爾芙星系建立自由貿易區的事宜。

  這次必須要老烏出馬了。他帶著一堆顧問和琪琪同去,初步敲定了條條框框之後留下幾名助手繼續逗留兩周,將各方面的細則補充好。

  臨別前大公主舉行了晚宴,她和琪琪交談的時候,琪琪忽然聞到一絲異味。像是快要壞掉的水果散發出的微微帶酒香的氣味。很淡。掩藏在大公主往常用的花香濃鬱的香水中。

  琪琪心中微微一動。她告訴自己,記住這個氣味。

  離開洛倫星系後,琪琪聯絡皇帝,先調笑了兩句才說了正事。

  結束視訊前,皇帝照例說,「我很想你。」

  琪琪笑,「我知道。」

  見趙拓微露不悅,她立刻又笑了。

  兩人對望了一會兒,她輕聲說,「我六月回去。」

  他看著她,只輕輕「嗯」了一聲。

  琪琪回到伍爾芙後立即叫來菲冽,「我會找個理由派你去見見大公主。你想辦法——我不管是什麼辦法,記住她身上的氣味,我覺得是一種類似蘋果快要爛掉時的氣味。」

  菲冽和琪琪分離了一個多月,早已心猿意馬,他目不轉睛看著她,手放在她鬢邊撫摸她的耳朵頭髮,不停嗯嗯嗯表示「聽到了」,琪琪瞪他一眼,「這很重要——」

  菲冽抱住她,「好好好,很重要。」

  兩人正嬉鬧時,喬良突然在門外報告:「陛下找您。」

  琪琪打開視訊後一驚,距離她上次和他視訊才二十幾個小時,可趙拓像是突然瘦了很多,雙眼亮得嚇人。

  琪琪的心提到了喉頭,她艱難問,「怎麼了?」是他們有消息了對不對?是壞消息?

  趙拓緊緊抿了一下唇,「七小時前戴鵬在一顆行星上找到了蜂鳥號的一塊殘骸。是一片尾翼和接駁器……」

  琪琪耳朵裡「嗡」的一聲,然後什麼都聽不見了。她知道趙拓在說話,但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視訊另一邊,趙拓看到琪琪的臉一下變得雪白,她捂住胃部,有股看不見的力量壓彎了她,讓她佝僂成一條蝦米還不算完,讓她痛苦地嘔吐,不由自主抽搐。

  在她匆匆關閉視訊前,他看到了菲冽焦急地扶住她,把她擁在懷中安慰。而琪琪摟住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懷裡。

  也許她並沒有那樣做。只是他想像的。畢竟只一下子視訊就關閉了。

  他甚至沒看到扶住她的人的臉。也許那是喬良。喬良也一直穿伍爾芙民兵的制服。

  不。那一定是菲冽。他總是佩一把形制奇特的長刀。好像看到了他的刀。

  其實剛得到噩耗時趙拓很不想告訴琪琪。可她也許很快會從楊度那兒知道。那可能會更糟。

  他走出房間,胸腔裡像暫時空了一塊,每次吸進去的空氣在這塊空地亂竄。

  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趙碩的寢宮。

  這孩子的寢宮總是很熱鬧,養著各種小動物。小狗,小貓,小兔子……還有一間專門種了熱帶植物的花房,養了很多鸚鵡。

  他走進花房,種滿熱帶植物的假山後面有人在教鸚鵡說話,「說——你愛我!」

  那鸚鵡怪聲怪氣說,「你愛我!」

  「不不,說——我、愛、你!」

  那鸚鵡仍舊怪聲怪氣的,「你愛我。」

  「喂!」

  有這種閒情的,只能是盈姬。

  她見到他,臉一下子亮起來,「陛下!」

  她丟下那頭鳳頭鸚鵡奔到他身邊,臉上的笑容變成擔憂,她握住他的手,「你的手好涼啊!你怎麼了?」

  趙拓勉強一笑,「沒什麼。你來看鳥啊?」

  盈姬點點頭,叫他身後的侍衛,「你們先退下吧。」

  趙拓任由她拉著他在花園裡亂走了一陣子,她又問他,「發生什麼事了麼?」

  他搖搖頭。

  她不再問了,不過,她關切地看著他,輕輕在他手臂上撫了兩下,再輕輕拍拍他的背心,就像她小時候跟趙碩吵架後他安慰她那樣。

  她陪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指著樹枝上一對毛色鮮豔的小鸚鵡,「看!」

  那對小鳥用堅硬的喙去輕敲對方的喙,還張大嘴巴,將舌頭探到對方的小嘴巴裡。

  她笑了,「它們這是在幹什麼啊?是爸爸媽媽在餵孩子麼?」

  這是求偶餵食。是小鳥間表達愛意的方式,看起來很像人類的舌吻。如果趙碩在這兒就會認真跟她解釋。可是他大概永遠不會回來了……

  趙拓看著盈姬。

  唉,她真漂亮,也很可愛。

  他忽然想起琪琪。他曾經在她身上看見過吻痕。紫紅色。如同花瓣。藏在她頸後。

  他很肯定菲冽是故意的。

  因為他也這麼做過。

  像是在她身上努力留下記號,又像是向另外一位情人示威。

  他的心一瞬間被妒火燃燒,他用比平時更大的力量擁抱她,無法克制地去想像這吻痕是在什麼情形下留下的。

  為什麼她這麼做?

  因為她沒有那麼需要我。

  可是——我眼前這女孩正相反。她也能感受到我的一切情緒,她也會努力讓我開心,因為我一點動容雀躍不已……更重要的是她願意陪著我難過,痛苦,快樂,在她的眼裡,心裡,只有我。只有我。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她呢?

  盈姬微微向後退了一步,大概是有點被他這樣子嚇到了。

  皇帝握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她就又回到了他面前。

  他極為嚴苛地審視她,可完全挑不出一點瑕疵。

  她是完美的。

  他垂首,去靠近她,這本應該是很輕易就能做到的動作,可不知為什麼,此時他脖子裡像有個生鏽的齒輪,讓他只能像一架老舊的播放器那樣一幀一幀地動。

  她急促地呼吸,提前閉上雙眼,抬起下巴,小臉變得粉粉的,她呼吸出的熱氣像一支小羽毛,軟軟的,輕飄飄的,帶著點兒令人聯想到毛絨絨的小動物的香味。

  為什麼——不能是她呢?

  億萬星辰另一邊的伍爾芙。

   「你真的要我去洛倫星系麼?」菲冽擔憂地看著琪琪。他這次親眼目睹了她聽聞噩耗的反應。很糟糕。像是有人對著她的肚子痛擊了一拳,她一瞬間疼得滿身冷汗,把能吐出來的東西都吐了。

  「我很確定。」琪琪伸出手,讓他扶著她坐起來,她合上眼睛靠在床頭粗重地呼吸幾下,叫綾子,「給我一杯苦艾酒。」

  琪琪喝得太快了些,咳嗽了幾聲,臉紅得不正常,「如果她還活著,我也許會改變計劃,可她現在——」她猛地抽氣,喘了幾口氣才說,「現在,更不用更改計劃了。」

  她起草文書,同時召喚喬良,安排好換崗交接,然後,她緊緊握住菲冽的手,「這關乎到我接下來的全盤計劃,你必須集中注意力,務必小心。」

  菲冽用力回握她的手,「照顧好你自己。」

  菲冽快要到達洛倫星系時,琪琪終於撐不住了。

  她發起高燒,服藥和注射似乎都沒有用。她在半昏迷中陷入譫妄,說著沒人能聽懂的話。

  櫻浮慌慌張張聯絡菲冽,「她好像是在要什麼東西。她在說什麼?」

  菲冽聽懂了。

  琪琪說的是他們的母語,她在叫一個名字。

  一個奇爾洛特常見的女孩名字。愛芮綺絲。是「粉色鳶尾花」的意思。

  也許,這才是南瓜頭妮妮的真正名字。

  菲冽沒解釋這些,只告訴櫻浮,「給她一個絨毛玩具,小熊,小狗,娃娃,什麼都行,拿來之前裹在她的衣物裡黏上她的氣味,讓她抱著它。」

  幾小時後,櫻浮告訴他,他的方法真的有效。琪琪睡著了,也開始退燒了。

  菲冽心裡很難受,果真有效的話,她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帝都‧建章宮

  趙拓夢見他七八歲時的事。

  所有人一夜之間似乎都迷上了那個被稱為他弟弟的小東西。

  他可真醜啊。紅彤彤的臉腫腫的,眼睛睜開後像兩隻小蝌蚪,眼尾被臉上的胖肉擠得幾乎成了一條縫,最可怕的地方是沒有脖子!身體和腦袋連接的地方是軟的!得時刻托著!

  媽媽看出他在想什麼了,用手肘碰碰他,「喂,你還瞧不起他呢,你小時候也是這樣子!」

  啊啊啊——他拒絕相信。他才不可能有這麼醜這麼弱小的時候。哭哭哭,餓了也哭,大小便也哭,正笑著聽到別人笑得大點聲也哭。而且無時無刻都在排洩。

  直到弟弟三歲時,他還叫他「終極便便機」。

  然後熊孩子長大了。

  他變成一個可以跟他一起騎馬、玩鬧、談論正事的大男孩,他還偷偷崇拜齊盛,認為此人是空前絕後的軍事天才,偷偷摸摸收集了許多齊盛的真人同人……

  我不應該把他放出去的。

  不應該麼?

  我很後悔。

  我現在理解父親在帕鎳戰爭初期的痛苦了。原來兄弟真的是手足。失去後你還會活著,但也許幻肢痛會纏擾一生。

  皇帝從趙碩的寢宮回去後就病倒了。

  他一直很健康。常年自律得嚇人,不管工作到多晚都要完成體能訓練,還定期獻血。

  他繼位之後幾乎一次感冒都沒有,最近一次「告病」是去年夏夜宴後。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次不是真病。

  平時越健康的人一旦病了恢復得越慢。大概是免疫系統難得有機會得到鍛煉,調動起來格外緩慢。

  六月初,皇帝的病情好轉了幾天後再次反復。他不得不減短工作時間。

  赫爾特女大公和他視訊過幾次,不顧他的反對前往帝都。

  這時琪琪也返回了帝都。

  陸西老伯爵一見她嚇了一跳,「怎麼瘦了這麼多?」

  琪琪不打算跟他說實話,嫣然一笑,「聽說陛下抱恙,我擔心啊!」

  琥珀見著琪琪後心想,我常以為女孩子太瘦會顯苦情,可她瘦了我卻覺得她更加風致楚楚,我見猶憐。啊,我真想抱一抱她……不不,不敢太用力……

  他正胡思亂想,聽到琪琪問「帝都最近如何」,琥珀收束心神,將自己最近得到的情報一一講來。

  下午,琪琪去了建章宮。

  皇帝現在看來已經康復了。

  至少精神十分健康。

  他給琪琪看戴鵬發現殘骸後的視頻時平靜得就和平時給她看資料一樣。

  發現殘骸的小行星表面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海洋,還有冰塊多次撞擊後形成的冰山。

  一塊塗裝是蜂鳥的機翼殘片凍在小山那麼大的冰塊一角。

  另外幾塊殘骸是在海中發現的。

  沒有屍體。

  即使有,根據殘骸上的燃燒和撞擊的痕跡判斷,應該也在降落過程中燃燒盡了。

  琪琪咬緊牙關,閉上眼睛。

  然後,她長長呼了一口氣,對趙拓說,「叫戴鵬將軍回來吧。我們接下來可能要應對維熙的突發事件。」

  趙拓皺眉,「你說什麼?」

  「已經結束了。」

  「不!沒有結束!」他打開星域圖,指著那上面數百顆小行星,用手畫圈,「這裡!還有這裡!全都有可能是弦狀波動穿越後的地點!你知道尾翼的殘骸相對於一艘戰艦有多小麼?還有——蜂鳥號是一艘改裝過的登陸艦,它比同等大小的戰艦能承受更多壓力,我會繼續搜索,直到找到它的主體!你怎麼能現在放棄?他們很可能正在掙扎求生,在等我們搜救!」

  琪琪捂住臉,呻吟道,「別說了。」

  但趙拓的情緒異常激烈,他用近似批判的語氣又問了她一遍,「你要放棄了?你怎麼能這麼輕易放棄?」

  她花了一點時間才恢復平靜,「你說得對。我放棄了。我沒有你樂觀。我流浪的那段日子告訴我一件事,悲觀點能活得更久。」

  趙拓問自己,我剛才為什麼要那樣跟她說話?我讓她更難受了。

  他想要抱住她,可她推開他,「我需要自己靜一靜。」

  琪琪去了演武堂較劍場。

  她和機器人較量了幾回,選擇真人比試。

  升降機門打開。

  一個戴著獅子面具的女劍士從對面的門走出來。

  琪琪一見這女孩,握緊了手中的劍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6 09:30 P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66

  容嫵告訴過她,演武堂系統會優先將性別相同的劍士配對。

  琪琪看看對手,心中嘆息,她應該就只和機器人互砍的。

  兩人致敬後再無懸念。

  這種好像嬰兒痱子粉混合花香的氣味只有盈姬身上有。

  十幾分鐘後,戰鬥結束了。

  獅子劍士在空中挽個劍花,「哼,你不過如此。」

  琪琪摘下面具,毫無誠意地恭維:「公主劍術過人。」

  盈姬也摘掉了面具,她揮劍封住琪琪的去路,小嘴微翹,「別走啊,我們有一陣子沒見面了,你不想和我聊聊麼?」

  琪琪冷淡地看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盈姬抬起下頜,眯了眯眼睛,「怎麼,這次沒人當你的眼睛耳朵了?沒人告訴你,皇帝陛下和我的事?」

  琪琪將劍插回鞘中,十分捧場地用容嫵等人講八卦和小道消息時的語氣問,「你和陛下,什麼事啊?」

  盈姬兩靨暈紅,嬌羞歡喜,「我們接吻了。」她像是怕琪琪聽不明白,湊到她臉前又說了一次,「他吻我了。他主動的。我必須得說,陛下是個good kisser。」

  琪琪點頭表示同意,「他確實是。」她說著狠狠把這個小女孩拽過來,用力吻在她唇上,還命令她,「張開嘴!」

  盈姬懵了。

  她試圖掙扎,卻驚恐地發現琪琪在剛才的比試中放水了!她身材纖瘦可腕力驚人,憑一手就能鉗制她!她的另一手熟練地薅住她腦後的頭髮,讓她像被揪住耳朵的兔子或是被抓住後頸皮的小狗那樣沒法反抗。

  她本能地要呼救,那可怕的女人輕笑了一聲,狂風暴雨般席捲而來。

  幾秒種後,盈姬手裡的劍咣當一聲砸在地上,她的大腦充斥著完全相反的信號:愉悅、憤怒、憎惡、驚恐、刺激。每種信號都很強烈,使大腦暫時死機。

  琪琪鬆開她,冷笑一聲,對著她耳朵低聲問,「他是這麼吻你的嗎?」

  低沉磁性的聲音加上用料十足的誘惑性,足以摧毀任何人的防線——如果魔鬼有聲音,那麼他們誘惑人獻出靈魂時的聲音就該是這樣的。

  盈姬急速喘著氣,腦子亂成一團了,她發現琪琪的手不知何時伸到了她腿間,她嚇得小聲驚叫著要合攏腿,卻發現她早將一條腿卡在她兩腿間。

  琪琪懷著惡意又很溫柔地撫弄她,「他吻你的時候還做了什麼?有沒有這樣?還是這樣?」

  「啊——啊——啊——」盈姬觸電般顫抖尖叫。

  一個合格的男役舞姬必須得知道怎麼取悅同性。

  何況琪琪在青春期時為了解壓認真研究過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她冷靜地觀察盈姬,在她到達高潮那一瞬間一把將她推開,她像一袋濕沙子似的摔在地上。

  琪琪冷冷俯視她,「如果你偷的是何醫生給我寫的病歷,就會知道,引發我昏厥的不是焰火炸裂的聲音,是陛下。他對我做了比這還要刺激一千倍、過分一千倍的事情,明白了麼?」

  盈姬趴在地上嗚嗚哭,她蜷縮起身體瑟瑟發抖,看都不敢再看琪琪。

  琪琪回到建章宮,直接到圓廳找皇帝。

  他正在和幾個大臣開什麼會,她推開侍衛闖進去,一言不發看著他。

  皇帝和琪琪對視了幾秒鐘,說:「暫時散會吧各位。」

  圓廳只剩下他們兩人後,琪琪走到他面前,直截了當說:「陛下,您或許應該讓盈姬公主盡快離開帝都,返回她的母星。」

  趙拓微怔,「盈姬?為什麼?」

  琪琪輕輕笑了一聲,兩手按在他辦公桌上,俯看他,「我剛才在較劍場遇到了她。」

  「然後?」

  「我告訴她,你是性變態。我之前昏厥也是因為你對我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趙拓呆了呆,「什麼?」

  琪琪聳聳肩,在他對面坐下,再次說,「讓她滾蛋。」

  趙拓笑了,「為什麼?」

  琪琪十指交握,似笑非笑打量他,「非要我說嗎?」

  趙拓挑了挑眉,「那你能把菲冽送走嗎?讓他回麒麟,讓他隨便去什麼地方!」他說完,盯著她。你也嘗到嫉妒的滋味了?啊,我可真卑鄙,我利用了一個小女孩,可我又挺愉快。我不該這樣的。

  她和他對視了幾秒鐘,像是有點疑惑又忽然覺得哪裡有點好笑,呼了口氣說,「我需要菲冽。就像你需要我。他能代替我去我沒法去的地方,做我做不到的事情。怎麼?盈姬也在你的棋盤上嗎?她有什麼作用?我只看到這個小東西像隻小老鼠圍著我的腳尖轉圈,吱吱叫著,不知是要引起注意還是向我示威,在你看來沒準還挺可愛的。可我——我既不想踩到她也不忍心一腳踢飛她,可她再繼續下去的話我恐怕遲早會踩到她。哪怕我不是故意的。」

  趙拓不說話。

  他知道自己又上當了。

  琪琪現在的姿態相當放鬆,和剛才對比鮮明。

  她根本不嫉妒。

  這個認知讓他心中怒氣上湧,「你在試探我?試探我是不是要用她制衡你?限制你的權力?」

  琪琪不否認,她隨意擺弄他桌上的文具,「可是關於小老鼠那一段是真的。我小時候養過一群白老鼠,還給它們穿騎士斗篷戴上小小的佩劍,很可愛。但是,佩劍的小老鼠依然是小老鼠,遇到貓的時候可沒機會拔劍。」

  她邪惡地抬頭對他笑,「哦,還有,我剛才還給你的小老鼠來了次hand job!」她眨眨右眼,「嘖,她看起來挺喜歡的。要我教教你這招麼?」

  「琪琪——」趙拓大吼,他太陽穴後的血管又像彈簧那樣蹦蹦蹦亂跳了,眼前一陣陣發黑,可她還那麼沒心沒肺地笑著,似乎覺得他這樣子很好玩。

  他忽然感到一陣悲涼,緩緩呼吸了幾次問她,「所以你其實一點都不嫉妒。」

  她又覺得好笑了,「喂,你是皇帝呀,路德帝國的皇帝!你怎麼能和某些男人一樣,從女性為他爭風吃醋汲取優越感和滿足?」

  他無力地搖搖頭,「別說了。」

  他閉了閉眼睛,問她,「聽過大衛王的故事麼?」

  琪琪點頭。

  「我小時候不理解為什麼大衛王和情人偷情後要將她的丈夫派到最危險的戰場讓他戰亡。現在我明白了。」因為嫉妒。

  他看著她,「我不止一次想弄死菲冽。你知道麼?」

  她靜靜不說話。

  他繼續說,「我甚至做過詳細的策劃——葉荃帶的這些人中,難道就找不出一個能收買的?在長衛,在帕圖27,在伍爾芙那麼多航道的隨便哪一條——要發生些意外,並不難。游紋和猛蛟對葉荃被你『借用』之後所作所為很不高興,菲冽在他們的人手上發生意外,太合理了。」

  他嘆口氣,「可我想了很多次,又都放棄了。」

  她問他,「為什麼?」

  他苦笑,「因為你說過,除了你的妹妹,他是和你血緣最近的人。我時常想,要是奇爾洛特人多一點就好了。」

  琪琪的喉頭動了動,她站起來,隔著這張足有一米多寬、堪稱龐大的桌子,伸長了手去輕輕撫摸他的臉龐,神色微微哀傷,「我沒想到……沒想到你會這樣。對不起。」

  他沒問她為什麼感到抱歉。為剛才的試探?為菲冽的存在?還是感到不該如此冷酷地對待他?

   他按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合上眼睛,轉過頭磨蹭親吻她手心,「琪琪,弄走菲冽。哪怕是暫時的。我最近實在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有時候甚至有點怕自己。」我擔心我會像大衛王那樣做出卑劣的、事後讓我自己不齒的事情。我已經利用盈姬了不是麼?

  她探過身子,用鼻尖臉蹭著他額頭,「我知道了。」

  他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將桌上所有阻礙他的文件、文具、印鑑管它是什麼通通從桌上掃到地上,把她從桌子一邊拉到他身邊,他站起來,抓住她的那隻手始終沒鬆開,另一隻手去摸索關閉窗簾的按鈕。

  圓廳是許多皇帝處理日常政務的地方。

  在這裡做這種事也許有些褻瀆。

  但是這和大衛王所做的相比,實在算不上什麼。

  趙拓這麼跟自己說。

  琪琪決定暫時不告訴趙拓她對洛倫大公主的懷疑。

  正如他自己所說,一個帝王的妒火是很可怕的。

  他的嫉妒很可能造成許多人的死亡。她必須要給她自己,還有菲冽、葉荃以及其他決定跟著她混的人們一個後路。一點點備用籌碼。

  離開帝都前琪琪主動找到盈姬。

  小老鼠一見她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兩眼噴火。

  琪琪擺擺手,「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但她又忍不住要逗她,故意施展寶妃舞姬的本事,對她邪魅一笑壓低聲音,「當然,也不是來找你接吻親熱的。」

  盈姬頓時雙頰紅得像要滴出血,「你再敢對我無禮,我就——」

  「就怎麼?」琪琪往逼近她,「去找太皇太后哭訴?還是去找皇帝陛下哭訴?乞求他們的安撫?」

  她居高臨下看著這小女孩,冷冷哼了一聲,「公主,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忠告,不要把自己的未來押在一個男人的感情上。不管他是對你愛慕、憐惜,還是愧疚。因為感情往往比放在太陽下的生肉更快變質。」

  盈姬退後一步,倔強地揚起小臉,「我和你可不一樣。我認識他十幾年了!我和他是一起長大的!我還是一位公主。你呢?你是一個舞姬,寶妃的舞姬!依靠金主供養而臭名昭著的寶妃舞姬說出這種話可沒有什麼說服力。」

  琪琪在心中嘆息,我也認識他十幾年了……

  琪琪此刻的表情讓盈姬感到困惑。她像是透過她在看別的什麼,怔怔地看了一會兒後,她微笑了。那是個很難形容的笑,似乎是在惋惜,又似乎是想慶幸,不管是什麼,底色是濃重的傷感。

  她對我……似乎並沒有惡意?

  盈姬更迷惑了。

  「你為什麼給我這個『忠告』?」

  這確實是個忠告。她的母親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但同樣的話由情敵說出來,就帶著不懷好意。或者,她是在向她示威。也可能正因為感到受到了她的威脅,才跑來「忠告」她。

  「因為你也是位公主。」琪琪搖搖頭走了。她很確定,這小白鼠公主的腦袋是她救不了的。

  赫爾特女大公到達帝都時琪琪剛離開十幾個小時。

  皇帝跟母親抱怨,「你根本不用來的。」

  女大公拍拍皇帝兒子的背,「我已經知道趙碩失蹤的事了。」

  皇帝怔一下,苦笑,「對啊,他會定期和你聯絡,給你寫信的。」

  女大公不顧皇帝的不滿,用力擁抱他,「你不用什麼事都自己扛著。不管你是皇太子,是普通士兵,還是一國皇帝,我永遠是你的母親,你永遠是我的孩子。」

  趙拓小聲說,「對不起。」

  「這一次也不是你的錯。」

  母子兩人說了很多話,女大公問,「玳瑁呢?」

  「剛剛走。」他說起琪琪,還有她的妹妹,「她比我脆弱。」

  女大公聽到琪琪有個被海盜收養的妹妹時出了會兒神。

  「母親?」

  她回過神,對兒子笑,「我相信老祖母已經跟你說過繼承人的事了。這一次,我讚同她的看法。」

  皇帝不耐煩,「母親——」

  她做個手勢,「聽我說完。我知道皇室的繼承人目前能排到第二十六位。但是,你的叔叔沒有留下後代,繼承順位最近的幾個人輩分、影響力各有側重,但論血緣的話都不夠近,換句話說,無論他們誰成為儲君都有爭議。設想一下,假如這時維熙的皇太子死了,維熙會是什麼情況?你看,我們的情況並不會比他們好太多。」

  「帝國的穩定需要一個毫無爭議的繼承人。而作為皇帝,你有義務提供這位繼承人。你需要盡快做準備。這一點,你不否認吧?」太后說完,靜靜等著兒子的回答。

  趙拓只能承認,「是這樣沒錯。」但在他心裡,似乎承認了這一點,就等同於接受了弟弟的失蹤很可能是永久性的。

  太后繼續說,「還有,琪琪。我知道她成為了騎士,進入了上議院。了解她都做了些什麼之後,毫不誇張地說,她是我近幾十年裡見過的最為驚豔的政治人物。可是——無論按照她現在擁有的權力來看,還是她做事的風格來推測,最適合她的位置是一地的總督或執政官。而不該是一位寵姬。」

  太后和皇帝對視了一會兒,再次質問,「告訴我,你會和一位封疆大吏有超過君臣的關係麼?你會因為某位執政官的喜怒好惡而被動搖,被影響麼?想想吧。」

  皇帝垂眸不語。

  太后整理他的衣領,「趙拓,你要對你未來的皇后公平些。這也是對你孩子的公平。」

  孩子?

  皇帝感到這個詞很陌生。

  他忽然沒理由地想到,琪琪將來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一定很聰明。也會繼承她的美貌。嗯……他腦子裡出現了她妹妹小時候的照片——一個頭髮亂蓬蓬,小臉蛋鼓鼓的小女孩兒,頭上還頂著一隻穿女僕裝的濃妝豚鼠。

  要是女孩子的話,很可能就是這樣吧?很淘氣,也很可愛。

  母親和孩子有時確實心靈相通,太后一看皇帝一臉溫柔笑意立即皺起眉,「哦……不不不!」

  趙拓啞然失笑,「從我十歲起你就沒再用這個句式。」

  太后不停搖頭,「不。不行。絕對、不可以!趙拓,把你腦子裡剛才那點念頭掃出去!你絕不能讓一個權力欲和能力都如此強大的女人生下你的孩子——」

  趙拓還在笑,「就不能有例外麼?」他又想起琪琪說過她小時候養騎兵小白鼠的事了。

  太后十分堅決地說,「不,不能!除非,那個女人是你的皇后!」

  皇后?

  我的皇后?

  趙拓腦海中又出現琪琪穿著一身白袍在他王座前行禮等他為她戴上后冠的樣子……

  「呃。」太后無聲說了句「見鬼」,閉上眼睛。

  聽到「不要想一頭大象」時所有人的腦中都會出現一頭大象。

  --------------------------------

  你們試一下,不要想一頭大象。哈哈哈。

  琪琪小時候養的是帥氣小白鼠騎兵,妮妮養的是濃妝豔抹的女僕豚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6 10:45 P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67

  琪琪回到伍爾芙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菲冽見面。

  兩人緊緊擁抱後,琪琪小聲問他,「確認了麼?」

  他非常肯定,「那味道我很熟悉。」

  幾天後,寶妃歌舞團和伍爾芙拓荒者一起去了伍爾芙最大的社會療養院慰問。

  這裡住著很多步入人生最後階段的惡性腫瘤患者。

  琪琪帶著寶妃的小朋友們為病人表演了一段輕柔的歌舞。

  她走出病房後,和菲冽並排走在療養院的草坪上。

  菲冽問:「是同樣的味道吧?」

  琪琪點點頭,又問他,「你說,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氣味?」

  菲冽想了一會兒,「我猜,是死亡。」洛倫大公主幾次接見他時依舊明豔照人,暫時也沒有從她的醫生那裡查到什麼,但那種氣味掩藏不住。她自己可能也聞到了,所以塗抹比從前更濃烈的香水。

  琪琪久久沒有說話。

  兩人走到草坪正中時,她停下來,「我們需要一個備用的籌碼。」

  菲冽已經想到了,「凱洛公主?」這位公主是維熙皇太子的大女兒。魯莽貪婪,幾年前得罪了大批貴族,被嚴博達逐出帝都後一直仰仗姑姑洛倫大公主收留。

  「不管她在皇位繼承人順序上排第幾,我們都要讓她在維熙亂起來後當上女皇。」琪琪呼了口氣,對菲冽微笑,「我需要你幫我。」

  菲冽的翠綠眼珠裡閃爍興奮的光芒「你說。」

  如果沒當上海盜,菲冽的人生會是什麼樣的?

  琪琪時常想像。結論是:這種天生有危險偏好的男人反正絕對不會甘於當礦工。

  六月末,伍爾芙和洛倫成立了星系間的自由貿易區。雙方互相派駐官員,方便溝通和及時處理某些事宜。伍爾芙這邊派出的總代表,是航運公司安保部一把手菲冽。

  七月琪琪回帝都述職時,帶來了一些最新的消息:她在明丹溪手下那支神秘的研究隊裡安插上了耳目。

  她還帶來了幾支讓人腎上腺素陡增的視頻。

  皇帝沉著臉看完視頻,「這是神經類毒素?」

  「看起來是的。詳細的試驗報告和資料要在大約十天之後才能拿到。」

  琪琪故意咳嗽一聲,「這是菲冽追查到的。他結交了幾位黑天使。」

  皇帝看她一眼,不接這個話,「我們得召集一些這方面的專家。」

  琪琪偏不放過他,揶揄道,「你的小老鼠呢?最近做什麼了?」

  皇帝翻看神經醫學專家的名冊和履歷,翻了幾頁緊皺著眉嘀咕:「是!他很能幹!是我不對!」

  琪琪嘿嘿一笑,兩手夾在身前學鼠類站立的樣子,還嘬著嘴唇啵啵啵。

  氣得皇帝瞪她幾秒鐘,敢怒又不敢言。

  小老鼠這陣子忙著和帝都的舊貴人家拉幫結派呢。

  過去這幾個月,紅嵐和陸西老伯爵這一派「新貴黨」算是狠狠把舊貴中的相當一部分人給得罪了。

  眼看馬上要拿到投票權了,晴天霹下來個修正法案,不僅要多服役兩三年,履歷頓時也像是有了污點——是法案中明說的「非戰鬥人員」和「戰鬥意願不高的人員」。

  不過,在雞蛋裡挑骨頭,批評新貴黨的政務政策,這些人的戰鬥意願可就高了。就算沒有盈姬和她背後的太皇太后牽線,他們也聚在一起很是給「新貴黨」們添了些亂。

  別說夏爾、老烏了,就連柯晴都被抓各種小辮子大批特批過幾次。至於攻擊批評紅嵐的,多不勝數。

  但紅嵐在議院裡的辯論從沒輸過。

  鬼知道她電腦裡都存放了些什麼資料,總喜歡用數據說話,當然有些數據事後一推敲是她故意曲解的,但是她這個方法太受下議院的議員們喜愛了!沒什麼比數據對比更一目了然的了。並且,紅嵐深諳如何煽動人心的藝術。那本來就是寶妃主役舞姬安身立命的本事。

  在議院挑釁了幾次之後,舊貴們不敢再惹紅嵐了。這特喵的每次跟她辯論起來都是在給她創造舞台,吸引更多崇拜者啊!這越來越多的年輕議員、軍官和政治投機者成了她的擁護者。這幫人甚至還成立了一個「時新會」!

  時新會的時新,不是說衣服飾品的潮流,而是「與時俱進」之意,會標是一個給計時器擰發條的小螺絲刀——即使最精密的計時器也需要定期維護,何況人類制定的法律和制度?時新會就是給帝國各項不再適應現狀的規章制度擰發條的螺絲刀!

  時新會每周三在老伯爵家聚會,討論接下來要對哪項法規動手,增加新的修正法案。

  天哪!還有沒有王法了!

  當然有人向內閣和皇帝提起這群膽大妄為的狂徒所為,但皇帝不僅沒找他們麻煩,還親自參加了一次聚會。

  盈姬沒能繼續在議院裡興風作浪,轉而把注意力放在收服以錦春為首的那批從前的「備選皇后」身上。

  她似乎認為,只要折服了這些人,自己通向后位的道路就更加坦蕩了。

  這些小姐在去年宮中爆出「紅嵐失寵」的消息後就認清了現實,沒人能在短期內取得紅嵐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一個舞姬當然無法做皇后,但也許,她會長久地和皇帝保持親密關係,很可能在將來還會在政事上影響皇帝的決策。

  後來紅嵐進入議院、受封騎士、作為特使出訪,證明她們的推測是對的。

  在此之後,有些小姐甚至認為,皇帝一定希望他的皇后會對紅嵐友好,沒準,皇帝選誰,取決於紅嵐選誰。就像赫爾特女大公當年為先皇引薦情婦一樣。

  於是,錦春等人走了周淙的門路,偷偷地先向琪琪伸出了橄欖枝,然後才接受了盈姬的「征服」。

  這麼一來,小姐中有幾位摻和在「舊貴黨」中,主動當了琪琪的眼線。

  也並非所有利益受到「投票權修正法案」傷害的舊貴都樂於積極去和新貴黨戰鬥。不管盈姬怎麼拉攏,施壓,他們就是牆頭草。這些人是真正的「中立派」。

  衛戍伯爵權勢熏天的時候他們沒跟他走得太近,現在紅嵐異軍突起,老伯爵鹹魚翻身,他們也不趕著燒熱灶,當然了,太皇太后和她屬意的皇后人選也不能得罪。

  也有幾個舊貴人家堅持不和盈姬走太近的。

  比如蘭特公爵。倒不是因為他女兒夏爾‧蘭特是伍爾芙督政,從一開始就打上了紅嵐的標籤,而是公爵府有公爵府的立場。

  蘭特公爵不是沒考慮過立后的事,他和兒子們還有夏爾開過家族會議。

  蘭特家的人一致認為盈姬公主和舊貴們現在能結黨攻擊紅嵐等新貴,最重要的原因是皇帝為了安撫舊貴們故意放任。

  從前衛戍伯爵的時代,皇帝還使勁加恩李公爵了好一陣子,不是麼?現在也一樣啊,皇帝一邊放任舊貴們攻擊新貴黨,一邊又去參加時新會的聚會。當然,以後皇帝要想進一步搞制衡其中一派,也不是不可能。

  第二,假如認為盈姬是板上釘釘的皇后人選,那就大錯特錯了。

  請問,當今陛下登基以來花最多時間和精力去戰勝的是什麼?不是幾次對維熙的戰爭!是肅清衛戍伯爵一黨。

  衛戍伯爵等人是怎麼成為權臣的?因為他們是舊貴大家族,並且和太皇太后的家族有密切聯繫,一榮俱榮。

  一個受夠了皇權被瓜分的皇帝,嘗盡了身為帝王卻時時受人掣肘的滋味,還經歷了自己差點被俘,先皇因此早亡的悲慘經歷,但凡沒有失了智,就絕不會像自己的祖父那樣從舊貴大家族中選一個皇后。

  太皇太后也終於看清了這一點,這才不再召自己家族的女孩入宮,轉而選了一個屬國的公主。

  不過,她選盈姬公主,最重要的原因是公主從小養在她身邊。

  但對皇帝而言,既然屬國公主可以入選,那麼,那些家勢早就衰落,只留下一個貴族名頭的女孩也都可以成為皇后的人選。

  與其選太皇太后的傀儡做皇后,皇帝為何不在眾多破落戶女孩中選一個?只當做生育繼承人的工具,給她皇后的體面即可,最重要的是聽他的話。

  但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紅嵐小姐分庭抗禮?

  只可惜,太皇太后被權力欲迷了眼,這道理連錦春那幫小姐們都能看明白,她還不願放手。

  夏爾的二哥聽了他老爸的分析,開玩笑說,「那紅嵐小姐不就是無冕之后?」

  蘭特公爵摸摸短鬚,搖頭苦笑,「不要說那些破落戶家的小姐了,就是放眼諸位勳貴家的貴女,容貌風姿先不說,只論心計、眼界、能耐,又有誰能和紅嵐小姐相比?」

  蘭特公爵抬眼看看女兒,「夏爾,你要更謹慎。制衡之道是帝王永遠的玩具,陛下不會樂見你和他放在伍爾芙的耳目結黨。」

  夏爾看到幾個哥哥的神色,知道自己和柯晴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她想到琪琪這次離開伍爾芙前意味深長的話,心中一凜,「我明白,父親。」

  父親說的是皇帝選皇后的事情,但同樣的道理也能用在我和柯晴的事上。我要想繼續讓他為我所用也很簡單,只要給他安排一個符合我的標準、絕不敢和我抗衡的妻子就好。

  蘭特公爵的默然支持讓更多的勳貴人家重新認真衡量選后一事上他們應該持什麼態度。

  皇帝陛下看似態度相當曖昧。他一直讓盈姬公主住在建章宮中。還曾讓公主作為女伴出席過幾次重要的宴會。

  但仔細一想,這些宴會都是紅嵐不在帝都時開的,席間皇帝對公主也相當禮貌。

  轉眼間又到了八月中,皇帝的登基紀念日。

  今年是皇帝陛下執政的第九年。

  這一年中發生了相當多的大事,從去年紅嵐缺席登基紀念日慶典後傳出「失寵」風波,到維熙皇室同室操戈,齊盛離奇而憋屈的「失蹤」,再到伍爾芙保衛戰,修正投票權法……

  對路德帝國而言,這是相當好的一年,領土繼續擴張,珂士蘭星系也被囊括,伍爾芙星系又開闢出了一片星域,航運公司漸漸成了伍爾芙最大的納稅企業,修正法案讓許多幹著最危險工作的底層軍官重新感到了開國大帝倡導的「騎士間的公平」。皇帝陛下的威望也因此極大地提升。

  不過,對於普通民眾而言,他們目前最關心的是:缺席了去年典禮的紅嵐小姐,今年會出席麼?如果會,她會穿什麼?

  紅嵐穿什麼衝上熱搜後,很多女權主義者批評自媒體缺乏社會責任感,她為國家做了這麼多事,最後你們關心的還是她穿什麼?真有你們的。

  持不同看法的各方人馬在社交平台上殺了n個回合,幾個小時內就有幾萬人跑到容嫵賬號下反復詢問:能不能給點劇透?

  容嫵不堪其擾,發了一條翻白眼的動態。

  紀念日當天,謎底揭曉——紅嵐穿的是伍爾芙民兵隊長制服!佩戴騎士綬帶和橡樹花環勳章,腰上左右各佩了一把寶劍。

  【啊啊啊——紅A殺我!】

  【紅嵐小姐太帥了!】

  【確實很帥可我還是想要禮服。】

  【我彎了!紅嵐小姐人間扳手無疑!】

  自媒體各個興奮得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狂拍照之後做成各種主題的動圖、截圖、視頻。

  其中紅嵐對盛裝打扮的盈姬公主斜睨淺笑的一組圖被各路姬友們瘋狂下載——紅嵐的108對CP又添新CP!

  【盈姬公主和紅嵐小姐請鎖死!】

  【yysy,盈姬公主美是美的,身材也不錯,可要我選的話我還是會選紅嵐小姐】

  【大家讓讓,我要一泡尿滋醒樓上!】

  很快網友們發現盈姬公主還有不少粉絲呢,還有後援會呢,粉絲還會控評呢!什麼拒絕拉踩,抱走不約,我們盈姬公主獨美……

  紅嵐粉絲被惹火了,也紛紛回敬,碰瓷也要講基本法好嘛?高攀我們還想順便拉踩?好大的臉!

  自媒體又集體鯊魚化了。細說盈姬和紅嵐的愛恨情仇,一位是后位候選人,和皇帝是青梅竹馬,一位是皇帝寵姬,還在民眾間很有親和力和影響力。他們恨不得兩家粉絲打起來,光做這個專題一年的kpi就能完成了。

  可惜,未能如願。

  梵寶官微在紀念日慶典剛一結束就開始搞事情,又發了一段不到十秒的短視頻!

  「一年過去了,你還記得東方幻境麼?」

  網友們:???嗷嗷嗷——記得啊!這是要出第二季了?

  還真有第二季。

  四小時之後,預告片轉發量達到解鎖目標,正片發布——

  依舊是讓人後背寒毛直豎的低沉細密鼓點,依舊是詭譎又壯麗的背景音樂,依舊是讓人腎上腺素蹭蹭直冒的幽暗燈光——咚的一聲,美麗的妖物再次睜開眼睛!

  是紅嵐!

  光滑的黑色石頭地板上,一條巨蟒的身體,或者說是龍——緩慢地滑行,發出讓人感到耳鼓被羽毛輕輕剮蹭的細小聲音,突然間,蛇尾高高舉起,狂暴地摔打翻動——它在蛻皮!

  紫黑色的鱗片依舊美麗,但從蛇身上脫離的那一刻,那種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澤消失了,變成了半透明的,一層嶄新的,還黏著黏液的鱗片在其下游動。

  一隻美麗的手臂撕開了覆蓋著鱗片的繭——這妖物終於破繭而出了!

  啊——

  屏幕前所有觀眾在這一秒集體驚呼出聲——她、他……出來的依舊是紅嵐,可是她不再是龍女了,她變成了一個俊美無儔的男性!

  小龍男?!

  啊啊啊——我的天啊!那些熱衷搞紅嵐性轉的太太們你們贏了!紅嵐自己搞起了性轉!

  但鏡頭一轉,龍女再次出現了——她站在海面上,垂眸看著海水,和水中俊美的男子對視。

  鏡頭拉遠,再一反轉,海天相接,誰也無法分清究竟哪一面是倒影,哪一面是虛幻。

  風起雲湧,波瀾詭譎。

  一片幽光中只看得見兩張同樣豔麗超越性別的臉。他們同時張開了眼睛。

  咔嚓一聲輕響,一切歸於黑暗。

  啊?

  結束了?出職員表了!

  觀眾們懵了一會兒發表議論。

  【梵寶你就不能燃燒經費拍個長點的片子麼?】

  【我需要喝杯冰闊落緩緩,我到現在心還在狂跳】

  【冰闊落裡的酒精並不會讓你平靜】

  【片子一如既往地美,就是——這啥意思啊?分裂了?下一步是自我繁殖麼?】

  有見地的影評紛紛出世後,大家恍然大悟,哦,原來這次玩的是個「一體兩身」的概念。

  很多人很快聯想到這一年來裴英華、蘇莉‧克斯里等女性軍官在保衛伍爾芙的戰鬥中驚豔的表現。在到伍爾芙之前,沒有聽說過她們的名字,更沒有人將指揮權交給她們。

  勇敢、頑強、堅韌、果斷、機智、冷靜、熱情、執著……這些詞匯沒有性別。就像許多職業一樣。

  這種解讀立刻惹惱了一批認為「讓女士們遠離戰場才是紳士所為」的人,他們能說些什麼,大家想也想得到。

  梵寶官方對這支紀念廣告片的解讀是「真正的美麗超越性別與時間」。東方幻境系列發布一周年了嘛。

  還有更多接近陰謀論的解讀,比如,紅嵐要轉變形象給皇后讓位了!所以她在典禮上才穿了男裝!在廣告裡以男性形象出現。

  這個解讀者立刻被噴到自閉了。群眾們:呸!男裝?那是軍裝好不好!什麼給皇后讓位?皇后在哪兒?你還想做皇帝陛下的主了?滾!

  導演蘇摹一邊搜集網友意見,一邊和團隊發散靈感,明年做個什麼主題?繼續把東方幻境系列延續下去?龍女那套衣服做得太不容易了,就用一兩次怪可惜的……更重要的是,龍女這個形象更豐富了,她幾乎讓所有人都喜歡。這對於提升和維護紅嵐的親和度和影響力都非常好。

  皇帝看完梵寶的廣告片,挑挑眉,跟琪琪說,「很快你也要有紀念日了。」

  琪琪淡淡一笑。

  兩人四目相對一會兒,幾乎同時嘆息,相擁在一起。

  他們失蹤一年了。

  趙拓有點哽咽,「也許,是時候把戴鵬召回了?」

  琪琪摟著他脖子無聲搖頭,然後帶著哭腔說,「再等等,好不好?我知道這很費錢,還會引起很多猜測和危險的關注,可是……」她說不下去了。

  趙拓拍她的後背,像在告訴自己,也是在跟琪琪說,「我們再等等。」

  琪琪剛抹掉眼淚,還沒來得及和趙拓說句什麼,廖珩跑來報訊:「泰和出大事了!」

  琪琪和趙拓互看一眼,「怎麼了?」

  泰和的大當家楊度,被綁架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6 11:18 P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68

  楊度出事的消息是戴鵬傳來的。

  這時距離他被綁架(或者該說是被扣留?)已經過了兩三天時間。

  泰和這一年的衰落有目共睹。

  先是繼承人失蹤,接著當家們把尋找繼承人當做首項要務,幾乎一年沒怎麼打劫,當然也沒怎麼賺錢,為了尋人還和路德軍方走得過近,惹得很多兵團不滿。

  楊度原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發現蜂鳥號殘骸後,泰和的人這才知道,原來他這脾氣還能更糟糕呢。

  種種情況積累起來,內部人心就不齊了。

  泰和的三當家飛駝勾結了楊度的一個酒肉朋友——萬合的當家,把他騙到萬合享樂散心,其實是想要一舉除掉他,自己接管泰和。

  但是計劃不知哪裡出錯了。

  萬合的人沒有殺了楊度,只是軟禁了他,索要贖金。

  怎麼辦?

  琪琪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

  不辦。

  等著。

  就像她從前談論自由聯盟和麒麟時說的,越亂越好。渾水才能摸魚。

  她咬著嘴唇呆立一會兒,突然狠狠給自己了一耳光。

  廖珩嚇得跳起來,「琪琪——」

  琪琪轉身向皇帝行個禮,又向廖珩致意,「失禮了。我需要一個人靜靜。」

  皇帝對她點點頭,按鈴叫雷茜,「準備冰敷袋和外傷藥膏。」

  琪琪離開後,廖珩一臉懵逼,「這是……為什麼?」

  皇帝平靜說:「她感到自己在道義上有義務幫助楊度和米然,但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卻是如何從中漁利。所以……」

  他忽然溫柔地笑了,「她太可愛了,是不是?」

  廖珩看著期待他肯定答案的皇帝,硬著頭皮,「嗯。」

  廖珩內心:你們兩個是變態!是變態!你們不要搞我這個普通正常人了!求你們了!

  琪琪等待視訊接通時一手將冰袋按在臉上,一邊來回踱步。

  菲冽看到她這樣子大驚:「怎麼了?」

  琪琪繼續按著冰袋踱步,「是我自己打的。」

  她做個手勢,又轉了兩圈,問菲冽,「我想下個單子,請黑天使到萬合主船上暗殺頭目跟泰和三當家飛駝,還有他們的死忠同黨,越快越好,需要多久能做成?」

  菲冽一怔,「泰和出事了?」

  他和琪琪一對視,「哦」了一聲,「是楊度。」

  琪琪點點頭,「需要多久能辦好?」

  菲冽先抬起左手,「冷靜聽我說。」

  「我聽著呢。」

  「你想要救的是楊度,還是泰和的大當家楊度?」

  琪琪呼了口氣,拍拍腦門,「我不知道。我現在心裡亂的很。」

  「也就是說,你很清楚這兩者的分別咯?」菲冽無奈地微笑,搖搖頭,「這就是海盜世代更替的規矩。如果借助了外力,不管是黑天使、麒麟,還是路德軍方,楊度回到泰和也不會再有大當家的威信。泰和還會再亂起來。但是,如果你只是想保住他的性命,我可以告訴你答案,從下單到辦成,最快需要兩周左右時間。萬合主船的位置和黑天使大本營距離至少一周航程,但中間還要看運氣。這消息暫時還沒傳開,我們無法預測其他兵團會做什麼,楊度的仇人可不少。」

  他嘆口氣,「而且,米然和泰和其他的人,未必會樂意見到外人『幫助』他們。這關乎泰和的牌子。受了外人這種恩惠,他們也不必再混了。」

  琪琪沉默了大約五六分鐘,突然躺倒在地毯上大發脾氣,她對著空氣亂踢亂揮拳,「我討厭這樣——我討厭這些叫做『尊嚴』和『榮譽』的東西!」

  綾子聽到歇斯底里的嚎叫趕緊跑進房間,琪琪這時俯在地上,像個幼兒一樣嗷嗷哭,還使勁揪地毯上的毛毛。

  「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啊?」綾子抱住琪琪,給她擦擦鼻涕眼淚,耷拉著眼睛責問光屏上的菲冽。

  菲冽只做了個「她沒事」的手勢,就結束了視訊。

  這世上沒有誰理解琪琪怎麼了。只有他。

  他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她的母親。

  那天,女王陛下送走了她的兩個女兒。可是,為什麼她自己不走?要留在母星上和星球上的億萬生命一同化作宇宙塵埃?

  因為尊嚴和榮譽。

  琪琪仍然不願放棄。

  她自己也有些意外。但她不敢深究這種心態——因為她覺得妹妹已經死了,所以想要拯救她的養父母作為補償!

  她執拗地聯繫了米然。

  這位喜歡畫濃重煙熏妝的女飛賊在光屏裡看起來像個紅粉骷髏,紅唇,蒼白,瘦削的骷髏。

  她耐心聽完琪琪的話,很簡短地回復,「不。」

  她神情復雜地看琪琪幾秒鐘,「但是,謝謝你。」

  帝都到了日落時分。

  琪琪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在建章宮中亂走。

  正在她焦灼煎熬的時候,盈姬公主領著一隊巡邏的護衛來了。

  她故意走到琪琪面前,停下來,「哎唷,你的臉怎麼了?」

  琪琪轉身要走,盈姬跳過去攔住她,「我有說你可以走了麼?」

  琪琪耐著性子,對她行了個禮,「公主殿下,請問我現在被允許離開了麼?」

  盈姬昂頭笑,「不可以。」她哼了一聲又笑,「我就是要為難你,你能怎麼辦?」

  琪琪警告,「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盈姬嘟了嘟嘴,指指自己臉頰,「這是怎麼了?又因為體弱昏厥撞在什麼東西上了?還是……」她眼波流轉,曖昧地壓低聲音,「粗暴x愛?」

  琪琪敷衍,「你覺得是,就是。我可以走了吧?」她轉身走了。

  沒想到盈姬在她背後跟侍從們說,「你們看,男人們對待妓女就會這樣。」

  琪琪頓了一下,繼續走。

  她回到自己的居所後通知雷茜:「我要搬回老伯爵那裡去。至於為什麼,皇帝陛下這時應該已經知道了。」

  雷茜也已經知道了。

  應該說,整個皇宮護衛隊的人都知道了。

  這天晚上,皇帝又跑到老伯爵家留宿。

  離開建章宮前,他派廖珩請和獻女公爵入宮。和獻女公爵是容嫵的表姐,也是太皇太后的親戚,不過,她在此時最重要的身份,是帝都禁軍總領,中將。

  和獻女公爵入宮之後立即召來全體護衛和侍衛長,當眾申飭盈姬公主「敗壞軍紀,不敬同袍,以下犯上,不可寬宥,若有再犯當革職處理」。

  盈姬公主留在宮中是因為掛了個太皇太后的侍衛長的頭銜,因為不敬同袍被上司申飭,天經地義。

  盈姬還只是個士官,當然犯不著禁軍總司令親自來申飭,這其中的道道兒,太皇太后可太清楚了。

   她氣是氣的,但她氣的是皇帝又跑出去鬼混。而且,她也得說一句盈姬失了分寸和體面。

  怎麼?紅嵐是妓女?那皇帝是什麼?

  更何況,紅嵐現在可是實打實有軍功在身的騎士!是我路德帝國皇帝親封的貴族!

  若論起身份,你只是屬國公主,可還不是我們路德的貴族呢。你憑什麼辱罵她?

  所以,任憑盈姬哭得眼睛腫成兩個桃子,太皇太后毫不動容,「那種粗鄙之語怎麼能出自一位公主之口?是你服役這幾年怎在軍中沾染的惡習麼?還有——」

  老太太對這一點尤其不滿,「你哪怕說些再過分的話也行,可你要在沒有第三人在場的時候啊!當著那麼多侍從和護衛!」心眼太少了。

  唉。這一點上老祖母真得承認,跟琪琪相比,盈姬漂亮的小腦瓜就是用粉紅泡泡做的。

  她忘了是誰把盈姬養成這樣的了。

  皇帝好說歹說,還請和獻女公爵來了老伯爵府上一趟,琪琪就是堅決不回建章宮。她正一腔難受無處發洩,小老鼠還撞到她槍口上來,不搞一搞簡直說不過去。

  第二天皇帝一走,她立即召集小夥伴們,把這事一說,「大家是什麼看法?」

  舒圓臉漲得通紅,「必須還擊!」

  蘇摹和周淙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憤怒,她們互視片刻,「這可以成為我們的一個機會。」

  這件事周淙和蘇摹已經私下討論過了。

  周淙站起身:「但是,我們首先要明確一點——」她鄭重向琪琪行吻手禮後單膝跪下,注視著她的雙眼,壓低聲音,「您,想要奪取帝國皇后的寶座麼?」

  皇后?

  在周淙問這個問題之前,琪琪從未想過要謀取路德的后位。

  她怔住,眸色深如大海。

  只幾天時間,瑤盈姬公主就從可愛美麗的屬國小公主、板上釘釘的皇后人選,變成了年輕軍官們最厭惡的人物。

  她當眾辱罵紅嵐的視頻在網上發了被刪,刪了又發,弄到幾乎人人都有下載備份。

  甚至有議員直接建議,立即撤銷公主的職務,讓她搬出建章宮。

  和獻女公爵只得再次說明,已經申飭過了。公主也已經認錯了。

  皇帝倒沒撤盈姬的職,也沒嚴厲批評她,他把她叫來,只說,「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更懂事了。盈姬,你得學著長大了。」

  盈姬淚眼婆娑。朦朧淚光中,皇帝陛下英俊得讓她心頭絞痛。她在心中小聲問他,我為什麼那麼對待她,您不知道麼?

  她怨過哭過之後又想,他對我到底和別人是不同的。換了別人,他這個雷霆霹靂的性子,早就把那人發配到不知哪個犄角旮旯去了。可是,對我,他只會說,「你要學會長大」。

  琪琪沒有留在帝都等盈姬向她道歉。

  儘管這是許多年輕軍官積極諫言要求的。更是許多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期待的。

  她在那段視頻被放出來的當天就返回伍爾芙了。

  太皇太后倒很滿意此舉。覺得琪琪是個知道分寸的人。

  泰和發生政變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各大兵團。萬合主船所在的星域,自由聯盟,還有麒麟、永威等兵團聯合控制的幾個交通樞紐星球氣氛逐漸緊張。有些星球關閉了港口,進出都不允許。

  獅子團的大宇和楊度有私仇,他帶著艦隊前往萬合,為飛駝助陣,恨不得楊度立刻被弄死,還想等著米然跟萬合、飛駝互轟之後趁火打劫。

  琪琪只能盡自己的能力,提前部署。

  她知道戴鵬的艦隊也在觀望。

  她希望麒麟永威也繼續觀望。

  這樣,也許米然能夠扭轉局勢,或者策反萬合主船上的人,救出楊度的同時反將一軍。那楊度就能不失尊嚴回到泰和,繼續當大當家了。

  但是事態的發展不如她的意,游紋和猛蛟想要借這個機會清一清自由聯盟的勢力排序,他們決定開放航道,讓其他等著搶肉的兵團進入萬合的星域。

  火藥桶越塞越滿。

  眼看就要大亂子就要一觸即發——戴鵬傳來了消息——小鷹0079平安回巢了!

  接下來收到的消息就像魔方高手快速轉動魔方時常人的感受:眼前色塊翻飛,魔方咔咔作響,眨眼間六面顏色全都拼好了!

  泰和少當家失蹤一年後自己跑回來了!小鷹0079跑去了獅子團的大本營策動了騷動,他的兩位夥伴圍追堵截,把大宇抓住了!萬合首領主動獻出飛駝的腦袋,然後主船被崩成了焰火!泰和現在正追著大宇的殘部狂殺,領兵的人是個綽號「大齊」剛加入泰和不久的海盜。

  還有……

  戴鵬匯報時臉色尷尬,泰和的少當家介紹0079和大齊時,說,這兩人是她拐回來的白富美。

  皇帝:……完蛋了。齊盛不僅還活著。還把我弟給【嗶——】【嗶嗶——】了。還和琪琪的妹妹不清不楚。啊……這個人太可怕了。

  琪琪:……頭頂妖豔豚鼠的小女孩不可能做這種事!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琪琪跟楊度再度通訊時,視訊一接通兩人都嚇了一跳。

  楊度問:「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琪琪心想,您怎麼胖了這麼多?

  楊度一看琪琪那張和他的寶貝崽六七分相似的臉,就知道她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麼,他用力吸肚子,摸把臉:「我這是亞健康狀態下的憔悴。」

  琪琪禮貌微笑,然後問起妹妹和兩個白富美的事,楊度悲痛極了,「對啊,肯定不是我崽的錯!」

  他眼神閃躲,就像那種嘀咕「不是我家孩子先動的手」的熊家長。

  琪琪:……

  明白了。沒有什麼誤會!她的愛哭愛亂抹鼻涕的妹妹無師自通,點亮了某些技能。仔細一想,還確實賺到了。那還能怎麼辦?

  琪琪又問楊度,什麼時候準備讓我和她見面啊?

  楊度的眼神再次閃躲:「那個……我之前可能跟南瓜頭說了點善意的謊話……」

  琪琪再次禮貌微笑。

  明白了。你大概是說我死掉了對吧?

  和楊度結束視訊一小時後,0079通過戴鵬將軍聯繫到琪琪,帶來了一位神秘嘉賓。

  楊度嚴防死守,暴力威脅,杜絕紅嵐的消息傳到南瓜崽眼前的可能性。

  他萬萬想不到,妮妮在主船上沒得到的消息,在一個只有三個人類的星球上輕易就得到了。

  妮妮看到姐姐第一眼大聲驚叫:「天啊!你都這麼大了!」

  她喊完這句話,捂著嘴巴,無聲地哭了。

  琪琪含著淚,把手貼在光屏上,問妹妹,「別哭啊笨蛋。先讓我看看你頭頂長瘡的地方長出頭髮了麼?」

  妮妮咬著手指哭,「你才是笨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7 12:08 A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69

  琪琪並沒能如願和妹妹相聚。

  泰和之亂,萬合的覆滅,大宇被俘,獅子團內亂,一件事推著另一件事,像從山頂滾下的石塊,滾到山腳時變成了一場山體崩塌。

  獅子團二當家柳津一向被認為是「最不像獅子團的獅子團」,但他用一發「天火」炮彈糾正了這個錯誤印象,獅子團三當家和幾位向來與柳津不和的船長,還有大本營很大一塊居民區,全在天火從外太空降臨時化為焦炭。

  這些人殘餘的人手,還有一部分始終忠於大宇的人一起逃出了獅子團大本營。

  被驅逐出獅群的獅子依舊是獅子。

  這些人一邊逃竄一邊侵佔、收攏小兵團的地盤,同時,泰和扣著大宇,名正言順討伐大宇的殘部,少當家帶回來那兩個男人在亂戰中很快顯現出過人的能力。楊度很大方地將萬合收編後的艦隊分成三份,給他們一人一份,讓他們各自帶人去征戰。

  琪琪對於妹妹熱衷於搶地盤搶人手這事感到很欣慰。幸好妹妹沒長成盈姬小老鼠那樣的戀愛腦。

  皇帝可要糾結多了。

  他像往常一樣囉裡囉嗦地說教了一番「你怎麼還不回家母親和祖母快想死你了」,照例被頂嘴的弟弟氣得兩眼發黑,只得接受弟弟在泰和大過當指揮官的癮樂不思蜀的事實。最後,他委婉地提了句,「你們……咳,注意安全,記得要用套啊!」

  本來他還想問問弟弟和齊盛究竟怎麼回事呢,結果一看他弟一臉淫蕩的笑,尷尬得啥也問不出來了。

  他跟琪琪私下吐槽,「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亂?」

  琪琪凝視他,「你說誰亂?」

  趙擴大立刻義正辭嚴,「齊盛!齊盛亂!」

  對於宿敵重生這件事他的感受很復雜,有遺憾,也有慶幸。但以他對齊盛的了解,說人家「亂」實在是污蔑。

  趙擴大違心地污蔑了宿敵,過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了,又說,「可能有什麼特殊情況?齊盛看起來不像是個不靠譜的人啊……」

  琪琪揉揉額心,無奈地笑,「你想多了。」能有什麼特殊情況?唯一的特殊情況就是她妹妹一直受的是「身為一個海盜,從沒選擇權,所以我全都要」。

  很快到了年底。

  這一年的跨年慶典上,琪琪依舊穿的是伍爾芙軍服。

  反倒是盈姬公主,穿著金色禮服長裙站在皇帝身後。完全可以用美若天仙形容。

  吃瓜群眾自然又被自媒體各種過度解讀和分析餵得飽飽。

  跨年慶典結束後,琪琪和皇帝再次對弈。這好像也漸漸成為他們之間的一項「傳統」。

  這次棋局兩人沒用超快棋,採用了正式棋局下法。

  兩人猜子決定先手,琪琪執白。

  棋局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後,琪琪的一枚卒子到達了對方棋盤的底線。

  皇帝挑高右眉,頗為讚許地長長「嗯」了一聲,他抬眸看著她,「那麼,你現在想要怎麼做呢?」

  卒子。

  所有棋子中最弱的。

  只能向前,不能後退。

  幾乎沒有卒子能活到局中。棋手為了盡快讓更有力的棋子在棋盤上擁有開闊無障礙的行走路線,往往會在開局時故意犧牲它們。故此它們也被稱為棄卒。

  但是,當一枚卒子走到對方底線,它就會獲得一份獨一無二的獎勵——它可以選擇成為「升級」為這幾種棋子的任何一種,騎士,城堡,象,或者,王后。

  琪琪微笑,「當然是,成為王后。」她說著,將卒子向前推了一步。

  皇帝點點頭,「我輸了。」

  很巧的是,這天晚上帝都又下起了雪。

  他們走到窗口欣賞美麗的雪景,無聲的彩光將片片雪花染成各種顏色,變成了從天空飛落的花瓣和蝴蝶。

  趙拓側首偷偷看琪琪,紫色的光投在她臉上,把她的雙眸也變成了紫色。

  他忽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什麼故事,魔女的眼睛就是這種深紫色。

  他低頭親吻這位魔女。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還要這麼棒。」

  「會更棒。」

  新年願望不一定總會實現。

  新年剛過不久,琪琪從菲冽和大公主處分別得到了相同的情報:明丹溪從一顆無名星球召回了一支科研隊伍。看起來,她研製了十年的藥劑終於穩定了,可以使用了。

  她要用在誰身上?嚴博達?老皇帝?皇太子?皇宮中的什麼人?

  她還做了哪些準備?

  接下來的一兩個月,明丹溪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太大動作,但如果把維熙軍部調動換防的所有記錄整理一遍,就會發現從去年十一月開始她利用軍部的職權還有分散在各行省的手下,將大量曾在齊斕手下服役的官兵以輪戍和換防的名義調到了維熙帝都和外太空堡壘中。

  「她要搞兵變了。」琪琪對這點很肯定。但她無法確認明丹溪開局的第一步會怎麼走。

  不管是哪一方——路德、嚴博達、洛倫大公主、自由聯盟和黑天使,都暫時沒有更多情報。

  琪琪思來想去,決定抓住黑天使這條線索。

  二月十九日,明丹溪的圖謀終於露出了雛形。

  菲冽的一位黑天使朋友傳來了一段只有兩三秒的視頻——明丹溪的心腹親自押解著一個瘦高的軍人。

  視頻拍攝點距離目標至少有三百米的距離。並且雙方都在移動。還是窺視鏡頭偷拍。

  但皇帝一眼認出這個囚犯——是齊斕!

  難道齊斕其實一直沒有失蹤?是被嚴博達和明丹溪囚禁了?

  不管真相如何,現在,她要用他做什麼很明確了。

  但是琪琪不同意,「齊斕不可能同意發動兵變。他就是那種即使死亡也不能改變信念的人。」

  圓廳中一片寂靜。

  幾位參謀互相看了看,提出反對意見,「也許在被失蹤、被囚禁了幾年之前的齊斕確實是這樣的人,但現在……可不好說。」

  如果明丹溪能和齊斕達成協議,利用他,讓他煽動士兵,那兵變成功是可以預見的。

  「或者,她可以只利用齊斕把士兵聚集起來,讓部隊暫時癱瘓,同時,釋放神經毒氣?」

  琪琪仍然堅持自己的看法,「雖然暫時沒有更多情報,但我不認為她的武器已經可以大規模使用,或者通過空氣傳播了。」而且,你們低看齊斕了。這世間確實有鐵骨錚錚的人,再多磨難和屈辱也無法改變他們的信念和執著,只會讓他們更堅定。而你們,即使見到這樣的人也不敢相信。

  反對的參謀說,「可我們也不知道明丹溪一共派出了多少研究隊。也許就有一支突然完成了技術呢?」

  琪琪搖頭,她沉思時自言自語,「如果我是明丹溪……我最樂於見到的是什麼……」她猛地打了個哆嗦,「不。這太惡毒了。」

  皇帝很感興趣,「說來聽聽。」

   「齊斕不是一直堅守自己的信念麼?那我就讓他在全國人民注視下背叛自己堅守一生的信念。」琪琪厭惡地皺眉,「不——對齊斕將軍這樣高尚的人,這太侮辱了。」

  琪琪呼口氣繼續說,「根據我們現有的資料,藥劑不可能一直控制人的心智,能給出的指令也有限,復雜指令需要提前反復練習。所以,她不可能長期控制齊斕將軍,她會一次把他用盡。」

  後來的事實證明琪琪說對了。有的人就是可以這麼惡毒。

  齊斕將軍被「搜尋」後,送往帝都,老皇帝自知自己沒有幾年好活了,為了幫兒子拉攏平民出身的軍官,他為齊斕的歸來舉辦了一個儀式。

  然後,在這個儀式上,齊斕刺殺了皇帝和皇太子,並聲稱反對維熙帝制。

  接下來幾周,可說是維熙歷史上最混亂的幾周。

  齊盛發布了兩條視頻,第一條視頻引起人們對傀儡藥劑的恐懼,第二條煽動士兵,使整個帝都包括八個太空堡壘中所有軍隊癱瘓。

  嚴博達心臟病發猝死,明丹溪奪取了登基宮殿,將皇次子推上寶座,她帶著勝利的喜悅被秋後算賬的黑天使連皇座和宮殿一起炸成了粉末。

  宗室耆老聯合嚴博達殘存的勢力,將皇太子的只有十二歲的小女兒擁立為維熙帝國第十六位皇帝,同時,請赫親王、鼎親王父子輔政。

  赫親王沒有去帝都,他讓兒子鼎親王去了。

  鼎親王到達帝都時,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執政官和總督前來「朝賀」的艦隊。

  不過,究竟是來慶賀新皇登基,還是來窺視帝都的情形,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還有一些執政官和總督不僅沒來,至今連賀電都沒發給新皇,反而紛紛向洛倫大公主處派遣代表。

  大概除了十二歲的小女皇,誰都知道,維熙,才剛要亂起來呢。

  三月十五日,齊盛帶領一支由海盜、自由浪人和雇傭兵組成的艦隊,自稱「人民革命義勇軍」,前往維熙治下的黛驪威托星系。

  黛驪威托星系是維熙帝國的半殖民地。殘忍暴虐的執政官這時也在帝都朝賀呢,留守的軍隊幾乎沒做什麼有效抵抗,愉快地加入了齊盛的隊伍。

  三月十七日。黛驪威托星系宣告「解放」,成為全民自治區,由人民陣線組成臨時政府。

  三月十七日晚間十點,人民積累已久的憤怒如火山爆發,自發組織的隊伍攻陷了執政官官邸,將罪大惡極的七位官員和執政官的大兒子絞死在市政廣場。

  受到黛驪威托星系的自由宣言影響,從三月十八日到四月五日間,共有二十三個殖民地、半殖民地、屬國、鬆散的自由商業聯盟宣布脫離維熙帝國自治。

  同時,洛倫大公主在小女皇登基三周後終於公開發表了講話,她宣稱,她這位小侄女的統治是無效的。按照皇室繼承法和帝國憲法,皇位的正統繼承人應該是凱洛公主。她相信,自己可憐的小侄女一定是受了脅迫,比如鼎親王。

  四月二日。

  洛倫大公主宣布自己的星系為「維熙神聖帝國中樞行省」,將帝都遷移至洛倫星系主星,凱洛公主繼位,成為維熙帝國第十六任神聖皇帝。

  凱洛女皇在登基典禮後發表講話,命令所有執政官和總督以及宗室成員立即向正統女皇宣誓效忠,並宣布赫親王、鼎親王父子為維熙人民公敵,號召所有人共同討伐。

  鼎親王以輔政親王自居,當然不接受「人民公敵」的稱號,他立刻做出還擊,讓小女皇發表講話,針鋒相對,斥責凱洛公主和洛倫大公主為叛逆,同時號召所有人隨他討伐亂政者。

  鼎親王打仗不行,玩輿論和政治鬥爭也高明不到哪兒去。

  凱洛女皇立即發布了她和侍女回憶和妹妹一同長大的談話,還有照片和短視頻,姐妹間溫馨美好得近乎理想。最後,她帶著悲憤,極度克制地說,希望妹妹一切安好,最好能早日和她團聚。

  這還不算完,一段皇宮侍從偷拍的鼎親王大聲斥責小女皇的視頻也被放在了網上。

  結果可想而知。

  維熙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海盜團也在進行大洗牌。

  大宇的一支殘部終於湊齊了泰和要求的贖金,大宇重獲自由後召集人手,想要從柳津手中重新奪回獅子團的大本營。

  老好人柳津大概一是還念著和大宇的幾分舊情,二呢,也不想再看到獅子團內鬥,外人跑來虎視眈眈撿便宜,他公開和大宇談,提出了幾點要求,雙方各自劃分勢力範圍,獅子團一分為二,願意跟著大宇還是柳津,由小弟們自己決定,大本營的歸屬也簡單,大家投票。

  大宇的殘部歸攏之後就算把小蝦米船也算上也不及柳津船隊的三分之一,所以這個提議實在是令人心動。

  太好的條件往往不是真的。大宇怕柳津耍詐,就提議,大家到自由聯盟,由主席游紋主持公投,一切公平公開公正,都是自己兄弟,不再自相殘殺,全按聯盟的規矩辦。

  自由聯盟存在的最主要功能就是為海盜團內部解決類似問題,能不流血亂打就能解決的問題盡量通過規矩解決。當然,海盜們的規矩,通常只有一條:強者多得。

  這但凡換個別人大宇都不會提出這種建議,但是這個人是柳津,那就不同了。

  他和柳津確實有過命的交情,兩人一起當過小乞丐,在垃圾堆找吃的時候大宇常常把食物讓給柳津。

  甚至這次獅子團的叛亂,也是他把柳津實在逼得沒其他選擇了。

  柳津同意了。

  四月十一日,自由聯盟主席游紋召開公投大會,大宇、柳津和獅子團大小頭目,還有幾大兵團的代表都到了。

  大宇以為這場大會是為他主持正義,沒準還能彌補他和柳津之間的感情呢,後來他發現,自己想太多了。

  這場大會,從頭到尾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麒麟兵團的政變。

  會剛一開始,葉荃帶著養子菲冽和麒麟敢死隊的老兄弟們來了。葉荃一把推開準備發言的大宇,握住麥克風咳嗽一聲,「游紋老哥哥,今天我帶哥兒幾個佔用一點大家的時間,我們想問問,你兒子猛蛟幾次想弄死我們,你知不知情?」

  大宇懵逼地看向柳津,發現他不僅極為平靜,還和菲冽交換了個眼神。

  大宇腦子裡咔嚓一聲,他看看菲冽,再看看柳津,第一次察覺這兩個人的眼睛都是翠綠色。他們是同鄉!對啊,柳津曾經說過,只有他們世代住在礦山上的人會有這種特徵……

  這天的大會最後還是舉行了。

  會議結束後,自由聯盟對外宣布的信息是:大宇的人不滿仲裁結果,大鬧會場,麒麟團長猛蛟不幸在衝突中喪生。

  游紋過於傷心震驚,無法繼續承擔聯盟主席的職責,通過六大兵團(新增的第六大是泰和)投票,葉荃成為新的主席。

  游紋將在名義上擔任麒麟團長。

  即使是一個老好人,忍耐度也是有限的。

  從向著大本營降下天火的那一天,柳津就決定不再給大宇機會。

  而游紋卻不明白,葉荃可以容忍他擁有更大的權勢,只是因為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養兄弟,但當他一再縱容他的兒子陷害葉荃甚至謀害葉荃的性命時,這份情義就終結了。

  琪琪對這個結果相當滿意。

  她在視訊中毫不吝嗇誇獎妹妹,「你做得非常好。遠超過我的預期。妮妮,你真是個天才!我期待你登上更大的舞台。」

  妮妮還是妮妮,她用力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自由聯盟的大洗牌當然不是意外,而是兩姐妹隔空合奏的一齣太空歌劇。

  大宇的殘部拿到的贖金是琪琪給的。

  柳津和菲冽、葉荃早有協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7 08:23 A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70

  自由聯盟大洗牌的事在幾天後傳到了維熙帝都,但這時所有人都無暇關注遠方的海盜們在做什麼。

  鼎親王的民意支持降到了新低。

  他的謀士們一合計,帝都這情況不太妙,洛倫大公主接下來肯定要挾天子以令諸侯,打著凱洛這個傀儡女皇的名義繼續搞鼎親王的領地,不如,我們先動手,也以小女皇的名義調兵,先發制人,先去攻打洛倫星系?

  鼎親王拊掌:這真是個絕妙主意。

  反正帝都這麼多兵將船艦,不用白不用。

  於是,鼎親王作為宗室元輔,發布了戰前動員講話,調集帝都附近兵力,集結一支八萬人的艦隊,準備去洛倫星系平叛!他還號召沿途的執政官一同隨他奔赴戰場。

  從帝都前往洛倫星系有一條近道。

  沒錯,就是伍爾芙星系的錐形通道。

  洛倫大公主不是借道伍爾芙偷襲了他的領地麼?呵呵,百因必有果,現在報應來了,他要「借道」伍爾芙去打洛倫了!當然,是強行的!呵呵呵。他要一雪前恥!

  鼎親王講話結束沒幾分鐘,有人在維熙社交平台上發了一段視頻——齊斕將軍失蹤的真相大白於世——他從來都沒失蹤!他被嚴博達、明丹溪兩黨秘密囚禁著!受了幾年折磨和侮辱!

  明丹溪一黨幾乎全軍覆滅後,她那些秘密全被翻了出來,各方的眼線沒費勁就拿到了更多囚禁齊斕將軍的視頻。

  而這些曾經侮辱、折磨過齊斕將軍的人,現在竟然還在軍部任職!而鼎親王還要調兵為他去搶地盤?

  小女皇登基後,宗室和嚴博達舊黨都忙著鞏固自己的勢力,暫時沒空清掃明丹溪殘黨中這些小雜魚,萬萬沒想到,這幾條雜魚引來的怒火燒到了他們身上!

  維熙帝都再次出現民眾自發的集會,憤怒的底層士兵衝進軍部,要求立刻交出這些殘害忠良的人渣,一些平民軍官忽然間聽到了一種異響——這是人民的洪流、歷史車輪的聲音!當年路德的開國大帝沒準就聽到了我現在所聽到的聲音!

  帝都發生兵變了。

  許多軍官集合士兵,前去集會地點保護被武警毆打驅逐的群眾,高唱著義勇軍之歌一起到皇宮前的廣場示威,要求嚴懲賣國賊,停止內戰。

  另有一些軍官沒走群眾路線,他們直接問自己手下的士兵:老子決定不給這窩混蛋幹活兒了!看看吧,齊斕將軍一生忠貞得到了什麼?被這幫混蛋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要去投奔齊盛!有人願意跟著一起去麼?

  做出「投奔齊盛」這個決定的官兵不少。

  齊斕齊盛父子在軍中尤其是中低層軍官和普通士兵中威望極高,之前齊盛「失蹤」時帝都就爆發了大游行,何況現在?

  而且一個很現實的選擇放在眾人眼前,不趕快走的話,還要被鼎親王那種欺負小女孩的王八蛋帶著去給他搶地盤(當炮灰)。

  齊盛所在的黛驪威托星系不近,但至少是條生路。

  同意投奔齊盛的軍士站到一邊,有猶豫的大家也不為難你,畢竟這一去就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回來了。

  結果有七八成人決定離開。

  大家一看,人這麼多,那也不能自己長翅膀飛去呀,既然都到軍部了,咱們去一趟軍部船塢,找條船開著去吧,既然都有船艦了,那也不能啥武器都不帶啊,萬一路上遇見海盜呢?最近怪不太平的。

  等這幫人弄走了船和武器,向著太空飛去,才想起來,帝都外太空還有八個互相連接猶如珠鏈的太空堡壘呢!堡壘上的武器可不是戰艦上配的能扛得住的。

  得跟堡壘的兄弟們好好說一說,我們只想投奔齊盛,投奔自由,不再受窩囊氣了!

  越來越多的艦隊亂糟糟地停在帝都上空,遮天蔽日。

  鼎親王這時顧不上動員了,趕緊帶著小女皇和親信們躲進皇宮的金湯避難所——這在地下深處,除非整個星球炸成灰了不然絕對安全。他到達避難所後發表講話,呼籲多方冷靜,他會派代表去和談。

  但這時誰都沒空搭理他。

  太空堡壘裡兩派軍官吵得快要打起來了。兩派人都堅信自己是忠誠的勇士,一派認為草他喵的皇室,老子要去投奔齊盛,保護齊斕將軍!另一派認為不管如何,軍人應該服從天職。他們應當保護帝都的安全。這難道不正是齊斕將軍一生的信念麼?我們不是在保護那幫混蛋,我們是在保護帝都的人民。而且,你們也不能走。你們走了,堡壘怎麼辦?

  兩夥人吵得劍拔弩張的時候突然發現,帝都上空那群亂得像無頭蒼蠅的艦隊漸漸開始整理隊形了。

  「怎麼回事?」保守派軍官問。

  「哈哈,哈哈!」激進派軍官大笑,「當然是有人在指揮。」

  嘩變的官兵們在帝都上空等了超過五個小時,不僅給帝都的人民帶來極大的焦慮,他們自己也漸漸陷入危機。鼎親王在地下避難所緩過勁了,開始調動自己停在帝都外太空不遠處的艦隊,準備從太空堡壘之間的空隙中向叛亂的士兵們攻擊。

  緊急之下,有人靈機一動:我們為什麼不直接聯絡齊盛呢?

  為什麼?

  因為領著他們搞叛亂的軍官們有私心。誰還沒有個黃袍加身的夢想呢?

  因為有些軍官擔心齊盛會像太空堡壘中的保守派一樣勸他們退回帝都。但只要離開帝都,那就再沒有回去的可能了。

  這個主意一提出來就只能繼續實施。

  齊盛收到亂哄哄的求援後當即決定通過網絡直播指揮這支極度缺乏經驗的艦隊。

  他弄清了狀況後發現兵種搭配也有各種嚴重問題,但好在能來帝都戍衛的軍士平均素質還是比較高的,他們很快整齊了隊形。

  然後齊盛主動要求和堡壘戍衛的軍官談話。

  談話很短。只有幾分鐘。

  之後堡壘的軍官就達成了一致,打開三、四、五號堡壘之間的艦橋,讓這支叛逃的艦隊通過。

  鼎親王得知此事後立即聯繫堡壘,大罵他們叛國,還調集了一支衝鋒艦隊試圖攻擊堡壘和叛軍艦隊。

  叛軍這支雜牌艦隊剛一出太空就遭遇了重大危險。

  但是,堡壘的守軍救了他們。

  六七號堡壘中的守軍開啟保護光網,使一切攻擊暫時無效,為艦隊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他們順利離開了。

  「我會治你們的罪!你們通通等著上軍事法庭吧!」鼎親王氣得臉頰紫漲。

  堡壘戍衛軍官們冷冷關閉了視訊,全頻道向維熙所有駐軍發布宣言:我們的職責是守衛帝都人民的安全,我們將一如既往努力完成我們的工作。但我們堅決反對內戰,反對無意義地消耗士兵的生命!從此刻開始,任何挑釁太空堡壘的行為將被視為敵意的,堡壘守軍會採用一切可能採取的方法回擊。

  鼎親王傻眼了。

  謀士們勸他,要不,放棄計劃吧?

  可他的親信說,殿下,這可是你作為元輔公開發布的第一個計劃。說放棄就放棄了,那以後你說話還有誰聽呢?再說,帶著兵將船艦離開帝都後,又沒規定我們必須去打?咱們帶著他們回領地,再慢慢收編,那也大賺了啊!

  鼎親王咬咬牙,再次聯絡堡壘守衛,這次不罵人家叛國了,商量一下,我帶著艦隊離開帝都,也可以吧?

  守軍:可以。我們巴不得你趕快走呢。

  三天後,鼎親王搜集了大量的艦船武器,收攏了四萬多官兵,匯合他的艦隊,浩浩蕩蕩向著伍爾芙進發。

  第二次伍爾芙保衛戰拉開序幕。

  鼎親王氣勢洶洶,又找了他爹赫親王給他掠陣。

  他深信,這次他贏定了。

  葉荃、菲冽帶著航運安保的主力去了自由聯盟,最快還要一周時間才能趕回來,孫敬的駐軍自從上次保衛戰之後就一直保持著八千左右的人數,其餘都去了珂士蘭,哈,至於那些礙事的商船和民航船?你們不是愛當路障麼?沒關係,這次讓你們當個夠!我帶了足夠的能源、船隻和士兵。

  裴英華在視訊會議講解完雙方兵力分布和她的作戰計劃後,遠在帝都的皇帝肅容起立,他身後的參謀和一眾軍官也全部起立,皇帝鄭重行了個軍禮,「向你們致敬,伍爾芙的同袍們,祝君武運昌隆!」

  伍爾芙指揮總部的人們齊聲高呼:「我軍必勝!」

  當天晚間,鼎親王的大軍距離伍爾芙邊境只有五個小時航程。

  警報再次拉響。

  紅嵐在全頻道向伍爾芙民眾做戰前動員:「我們再次受到挑戰,我們的家園再次面臨危險,敵人看起來比上一次還要強大,我們會害怕麼?會。但我們會因為害怕而投降麼?要將我們辛苦建設的美好家園拱手讓給野心家麼?不!絕不!伍爾芙是我們的伍爾芙,屬於我們每一個人的!無論你是學生,是工人,是一位主婦還是一名戰士,請堅守你的崗位,做好你每天要完成的事情,相信我,我們擊敗了他們一次,必將再次擊敗他們!」

  與此同時,洛倫大公主和凱洛女皇也先後發表了講話,她們的講話一點也不慷慨激昂,反而像是悲憤得要哭出來了,尤其是凱洛女皇的,「各位同胞們,軍國主義的惡魔再次出動了,他們要用無數無辜士兵的生命鋪滿他們通往極權統治的道路,我是你們的女皇,我同時也是一個年輕的母親,一個姐姐,一個女兒,一個妻子——我請求你們,珍惜你們自己的生命,就像你們的妻子兒女,母親姐妹珍惜你們的生命那樣!拒絕內戰!」

  這不是煽動士兵不聽軍令麼?鼎親王大怒,「關閉這些頻道!只用加密頻道和友軍通訊。」

  他的友軍是指赫親王的艦隊。

  這位老親王在出征前想好了如何應對商船組成的路障。

  裴英華得知赫親王竟然組成了一支敢死隊,命令士兵登上路障船進行自殺式的定點爆破,幾乎要笑出來,「他真的蠢到這種程度麼?士兵是機器人不知道恐懼,不懂得害怕?」

  琪琪平靜說,「真的有一些人只認為自己的生命是有意義的。別人的,就像塵埃一樣。」

  她拉緊身上的披風,「開始吧!」

  赫親王派出第一支敢死隊後驚訝地發現,士兵們進入路障船後失去了聯繫。

  他又派了一支敢死隊。

  依然沒有爆破,沒有聯繫。像是這些士兵被這幾艘破船吃掉了。

  他正要下令發出偵察機不然就直接上中子炮轟,破船突然間快速散開了——

  破船是偽裝的!裡面有完備的自動駕駛系統,還有給被迫進行自殺式行動的士兵留下的操作指南。

  赫親王稍後聽到了這段「指南」的錄音,紅嵐在無恥地蠱惑他的士兵:「就在幾年前,我還是一個無國籍人士,我清楚地知道沒有選擇的痛苦,可我們的生命也是生命,我們也一樣擁有尊嚴和情感,我們也會害怕會快樂會有希望和憧憬!我們值得擁有一個真正的家園!來加入我們吧,伍爾芙是所有受迫害者的家。」

  而他的士兵竟然就這麼背叛了他!

  赫親王大怒,再次遇到路障時告訴士兵們,「如果你們登船十分鐘後還沒有定點爆破,我軍就會發射中子炮!」

  他背後,幾位軍官偷偷互視,現在竟然已經到了用槍指在士兵頭上逼迫他們作戰的程度了麼?

  有人大著膽子諫言,「殿下,最近齊盛發表的演說還有齊斕將軍被非法囚禁的視頻令軍士很不安,我們要不要……」

  這個人還沒說完話就被赫親王用馬鞭亂抽了幾下,赫親王大叫,「衛兵——把這個叛徒拉下去!公開行刑!我要讓所有士兵和底層軍官看到他被執行死刑!」

  堅決要站在人民對立面上還能有什麼好結果。

  赫親王直至被俘還不敢相信,他的大軍怎麼就這樣分崩離析了?十六支大型戰艦不約而同地調轉,向著廣袤無垠的星域快速進發,將他帶領的指揮艦艦隊孤零零地留在原地。緊接著,當伍爾芙的艦隊包圍過來時,他的中子炮炮手拒絕開炮。

  琪琪也不敢相信。

  就是這個愚蠢、狂妄、對他人的生命毫無敬畏的人,毀掉了她的母星和她千千萬萬的同胞。現在,他站在她面前了。比她原先計劃的早了大約十年。

  「士兵的厭戰情緒已經接近沸騰,而你竟然完全無視?」她最後一次問他,「你不覺得他們也有權力享有尊重,過上和平富足的生活麼?」

  赫親王惡狠狠說,「那些賤民?他們就像田野裡的野草,倒下一片很快又會再生出一片,野草也想分享太陽的榮耀?做夢吧!被太陽照著已經是它們的福報了!」

  琪琪對目瞪口呆的喬良說,「把這段視頻播放出去吧。我想單獨和他談談。」

  其餘人快速離開後,赫親王以為自己會被以貴族間的禮儀對待,沒想到,這個舞姬拔出寶劍,「我這棵野草,想來挑戰一下太陽的光輝。」

  赫親王以為自己會贏。他忘了自己已經年過七十,肚子上有著三層游泳圈,他以為自己的對手只是個會舞弄幾下扇子的舞姬。

  所以,當琪琪的劍鋒割開他頸部的大血管時,他驚訝到了極點。

  他摀住傷口,呵呵喘氣,「你——你不能——」

  他很快用力咳嗽,難以置信地倒下,大睜著眼,似乎在說,我是維熙的親王,你怎麼敢殺我?

  琪琪掏出手帕擦劍上的血,她冰冷地看著他像一條瀕死的魚一樣大喘氣,輕聲說,「我是奇爾洛特人。你在十幾年前帶著艦隊突襲,讓我的母星在眨眼間變成了一團宇宙中的火焰。現在,你也要重新歸為宇宙間的塵土了,可你的死亡要漫長很多。我切開了你的氣管,現在,大概有將近200毫升的血液已經進入你的肺部,你將會被自己血液窒息而死。」

  她將手帕扔在他身上,轉身離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7 08:44 A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71

  鼎親王戰敗逃走時還不知道父親已經身亡。

  但他看到了被俘的赫親王說的「賤民如野草」的話。

  和赫親王不同,鼎親王已經在帝都見識過一次兵變了,他對賤民的力量有了初步的認知。

  看到那段視頻後他立即決定:現在就撤退!

  他跑得很快,但和上次一樣,洛倫大公主的軍隊在等著他呢。

  而且,這一次,伍爾芙的追兵也不打算只撿些裝備就回去了。

  4月25日。

  在第二次伍爾芙保護戰開戰兩天後,鼎親王帶著殘部逃竄,在快要到達自己領地的邊境前陷入洛倫大公主的包圍。

  從大公主的艦隊攻擊的凶狠程度看,這次她不打算留他的性命了。她也有一個女皇在手,很不需要鼎親王繼續蹦跶礙眼。

  正當鼎親王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一支塗裝畫著自由聯盟標誌「飛鷹」的艦隊衝進了洛倫大公主的包圍圈成功將鼎親王劫走了。

  這支奇兵正是葉荃派來的。

  要論起在太空中利用秘密航道突然出現在某個地點,沒有人能比海盜更在行。

  要論起最擅長追蹤和劫持人質的,沒有海盜敢說比麒麟更在行。

  早在這次戰爭開始前,琪琪說過,一定要生擒他。

  一個活著的,能繼續興風作浪引起維熙內戰的元輔親王比死的有用。所以,早在上次護送鼎親王回家時,葉荃就在這位大傻子的主艦上(說不定還有鼎親王自己身上)偷偷放了定位器。

  洛倫大公主沒有搶到鼎親王,來不及懊惱,立即命令大軍向著他的領地突進,但很快,她再次遇到阻撓,鄒預帶著一支機動艦隊有預謀地守在這裡。

  雙方友好且保守地試探性打了一場後,皇帝和大公主會談,之後雙方聯軍長驅直入,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反抗打到了鼎親王的王宮。

  鼎親王兵敗如山倒,消息傳回領地,暴民們還沒亂起來,留守王宮的軍隊先亂起來了。

  幾方人馬在王宮中因為搶奪財寶美女打了起來,還燒了幾座宮室。還有小股散兵沒法進王宮搶劫,乾脆跑去搶王宮附近的王公貴族。但是這些人家的護衛裝備也不錯,碰了幾個硬釘子後這些缺德玩意把目標換成市中心的普通市民和商鋪。

  鄒預和大公主的聯軍一到,先是制止了搶姦燒,解救了這些倒黴人性命,直接突突了叛兵,再將王宮保護起來。

  隨後鄒預從鼎親王親近的侍女口中得知宮中藏著密庫,在裡面找到近兩百萬通用金幣。

  皇帝得到鄒預密報後嘀咕:維熙焉能不敗?一個親王,領地比我的小多了,竟然搜刮了如此多的財富。

  大公主得知之後連呼不走運。

  其實這跟運氣沒關係。

  她的軍士一看宮裡已經亂成這樣了,乾脆我們也渾水摸魚一把,反正大家穿的都是維熙制服,稍有不同而已。於是也去搶劫強姦。

  鄒預是認為「婦女兒童天生就比男性弱需要保護」的老派硬漢直男癌,他最見不得的就是這種行為,當即「誤傷」了幾個大公主那邊的「友軍」,制止了混亂越演越烈。

  結果大宮女們就主動投降了鄒預。

  皇帝還裝著大方,讓鄒預將從被俘的叛軍那裡搜出來的珠寶送給大公主的將軍。

  不過,接下來皇帝就不裝大方了。在他和大公主眼中,密庫財寶什麼的跟土地人口比起來都是小事。

  鼎親王的領地叫做安格星系。在星域圖中看是一個不太規則的橄欖球。

  它在一百年前是路德帝國的領土,在兩百年前屬於高登帝國,在三百年前屬於一個叫薩維羅的聯邦共和國,在更早的時候,它還有其他名字。

  每次更換主人,它的形狀就會隨著領土的擴大或縮小改變。

  這一次,它被分成了兩塊,洛倫大公主拿走了和她領地相鄰的部分,路德得到的是臨近長衛星和伍爾芙的那塊。

  從安格星系到長衛星之間原本有一塊貧瘠的星域,散布著十幾個小行星帶,很多根本沒有人口,但要是能將航路打通,像開發長衛星經濟帶那樣,幾年之後這裡就會成為另一塊太空高速公路。

  如果洛倫公主能和路德繼續保持友好,那麼這裡,還有新納入路德帝國版圖的新安格星系也會最終被納入自由貿易區。

  機遇滿滿。

  危機也一樣多。

  洛倫大公主覬覦鼎親王這傻子的領地已久,她在這裡布置了很多間諜,收買了眾多官員,也許在哪裡還藏著不知什麼時候會爆個大雷的閒子,她絕不甘願路德帝國就這麼從她盤子裡拿走這塊蛋糕。

  皇帝將這塊燙手的蛋糕交給了琪琪和伍爾芙的官員們,同時還留下鄒預和他的艦隊策應。

  他甚至發了公文,在緊急情況下琪琪可以直接指揮鄒預,不必向帝都請示。

  琪琪非常樂意負擔起這個重任,她向皇帝表示,急需柯晴來新安格穩定局勢。

  皇帝不僅准了,還從帝都派了一個新晉提拔的女科員淩璇來做柯晴的副手。

  他現在覺得,女人要是喜歡幹特務工作,往往要比男人出色得多。她們有更敏銳的觀察力,更能體會到細微的情緒變化,也更善於操縱心理。看看他和琪琪的幾次心理戰吧,他幾乎沒有勝過。

  趙拓讓琪琪非常欣賞的一點就是他樂於自省,而且勇於改正。

  走寶裴英華之後,他調集了大量中低層女軍官和各部女官員的履歷。

  這些履歷有三萬多份,皇帝先按「投票權法修正案」的危險系數挑出了幾百份簡歷。

  身為女性,還願意去危險系數更高的部隊和兵種,可見要出人頭地的意願有多麼強烈。這麼一挑還真給他發掘了不少極出色的人才。絕大多數是平民出身。

  柯晴到任後馬不停蹄帶著淩璇搞起監控,在接下來的兩個月中鬧出來的最大的亂子不過是主星某個大學的教授煽動學生鬧事。但其實特警們多次出生入死,制止過幾次可能引起大規模恐慌造成上千人死傷的危機。

  五月六日,自由聯盟的保鏢們將鼎親王護送回了維熙帝都。

  鼎親王這時才知道他的老父親比他還慘,四萬人的艦隊分崩離析,眾多將士臨陣倒戈,赫親王在亂戰中失蹤,他的主艦倒是找到了,可是他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倒是那位在陣前為被迫執行自殺式爆破的士兵說情的賀榮上校,奇跡般地沒有死。

  就在他要被公開行刑時,執行死刑令的軍士們起義了。

  被同袍救下的賀榮上校立刻決定加入起義。

  這位平民出身的軍官隨後成為了赫親王殘部中的精神領袖。

  他帶著赫親王艦隊中最主要的兩支武力艦支和近兩萬殘部返回赫親王的領地斯貝爾星系,並在返程途中不斷接納藏匿在附近的同袍。

  路過秋奇的時候,秋奇守軍還把一隊俘虜的維熙士兵也交給了他。

  就這樣,賀榮在五月十五日終於帶著殘存的三萬軍士返回斯貝爾,沒費什麼力佔領了王宮,在王宮廣場上吊死了赫親王的管家,宣布「解放」斯貝爾星系的人民,成立人民陣線政府。

  五月二十二日,斯貝爾各界代表在人民團結宮召開了第一屆人民大會。

  大會重新制定了憲章,宣布廢除腐朽的貴族制度,人人生而平等,所有斯貝爾人必須遵守法律法規,任何人不得淩駕於憲法之上。

  六月一日,新憲法公布當天,人民代表進行了公投,全程直播以示公正,賀榮毫無懸念地當選了人民陣線第一屆主席。

  同一天,伍爾芙航運的一支商隊從斯貝爾返回伍爾芙。

  船上最重要的一批貨物是賀榮秘密如約送來的一部分從赫親王王府密庫中搜出的硬通貨——一百三十萬通用金幣。

  這證實了赫親王的機要秘書給琪琪的供詞都是真的,老親王的密庫中確實有大約兩百七十萬通用金幣。按照老烏的計算,這筆錢足夠養活赫親王全部軍隊三到四年。

  斯貝爾星系和伍爾芙、秋奇不一樣。它從兩三百年就是維熙皇室的屬地,那時維熙的皇室還是高登王朝的一支王裔。

  假如星系也有血統,可以這麼說,斯貝爾比維熙帝都所在的星系擁有更純粹的維熙皇室血統。

  倘若不是老親王長期奉行「賤民論」,倘若他這次出征後種種將平民軍士的生命視作野草的行為沒有「恰好」被記錄下來,又被反復在網絡上播放,沒準這時斯貝爾還有人認為應該擁立一位赫親王的後裔為新的統治者呢。

  這樣的地方要被一支異國的軍隊佔領或許不難,但要征服它,絕不容易。

  不過,要暗中扶持一位聽話的領袖,難度就大大降低了。

  是的。

  斯貝爾新政府的第一任領袖賀榮是琪琪一手製造出來的傀儡。

  她跟赫親王這個老混蛋有血海深仇,怎麼可能不設法策反他身邊幾個人?得到皇帝的全力支持後琪琪如虎添翼,籌備了不少後招。

  賀榮起初並不在琪琪策反那幾人之中。但比他們,賀榮的身份經歷更適合打造「起義的平民英雄」的形象。至於賀榮的獲救,世上哪有那麼多及時的起義?

  比起明刀明槍地搶地盤,這種滲透對方首腦,建立傀儡政權的方法另有好處。

  斯貝爾新政府成立後,宣布不參與維熙皇室爭權,將全力捍衛斯貝爾人民的安全與福祉。

  換句話說,它打算「中立」。

  新政府大刀闊斧改革過去種種不平等制度,將赫親王戰敗後還沒逃走的那些貴族全都驅逐出境,同時積極操練士兵,在一個月後舉行了星系內大軍演。向覬覦者們發出強烈的信號:我不摻和你們的事,但你們誰要先來撩我,我一定會反擊到底。不怕的就來試試吧。

  斯貝爾星系發生的事大大刺激了維熙的底層士兵。像赫親王那樣認為人天生貴賤不同的貴族可不少。有的甚至比赫親王還過分呢。

  這些貴族控制下的地區不斷出現士兵起義。

  有的幸運地成功了。更多的被鎮壓,失敗了。

  從六月初到八月初,根據路德軍方情報處的分析,維熙有近十萬士兵叛逃。

  這些士兵的出路不過這幾個:去投靠齊盛,或者,落草為寇。

  沒過多久,小股的叛軍聚集成患,開始搶劫來往於維熙和周邊國家的船隊。

  船隊只得向自由聯盟雇傭護衛隊,在一些富庶的地方,富戶們已經未雨綢繆,請了自由聯盟的雇傭兵保家護院。

  葉荃一時接單都要接不過來了。

  他召開聯盟大會,隨後主動出擊,清剿了一批匪兵。同時,葉荃放出話,想要投靠自由聯盟的,來者不拒。

  這讓路德皇帝產生了危機感。

  他和大公主一合計,搞了次聯合軍事行動,打著保護貿易自由航運安全的旗號也剿了一次匪兵。

  路德這邊負責這次行動的是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少校,名叫趙碩。

  據說這位少校曾經在自由聯盟做過海盜,快速升到了船把頭的位置,再臥底下去估計就當上艦隊長或是數得著號的當家了。

  這次行動相當成功。

  先後俘虜了兩萬多叛兵。

  不過,確定叛兵歸屬時,趙碩跟大公主手下翻臉了,雙方小打了一場,大公主這邊完全是被按著頭打爆,趙碩帶著差不多兩萬叛兵走了。

  這人行事的風格確實和正規軍大相徑庭,比葉荃他們看起來還像海盜。

  大公主本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不過,回到帝都後鼎親王堅信自己這次又是被大公主坑了。他現在有元輔的身份,立即以女皇的名義發了對大公主和凱洛公主的申飭,怒斥她們和路德暗中勾結,叛君賣國,罪大惡極,號召維熙大小諸侯一起討伐她們。

  維熙徹底亂成一鍋粥的時候,路德帝都上議院也亂得像被投了幾顆雷的魚塘。

  6月23日,紅嵐再次提出議案,建議取消騎士推薦制。

  路德的貴族制度具有一定的流動性,多以軍功獲封,長子或長女繼承,按理說爵位每次繼承都會降級,除非繼承者有立功,但功勞怎麼分級呢?世代鎮守一方的執政官比如陸西老伯爵,能守住邊境就算是很大的功勞了,還有如戍衛伯爵,你可以說他家是靠裙帶關係保住爵位的,也可以說他在文珍皇帝在位時期確實幹了不少實事,米諾級戰艦就是那時建成的。

  皇室用慣了這些人,和他們還有親戚關係,一般也不希望看到他們降爵,但又得給個胡蘿蔔激勵平民中有才華者上進,那怎麼辦?

  於是開國大帝整出了騎士推薦制。

  平民立功後可以改換階級,升為貴族,但需要有兩位貴族推薦。

  為了防止貴族把這份推薦權拿來胡亂賣,開國大帝還規定,只有男爵以上的貴族才有推薦權,並且,一生只能使用五次。這樣能從某種程度上防止貴族以此結黨。

  這次連老伯爵都坐不住了,他對琪琪不斷搖頭,「哎呀——這可不行!不行!騎士推薦制是什麼?是新舊貴族之間僅次於聯姻的合同!這怎麼能取消?」

  琪琪輕笑,「我沒想過這個議案能通過。」

  老伯爵一怔:「那你……」

  琪琪稱這為「進攻性防禦」。

  防禦什麼?

  將鼎親王的大片領土納入版圖後,議會裡不斷有人提出針對伍爾芙的議案。

  新安格星系毗鄰伍爾芙,再加上之前獲得的長衛小行星帶,還有伍爾芙航運近兩年來開拓的航路貫通其中,構成了一片大得驚人的星域。

  議員中有人認為,應該重新劃分星域,並且,應該開始伍爾芙航運的國有化了。

  要重畫星域行政區的話,那伍爾芙現行的特區制度也必須和路德帝國同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7 09:01 A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72

  議院中舊貴們看紅嵐為首的新貴黨不爽已經很久了。

  伍爾芙航運的好處他們沒吃到,投票權法修正案的苦頭倒吃了不少,可恨的是一直沒抓住老烏夏爾這幫人的把柄。

  但這次不同了。沒有一個皇帝樂意見到臣子的權勢急劇膨脹。

  他們商量好了,一定要重新劃區,把伍爾芙、長衛經濟帶和新安格打成四五個小塊,這樣一來,行政官員的缺口立即大了,才方便安插自己人。伍爾芙航運國有化對皇帝也有好處啊,嘿嘿,至於國有化之後怎麼經營,也可以從長計議,大家沒準都能分一杯羹。

  這些議案提出之後皇帝的態度一直模棱兩可。

  他在一次會議中提了一下,似乎也覺得有必要重新劃分行政區域,但幾天後又升了柯晴的職,並且表彰老烏等人對接收新安格星系出了大力。

  舊貴們正要再加把勁呢,紅嵐突然提出取消騎士推薦制。

  如果說上次「投票權修正法案」是往魚塘裡扔了塊大石頭,這次是直接用核彈炸毀魚塘了。

  老伯爵說「騎士推薦制是新舊貴族之間僅次於聯姻的合同」,一點不錯。推薦制是大貴族們拉攏平民出身的軍官的重要途徑,其中的利益交換,各種py交易無法盡述。

  同時,這也是皇帝們控制平民軍官的重要手段。

  沒人覺得這個提案能通過。

  那些平民出身的年輕軍官也是這麼想的。

  但紅嵐此舉贏得了他們極大的好感。

  當然也有人說紅嵐明知提案不可能通過還這麼做就是為了沽名釣譽,只張張嘴就能贏得這麼多人的支持,一本萬利。

  能參與這場討論的人都不是傻瓜,立即有人駁斥,「上議院中平民出身的騎士遠不止紅嵐一人,為什麼只有她提出這個議案?」

  紅嵐是怎麼一步步走進上議院,怎麼成為騎士的,整個帝國無人不知。

  她作為平民的時候遵守了既有的游戲規則,當她有能力成為游戲規則的制定者之一後,她並沒忘了自己身為平民時經歷的不公正。

  她要改變這種不公。

  因此她成了大貴族議員們的公敵。

  紅嵐再次進入議院時這些人集體起立,大聲地「噓」她,但噓聲沒能持續很久,因為上議院外聚集了更多的年輕軍官,他們發出更大的聲音表示對紅嵐的支持。

  老伯爵本來為琪琪捏了一把汗,這時終於放鬆下來。

  琪琪再次贏了。

  議員們顧不上揪老烏等人的小辮子了,暫時把伍爾芙航運國有化也扔在一邊,集中火力闡述為什麼騎士推薦制不能被取消。

  建章宮圓廳裡,皇帝看完幾位公爵大人最新的奏章,跟琪琪半開玩笑說,「你這招不錯啊!你做了那些年輕軍官最想做又沒法做得到的事,聲望與日俱增。沒準,到了八月登基紀念日典禮,他們歡呼你的名字的聲音比喊『陛下萬歲』時還高!」

  琪琪要笑不笑盯著他看,看到皇帝有點心虛了。

  沒有你故意做出搖擺不定的姿態,新貴與舊貴,貴族與平民,哪能打得起來呢?

  她先將手心貼在他臉頰上,像要感受他的體溫。

  然後,她轉了下手,用手背貼在他臉上,像是想要小心地試試他鬢邊的鬚根是否刺手,又像是在感覺一塊絲絨或一塊皮草的質感,輕而緩慢地一下一下去小心觸碰。

  「若論玩弄權術,我怎麼能跟你比啊?」她半眯著眼睛,聲音低得像輕嘆,「你說,是不是?」

  趙拓一顆心砰砰狂跳,突然想起老祖母曾經說琪琪是「妖姬」,嗯,老祖母也不算說錯了。

  唉喲——

  他忍不住低低地「唔」了一聲,她輕笑,坐在他身上,椅子突然多承受了一個人的重量,晃晃悠悠轉得正對圓廳那面大窗子。

  窗外夕陽燦爛,照得人睜不開眼。

  他一手摟著她,一手在桌上摸索關上窗簾的按鈕。

  窗簾合攏,趙拓的眼睛還沒完全適應光線,琪琪拉著他從椅子上起來,她推著他往那張巨大的核桃木拼花桌子上靠,又揮手一股腦兒將他桌上堆著的各種文件和印鑑文具全撥拉到地上。

  桌上的東西還在噼裡啪啦落地,她把他按在那張大桌子上,爬上來,情態幾近焦灼。

  她甚至都還沒完全準備好。

  她緊蹙眉頭,用力咬著下唇,緩緩動了幾下還嘶嘶作痛。

  「你弄疼自己了?停下來?」他有點擔心,握住她的腰。

  她額頭冒著汗,雙眼在幽暗的室內閃閃發亮,抓住他的手腕搖頭,「不!我現在就想要!」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急於要這樣,但這無疑是非常新奇非常刺激的體驗。

  幾個月前趙拓還覺得在圓廳這種嚴肅的地方做這種事近乎褻瀆,現在,他心中充滿了對神聖、莊嚴,還有其它什麼從他出生時前就注定的法則進行破壞和踐踏的隱秘快樂。

  事畢時趙拓才查覺他們兩人的衣服都沒來得及解開,他笑著低聲問,「你剛才是怎麼了?」

  這場突如其來的歡愉無疑帶著強烈的獸性。

  這種事帶著獸性毫不罕見。罕見的是主動呈現獸性的是她。

  她趴在他身上,靠在他頸項邊急促喘氣,她的心臟跳得很快,咚咚咚,像有隻小動物藏在後面用力捶打胸腔,她的聲音還是啞啞的,「就……不知道怎麼了,就覺得,必須,立刻,馬上,得到你。」

  他理一理她亂紛紛的頭髮,輕輕吻她睫毛。

  得到你。

  這個用詞讓趙拓微微訝異。

  得到他?

  琪琪覺得,這樣是得到他?

  那他呢?他算是得到她了麼?

  7月3日,齊盛帶著艦隊從黛驪威托星系出發,去迎接一支投奔他的叛軍。

  途徑帕羅奇星系附近時受到了襲擊。

  帕羅奇星系的執政官賴威圖是嚴博達一黨,當初沒少做坑害齊斕父子的事,也是他建議成立第八艦隊的。

  他覺著齊盛不可能只是路過,就算是,那也要趁著地利和自己人多先下手為強。

  他忘了一件事。

  他的對手是齊盛。

  賴威圖以為成功把齊盛的艦隊引進埋伏圈了,剛下令合圍攻擊,自己的艦隊背後受襲。襲擊者是一隊改裝過的艦船,看起來像民用商船,炮台從艦艙裡升起來後全塗著自由聯盟的飛鷹標誌。

  這顯然是齊盛和海盜們早有預謀的圈套。

  但自由聯盟這邊的說法是「我們護送一支商隊經過此地沒想到受到了襲擊,當即合理反擊」。

  行吧。

  反正他們也不是第一批這麼說的海盜。

  讓賴威圖更絕望的是,這兩隊人馬匯合之後,齊盛原計劃要來接的那支叛軍也到場了。

  在齊盛的指揮下,沒有懸念的,賴威圖戰敗,逃走了。

  7月4日,帕羅奇星系易手。

  消息很快傳回兩大帝都。

  維熙帝都

  龜縮在皇宮中的鼎親王想:莫名感到有點安慰是怎麼回事?

  路德帝都建章宮圓廳

  皇帝和參謀們面對星域圖,全都一臉凝重。

  帕羅奇星系它有十一顆類地行星和眾多小行星帶,從星域圖上看像一個上下左右長了長短不一水晶柱的晶簇,這些從晶簇中心輻射出的晶柱與多達九個星系接壤。

  這其中,就包括齊盛的起義軍根據地黛驪威托,以及路德剛拿到手的安格星系。

  皇帝撥動星域圖,將路德帝國剛獲得的那片領土和帕羅奇星系最長的那顆「水晶柱」之間連上一條紅線,「航程有可能可以壓縮到24小時以內。」

  兩個星系之間其實是一片荒蕪的小行星帶。很多是無人星。

  但有了長衛星經濟帶的先例,參謀們再看著這片地帶,都覺得很快齊盛就能在上面屯兵,建設,然後以此為跳板威脅到路德。

  這時,有人走進來,悄悄在廖珩耳邊說了句話。

  廖珩眉毛抬高,嘆口氣,低聲告訴皇帝:「自由聯盟和齊盛一起行動的艦隊,是麒麟和泰和的聯軍。」

  皇帝早有預料,聞言還是臉色一沉。

  眾人散去後,皇帝問廖珩,「琪琪呢?她在哪兒?是不是正和她的妹妹、妹夫,還有她的情人密謀下一步要幹什麼呢?」

  廖珩聽他連「她的情人」這話都說出來了,不敢接這茬,只說,「她在建章宮裡。」

  皇帝握著右拳,盯著面前的桌子發了會兒呆,忽然猛地把桌上所有東西胡亂一推,乒乒乓乓落了一地。

  廖珩大氣也不敢出了,只見皇帝劇烈胸口起伏了幾次漸漸又平靜下來,悵然看著桌面,無意識地在上面輕拂了兩下,呼口氣說,「幫我聯繫趙碩!」

  建章宮琪琪的居所中,她確實如皇帝猜測那樣正在開會。

  她的目光依次從妮妮、楊度、菲冽、齊盛臉上掠過,「聽說過蘭芳共和國麼,各位?」

  蘭芳共和國的正式名字其實是「蘭芳公司」。這是一群雇傭兵成立的國家。最初,這些人只是武裝起來保衛自己的商人和自耕農場主,然後,他們成了有信譽的雇傭兵公司,再後來,他們就以「蘭芳公司」的名義成為一個實質意義的國家。

  在列強環伺的亂世,這個小國存活了一百零七年。

  妮妮和齊盛對視了一眼,問姐姐,「所以,我們的未來,是建國?」

  琪琪反問,「國家的定義是什麼?據我所知,泰和有幾個專門給退休成員住的小星球,他們退休後從事的行業範圍可廣得很呢,商人、機械農場主、陶藝家、媽媽桑,泰和保護他們的生意,他們每年向泰和交貢獻金,這不就是政府稅收麼?那泰和不就是一個城邦國家麼?你們現在只是有了更大的領地,把國家變大了而已。」

  齊盛顯然很認同琪琪,「麒麟、永威,甚至自由聯盟,其實全都有『蘭芳共和國』的某些特點。但從沒有團長提出這個概念,所以即使麒麟擁有了比蘭芳共和國更長的歷史,發展卻依舊有限。」

  楊度抬槓,「那是不是也能理解為,麒麟永威的模式,比蘭芳共和國更適合雇傭兵團呢?」

  齊盛明智地不吭聲。他知道楊度未必真是這麼想的,極有可能就是又突然間看他不順眼了。

  自從0079離開泰和,他就得獨自承受老父親時不時的陰陽怪氣。米然和妮妮都說楊度是到了男性更年期了。

  琪琪微笑,她撥動星域圖,在路德帝國剛獲得的鼎親王的領土和帕羅奇星系伸出的一顆晶柱之間連上一條紅線,「如果可以打通這條航路,從一地到一地,航程能縮短在24小時以內。」

  楊度臉色一變。

  「這條航線不會只是單向的。路德如果要用兵,也會走這條路。」琪琪指指星域圖中的紅線,「如果兵團想生存下來,就得在游戲中升級,成為和路德對等的玩家,不然,遲早會被吞食。」

  她實際上想的是,楊度老了。或許,即使再年輕些,他的眼界終究有限,他能繼續教給妮妮的東西也有限。

  幸好,她妹妹現在有了一個新老師。齊盛。不愧是趙拓視為宿敵的男人。

  她可不理解楊度出言反對齊盛只是因為突然又看他不順眼了,還讚許地看了看齊盛,再跟妹妹交換個眼神——

  琪琪:選男人眼光不錯。

  妮妮:那是!這方面我可是天才!

  散會後,菲冽問琪琪,「需要我回來麼?」

  琪琪搖頭,她默默看了菲冽一會兒,小聲說,「我很想你。」

  菲冽的翠綠色瞳仁顏色變得更深了一點。

  瞳色淺的人更難隱藏自己的情緒,瞳孔的變化比深色眼眸明顯太多。

  兩人對視了足有幾句話的時間,琪琪說,「我需要你暫時留在我們剛打下來的這塊地上。」她的重音放在「我們」兩字上。菲冽頓時凜然。

  琪琪又說:「齊盛領兵沒的說,但我不知道他對於快速安置移民和穩定局勢是否有足夠的能力,楊度更不用說了。你留下來,協助他們。」

  圓廳中,趙拓問視訊裡的弟弟,「你想不想當新安格星系的執政官?」

  他弟凝視他一會兒,「哇喔!」

  這熊孩子笑都笑得讓人心頭蹭蹭冒火,話更是沒法聽,「你是覺得過個幾天把我再撤回來我也不會氣得乾脆效仿維熙那幫人起義,對吧?嘖,你是看我現在有姿色了,想讓我去跟齊盛爭寵,是吧?你是估摸著琪琪看在我是她妹夫的份上總不至於暗殺我,才把我推出去當炮灰的,是吧?」

  「嘖嘖嘖!」熊孩子搖頭嘆氣看他哥,「你好毒的心計啊!」

  趙拓又有兩眼發黑雙耳耳鳴的預兆了,他忍氣說:「你說的全對。我現在問你,你願不願意去?還有,琪琪眼中的妹夫,好像不是你。」

  趙碩笑不出來了。

  兩兄弟對視了一會兒,趙碩說:「給我一支艦隊,派我到新安格星系開拓航路。」

  --------------------------------

  蘭芳公司是真的。

  大家可以自己搜一搜這個小國的歷史。

  趙屁大:我被玩弄了?!

  琪琪:把皇帝推倒的快樂你們想像不到!

  畫手太太:這個走向,不是很符合金主爸爸當初下單「豚鼠皇帝」的要求麼?

  哈哈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7 09:29 A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73

  帕羅奇星系是個經濟、文化、政治都發展得極不平衡的星系。

  這個長得像水晶簇的星系擁有十幾個類地行星,但只有位於晶簇核心的主星和周邊兩個星球勉強稱得上繁榮,其餘星球大多處於晶柱尖端,它們與主星的距離甚至超過臨近星系的主星,因此無法和主星形成有效的經濟聯繫,它們的窮困動蕩也一直被主星忽視。

  在這些星球上,黑幫盜匪與貪官污吏勾結,橫行無忌,人民連基本的生命安全都難以得到保障。

  它們尚且如此,更別說那些小行星帶了,基本都是無人區。為數不多的幾個設有衛所,管理人常常是被流放的犯人。

  帕羅奇星系易手後,齊盛帶著他的義勇軍和收容的叛軍接手了主星和附近的幾顆行星,而自由聯盟的艦隊則控制了幾個偏遠貧瘠的星球。

  目前看來暫時所有人都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帕羅奇的主星人民非常樂意接受「齊斕將軍的養子帶著投奔自由的可憐士兵趕走了殘暴的執政官並帶給他們自由」這個想法,甚至還感到有點光榮——7月5日這天,齊盛帶著艦隊降落在帕羅奇主星港口後受到了民眾的熱烈歡迎。

  至於自由聯盟接手的那幾個星球,降臨者們受到的待遇就沒這麼友好了。

  菲冽一行人先是被當地的官員士紳熱情地邀請參加宴會,第二道菜剛端上來,地頭蛇們摔杯為號啟動暗殺。

  很可惜,沒成功。

  論暗殺,能混進六大兵團的海盜們都是專家級的。

  楊度妮妮他們遇到了當地惡霸組織的游擊隊的堅決滋擾與反抗。妮妮一邊重金「招聘」當地嚮導,一邊下狠手打游擊隊。

  只能說,惡霸游擊隊打政府正規軍時有多爽,海盜們打他們時就有多爽。

  他們很快從城市退回叢林,打算猥瑣發育一波再打回去。但很不巧,叢林游擊戰是泰和的專長之一,惡霸們只能叫著祖師爺投降了。

  這些地方的普通民眾得知齊盛帶義勇軍來解放的時候很是興奮期待,然後失望地接受了義勇軍被主星搶走的事實,同時對即將到來的「自由聯盟」提心吊膽。

  雖然他們是和齊盛一起來的,齊盛也說自由聯盟的人本質都是走投無路的難民,是追求自由與和平的鬥士,但誰知道他們來了之後究竟會怎樣呢?沒準比現在這批惡霸貪官還壞呢?這幫人自稱什麼「建設兵團」但其實都是殺人越貨的海盜啊!

  於是自由聯盟來之前先跑了一幫人,不久後他們發現海盜兵團是真的打算在這兒常住,海盜們天天播放的宣傳片是真的——留下有活兒幹有飯吃,只要交保護費,我看誰敢來禍禍你?誰禍禍你我就錘死誰。而且保護費比原先的稅率還低多了!於是又跑回來了。

  這時,當初沒錢跑或者想投機的人已經成裡自由聯盟入住後得到實惠的第一批人,他們當中有點小聲望的幾乎都被委派成行業代表。菲冽把他在伍爾芙學來的安置新移民經驗和海盜團裡安置退休人員的慣例結合起來,搞了個「新安保」措施。

  簡單說來就是如果原先能發揮作用的非正式社會部門就讓它們繼續發揮作用,比如幾個秩序相當混亂的地區,大家信的不是法律而是當地社會大哥大姐,那就還讓原先的話事人大哥大姐管事,原先行業中有威望人就給他們「話事人」的權力,可以和聯盟的人直接溝通,反映各種問題。

  不過,話事人們全得去聯盟在星球上設立的行政部正式過明路。菲冽把這個過明路的程序搞得非常有儀式化,幾乎完全照搬海盜兵團立船把頭那套程序但又加入了當地特色,當地人民有什麼民間信仰,拜神的就讓話事人們對著神像公開發誓,喜歡在大樹上掛紅布的就在大樹下舉行儀式。

  維持原有的執法機構合理有效,並賦予其合法性之餘,聯盟行政部做了有益補充——民眾如果不滿社會大哥大姐的處理,或者認為他們徇私舞弊,可以舉報投訴,聯盟會查明並處理。對於人民群眾意見很大的人,依當地法規民情處理後,由聯盟監督,人民可以選出新的話事人。

  人們慌慌亂亂地跑了幾次後發現往那兒跑都沒人干涉,只要在規定港口做好登記交管理費就行,漸漸安定下來。

  到了八月初,自由聯盟登記常住人口時發現每個星球的人口都比原先登記的多了一成還多。

  這些增加的人口中有大約四分之一是原先隱匿不報的,有些地方苛捐雜稅太多甚至還抽人頭稅,還強徵勞役兵役,現在變天了,藏著的人就跑出來了。

  還有三分之一是從其他地方跑來的叛兵。

  維熙實行的是義務兵役制。但各個星系的兵役時長不一樣,帝都最短,只有十八個月,有些倒黴星球兵役長達六年,如果在服役時犯錯或是消極作戰之類的,還會延長服役期。

  不是每個士兵都想繼續當兵。

  齊盛接收的叛兵中就有很大一部分人想恢復平民身份。但是主星無法在短時間內增加這麼多工作機會,所以他們看了宣傳片後,來了自由聯盟接手的這幾個星球。

  盜匪橫行加上貪官污吏盤剝,這些星球有許多曾經的良田都荒廢了,幾個大兵團的退休人員中不少人沉迷種田,當上了成功的農場主,他們來這兒一看大呼好家夥,立即行動起來,找專業人士拍廣告宣傳,搞低息貸款,搞承包,不會技術有專人來教,老子早就想搞個超大型機械化農場了!到時候用退役戰機改裝成農業機驅蟲施肥豈不快哉!哈哈哈哈。

  這波操作下來不僅卓有成效地招到了很多退伍兵,原先就在這些星球上從事農業的平民也跑回來很多。

  增加的人口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前科太多沒法在伍爾芙定居退休的海盜。

  海盜兵團中只有佼佼者才有能力安置老去的夥伴退休,新舊領袖的更替時被迫讓位的老海盜們就像年老的獅王,被驅逐出獅群。

  可衰老的獅子依舊是食肉動物。他們唯一精通的謀生手段就是做海盜。

  菲冽照搬組建「伍爾芙航運安保部」的經驗,招募來了大量的老海盜,和從當地游擊隊收編的人整編成民兵組織,每天操練。

  他還用了齊盛給他支的招,從思想、行為和社會認知上三管齊下,對民兵們進行思想再教育,提高他們的集體榮譽感。

  齊盛那邊的情況相對簡單許多。

  7月15日,齊盛宣布義勇軍將在黛驪威托、帕羅奇這兩個緊鄰的星系建立人民陣線聯合政府,歡迎所有受壓迫的人來投奔自由與和平。

  就如鼎親王在議會怒斥的,齊盛這是在鼓勵士兵叛逃。

  其實「叛逃」的哪裡只是士兵啊。

  許多人感到維熙帝國如同風中枯葉,誰知什麼時候會墜落,接下來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齊盛這裡至少暫時不會有亂兵盜匪。

  於是從七月中開始,陸陸續續有商人和富戶一起包船攜家帶口來到聯合政府治下。

  到了九月中,這類移民已超過兩萬人。

  齊盛採納了菲冽和琪琪許多關於安置新移民讓新老居民和諧共處的建議,把政策重點放在宣傳上。和自由聯盟的種田大佬們一樣,他也請了專業人士設計拍攝了宣傳片和廣告。

  穩定了後方,齊盛和自由聯盟都開始派出艦隊清掃附近的航路了。

  齊盛要清的航路範圍相當大,不僅有黛驪威托和帕羅奇之間的航路,還有這附近眾多的小行星帶,沒有自由聯盟的幫助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所謂的清航主要包括兩項任務:一,清除航路上諸如各種高速飛行的殘片之類的障礙物,讓星域環境不構成對航行的危險,二,清除藏匿在航路附近可能對航行造成危險的人。

  無論是哪項任務,沒人能比海盜更在行。

  齊盛趁機大張旗鼓地宣布和自由聯盟的合作,雙方致力於在本地區建立「穩定和平的發展與未來」。

  雙方合作清航兩周後,一支從新安格星系跑來的艦隊也友好地加入了。

  這當然不是巧遇。

  新安格星系目前在琪琪和伍爾芙一系的官員控制中,皇帝要增派一支艦隊去當然要提前跟她說。

  他沒想到琪琪聽了很讚成,她立即打開光屏查看星域圖,「是該清一清航路了。從珂士蘭出發的話……走這裡吧?趙碩還真是很合適的人選。哎,你發現了嗎?洛倫大公主有點怵他。」

  她喜滋滋計算趙碩帶艦隊來需要多少天,在哪裡可以設置臨時駐兵站,似乎絲毫沒想到他是要借此威壓自由聯盟。

  這弄的。怎麼覺得自己有點小人之心了呢?

  事實上,琪琪怎麼會不知道皇帝在搞什麼?但在她看來,不管皇帝是想借此示威也罷,隱隱壓制自由聯盟崛起的勢頭也罷,路德派遣艦隊清理新安格和帕羅奇之間的航路對她大有好處,不僅節省了人力,再搞搞宣傳還能釋放出她想要的信號——路德、齊盛的人民陣線,還有自由聯盟目前結成了同盟。

  只要人們接受了「帕羅奇和新安格,乃至伍爾芙之間,這麼大一塊星域暫時會是和平的」這個觀念,還愁什麼?齊盛那邊的報告她看了,來投奔他的人們帶來的資產也相當可觀,還有一些富戶人雖然沒去,但派了管家去轉移財產。亂世嘛,富有的人都要狡兔三窟。

  琪琪毫不諱言,這麼跟趙拓說,「就連洛倫大公主都能成為我們的合作夥伴,跟伍爾芙搞了自貿區經濟圈這種非正式同盟,何況是自由聯盟呢?」

  趙拓不得不讚同。他深知國與國之間沒有永久的敵人或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但他語氣酸溜溜,「嗯,是啊,自由聯盟現在算是你半個自己人呢。」

  琪琪一聽,笑了,「這可是你叫我把菲冽弄走的。」

  趙拓皺眉,「嘖!我說的是妮妮和泰和。」吃醋這種事怎麼能隨意承認呢?堅決不承認!

  琪琪才不給他台階下,故意逗他,「哎呀,後悔了吧?他要是一直待在伍爾芙,沒準葉荃現在還給游紋打工呢!」

  皇帝嘴硬:「不後悔!」好氣哦。肝疼。趙碩這熊孩子到底在幹什麼?!

  熊孩子這時正和妮妮胡天胡地大肆慶祝久別重逢呢。

  他這次歷險回來後先被派去珂士蘭統率駐兵,後來又帶著艦隊去新安格威了一把,現在正式任命他為一支中型艦隊指揮官了。

  趙碩覺得自己當初堅決留在泰和打工半年那決定真對。就是他在這半年裡和齊盛競爭的表現才讓他哥終於肯正視他的才能了。

  因為齊盛領著兵去黛驪威托了所以荒野三劍客暫時沒重聚,可趙碩覺得一點不虧。他見到傳說中的菲冽了!

  這可是(據廖珩說)讓他哥氣得肝疼、好幾次差點失卻帝王體面的男人,一個站在殘酷的雇傭兵食物鏈頂端的男人,一個被紅嵐選中的男人。

  他跟他哥這麼形容菲冽,「好像乙女游戲裡的可攻略人物啊,但他竟然是真人!尤其是那把唐刀!揮起來簡直帥得沒朋友。難怪紅嵐小姐對他青眼有加。唉,齊盛在我心裡的排名危險了,哈哈哈!」

  他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齊盛在乎他在你心裡的排名嗎?還危險?還可攻略人物?你該不會對菲冽做什麼把人際關係弄得更復雜的事情吧?

  趙拓憋了半天,問他弟:「你究竟和誰是一夥兒的?」

  菲冽對妮妮「落到無人星球都能撿回來兩個頂級白富美」的運氣有所耳聞,見過齊盛後信了一半,見到趙碩後信了四分之三,跟趙碩配合著剿了兩次盜匪後確認了:這小飛象醜是醜,運氣真絕了!

  他跟琪琪這麼說趙碩,「人很不錯,比齊盛容易相處,其實挺狠,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時不時有種他還有點天真的錯覺。」

  琪琪提醒他,「你應該堅信你的直覺。別讓人一臉崇拜看著你就給哄得暈頭轉向。齊盛就不吃他這招。」

  菲冽哈哈笑,「誰跟你說的?小飛象麼?」

  琪琪大怒,你才是小飛象!

  她看著菲冽,慈祥微笑,「妮妮之前駭進了他個人電腦。我等會兒把他平時看得最頻繁的一些資料發給你欣賞欣賞。」

  由於興趣愛好的差異,菲冽至今還未接觸過「真人同人」這種賽博瑰寶呢。

  翌日,趙碩又如往常一樣元氣滿滿跟菲冽打招呼,「早啊!要一起去健身房麼?我今天帶劍了,來過幾招?」

  菲冽看著這臉上還有點嬰兒肥笑容天真的漂亮小朋友,腦子裡頓時冒出一堆「劍鞘」「劍刃」「鋼鐵般堅硬」之類在昨晚看了琪琪給的那些「資料」前完全不會引起奇怪聯想的詞語,這些詞現在自動打上了馬賽克但還是有白色渾濁液體在背景閃現。

  他僵硬地微笑,「今天就不了。我還有別的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7 09:56 A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74

  這一年是趙拓登基的第十年,但八月的登基紀念日並沒有像民眾期待的那樣辦得更盛大。

  有什麼值得慶祝的啊?趙拓想。

  他依舊是個貧窮的皇帝。剛收了鼎親王赫親王私庫裡好大一筆金子,轉手又花出去了,要開疆闢土可不處處都得用錢?維熙帝國逐漸崩潰是個大好機會,他用了各種方法蠶食接壤領土,軍費、安置費,收買維熙的官員,扶植傀儡政權……錢花得流水一樣。

  最近一次盤點國庫,他好像比去年更窮了。

  他也依舊時不時要忍受性壓抑。

  齊盛聯合自由聯盟解放帕羅奇星系的消息傳來的當晚,他回到臥室,質問她,「你前天在圓廳急切地要『得到』我,是因為這個?」

  她不僅不否認,還想再來一次!

  她把他推倒在床上,壓在他身上,「是啊!每次想到你玩弄權術搞制衡,我都覺得你特別迷人。」

  她看著他的雙眼,眼神清澈真誠,「我在那天才發現,其實我一直都不得不仰望你,其實我一直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和你站在對等的位置,直視你,我還想對你……」她貼在他耳邊,低聲一一細說她對他的各種妄想。

  不得不承認,這些全都是從未有過的體驗。蝕骨銷魂。難以自拔。

  從前他跟棄卒描述自己的體驗,說什麼心靈相通,現在才發覺,那確實是他單方面的感受。

  琪琪在這之前是對他一直有所保留的。既然有保留,就等同在心中設有防線和制約,那又怎麼可能心靈相通?

  但現在,完全不同了。

  他突然明白過來,她從前總是抗拒他的某些要求,是因為內心深處深感她和他處於不平等的位置,假如她如他所願,就難免會有受辱的感覺。

  只有當她感到兩人完全平等,這些行為才會自然地成為床笫間的情趣。她才會感到享受,而不是單方面被他索取,為他奉獻。

  她不再拒絕和他一起淋浴,對著鏡子歡好,她還和他偷偷跑去趙碩養鸚鵡的熱帶叢林花房,兩人手牽手在花房裡漫步,她笑問他,「像不像亞當和夏娃?」

  他跟她玩笑,「像亞當和那條狡猾的蛇!」

  她嘻嘻笑,像蛇一樣纏在他身上,「張嘴,我餵你吃蘋果!」

  皇宮裡沒有秘密。

  老祖母無奈地跟把他叫去,「果然!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這都是什麼啊!我聽著都覺得羞恥她居然能做得出來!」她譴責地看著他,「你也居然就樂意跟她胡鬧。」

  趙拓假裝羞愧地垂下頭,心裡暗想,我還想看看她還能做出什麼呢,我全都配合。我就想跟著她胡鬧。

  他的好友棄卒終於心甘情願地表示羨慕:這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嘛!

  確實是。

  假如琪琪能一直留在他身邊的話。

  可惜,在她心裡,神仙日子固然好,但是權力更迷人。

  他不願意她離開,但是沒法拒絕。

  因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符合他的利益的。

  想要更多領土麼?那就只能忍受聚少離多,忍受性壓抑了。

  你看,這就是皇帝的人生。這有什麼可慶祝的呢?

  到了十月初,即便再不甘心,洛倫大公主也得接受新安格星系逐漸融入伍爾芙體系的事實了。

  柯晴和淩璇帶著特警們努力之下,已經連續兩個月沒再鬧出什麼抗議之類的事了,夏爾改革官制也初見成效,重新上任的官員不管是經過通過再教育考試後重新上崗的,還是從伍爾芙招聘過來的有經驗的公務員,全都兢兢業業,各行業的代表都對他們滿意度挺高。

  琪琪和周淙、蘇摹打造了一系列宣傳片,紅嵐屢屢發表演講,想要將「共享和平」的觀念牢牢種在人心中。

  眾多演講中,紅嵐在安格主星皇家大學更名儀式上與學生的辯論流傳最廣,接受度也最高。

  當時有學生打斷紅嵐的演講,稱他們為侵略者,號召同胞反抗到死,紅嵐當即問他,「這裡在一百年前屬於哪個國家?」

  和伍爾芙一樣,安格星系曾經屬於路德。

  得到現場觀眾們的回答後,紅嵐又問,「在兩百多年前呢?」

  她自答:「和周邊眾多的星系一樣,屬於高登帝國。在座的各位是否想過,為什麼同文同種,甚至世代是鄰居親朋的人,會成為仇敵?」

  「更重要的問題是,我們要繼續成為敵人麼?成為仇敵,對我們有任何好處麼?」她指指自己,「我的母星,是眾多在帕鎳戰爭中被滅亡的星球之一,這場戰爭前後持續了近十年,造成超過十億人無家可歸,直到今日史學家、人口學家、生物學家也無法確切估算在帕鎳戰爭中死亡了多少人,有多少小而獨特的文明徹底毀滅,多少很多人沒聽說過的神奇生物就此滅絕。」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因此流浪了十幾年,很多次差點餓死,病死,當我還是個六歲的小女孩時,我就得一次一次看著親人死在我眼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而帕鎳戰爭,只是高登帝國分裂為兩大帝國後產生的眾多戰爭中的一場。」紅嵐的眼睛閃動淚光,可她微笑著,「所以,我們還要繼續戰爭麼?」

  「我們誰都不想過難民營的生活,都不想老無所依,不想流浪乞討,我們都想受到尊重,都想每天有熱水洗澡能睡在舒服的床上,不用擔心第二天的早餐在哪裡。難道這些共同點還不夠麼?不夠讓我們站在一起,為我們和我們後代的和平,為安穩的生活一起努力麼?非要仇殺麼?我不希望任何人經歷我所經歷的,我希望我經歷的那些永遠成為歷史。你們呢?」

  紅嵐能成為寶妃歷史上最具傳奇色彩的主役舞姬,美貌只是最次要的原因,獨特而強大的舞台感染力才是主因。

  會場裡群情激動,觀眾們熱烈鼓掌,「和平」和「共建」的高呼聲在兩個街區外都隱隱聽得到。

  對於大多數平民而言,穩定富足的生活遠比什麼「理想」「大義」重要。如果人人都能為大義獻身,那麼不管是路德帝國還是維熙帝國根本不應該出現在歷史中。

  不過,和平共建光靠演講和密探是沒法達成的。

  九月中旬,在安格星系易手四個月後,臨時政府宣布廢除義務兵役制,所有26歲以下處於合法居留狀態的居民均可申請加入「新安格民兵隊」,兵檢選拔條件和伍爾芙現行制度一致。

  想要繼續服役的軍士也要通過兵檢,但不受年齡限制。如果沒有通過,軍隊會給以六個月的緩衝期,在期間提供學習技術和就業的機會。

  此舉可以淘汰掉鼎親王的軍隊中眾多冗員,提高軍隊素質,某種程度上還可以加強居民們對新身份的認同,增強團體凝聚力,但無可避免地會讓一群人不滿。

  新兵役制實行四周後,十月十三日,主星附近一顆星球上一批沒有通過新式兵檢的老兵嘩變。他們在有心人的煽動下佔領了一所小學,將大約三百名師生作為人質,向臨時政府索要巨額贖金。

  劫持事件在四小時後結束。

  裴英華和一位原鼎親王手下的少校聯手救出了全部人質。

  這次劫持事件引起了民眾的極大憤慨,媽的,你們這幫廢物自己通不過兵檢,老子交的稅還要多養你們半年,軍隊和政府還給你們提供培訓和就業機會,你們一點不知道感激,還要反過來禍害我們?

  憤怒的群眾在社交平台上歷數這些軍人的惡行,要求公開處死他們,其中最憤怒的是王都那些在鼎親王戰敗時被留守軍隊搶過的人們,他們當晚又上街散步了,不過,這次沒有軍警毆打驅散,人們散著散著就膽肥了,有人趁機煽動情緒,還有人趁亂搶劫街邊店鋪。

  打砸搶開始後,散步的人群分裂成兩方,雙方情緒都很激動,無論是支持和平共建的還是要把路德侵略者趕走的,此時看起來都像暴徒。

  老烏慌了,這時候柯晴剛好回伍爾芙了,琪琪、夏爾正在伍爾芙主持紡織品交易會呢。

  還好,趙擴大同學看人是很準的。

  淩璇當機立斷帶著特警抓捕了在人群中搞煽動的幾個人,當眾揭露他們奸細的身份,還指出,在之前的劫持事件中也有這幫人參與。

  這幾個人一開始還喊冤,淩璇立刻播放了視頻證據,之後他們差點沒被憤怒的群眾打死。

  翌日,紅嵐在伍爾芙連線安格當局,主持了針對最近的事件的網絡記者會。

  她呼籲民眾保持冷靜,和平來之不易,只有大家一起努力才能維持。

  她再次講起自己幼年的經歷,「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些人感到憤怒,有些人不相信我們能建成一個全新的國家,我曾經也是這樣想的。我從六歲起流浪,先在難民營住了兩年,身邊的大人死完了,我和妹妹被人販子帶到美多星,後來的事你們很多人應該聽過,我被寶妃買下來,跟著她們繼續流浪,在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很少超過兩個月。」

  「有一次,我們去了一個有很好吃的麵包店的地方,店主的兒子前一天還帶著我們一起抓螺螄,第二天告訴我,他的媽媽不讓他再和我們來往,因為我們是妓女。」

  她說到這兒還笑了一下,「我很生氣。直到我們離開那個星球,我都沒再吃一口他們家的麵包。我問自己,這是我的錯麼?我是一個沒有國籍,沒有姓名,沒有家人的小孩子,除了流浪,我有什麼更好的選擇麼?我覺得,這不是我的錯。」

  她停頓一會兒,「既然不是我的錯,那為什麼他們總是這樣對待我呢?總是輕視我,侮辱我,踐踏我的尊嚴?我很憤怒。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把人分成兩種,我們,和他們。我們是寶妃的人,他們,是世界上所有其他人。可這樣對麼?大家覺得對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琪琪說了自己的答案,「後來我發現,憤怒和仇恨不能讓我得到任何東西。正義,友情,溫暖,尊重,想要保護的人和事物——這些全都是憤怒沒法得到的。」

  「不同性別,不同原籍,再細分的話還有不同膚色、高矮,頭髮是捲曲還是直的,喜歡吃甜粽子還是鹹粽子……好像只要隨便拿起一個標準,讓我們站隊,再挑撥,我們都能變成仇視彼此的『我們和他們』。」

  「可是,我們之間的相同點難道不比分歧和不同更多麼?」她直視鏡頭,非常嚴肅,「各位,請警惕這些試圖分裂我們的煽動者。不要讓他們再次得逞。」

  記者會後,臨時政府發布了煽動者的確鑿罪證。

  於此同時,柯晴重看了所有能找得到的監控視頻,「我相信這些人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琪琪盯著屏幕,「是洛倫大公主的人。」她在鼎親王的領地上布陣已久,只能是她的人。

  琪琪將柯晴給她的那張名單草草掃視一遍,「這些教授、記者,所謂的愛國人士,也一起送回大公主那裡!」

  柯晴問,「如果有些人經過審訊後還是無法確認的呢?你知道,有的人就是喜歡站隊。」

  琪琪笑了,「誰說要審訊他們了?他們喜歡站隊,喜歡煽動,喜歡成為領袖,那很好啊,就讓他們到大公主領地上發揮特長吧。」

  臨時政府大張旗鼓將一批分裂者打包送到了洛倫大公主的領土後,民眾們恍然大悟:哦,原來那些喊著「反侵略」口號的人是大公主的奸細啊!哈,你不也是侵略者嗎?你的軍隊來王都時還參與了搶掠呢!什麼玩意兒?滾!

  人類是很有趣的群居動物。當沒有什麼外部威脅時,他們樂於站隊和內鬥,容易被煽動,可當一個更大的外部危機出現,他們很快會團結起來抵禦外敵。

  洛倫大公主現在就成了新安格人民最大的敵人。

  這種強硬的態度讓大公主警覺起來,她回顧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原先覺得巧合的幾件事看來都不是巧合。

  搞和平共建光靠演講是搞不起來的。得殺雞儆猴,得豎起高高的靶子,還得要錢。

  琪琪得到帕羅奇星系最近的移民數據後想到一個絕妙的賺錢主意。

  亂世裡富有的狡兔不止得有三窟,還需要安全可靠的中立國提供的銀行保險櫃存放自己的黃金和珠寶。

  假如有錢的兔子們覺得伍爾芙、新安格還不夠「中立」,那麼,歷史悠久堪比兩大帝國,視信譽為生命的自由聯盟控制下的帕羅奇呢?

  九月底,自由聯盟主席葉荃帶領六大兵團首腦來到帕羅奇一顆名叫3711的星球,宣布在此成立「自由聯盟商業運營總部」,以聯盟名義建立股份制公司,業務範圍除了傳統的航運、安保和護衛還有銀行保險。

  3711星球更名為「六如」星。

  琪琪和老烏、菲冽商量後,找蘇摹拍了一個銀行廣告。

  琪琪說要搞這項業務時就開始尋找銀行業的人才,還向皇帝借調老烏,讓他到六如星兩個月,主持銀行業務。

  皇帝挺驚訝,「他們會樂意讓老烏去麼?」

  琪琪哈哈笑,「你還是太不了解海盜們了!能讓老烏這種級別的人給他們打白工,他們覺得佔了大便宜了。」

  當然海盜們也不傻,他們是缺乏這方面的人才,也沒怎麼經營過這些業務,但他們不是還有齊盛麼?

  齊盛從黛驪威托和帕羅奇主星招聘了一些人才,和老烏從伍爾芙、新安格帶來的人一起到了六如星。

  新安格、伍爾芙還有赫親王曾經的領地斯貝爾,這些星系和維熙的眾多行省接壤,伍爾芙近年來大力發展航運業帶動了周邊星系的航運,航路四通八達,還有伍爾芙航運提供護航服務,廣告每天不要錢似的打起來,有錢兔子們很快紛紛來試水了。

  到了十一月,押運通用金幣、保險箱的船從各地源源不斷湧進六如星,為了讓眾多的飛船快速起降,六如星港口一再擴建。

  現金和硬通貨藏在有錢人的私庫裡是死錢,到了六如星的保險庫之後就重新變成了活錢,為各種新興產業,基礎建設,甚至小商小販,新移民買房子提供貸款,轉了幾轉變成稅收反哺這片還很貧窮的星系。

  楊度和琪琪視訊時說,「現在,我百分之百讚成建立蘭芳共和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7 10:15 A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75

  很快到了十二月。

  路德帝都為了皇帝陛下登基第十年的跨年慶典躁動著。

  上議院也躁動不安。

  之前他們試圖讓伍爾芙和帝國同軌,但紅嵐借著新安格兵改的時機,用伍爾芙的兵檢制度取代了維熙的義務兵役制,雖然他們也曾抓住嘩變士兵劫持人質事件攻擊這個制度,但是兵改確實淘汰冗員,節省了大筆軍費,還提高了軍隊實力,顯然,短期內想要同軌是不太可能了。

  在一周前,幾位舊貴再次提出「重新劃分伍爾芙和新安格行政區域並初步實行同軌化」和「伍爾芙航運國有化」,這—次,他們的態度更強硬,參與者也更多。

  紅嵐的應對方法—如既往,她提出:要重新劃分行政區也不是不行,同軌化更沒問題,伍爾芙的人民早就想要享有和帝國其他人民—樣的投票權了。不如,同軌之後就實行民主選舉,選伍爾芙總督吧!

  頓時沒人再提伍爾芙同軌化了。

  伍爾芙現在依舊是特別行政區,夏爾‧蘭特是名義上的行政長官,但她的頭銜只是「督政官」而非總督。

  如果真要伍爾芙實行同軌,以紅嵐在伍爾芙的政治影響力,你覺得選舉的話,人們會投票給誰?

  這次的議會提案就像打開了魔盒,讓舊貴們糟心的事接踵而來。

  紅嵐現在可不再是單打獨鬥了。

  她提出取消騎士推薦制雖然沒能成功,但獲得了大批騎士出身的議員的支持,最近和自由聯盟搞銀行保險業後,又有—批人投靠了她。有誰不想在離黃金最近的產業中分杯羹呢?

  下—次議會—開始,蘭特公爵就投了個雷。他提議:重新劃分行政區,將新安格星系和伍爾芙星系合併成伍爾芙大區,並由紅嵐擔任執政官。

  蘭特公爵是有備而來的,他扔完雷,立即有—群人附議,陸西老伯爵自不必說,還有十幾位老烏這類型的技術派官員。

  上議院裡—時間全是他們的聲音,將舊貴們憤怒的反對淹沒了。

  紅嵐平靜地向支持者們致意,也平靜地看著她的幾位「宿敵」。

  這天,她是在歡呼和掌聲中走出議院的。有人通知了下議院的議員,許多在議院附近執勤的底層軍官聞風而來,他們簇擁在上議院門口,不斷高呼紅嵐的名字。

  總給太皇太后帶消息來的女侯爵和太皇太后說起上議院的情形,聲音都無力了,「您是沒有親眼看見,那女人頭抬得高高的,儼然……已經是伍爾芙的總督的模樣。唉。」她長嘆一聲,看看太皇太后衰老的臉,沒忍心說出真實的想法,紅嵐儼然已經是無冕之后了。

  老祖母端起茶杯,「是麼?」不要著急,這棋局離結束還早呢,先讓她得意一會兒吧。

  琪琪這段時間確實春風得意。

  政事上的勝利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妮妮終於要來帝都了!

  自由聯盟現在和建國只差—個儀式了,作為新興國家,為了表達睦鄰友好,聯盟準備派代表參加路德帝都的跨年典禮以及新年朝賀。

  除了自由聯盟的代表,妮妮還有—個秘密身份:她還是齊盛的代表。她要去帝都取藥。

  從發現明丹溪的傀儡藥劑後路德帝都科學院的—批科學家就日以繼夜研究解毒劑。

  多虧了菲冽的兩位黑天使朋友。在明丹溪死掉後,他們說服了兩支研究藥劑的研究隊,直接來到路德帝都。有了他們的第一手資料,解毒劑才能這麼快製出來。

  —些參謀認為應該以此為籌碼跟齊盛談判,但琪琪建議主動將解毒劑無條件贈與齊盛。以他的為人,絕對能獲得同等的報酬,既然如此,為什麼枉做小人?姿態高—點不好麼?還有,考慮到維熙人民對齊斕將軍的感情,以後此舉被世人所知,對我們很有利啊,這是我們一直倡導的那些口號最堅實的佐證。

  皇帝讚成琪琪的看法。

  他本想讓趙碩將解毒劑送去帕羅奇,但又感到這樣的話難免會有—點「示恩」的意思,於是想到妮妮也是很合適的人選。

  自由聯盟和帕羅奇是天然同盟,妮妮和齊盛的私交非比尋常,即使到了路德,她依然有「中立」的屬性——按皇帝的算法,她也算是自己人了。

  事情很快就定下來了。

  齊盛的人民陣線和路德帝國在十二月七日簽訂了—系列平等條約,雙方互不干涉,互助互利,擱置爭議,共同發展。並在帕羅奇和新安格之間共同維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開展航運建設。

  妮妮在十二月十五日到達帝都。

  她走下飛船後看到含淚微笑的琪琪,扁了扁嘴,飛奔過去撲進她懷裡,又抬起頭摸姐姐的腦袋,有點委屈,「你怎麼能比我還高半個頭呢?我—直吃的挺好的啊。」

  琪琪:……

  楊度果然還是把妮妮給養傻了。

  她再也想不到十幾年後姐妹重逢,妹妹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她拍拍傻妹妹的肩膀,「大概是寶妃的舞蹈能拉開筋骨?」總不能說是米然讓你練的那些輕身功夫壓制你長個的潛力了吧?

  不過她說什麼不重要了,這時妮妮已經嗷嗷哭得像個傻瓜了。

  琪琪拒絕皇帝的好意,並沒把妹妹帶進建章宮,而將她安置在老伯爵家。

  楊度至今還在為她「被老伯爵包養過」的傳聞耿耿於懷,琪琪希望妮妮見過他們之後,能讓這個鐵骨柔腸的老父親不要再懊悔當初沒提前幾天去美多星把她也買下來——老伯爵早就裝進她口袋裡了好嘛!不要腦補苦情戲了!

  琥珀被天上掉下來的妹妹驚豔到了,幾度失態,直到傍晚皇帝來參加晚宴後才略為收斂。

  皇帝對妮妮的印象還時不時停留在頭頂妖豔豚鼠的淘氣小女孩,見到她之後稍微有點驚訝,再看看琥珀的樣子,心想,這位特使必將會為年底的舞會增添許多話題。趙碩還有兩天就回來了,希望他不要因為爭風吃醋幹出什麼不體面的事。

  皇帝的擔憂是很有遠見的。

  妮妮的復雜身份和罕見的美貌迅速在帝都社交圈搧動起—陣颶風。

  如果說初來帝都的紅嵐是一朵寶石雕刻的花,那麼,她的妹妹就是一朵異域奇花,充滿野性和誘惑的香氣,離著老遠就能聞到。

  妮妮到帝都第二天,太皇太后找了個理由召她入宮。

  楊度頭天晚上跟琪琪視訊時屁股下像坐了—把釘子,「我崽去見老太后不會受為難吧?」

  「不會。老祖母是個體面人,即使不喜歡妮妮也會保持禮貌,還會送她些稀罕的禮物呢。」

  「我聽說帝都的貴族們可對菲冽不怎麼樣啊,不會有人敢欺負我家南瓜吧?」

  「那更不會了。妮妮受皇帝陛下邀請就是國賓,代表的是聯盟,怎麼有人敢為難她?」

  「既然是這樣,那麼——」楊度咳嗽一聲,搓搓手,「你在帝都有沒有什麼看不順眼又礙於身份不好教訓的人啊?」

  琪琪:……

  其實你原本想問的就是這個吧?既然享有國賓待遇,那就順便教訓一下我看不順眼又沒法出手的人?

  這可真是十分無賴的海盜思維。

  琪琪只好說,「每個政客都有政敵。但是帝都目前沒人是我真正的死敵。」

  楊度嘿嘿一笑。

  妮妮到了太皇太后宮中,沒坐兩分鐘呢,皇帝來了。

  太皇太后輕哂,這必定是琪琪指使的。她對皇帝嗔笑,「我還能吃了她麼?」

  皇帝只默默笑。

  老祖母看著妮妮想,唉唷,看看吧,我是造了什麼孽呢?—個不夠,還送來第二個。第一個還能說是她處心積慮來的,第二個呢?只能說是上天安排的。

  不過,這個小的要比她那個姐姐可愛多了。雖說是被海盜頭子養大的,舉止不夠文雅,可她嘴角黏上餅乾渣的樣子也天真嬌憨,難怪把趙碩迷得不行不行的。

   皇帝坐了—會兒就走了。

  老祖母不知道為什麼和妮妮還算投緣,大概是妮妮講異星球上她和趙碩怎麼野外求生的故事講得太引人入勝了。

  老太太和宮人們一直追問:「哎唷!後來呢?」

  老祖母留妮妮吃了午飯,還送給她幾套寶石首飾。

  琪琪得知後又專程去感謝了老祖母。

  下午,琪琪帶著妹妹和容嫵、周淙等人聚會。

  小姐們對於她的經歷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個個跟太皇太后一樣聽故事聽得如痴如醉。

  還有小姐姐偷偷問她「齊盛如何」,妮妮舉起右手拇指,眨一下眼,「那還用說?那可是齊盛!」

  小姐姐們「嗷嗷」叫,大呼羨慕,「我也想和齊盛落在無人星球!!」

  「冷靜點姐妹,我們到了那兒活不過三章。」

  妮妮認真地跟姐姐說,「我應該寫個回憶錄出版的!」

  琪琪立即把舒圓拉過來,「這位是出版界的大拿。」

  舒圓臉紅耳赤,「我想,我們可以出一個系列,女雇傭兵的故事—定會有很多人想要看的。」

  妮妮頓時想起她偷看0079在日記裡說「不僅想看齊盛的同人文還想寫」的話,古怪一笑。

  舒圓臉更紅了,心臟噗噗亂跳,天啊,紅嵐小姐的妹妹簡直就是我小時候看的童話書裡走出來的森林小妖精!

  趙碩返回帝都後,妮妮有他帶著,迅速開始了「揭秘帝都紈絝日常生活」之旅,每天早出晚歸,還跟琥珀和騎士團那幫最會玩的男孩子們混得都很好。

  —天傍晚,妮妮跑去琪琪在建章宮的住所,推開門大喊,「琪琪——快來!我找到一隻會叫你名字的鸚鵡!」

  琪琪沒來得及阻止,妮妮戳戳托在手臂上的鸚鵡屁股,「喂!開始你的表演。」

  那鸚鵡立刻怪聲怪氣說:「啊啊琪琪我愛你!我要鑽進你骨髓裡!啊。啊。啊。」

  滿室寂靜。

  琪琪並沒笑。

  妮妮這時才發現,起居室裡不止琪琪一個人,皇帝陛下站在門後的酒櫃前,手裡握的白蘭地還在不停倒進酒杯裡。他臉色也不太好。

  妮妮抓著鸚鵡跑了。

  趙拓說,「這鸚鵡肯定是從熱帶花房裡抓的。」

  琪琪看著他冷笑,「你弟弟把她領到那兒,想幹什麼?她剛才穿的什麼?嗯?海盜戲服和黑眼罩?他想幹什麼?」

  趙拓為他弟弟辯解,「也許是妮妮想托著鸚鵡扮演虎克船長呢。」

  「虎克船長的衣服領口開得那麼低麼?」

  這兩人冷著臉對視了—會兒,先互相指責對方把自己帶壞了,又互相指責對方家的孩子把自己家的孩子帶壞了。

  最後,又互相妥協了。

  「算了,反正就這麼—兩周。」趙拓勸琪琪,「再說他們都是大人了。」

  琪琪也只能說,「也是。他們失蹤的時候你不是還說只要能平安回來幹什麼都行麼?」

  嘉年華會那天,妮妮穿上容嫵給她準備的禮服,臭美得不得了。那是條綴滿淺金色的亮片貼身剪裁的吊帶長裙,裙子隨著她移動的時候劃出讓人目眩神迷的粼粼波光,遠看時像是第二層皮膚在閃閃發亮,更加誘人。

  琪琪穿了—條墨綠色絲絨裙子,相比之下保守極了,只露著肩頭—點奶油色的肌膚。

  趙碩得意地挽著妮妮,走到哪兒都不放開,抽空還跟他哥說,「嘻嘻,今晚我的女伴比你的漂亮!」

  純粹是個人狹隘的見解。皇帝這麼認為。

  不過,他聽到騎士團的男孩子們議論妮妮,說她「像剛上岸的小美人魚」。這條小美人魚不僅漂亮,氣質純真中還帶著股若有若無的邪氣,時不時古怪一笑,頓時妖氣縱橫,像是下—刻精怪就要變身了,弄得所有年輕男人的眼睛都黏在她身上,不斷有人試圖和她說話。趙碩又是得意又是警惕,離得遠遠的都能感受到他激增的荷爾蒙水平。

  老祖母跟盈姬嘀咕,「嘖。遺傳的力量真是強大。」

  盈姬斜睨姐妹倆,不說話。

  妮妮確實像剛上岸的小美人魚,對什麼都好奇。

  她沒去琪琪給她準備的化妝間,去了女士們公用的洗手間。

  她正在隔間裡研究皇宮的下水道有什麼獨特之處,聽到外面有人嬉笑,「不知道這對姐妹接下來要在宮廷裡做什麼更淫亂的事情,你們聽說了麼?」

  她們絮絮低語,說琪琪是怎麼「服侍」老伯爵和琥珀的,現在還把妹妹也送來了。

  妮妮推開門,—把捏住說話那位小姐的脖子,「你要是再胡說話,我就用馬桶刷子塞進你這張漂亮的小嘴巴裡。」

  幾位小姐驚叫,推開門要逃,剛好遇到盈姬要進來。

  盈姬一臉正氣問,「發生什麼事了?」

  幾個小姐七嘴八舌,妮妮冷笑著看她們表演,鬆開手,那位小姐連連咳嗽,眼淚汪汪辯解,「我沒說什麼啊!我只說您也住在陸西伯爵家。」

  盈姬看著妮妮微笑,「您應該向這位小姐道歉。」

  妮妮說,「要是我不道歉呢?」

  盈姬揚起脖子,溫文爾雅說,「那麼,大家只會認為您是個缺乏教養的人。」

  越來越多的女賓聚集在此,竊竊私語。

  就在這時,雷茜走進來,向盈姬行了個禮,「殿下,皇帝陛下召喚您。請您立即跟我來。」

  盈姬看了妮妮—眼,冷著臉離開了。

  眾女頓時作鳥獸散。

  妮妮捏住那個多嘴的女孩的後頸皮,冷笑,「記住我說的話。我是自由聯盟的使者,是你們皇帝陛下請來的客人,我既不懂也不打算遵守你們貴族間的禮儀。」

  琪琪顯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完全不當—回事,讓妮妮跟琥珀去跳舞,「去好好玩。」

  舊貴們在議院都對她莫可奈何,盈姬在宮廷中又能如何?

  只是沒想到盈姬搞了這—齣,還不罷休。

  兩天後,琪琪帶著妹妹去演武堂參觀,又遇見了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7 10:31 A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76

  和琪琪第一次來演武堂試劍的時候一樣,妮妮對較劍場的智能機器人和評分系統也很好奇。

  姐妹倆對打了一場,笑著走出來,就看到盈姬和一群年輕人站在大廳,說他們是在聊天也行,但這些人看到她們時鴉雀無聲。

  盈姬依舊一副正氣不可侵的樣子,問琪琪,「你沒把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告訴你妹妹啊?是因為羞恥麼?這讓我挺意外的,你還會感到羞恥呢!」

  她身旁那些勳貴子弟立刻整齊地用目光強烈表示鄙視。

  盈姬笑了一聲,「哈,是我忘了,盛產舞姬和海盜的奇爾洛特人怎麼懂得忠貞的高貴呢?」

  琪琪想攔住妮妮,不過妮妮速度太快了——她站到盈姬面前,皺著鼻子撇嘴,「嘖,說實話,我也挺看不慣你們這種腐朽的婚姻制度的。可你們的皇帝陛下多次說要尊重各地不同的風俗民情,我也只能表示尊重了。」

  「但是,道德標準是用來要求自己,不是要你去多嘴別人的事!」妮妮手也很快,一把攥住盈姬的手腕,微笑著捏得她臉色漲紅。

  妮妮一臉無辜看著盈姬身後那幾位貴族子弟,「入鄉隨俗,我聽說,在你們這兒,紳士們是不會一哄而上欺負一個女孩子的,是麼?」

  居然有人色令智昏猛對著她點頭。

  琪琪強忍著不笑,叫妹妹,「我們走吧。」

  盈姬又在自找苦吃。連我都打不過,妮妮手勁可比我大,而且,人家職業是海盜!擅長的是一擊致命的無差別格鬥。

  可是這可憐的小老鼠又能怎麼辦呢?她唯一能做到的也不過就是糾結一些舊貴子弟,來對她進行言語上的攻擊。

  離開較劍場,妮妮還是有點不爽,「那個盈姬公主真是討厭。要是她再來挑釁我一定會狠狠揍她一頓!」

  琪琪勸她,「她來來去去也就那幾招,每次都氣不著我還把自己氣夠嗆,不用在意她。再說,她也算是個……可憐人。」

  妮妮不以為然,又問琪琪,「她說我們是奇爾洛特人,我們真的是嗎?還有,我一直很好奇,當年你已經六歲了,又不傻,為什麼會不記得我們的名字?」害得我現在也沒個正經的大名。

  琪琪覺得是時候告訴妹妹真相了,「你問過菲冽麼?」

  「問過。他說我們是同鄉。但他不肯說得更詳細。」妮妮噘嘴,「好像隱瞞著什麼。」

  琪琪苦笑,這大概就是「或恐是同鄉,生小不相識」。

  琪琪撫摸妮妮的臉,「他說的沒錯。我們都是奇爾洛特人。我們的星球在帕鎳戰爭時是路德的屬國,同時也向維熙進貢。因為星球上盛產一種類帕鎳金屬礦,被維熙帝都突襲,一夜之間星球和星球上幾乎所有的人都變成了灰燼。我們,菲冽,還有獅子團的柳津,是我目前知道的僅有的倖存者。」

  「還有,你印象裡的『媽媽』,其實我們的保姆,我從小一直叫她穗媽媽,到現在也不知道她的全名。至於我們的母親……」琪琪艱難地吞咽一下,說,「她是……星球上很重要的人。她必須和星球共存亡。她怕我們會被追殺,所以讓我保守秘密,她說,從此我們沒有姓氏,沒有母親,穗媽媽就是我們的媽媽……」

  妮妮眼睛裡蓄滿淚水,「那,母親有給我起過一個正式的名字麼?」

  「有。愛芮綺絲。在奇爾洛特語裡是粉色鳶尾花的意思。這種花的花語是『同心』與『幸運』,她希望我們姐妹同心,都很幸運。」琪琪給妹妹擦淚,「別哭啊,這是個很好的名字吧?」

  知道她和姐姐的身世後,妮妮明白了為什麼姐姐說盈姬也是個可憐人。

  盈姬五六歲時隨母親來到帝都朝賀,然後就留在皇宮中,住了十年。

  而她們的母親當年懷著妮妮,赫爾特女大公在前一年懷孕產子,先皇憐憫孕婦,免了她長途奔波。

  只差一點,盈姬可能是她們,她們也可能是盈姬。名為公主,實為人質,在長達十年或更久的幽禁中被太皇太后像捏泥人一樣肆意塑造。

  琪琪對盈姬的憐憫,其實是對她們自己的憐憫。

  嘉年華會之後很快就是跨年慶典。

  這是皇帝登基第十年的新年,就連很少回到帝都的赫爾特女大公都來參加典禮了。

  女大公對小兒子很是溺愛,對妮妮愛屋及烏,又送了她很多禮物,還帶著她去各種地方開眼界。

  不管女大公是出於何種心態,但她給與了妮妮相當的尊重與關愛。這讓琪琪十分感激。

  妮妮每天回到伯爵府都會跟姐姐講她當日的見聞。

  「今天女大公帶我去了帝都皇家科學院的生物系參觀……有人做了一面嚇人的鏡子,對著鏡子能看到自己在幾秒鐘裡迅速變老,女大公說『紅顏彈指老』,其實倒沒太高的科技含量,不過是掃描了骨骼肌肉後模擬成長……」

  妮妮嘰嘰咕咕說著,琪琪心頭微動,剛想到了什麼,老伯爵的管家滿面紅光進來,「小姐,陛下派人送來了一套禮服和首飾!」

  他向來老成持重,為了一套衣服激動成這樣顯然不對勁。

  衣服已經送到了琪琪房間裡,它本質只是一條裙子,但它擁有強大的氣場,任何進入房間的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會是它。

  它掛在人台上,屹立在窗邊,幾個侍女們團團轉圍著它,整理它的褶皺。

  夕陽照在它象牙色的緞子上,反射出淡淡金光,它的裙裾、領口、袖口上用金絲銀線繡滿了花朵,拖尾足有一米多長,刺繡更加華貴,邊緣還鑲嵌著雪白的貂鼠毛,一看就很沉重,需要兩個侍女一左一右才能將它鋪平。

  妮妮和所有見到裙子的侍女一樣輕嘆,「真漂亮。」然後她又說,「穿這裙子肯定走不了路。也很難坐下。」

  她說的對極了。

  這裙子的腰線很高,有能露出修長的脖子和肩頸線條的方形領口,能讓穿著者的身形顯得更加高挑優美,沉重華麗的長拖尾能夠烘托穿著者的威嚴與高貴地位。因為刺繡用的金絲銀線全是真的貴重金屬,它比普通的裙子重幾倍,為了讓沉重的面料保持挺立的形狀,裙子裡面還有用鋼骨做的裙撐,就連胸口下面也加了一條條鋼骨。

  穿上它之後,可能只能站立著才能保持美麗和優雅。

  琪琪盯著這裙子發懵。

  這時管家欣喜地告訴她:「陛下來了。」

  「你喜歡麼?」

  琪琪回頭,皇帝對她微笑著。

  她看看裙子,再看看皇帝,「非常漂亮。」

  這不是皇帝期待的反應。

  但他繼續努力:「我希望你明天晚上可以穿這件禮服參加跨年慶典。」

  他仔細看著琪琪的臉,不放過任何微小的表情,她很緊張,喉頭輕輕動了一下,抿了抿唇說,「謝謝陛下。可我已經準備好了衣服。」

  跨年慶典這天,紅嵐依舊穿著伍爾芙民兵隊長的軍禮服。

  皇帝發表新年致辭後,不由自主側首去看站在他右後方的人。

  湊巧的是,她也在側首去看站在她右後方的人。那個人長身玉立,穿的是自由聯盟熱辣出爐的制服,腰側佩的刀和菲冽的那把十分相似。海盜們都偏愛這種既能削刺又能劈砍的近戰冷兵器。

  他心頭像被小針刺了一下,趕緊垂眸,再抬頭看著天空中升起的各色焰火。

  他知道她看的人是妮妮,不過,她看妮妮的時候,也許,想的是菲冽?她拒絕穿我送的衣服,是不是也因為菲冽?

  在臣民的鼓掌歡呼中,趙拓再次聽見那個常常蠱惑他的聲音: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他叫那聲音閉嘴,對著他的臣民親切微笑揮手。

  返回建章宮路上,沿途的民眾不僅高喊著「皇帝陛下萬歲」,還高呼「紅嵐我們愛你」。

  皇帝捏捏琪琪的手,「聽!很快就比『皇帝陛下』聲音更高了。」

  琪琪搖頭笑。

  她確實很受民眾喜愛。

  人們喜歡看她的演講,認同她「求同存異和平共建」的理念,承認她在新安格、長衛經濟帶和伍爾芙取得的成功,但同樣,他們依舊懷念舞姬紅嵐,想要看她穿男士襯衫拍寫真,每一次重大場合都會激動地等著看她穿什麼衣服。

  跨年慶典還沒結束,紅嵐的著裝話題就再次引爆了社交平台。

  雖然許多自媒體達成了共識,此時再討論紅嵐是否「失寵」已經沒有意義了,她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伍爾芙執政官人選,但他們同時認為,紅嵐再次穿著伍爾芙的軍服出席跨年慶典意味著她在摒棄「寵姬」的身份,她以後一定會繼續以中性且獨立的形象出現在皇帝身邊——恐怕,很難再看到她穿低胸晚禮服的樣子了。

  如果順著這個推測繼續討論,那能談的話題可就更多了。

  紅嵐的態度是否能說明皇帝要真的開始選后了?

  紅嵐會影響皇帝的選擇麼?可能成為皇后的人選都有哪些?有沒有可能是容嫵、周淙等紅嵐的密友中的一位呢?

  當然了,除了這些猜測,今年各家媒體沖kpi的重要議題之一是紅嵐那位小美人魚一樣的妹妹。她身上的故事性可比紅嵐還高呢!來來來,雙份的瓜吃起來!對比一下姐妹倆選男人的品味也是很有意思的嘻嘻。

  新的一年最開始的幾小時,趙拓和琪琪照舊在棋局中度過。

  琪琪舉棋不定。

  趙拓提醒她,「你的數秒時間快要到了。」

  她躊躇了一會兒,放倒棋子,「和棋吧。」

  趙拓得意輕笑。

  琪琪沉默一會兒忽然提議,「我們再下一局,不過規矩要改一下——我們兩個的王后,都不能離開國王兩格以外。」

  趙拓一怔,挑挑眉笑了,「很有意思。不過,你為什麼想要這麼改規則?王后是所有棋子中最強大的,被困在棋盤一邊的話就無法發揮它的威力了。」

  她趁勢問,「那麼,你後悔了嗎?把那枚棋子給我。」

  他搖搖頭,「不。至今為止沒有。」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追問,「你不同意我做總督?」

  皇帝否認,「不。我認為沒有人比你更合適。」

  「但你在猶豫。」

  「我確實是在猶豫。」皇帝也很直接地問她,「如果你是路德的皇帝,你的一位大員現在不僅擁有超高的影響力,還和鄰國有著密切的關係,你會猶豫麼?」

  她坦然說,「當然會。但若這位官員的目標和我的目標一致,為什麼不讓她繼續發揮能力?」

  皇帝淺笑,「我們的目標仍然一致麼?」

  「當然是一致的。」她鬆了口氣,笑了,「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沒什麼。」

  琪琪重新擺好棋盤,「就按我說的規則,玩一局!」

  「玩就玩!」

  改變關於「王后」的規則後,不僅很多開局和策略不能奏效了,就連走子的習慣都要跟著改,琪琪和趙拓下了一會兒,各自漏洞百出,互相嘲諷。

  琪琪笑著想到站在衣帽間的那件帝政式的大禮服,如果顏色是純白,繡花圖案是橡樹葉與玫瑰,簡直和皇后加冕禮服一模一樣。趙屁大你嚇死我了。

  趙屁大抓住琪琪一招爛棋嘲笑,心裡也在想,你沒有誤會,也沒有多想。但你拒絕了我。

  目前我們的目標確實是一致的。以後呢?

  母親提醒過他的那些話一點也沒錯。琪琪的權力欲與能力都遠超於常人,與她匹配的位置是執政官或總督,不是皇帝的情人。她自己也有意在轉變自己的身份。可是——

  對於一方大員,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用各種手段制衡,排擠,打擊,但對她,他沒法果斷地使用這些手段。

  那麼,要如何收回她手中的權力?要怎麼讓他們的目標繼續保持一致?

  蚌柔軟的體內遭到異物侵入後將對方一層一層用心血包裹,最終將它與自己的血肉肌骨融合化為自己的一部分。

  這也許不失為一種方法?

  可她拒絕了我。

  又一次。

  他曾問她是否願意成為他的騎士,她從未說「願意」,她說的是「榮幸」。

  這次她拒絕得更明確。她甚至好像有點害怕他起了這個念頭。

  他拿起棋子,聽到心底那個聲音再次叫囂——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3-27 10:45 AM

第八卷‧前傳加後傳 棋手‧77

  新年過後,紅嵐那位讓各界媒體狠狠刷夠了kpi的妹妹由親王殿下護送返回自由聯盟了。

  一月底,齊盛的人民陣線和自由聯盟分別與路德帝國締結和平友好條約並互駐大使。

  二月底,自由聯盟主席葉荃在六如星宣布成立「自由聯邦合眾國」,並與人民陣線、路德帝國,以及凱洛女皇的第二維熙帝國簽訂友好互助條約,共同開發從帕羅奇到原自由聯盟控制的廣袤而荒僻的星域的航路。

  三月,路德帝國內閣宣布成立伍爾芙大區,將原先的伍爾芙特區、長衛星及其周邊經濟帶和新安格星系合併,統一實行伍爾芙特區的各項法律法規與規章制度。

  這個決定出台之前議會兩院都已得到風聲,皇帝讓老烏和內閣另一位大臣一起負責討論議案,老烏專門找了幾撥不同立場的人進行了幾場辯論。

  由於紅嵐的關係,此事的關注度極高。

  每次辯論都會有人直播,繼而在社交平台引起廣泛的議論。

  老烏得了夏爾的提醒,後來幾場辯論乾脆提前在網上徵集議題。

  舊貴們這段時間難受得不得了。這與他們當初想要重劃行政區的真實目的背道而馳,他們是想把伍爾芙分割成小塊,打亂,安插自己人進去,可現在伍爾芙還要合併新安格,新建大區的計劃板上釘釘,什麼辯論啊!全是老烏這老滑頭搞來吸引耳目的,內閣四部都已經在討論新區規劃的細則了!

  至於新區總督的人選,那更糟心。

  不管是放開選舉權讓伍爾芙人公投,還是由大臣們提名候選人再由皇帝和內閣決定,都是走形式。

  紅嵐的聲望在帝都尚且如日中天,在伍爾芙和新安格更不用說了。

  事已至此,太皇太后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自己的政治影響力正在快速衰落。而她最大的政敵,是皇帝。

  她不想站在皇帝的對立面。但她也有自己的堅持——紅嵐,絕不能登上皇后寶座!

  新年過後,網上陸陸續續出現許多討論紅嵐是否能勝任皇后職責的聲音。

  太皇太后嚇了一跳,這女人竟然不滿足於寵姬、皇家情婦,甚至還不想止步於總督或執政官?她居然在妄想當皇后!

  天哪天哪。

  一想到一個曾仰賴陸西老伯爵供養的流浪兒竟然也想像她那樣母儀天下,太皇太后兩眼發黑,覺得自己立即需要服藥才能保命——至少有幾億男人的電腦裡保存著琪琪的性感寫真!看著她那些極盡媚惑的舞蹈視頻幻想和她共赴巫山!這種女人怎麼能當帝國的皇后?!

  在這件事上,她可以不再執意讓皇帝娶她屬意的人選,但她站在一位祖母的角度上挑剔不滿紅嵐,總沒錯吧?

  太皇太后絕不會相信,紅嵐從來沒讓人放出什麼試探輿論的話題。

  新年後,琪琪返回伍爾芙的途中和老友騎士在棋手論壇對弈。

  她正推敲下一步要怎麼走,騎士忽然冒出一句:「封棋吧?我有事想跟你說。」

  琪琪一愣,「好。怎麼了?」

  光屏顯示「您的好友騎士正在輸入」了將近一分鐘,他發了個愁眉苦臉的大狗表情,然後又發了一句話把琪琪差點從座椅上驚得摔地上——「我跟她求婚,她拒絕了。」

  啥?

  納尼?

  what the fck?

  求婚?

  什麼時候?

  我咋不知道呢?

  等等,這婚是跟我求的麼?

  她暈暈乎乎問:「等等啊,求婚對象是誰呀?」

  這次換騎士懵了幾秒鐘。他不太確定地反問:「你覺得,我還有別的求婚對象?」

  棄卒:「不是還有一個住在你家的青梅竹馬麼?朝夕相處,各方面匹配,又有長輩撮合,這位小姐賴在你家不就是在等你求婚麼?」

  騎士鬱悶中又有點難以掩飾的心虛,「當然不是她。是心靈相通那位。」

  琪琪又懵了。真是我?什麼時候?啊……該不會送禮服時那句「我希望你穿這件衣服參加跨年典禮」就是他口中的求婚吧?他還說我想多了。

  她很快體會到了每次騎士「您的好友中正在輸入」半天後發個表情來是怎麼回事了。

  騎士說,他鄭重其事送給她一件和結婚禮服幾乎一樣的裙子,希望她穿上它參加他的晚宴,但她拒絕了。

  他還挺難過的,「我暗示得這麼明顯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可她不僅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好像還挺害怕的。」

  我靠原來你真認為這種程度的「暗示」就算是求婚了!

  我以為你是在嚇嚇我呢!

  這特喵的,我該怎麼回啊!

  說「你這叫狗屁求婚,人家根本沒get到你的意圖」?

  絕對不可以!

  啊啊啊好怕。好怕他要是弄個萬眾矚目的場合正式求婚怎麼辦?或者更可怕,他立即跟我視訊……

  琪琪頭皮發麻。

  那麼,說「兄弟,算了,人家不答應你就躲遠點」?也不行。以趙屁大的性格,才不會躲遠點!

  她設想了一下按照他這性子會怎麼做,頭皮更麻了。

  這時電腦提示周淙請求和她視訊,琪琪匆匆跟騎士說,「合作夥伴有急事找我,先下線了。我實在缺乏這方面的經驗但我覺得你暫且按兵不動比較好。她或許是沒準備好,或許是誤會了你的意思,畢竟,你家還有個職業就是『等你求婚』的青梅竹馬呢,不是嗎?」

  切到視訊,周淙一臉嚴肅告訴琪琪,大約兩小時前有人在路德最著名的匿名娛樂論壇上發了個「當我們討論皇后人選的時候我們在討論什麼」的帖子。

  發帖人指出「在這個時代,皇后不能僅僅是為帝國提供繼承人的人選,她還必須要擁有足以匹配皇帝的頭腦,睿智,以對未來格局的遠視。她不能只站在皇帝背後,甘於當一個被保護者,她需要隨時可以挺身而出」,唯有這樣的人,才能確保我們的帝國在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屹立於不敗之地。

  那麼,符合這些標準的人選,大家心裡有誰呢?

  boo

  炸了。

  這只是試探者第一次小試牛刀,但此帖快速掀起了各方論戰。

  琪琪三兩下看完帖子,閉上眼睛揉太陽穴。

  周淙神色復雜,「我追了一下,發帖人用技術掩蓋了足跡,但是又故意留下線索。應該是……廖珩男爵。」

  琪琪頭痛。

  她又掃了兩眼主帖和發帖人後來跟人論戰的言論。

  不管說什麼都自帶堂堂正正的高光,這強烈的行文風格,和廖珩這些年來為趙屁大撰寫的演講稿和新年致辭如出一轍。

  趙屁大總是行動這麼快。

  不不,也許,這個試探輿論的氣球,根本就和大禮服是同一個大禮包。

  如果她答應了,正好用得上。

  如果她沒答應,沒事,先造勢,以後沒準還能用得上。

  琪琪向她的盟友坦白,「跨年典禮前陛下送給我一件禮服。他說,希望我穿上它參加典禮。」

  周淙看過禮服的照片後眉頭深鎖,琪琪又說,「但他也說,他會繼續支持我,獲得總督的職位。」

  周淙呼口氣,「我們有必要開個會。」

  「好。」

  幾位小姐討論後認為,不管皇帝的用意如何,先利用輿論吧。獲得伍爾芙大區總督職位後再因勢利導,見招拆招。

  容嫵和蘇摹明顯不看好「皇后」這個職位,她們很擔心皇帝下一步就是收回權力,那她們有什麼應對的策略麼?

  「權力放出來,就不那麼容易收回了。」琪琪鎮定地笑,「各位,權力是什麼?它不僅是強大武力和財力,還有操縱和影響力,或者說,對思想的控制和操縱。」

  小姐們聽到這兒都想到了琪琪在合併伍爾芙大區之前每次演講都強調的「和平共建」理念,皇帝現在試探輿論,也同樣是在行使傳播信息的權力。

  在這方面,她們是非常自信的。

  想到這一點,周淙和舒圓就比較樂觀了。

  周淙甚至覺得,「一位總督或行政官的影響力和皇后的影響力是不同的,如果您成為皇后,也許能做成更多事。」

  舒圓更是野心勃勃,「對呀!也許以後我們可以讓整個帝國跟伍爾芙同軌!」

  琪琪想,好的,不慌。先搞定總督職位。

  雖然太皇太后一派感到大勢已成,無法阻擋,但能拖一天是一天,這樣至少他們還能有一點和新貴黨們討價還價的餘地。

  於是他們用盡各種辦法阻撓,直到四月初,議會還未決定最終要如何選取伍爾芙大區的總督。

  不過,琪琪也不可能乾看著舊貴們給自己添堵。

  她再次採取了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的方式,又來搞事了!

  四月七日。返回帝都當日,她向兩院和內閣同時提交了「新興國家和地區的人才交流互利」計劃書。

  作為伍爾芙大區臨時行政組的首腦,她最近收到了自由聯盟的求助,從年初以來聯盟治下的星系人口猛增,各種事務也多了起來,現有的大小官員人數太少,水平也極為有限,只能向發達穩定且有豐富安置移民經驗的盟友求助,希望能在伍爾芙等地公開招募願意來聯盟工作和傳授經驗的公務員。

  這可不是小事。

  不少議員聽完都呆住了。

  自由聯盟這夥兒人真是敢想啊,我們培養一個能擔任公務員的人才需要多少時間金錢?給他們用?還想直接借調官員?

  紅嵐跟他們分析,這麼做長遠而言當然對我們最有好處啊!大家想想,我們培養的人,去做基層官員,甚至中高層官員,那不就把我們的意識形態潛移默化地輸出給當地人民了麼?久而久之,我們文化相通,互相融合,那還不好?

  況且,老烏這種級別的都借調過,也沒出什麼事,級別更低的怎麼就不行呢?

  再說了,搞經濟圈能賺錢啊朋友們!

  擁有最多無主荒地的國家或者說實際政權組織是誰?自由聯盟啊!

  礦產,農牧業,生物能源……這些產業都需要大量且低廉的無主荒地才能搞大搞火。

  還有,聯盟裡最不缺冒險家。開闢新航道,尋找宜居的無人星球,這方面的經驗沒有誰能超過他們的。

  還沒想到麼?星際拓荒啊朋友們!

  咱們跟他們合作搞個探險隊,找到無主的星球後分一分。

  她還沒說完,腦子動得快的人就想到了:星際大航海時代,哪怕開不了真荒,搞個概念股也能大賺一筆!

  紅嵐陳述完,舊貴們不禁感到絕望。繼伍爾芙航運、伍爾芙安保、伍爾芙銀行保險之後,貴族內部即將出現第四次分裂。每次有賺錢機會,就會有人被拉過去。

  當初想要分割伍爾芙不就是想為自己人謀職位麼?現在職位有了。

  對於沒錢沒勢沒趕上前三波賺錢機會的破落舊貴,拓荒是重振家族勢力的大好機會。

  彌爾絲侯爵夫人又跑進宮,恨恨地跟太皇太后說,「這女人可真是什麼錢都想賺!毫無體面!」

  太皇太后心裡補充,最可惡的是還真有不少人被琪琪說動心了,真想跟著她、還有海盜國的海盜們去拓荒、去賺這份不體面的錢。

  有些貴族,讓他們跟海盜們共事是比往他們頭上糊屎還嚴重的侮辱,更別提在海盜下面當公務員了,堅決不會去的。但對另一些貴族而言,他們擔心再錯過這次機會,以後想要翻身就更難了,而且,紅嵐搞出這一齣,明顯是想拉攏人,為什麼不順勢被拉過去呢?

  看到盟友當中有一撮人在議會結束後就跑去找紅嵐,舊貴們慌了。

  一慌就容易出昏招。

  四月十日,彌爾絲侯爵夫人和幾位爵爺針對紅嵐的「人才交流」建議書提出議案,為了保護國家安全和機密,應禁止退役軍士前往路德帝國以外的國家或地區工作。

  這個名為「國家安全法新增條例」的議案一提出,一片嘩然。

  如果說在服役之前是在保密單位,那麼在退役後的一定年限內別說不允許去別的國家工作,不允許出國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要搞一刀切,所有服過兵役的人都不能去別國工作,那就過分了。

  路德實行志願兵役制,底層平民參軍不僅是為了投票權和退役後的低息貸款,還有服役期間免費學習職業技能。現在我好不容易熬到退役了,學了技能,剛好遇到聯盟急缺各種人才,招聘的薪酬不低,我找上幾個同袍一起去找塊荒地開個自己的農場更加美滋滋,結果你們這群混蛋貴族老爺要限制我的自由?

  其實舊貴們的議案中是有限制軍士等級的,他們想限制的不是最底層的軍士,但是沒來得及說明白呢,就炸窩了!

  國安法新條例議案像長了翅膀,從上議院飛快傳到下議院,又傳到了和下議院只有兩個街區距離的軍部退役士兵登記中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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