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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木瓜很甜 -【重生之暴走奮鬥史】《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28 AM     標題: 木瓜很甜 -【重生之暴走奮鬥史】《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16 12:52 AM 編輯

【書名】:重生之暴走奮鬥史  

【作者】:木瓜很甜

【內容簡介】:

  按照常規套路,重生後應該這樣過:

  「虐死渣男,鬥殘小三,虜獲男神,坐擁江山。」

  關小悅做到了,

  她腳踩渣男,手撕小三,男神作陪,家產千萬。

  可關鍵是,

  那都是她重生之前就已經做完的事了!

  竟然在人生最巔峰的時候重生了!

  她還沒來得及享受成功後的喜悅,就被打回了原形。

  關小悅表示:這操蛋的人生!

  【大齡女青年,重回初一,防微杜漸,改變人生軌跡,收穫穩穩幸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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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29 AM

☆、chapter 01

  早晨的太陽明晃晃的,照得人睜不開眼。

  這夏天的尾巴上,暑氣還沒消淨。

  關小悅坐在房間裡發呆,旁邊的老式電風扇呼啦啦地轉。

  「小悅!大壯來找你了!」

  客廳傳來她媽媽的叫喚聲,關小悅聽見了,扭了下脖子,朝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又把脖子扭了回來。

  她不想動,心累。

  今天是她重生後的第五天,她依舊沒緩過氣來。

  她是在自己最鼎盛的時候重生的。

  那天是她三十六歲生日宴,她邀請了諸多社會名流,就是想讓她那渣男前夫和賤人小三瞧瞧她的風光。

  她有錢,新任男友是風頭正盛的娛樂圈高人氣小鮮肉,比她小了十六歲。

  誰知當她身穿高級手工定制的鑲鑽晚禮服,容光煥發地從流線型旋轉樓梯上下來時,高跟鞋不小心踩到了禮服下擺,然後……

  然後她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等再睜開眼,就回到了二十三年前。

  哎。

  她現在只有十三歲,剛剛小學畢業,沒有了千萬的身家,又變回了那個土不拉幾的鄉鎮小丫頭片子。

  等這個暑假過完,就要去市裡上初一。

  一個十八線小城市。

  她熬到三十六歲,總算飛上枝頭成了鳳凰,沒成想那根棲腳的樹枝半途斷了,又跌回成麻雀。

  關小悅需要時間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大壯來了!」正想著當年的風光,她媽媽突然開門進來,對她說:「大壯來了!喊你出去玩!」

  關小悅抬頭看了她媽一眼,說:「媽,我還沒睡醒。」

  「都九點了!」她媽說,「再過幾天等你去上學,六點鐘就得起來。」

  關小悅有氣無力:「我熱。」

  「你這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懶了!」她媽走過去,啪嗒一聲關掉了電風扇,說,「這電不要錢啊,去大壯家吹電風扇去。」

  關小悅欲哭無淚,她媽媽極摳門,在街坊四鄰里摳出了名,後來等她炒股賺了錢,給了她媽媽富足的生活,她媽媽摳門的性子才漸漸收了起來,現在回到一窮二白的日子,再次嘗到她媽摳門的治家手法,關小悅心裡五味雜陳。

  她沒辦法,被她媽趕出房間,看到坐在她家客廳裡的焦大壯,見她出來,焦大壯連忙站了起來,對她咧嘴笑,一口大白牙,關小悅歎了口郁氣。

  焦大壯本名焦東,是她鄰居家的兒子,跟她同級,因為個頭比同齡人高出一大截,又一身橫肉,白胖肥大,所以有了個小名,叫大壯。

  不過焦大壯雖然叫大壯,實際上卻一點都不壯。他虛胖,胖得沒有力氣,膽子又小,在學校經常被人欺負,小學初中,都是班上調皮男生的重點欺負對象。關小悅先前還肯罩著他,後來被一些嘴碎的人造謠她看上了焦大壯,在班上傳起了她和焦大壯的「緋聞」,她也就漸漸避起了嫌,在學校直接不理焦大壯了。

  焦大壯人敦厚老實,對關小悅是沒話說,可關小悅是看不上他的,她雖出生於十八線小城市周邊的鄉鎮,可是心氣高,焦大壯又肥又胖不說,還沒男子氣概,成績也不好,初中後連高中都沒正經上,讀了個職高,後來又去當了廚師,跟關小悅的距離是越來越遠。

  不過焦大壯倒也為關小悅做出了一點實事,關小悅二十五歲那年嫁給了大學裡認識的富二代男友,不料婚後遭遇富二代劈腿,再然後甚至被家暴,焦大壯得知後,尋了個機會堵住了渣男,二話不說,劈頭蓋臉一頓好打,硬是把渣男打進了醫院,差點毀容。

  那是關小悅唯一一次發現焦大壯身上的爺們氣概。

  後來焦大壯被渣男送進了牢裡,殺人未遂,一直關到關小悅三十六歲從樓梯上摔下來,還沒出來。

  回想起焦大壯被判刑時的眼神,絕望卻不後悔,關小悅不自禁又郁歎了一氣。

  「這孩子!最近也不知怎麼了,歎氣歎個沒完。」她媽媽聽到她歎氣,埋怨她道,「我是給你氣受了,還是不給你吃不給你穿了?」

  「你不給我吹電風扇。」關小悅說,「我熱。」

  她媽一皺眉:「嘿!我說你這丫頭!」

  焦大壯連忙走過來,舉起手中的大蒲扇,直給關小悅扇風,笑哈哈說:「我給你扇扇,扇扇就不熱了。」

  關小悅目光上移,看了眼自家客廳頂上的吊扇,又看看焦大壯額頭上滴下來的一滴汗珠,心裡,自己果然還是她媽的親生女兒。

  「你暑假作業寫完了嗎?」關小悅不知道要跟十三歲的焦大壯說什麼,就隨便挑了個話頭,焦大壯摸了摸後腦勺,有點難為情地說:「我這次沒留級,小學也畢業了,沒有暑假作業。」

  關小悅這才想起來,焦大壯好像四年級的時候留過一級,他比她大一歲。

  她媽回廚房做飯,她跟焦大壯坐在客廳說話,小孩子的話題,關小悅沒勁,打了個哈氣,看焦大壯給她扇扇子扇得滿頭大汗,她有點看不下去,說:「去你家玩吧。」

  焦大壯連連點頭,說:「我媽昨天買的桃子可甜了,我家裡還有。」

  關小悅要去焦大壯家吃桃子吹電風扇,出門前,她媽從廚房裡探出個腦袋來,說:「記得去你奶奶家喊你弟弟回來吃飯。」

  關小悅剛走到門口,聽到這話,頓住了,回頭朝廚房喊:「關小睿去奶奶家幹什麼?」

  她媽在廚房說:「你弟弟不能去他奶奶家啊!」

  關小悅哼了聲:「保準是奶奶家又買了什麼好吃的,喊他過去吃獨食。」

  關小悅奶奶是在她上大學的時候死的,死之前還惦念著孫子,老人家重男輕女,有什麼好的都藏著留給關小睿,這在關小悅心裡一直是一根刺,好在她爸媽對她和關小睿一視同仁,讓她心裡多少平衡點。

  她媽從廚房走出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說:「別不懂事,你奶奶哪次有什麼好吃的,給了你弟弟,沒給你的?」

  關小悅說:「每次我都吃關小睿吃剩下的。」

  焦大壯說:「我家的桃子只給你吃,不給關小睿吃。」

  她媽說:「行了行了,我還要做飯呢!回頭你爸做工回來該沒飯吃了。」

  她重生後的這幾天,一直沒見過她爸爸,因為中間隔了二十三年,她一時想不起來為什麼爸爸在她小學畢業的這個暑假裡沒有在家,又因為這幾天一直暈暈乎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這麼重生了,也就沒有心思功夫去想她爸爸去哪裡了。

  現在聽她媽這麼說,怕自己隨便接話會出什麼紕漏,便不再多言語,點了下頭,就跟焦大壯去他家裡。

  在焦大壯房間裡一邊吹著電風扇,一邊聽焦大壯跟她說一些三十六歲女性並不感興趣的武俠小說,關小悅慢慢有些出神,神遊著,又漸漸記起她爸爸這段時間為什麼不在家——在外地的工地上打工呢。

  她爸爸叫關鵬,是個木匠,常年在外打工,一年難得回家幾次,她高一的時候,關鵬在工地上出了事,留下她、關小睿、她媽孤兒寡母的,就靠她爸爸出事後的一筆賠償金過活,後來家裡熬不住了,她媽媽就找了份玩具廠的工作,整日整夜的幹活,累出了一身的毛病。

  那是一段她後來極力想要忘掉的回憶,因為她爸爸經常在外打工,跟家人聚少離多,又因為她爸爸在她高一的時候就死了,等到她三十六歲,已經過了快二十年了,所以關小悅對她爸爸的印象並不多深刻,只是現在想起關鵬死後,她家裡的那段困難時期,她眼圈就忍不住紅了一下,後背也覺得有點冷。

  見她眼圈發紅,焦大壯說:「小悅,你也被楊過和小龍女之間的愛情故事感動到了吧!」他以為是自己故事講得好,還要再繼續往下說的時候,焦媽媽開門進來了,手裡端了一碟子水果拼盤,有桃子、蘋果,還有香蕉。

  焦媽媽招呼關小悅吃水果,說:「小悅你學習好,要多教教大壯。」

  關小悅客氣地笑了笑,說:「阿姨哪裡的話,我能教的地方,一定會教,就是大壯比我聰明多了,我怕自己不夠格教大壯的。」

  焦媽媽聽得一愣,關小悅立馬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只有十三歲,開口說的話卻未免太世故,不像一個剛剛小學畢業的孩子,連忙拿了一片桃子片吃下,讚揚道:「好甜!」

  焦媽媽笑笑:「甜就多吃點。」

  焦大壯在旁附和:「我就說我家的桃子甜吧!小悅,你多吃點。」

  說起來,焦大壯家在他們這個小鎮上算是比較富裕的,焦爸焦媽對她也好,就連焦大壯爺爺奶奶對她都好,整得就像她是焦大壯未過門的媳婦似的。不過,若是焦大壯瘦一點,膽子大一點,成績好一點,性格硬一點,倒也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因為他個高,家裡不錯,家裡人對她也好,她要是嫁過去,不會受氣,沒有婆媳麻煩,焦大壯還對她唯命是從。

  就是可惜了,焦大壯太胖了,最重要的是,沒前途,性格也不夠爺們,不是她理想型,當朋友還行,當老公就差得遠了。

  她重生前的男友雖然只有二十歲,但是性格別提多霸道總裁了,關小悅掐指算了一下,這個時間,小鮮肉男友還沒出生呢……

  吃完水果,關小悅要去奶奶家喊關小睿,本來焦大壯是要陪她一起去的,被焦媽媽扣下吃午飯,無法,只好眼巴巴看關小悅出門,說:「我下午再去你家找你玩!」

  關小悅說:「你下午三點以後再來。」

  焦大壯說:「我知道,你吃完飯要睡午覺。」

  關小悅心裡滑過一句「真乖」,接著就向她奶奶家去。她家住在馬路旁邊的居民樓裡,馬路邊上有一條小路,沿著小路往裡走,過一道拱橋,再轉上另一個小路,就是一間小學。她弟弟關小睿就在這間小學裡唸書,開學五年級。

  小學附近有兩家小賣部,規模比較小、食品種類比較少的那家就是她奶奶開的,她奶奶平常就住在連在小賣部後面的平房裡,她剛進門就看到她弟弟關小睿抱著半個西瓜,用小勺在挖著吃,已經吃掉了大半。

  她奶奶見她過來,說:「小悅來了,快來嘗嘗西瓜。」她奶奶從碗櫥裡拿了一茬西瓜出來,給她,關小悅說:「夏天都快過去了,這個時候的西瓜都不甜了。」話是這樣說,卻還是從她奶奶手裡接過西瓜,咬了一口,一陣涼意襲來。

  這個年代,冰箱是不常見的,她奶奶雖然開了個小賣部,但是不買冷飲,沒有冰櫃,所以這個時候很難得吃上冰鎮西瓜,關小悅多咬了幾口,說:「這西瓜是冰的。」

  關小睿說:「奶奶把西瓜放桶裡,吊了根繩子,讓叔叔放到井裡,涼了一晚上。」

  關小悅看關小睿肚子吃得脹脹的,邊說:「你半個西瓜吃進肚了,這午飯還吃不吃?」

  關小睿說:「我就是再吃半個西瓜,也還能吃得下午飯。」

  她奶奶問她:「小悅,你爸今天是不是回來?」

  關小悅點點頭,想起她爸爸的事,便對她奶奶說:「我跟關小睿一年到頭都見不到我爸幾次。」

  她奶奶說:「沒辦法的事,你爸總要養家,不出去做事,拿什麼養家餬口。」

  「也不一定非要到外面工地上做事才能賺錢。」關小悅說,「奶奶,我爸這次回來,要不您跟他說說,讓他回來找個班上算了。」

  她奶奶不同意,說:「你爸爸就這一門做木匠的手藝,不做木匠,回來喝西北風啊?」

  關小悅又說了幾句,見老人家思想古舊,說不通,便也不再遊說,喊了關小睿回家吃飯,一路上都在想她爸爸的事。

  謹慎起見,她還是要想辦法讓她爸爸趁早別做木匠。

  既然重生這種低概率的事都發生在她身上了,那她總要做點什麼,改變點什麼,把之前生活上的遺憾能彌補的就彌補起來。

  而她爸爸的死,也是她一生當中最大的憾事之一了。

  關小悅對關小睿說道:「要是爸爸回來上班,媽媽就不會夏天不給你吹電風扇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0 AM

☆、chapter 02

  關小悅說:「要是爸爸回來上班,媽媽就不會夏天不給你吹電風扇了。」

  關小睿虎頭虎腦的,學著他奶奶的口氣,說:「沒辦法的事,你爸總要養家,不出去做事,拿什麼養家餬口。」

  「嘿!你這小兔崽子,倒學會鸚鵡學舌了。」關小睿自幼就記憶力驚人,所以此刻聽他原封不動的把奶奶的原話說出來,關小悅也不覺得驚訝,她曲起兩指,在關小睿腦門上敲了一下,說:「那不是你爸啊!」

  關小睿摸摸腦門,說:「我告訴爸媽,你打我。」

  「我告訴你關小睿,咱爸要是繼續在外面工地上做工,一年到頭不著家,以後有的你受的!」關小悅咬牙說道。關小睿腦子聰明,就因為他爸關鵬生前常在外地沒時間管教他,關鵬死後,她媽魏琳芳忙於養家也沒顧得上照料他,加上關小睿心思活絡,卻放不到學習上,沒人管著,更是淨顧著玩,交了不好的朋友,近墨者黑,意志也不夠堅定,以至於走上了一條壞道路。

  說起來,也怪她這個姐姐疏於管教,才使自己唯一的弟弟日後逐漸墮落,生活上捉襟見肘不說,連人品都往歪了長,後來還娶了個不成形的媳婦,日日給她媽氣受。

  想起關小睿長大成人後是怎麼對待她媽和她這個姐姐的,關小悅就不免來氣,同時心裡又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能再讓關小睿給長歪了,督促他好好學習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讓他成為一個品行端正、孝敬父母的好人。

  看來她這次重生,要做的事情還不少。

  也緩了五天時間了,現在也是時候好好規整規整她的生活和家庭了。

  正一鼓作氣想要施展「抱負」,她弟弟關小睿就給她澆了一頭一臉的冷水,說:「有我什麼受的?有奶奶在,我就沒什麼可受的。」

  關小睿又說:「不就是夏天不給開電風扇嗎?現在眼看著夏天就快過去了,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就算天還要熱下去,我還可以去奶奶家吹電風扇,我媽也管不著。」

  關小悅真想罵他目光短淺見識少,但想想,關小睿一個十一歲的小屁孩,目光也長遠不到哪裡去,還需她慢慢引導,便說:「你不想爸爸在家門口上班嗎?爸爸要是能天天回家,你班上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有爸爸撐腰,你出門都得橫著走,誰敢說你一句。」

  關小悅的話雖然誇張,但是對一個半大的孩子來說還是比較管用的,關小睿眼珠子溜溜地轉了一下,說:「聽起來不錯,就是……」他忽地話鋒一轉,又鸚鵡學舌地把關奶奶的原話給搬了出來,說:「你爸爸就這一門做木匠的手藝,不做木匠,回來喝西北風啊?」

  關小悅恨得牙癢癢,眼看就要到家門口了,她也懶得在這個時候跟關小睿磨嘴功,便換了一種更直接的方式,對他說:「待會兒我讓爸留在家門口工作,你要是應我的話,幫著我,我就買冰棒給你吃。」

  「我不吃冰棒,」關小睿說,「我要吃大雪糕。」

  關小悅:「行。」

  姐弟倆上了樓道,這是一棟四層小樓,四樓住著兩戶人家,一戶是關小悅家,對面一戶是焦大壯家。上到二樓,關小睿停下了腳步,問他姐:「你有錢給我買大雪糕嗎?」

  關小悅覺得小孩子好騙,便想打混混過去,說:「姐有錢。再說,一支雪糕能有幾個錢?」

  「不是雪糕,是大雪糕,我要吃一塊五一支的大雪糕!外面是綠色的冰,裡面全是奶油的那種。」關小睿鄙視地瞅了關小悅一眼,說:「你有錢沒錢,當我不知道?」

  因為關鵬常年在外地當木匠,關家的經濟其實還可以,但是這個還可以僅僅局限於衣食暖飽,碰上什麼突發事件,經濟上就會有些周轉不開,更別提是住房條件。關家住的這棟樓在鎮上是算中等偏上那種,但是樓好,不代表關家住的房子就好。

  關小悅他們家房子整潔歸整潔,雖不寒摻,但是面積不大,房間不夠,關小悅跟關小睿住一個房間,因為姐弟倆都小,所以暫時還沒有什麼避諱的。

  關小睿平時就愛翻關小悅的東西,又因為住一個房間,為他這種翻姐姐東西的舉動提供了極大的便利。今天早上,關小悅鬧肚子,關小睿便趁機把她的東西新翻了一遍,什麼衣服、箱子、枕頭底下、床單底下、毛巾被底下,都翻了個遍,沒私房錢。

  關小睿盯著關小悅身上的白衣服灰褲子看了幾眼,確定衣服褲子都沒有口袋,沒有可能把錢帶在身上,便用一副確定的口吻說道:「你有錢才怪!」

  他這麼一說,關小悅依稀記起來,小時候關小睿好像是有個亂翻她東西的習慣,關小悅覺得,他這個習慣該好好整一整,從搖籃中扼殺他的這種習性,以免關小睿又像上一輩子一樣,跟著社會上的小混混瞎混,學會偷雞摸狗、順手牽羊的伎倆。

  關小悅一挺腰桿子,說:「你看我有錢沒錢!就算我沒錢,還有大壯!大壯能沒錢?」

  對於焦大壯的「經濟實力」,關小睿是一百個相信的,但是他不相信他姐,要是關小悅誆他怎麼辦?關小睿說:「大壯哥是有錢,但是你是他什麼人?他憑什麼給你錢?」

  他一邊說一邊上樓,關小悅跟在他後面,說:「我給焦大壯當家教,他就得付我家教費。」

  關小睿問:「什麼是家教?」

  關小悅:「家教就是家庭教師。」

  關小睿雖然還是不怎麼明白,教師就教師,都在學校裡待著呢,怎麼就跑到焦大壯他們家去了?但是不明白歸不明白,他唯一的目的是吃上大雪糕,爬到四樓,關小睿也不糾結家庭教師是什麼的問題了,直接停在焦大壯家門口,對關小悅說:「你現在就把大壯哥叫出來。」

  關小悅哭笑不得,關小睿的這股聰明勁將來要是被好好培養,倒是前途可見,只是現在這小蘿蔔頭把聰明勁用在她身上,就讓關小悅有種要捏死他的衝動。

  她跟她弟一向是冤家,她上輩子可沒少被關小睿拖累,因為關小睿前科纍纍又不知改過自新,連帶著她被婆家看不上,就連她的富二代老公後來也因為關小睿的關係,漸漸嫌棄起她來,嫌她總是沒完沒了地貼補娘家。就連關小悅後來離了婚,發了家,有了錢,也沒少受關小睿的氣。

  關小悅早就想捏死關小睿了,上輩子礙於面子,明面上不好教訓他,背地裡也捨不得真的跟自己親弟弟動真格。不過現在不同,現在她只有十三歲,不用顧什麼面子,小孩子小打小鬧的,多正常。

  看著關小睿嬰兒肥的臉頰,關小悅伸過手去,關小睿想躲卻沒能躲掉,被關小悅擒住兩邊臉頰,她扯過來扯過去,只覺手感甚好,Q彈滑嫩。

  關小睿揮舞著兩隻爪子要去撓關小悅的臉,可關小悅上輩子力氣小,這次重生,倒是意外地保留下了三十六歲的自己的力氣,關小睿一個小孩子,哪裡是她的對手,被她擒制得逃脫不得,關小睿急得張口就要哭。

  其實關小睿臉並不疼,就是被關小悅捏臉讓他感覺很羞恥,要知道,以前在家裡,都是他欺負她姐姐的份兒,他鬼主意多,關小悅哪裡是他的對手。可是現在這突然的轉變和力量的懸殊讓關小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他要哭,大聲哭,哭得所有人都聽到,讓人看看關小悅是怎麼欺負善良可愛的弟弟的。

  可他剛張口,第一聲哭音還沒出喉嚨,就看到關小悅虎目一瞪,他從未見過那麼凶悍的眼神,哭腔硬是被關小悅給瞪了回去,關小悅故意恐嚇關小睿,說:「你要是敢哭敢告狀,我讓你見不了明天的太陽!」

  關小睿癟癟嘴,不出聲了,他還想看見明天的太陽,他還等著去奶奶家吃跳跳糖,班裡的二蛋還欠他半塊橡皮,暑假作業還沒寫完,他可不能就這麼死了。

  ……死了就不用寫暑假作業了,這樣想想,被關小悅弄死也沒什麼不好。

  不對不對!他還是不能死,他還沒有當科學家,還沒開過坦克和飛機,不能死不能死。

  關小悅看不到關小睿的內心戲,見他安靜了,琢磨著小傢伙被唬住了,便滿意地撒了手,中二病侵身,豪氣萬丈地扔下一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雖然關小睿知識有限,聽不懂這八個字裡面的意思,但是看關小悅的表情,想必是很厲害的話,又被唬了一唬,氣勢上完全被關小悅壓住了。

  關小悅看著關小睿一副「憋氣小媳婦」模樣,心裡暗爽,她重生的時候36歲,已經當了好幾年的三十歲女人,只等將來年紀更大點進入更年期了,沒想到重生後,還能仗著自己十三歲的軀體,發發中二病,雖然極不符合她三十六歲的心理年齡,但是……偶爾過過癮還是可以的!

  不是三十六歲的模樣,不用做一個三十六歲的人該做的事,不用表現出三十六歲的人該有的成熟,還能欺負關小睿,這感覺真是爽爽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1 AM

☆、chapter 03

  關小悅心裡「爽爽爽」的滋味並沒能維持太久。

  關小睿小孩子心性,這茬說了那茬忘。

  在門外還被關小悅唬得一愣一愣的,一進門看到關鵬,就撲過去大放悲聲了。

  純善的弟弟被霸道的姐姐欺負了。

  魏琳芳數落關小悅:「你當姐姐的,怎麼還捏弟弟的臉?你看看,被你捏紅了都。」

  關小悅想說那是被外面的太陽曬的,但是想必她媽也不會相信,便說:「我哪能捏到他啊?我女孩子家,力氣又沒關小睿大。」

  關鵬今天剛到家,既然魏琳芳已經是這個態度了,他也不好再去說關小悅什麼,他在家的時間不長,對關小悅、關小睿姐弟倆的瞭解並沒有魏琳芳多,想想心裡還是有幾分愧疚難過的。

  關小睿年紀小,又是男孩子,跟關鵬還親近些,關小悅畢竟大了一點,眼看就要上初中了,又是女孩子,這次看到他回來,也沒有關小睿那麼激動,說到底也是他常年在外,沒有和兒女培養感情的條件。關鵬更是對關小悅感覺愧疚,當下便對魏琳芳說:「行了,小孩子家小打小鬧的,怎麼到你那裡就成欺負了。」

  他又對關小悅說:「小悅是看弟弟可愛,逗一逗他,是不是?」

  關小悅連忙點頭:「對的對的,就是這樣。」

  關小睿要跳出來反駁,被魏琳芳按了下去,說:「就算你姐姐真捏你臉了,也是你先招惹她的,你是我兒子,什麼樣子我還能不清楚?」

  關小睿把嘴撅得老高,魏琳芳又對關小悅說道:「你也是的,你弟弟頑皮些,你也不至於動手吧?」

  「好了!還有完沒完?」關鵬說,「吃飯吧,我這剛到家,也不讓我吃個安生飯。」

  「我這不是在教育兒子女兒嘛。」魏琳芳說,但話是這樣說,還是招呼大的小的吃午飯,關小睿緊緊挨著關鵬坐,又是親又是笑的,熱乎勁十足,主要是關鵬這次回來,給他買了不少好吃的。

  關小悅畢竟跟關鵬「分開」快二十年了,在感情上,自然沒有和魏玲芳、關小睿兩個人親,但是關鵬怎麼樣也是她爸爸,血濃於水的道理還是有的,這次重生後,能再看到關鵬,關小悅心裡還是感動的。飯桌上便問她爸:「爸,你在外面生活得還好嗎?」

  關鵬一愣,沒想到自己十三歲大的女兒會問出這話,魏琳芳笑著看了關小悅一眼,又對關鵬說:「女兒長大了,懂事了,會體貼人了。」

  關鵬笑笑,說:「這麼快長大幹什麼?不急,我女兒童年還沒過完呢!」

  魏琳芳說:「上了初中可就不過兒童節了,童年就結束了。」

  其實說起來,關小悅跟大部分人一樣,還沒真正意識到童年的寶貴,還沒有認真開始享受童年,就稀里糊塗地升了初中,成了少年,她看向關小睿,關小睿還有兩年的童年可過,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一點點羨慕的。

  關小睿瞧見關小悅看她,突然就想起了她在門外時凶神惡煞的眼神,嚇得脖子一縮,頓時有些後悔了。在門外的時候,他是一心要看到明天的太陽的,可是一進家門看到他爸,就什麼都忘了,這告狀的事自然而然就發生了,關小睿自己都沒有控制得住。

  於是,他現在開始後怕了。

  如果真的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那就太難過了。

  關小睿準備「將功補過」,忙對關鵬說道:「爸,你別出去打工了,就在家門口上班好不好?」

  「好好,爸爸也想多陪在你們姐弟倆身邊。」關鵬答應得很快,但是,他很快又轉了話鋒,說,「再過幾年吧,你們姐弟倆上學都需要錢,等爸爸把你們的學費攢夠了,就回來上班。」

  關小悅說:「攢完初中學費要攢高中學費,攢完高中學費還要攢大學學費,攢完我的學費,還要攢弟弟的學費,這要攢到什麼時候啊?」

  關鵬一愣,一時沒答上話來,輕歎了一口氣,魏琳芳用筷子敲了一下關小悅的碗,說:「別淨顧著說話,快吃飯。」

  關小悅說:「等我上了大學,就去勤工儉學,不讓家裡掏錢。」

  關小睿不甘示弱:「我也是!」且不說關小睿上輩子上到初二就不上學出去混社會了,但是就衝他現在說這句話,關小悅心裡也不禁微微觸動了下。她弟弟本性還是好的。

  關鵬笑了笑,眼神裡有些欣慰,說道:「好樣的,我們老關家的兒女,就是要有考上大學的骨氣!」

  魏琳芳心裡也高興,說:「你們姐弟倆可別光嘴上說,這大學可不是說說就能考上的,要好好學習,知不知道?」

  這次關小睿搶答道:「知道!」

  關鵬笑著摸了摸關小睿的腦袋,說:「既然你們姐弟倆都這麼有志氣,那爸爸就在苦幹幾年,一定為你們攢足上大學的錢!」

  關小悅太陽穴跳了跳,她覺得這次的談話走了題,忙又給拉回來,說:「爸,你不在身邊,我跟弟弟好好學習不起來。」

  關鵬說:「不是有你媽在嘛,爸爸要出去賺錢,不然我們一家子怎麼活?」

  關小悅說:「我覺得木匠不是長久的活,現在我們這邊發展得也不錯,市裡面也有不少工廠,你可以去廠裡上班。」

  魏琳芳又用筷子敲了一下關小悅的碗,說:「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前幾天還焉了吧唧的,今天她爸一回來,一下子就話多起來了。

  魏琳芳給關小悅夾了一筷子青菜,說:「小孩子家懂什麼?木匠怎麼就不是個長久的活計了?你爸木工做得比一般木匠好。」

  說實話,魏琳芳其實也不願意讓關鵬出去做工,但是沒有辦法,家裡要用錢,他們家兩個孩子,負擔重了點,而且關小悅成績好,她跟關鵬兩個人是指望著關小悅將來能考個大學為家裡爭光的,上大學可不便宜,總得要錢。

  關小悅和關小睿兩個人還小,魏琳芳總要照顧著,家庭重擔便落在了關鵬肩上,她雖然接些針線零活,但是也賺不到什麼,關鵬不出去打工,他們這個家難以維計。

  關小悅又不好跟她爸媽說,說他爸做木匠,將來是在死在工地上的。便換了一種方式,對她爸媽說:「舅舅最近不是說要開包子鋪嗎?爸,你跟舅舅一起合開包子鋪吧?」

  魏琳芳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關小悅說:「你跟舅舅說話,我聽到的。」

  魏琳芳說:「你舅舅搗鼓著要開包子鋪,但開不開得起來,開起來了,做不做得好,都是不知道的事。」

  後來,關小悅舅舅的包子鋪雖然做得不是很大,但是還是比較好的,所以她才敢讓她爸去跟她舅舅合開包子鋪,現在聽她媽這麼說,便道:「舅舅那麼機靈的一個人,一定能把包子鋪打理好。」

  「你又知道。」魏琳芳說,「你舅舅要是真能開得上包子鋪,賺了錢,那也是你舅舅的錢,不該我們的,我們不要,也要不得。你以為你那位舅媽是吃素的?能看著我們家分她的錢?你爸就是去你舅舅的包子鋪幫忙,也只能領一份普通工錢,一個子也多不了。」

  關鵬用玩笑的口吻說:「在包子鋪打工,領的錢可不夠養活我們一家人。」

  關小悅把自己先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說:「不是讓爸去給舅舅要開的包子鋪打工,是要爸跟舅舅合開包子鋪,也當老闆。」

  魏琳芳笑看她:「合開包子鋪?你以為是嘴一張的事啊?要錢的!」

  關鵬看了關小悅一眼,他回家的頻率不高,也不知道自己這女兒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會考慮事了,雖然他並不贊同關小悅的看法,但心裡還是有一絲欣慰,覺得他這個女兒,以後長大了,會是一個能當家過日子的主。

  關小悅還要說話,關鵬已經截住了她的話頭,說:「吃飯吧,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我跟你媽會看著辦。」

  魏琳芳也調笑關小悅,說:「毛還沒長齊呢,就開始要管你爸媽了!」

  關小悅有些無奈,畢竟她現在只有十三歲,想必她爸媽也不會輕易聽她的話,總不能告訴他們她是重生的吧?就算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興許還會覺得自己女兒的腦子出了什麼毛病。眼下看來就只能經常在她爸媽面前重複她的想法意見,以望他們能放在心上琢磨琢磨了。

  關小悅覺得這種事不能操之過急,沒必要一頓談話就讓她爸媽聽她的,便不再說什麼,乖乖吃起飯來,可她家的這頓午飯似乎注定不能好好吃完,她剛消停下來,那邊大門就被人敲響了。

  「這大中午的,誰呀。」魏琳芳嘀咕著站起身來,往大門的方向走去,打開門,只見對街的小吳氣喘吁吁地朝魏琳芳說道:「魏姨,不好了!出事了!你家老爺子在街上被人撞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1 AM

☆、chapter 04

  小吳出了一頭一臉的汗,朝屋裡說道:「你們家老爺子在從市裡回來的路上,被車給撞了!」

  關鵬立馬丟了筷子站起來,魏琳芳讓小吳進來說,小吳擺擺手:「不了,我剛從醫院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家就過來報信了,我老丈人丈母娘還在家等我呢!」

  關鵬幾個大步就走了過去,問小吳:「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被車給撞了?」

  小吳說:「我哪知道,今天我老丈人和丈母娘過來,我媳婦支使了我去市裡買些好菜,回來的路上,我見有人被拖拉機給撞了,騎車騎過去一點才發現是關老爺子!」

  「嚴不嚴重?撞到哪了?」關鵬急得語速都變快了很多,說,「這老爺子也真是,好端端跑去市裡幹啥!」

  屋裡飯桌上的關小睿插了句話進來,說:「爺爺去給姑姑送米。」

  魏琳芳皺眉對關鵬說道:「你妹子家住市裡,也不缺買米的錢,怎麼就非讓你爸騎車給送過去!」說完又問小吳,「關鵬妹子去醫院沒?」

  小吳說:「我把關老爺字送進醫院後,就騎快車趕回來通知你們了,關大姨家住哪裡,我又不知道。我看你們還是趕快通知你們家老大老三老四,趕緊去醫院罷!」

  關鵬聽後連連點頭,說:「我先去通知老大和老四!」說著就急匆匆出了家門,小吳要走,魏琳芳忙叫住他,問:「老爺子的情況怎麼樣?到底嚴不嚴重?」

  「你們去看了就知道了,我真要回去了!不然我媳婦該急了!」小吳說道,也不再多做逗留,腳底踩了風火輪似的,匆匆忙忙下了樓。

  焦大壯家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小吳人剛走,魏琳芳還沒來得及關上門,就見大壯媽開了門詢問:「什麼事啊?出什麼事了?」

  「老爺子在市裡被車撞了。」魏琳芳說道,然後兩個婦人就東一句西一句說了起來。

  屋裡飯桌上就剩下關小悅和關小睿兩個人,關鵬去通知家人了,魏琳芳在門口和大壯媽說起了話,沒人能在這個時候「罩」這關小睿,這使他的一顆小心臟不平靜地跳動著。

  關小睿不敢去看關小悅,怕又看到之前那種凶神惡煞的眼神,只快速夾了幾筷子才,扒了幾口飯,接著就迅速溜回了房間,輕聲輕腳地關上了房門,反鎖上了。

  關小悅可沒有心思去理會關小睿的鬼心思,她現在一心在大腦中搜索這段記憶。她爺爺比她奶奶長壽得多,她奶奶在她大學時候駕鶴西去了,她爺爺卻一直活到她重生前還健在,這次撞車想來也沒什麼大礙,但是關小悅還是努力去回憶。

  她用了很長時間去想,一直等到她爸通知完人回來,她才總算想出了個模糊的大概。她爺爺和奶奶統共生了四個兒女,她爸爸關鵬排行老二,上面有個哥哥,叫關軍,底下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妹妹排行老三,叫關靜,弟弟最小,叫關勝。

  老大關軍和老二關鵬都分家分了出去,各自住在鎮上,老三關靜嫁去了市裡,老四關勝雖然也結了婚,但是還是跟兩位老人住一起。

  關小悅依稀記得,因為這次他爺爺在市裡被拖拉機撞,雖然沒有大礙,但還是把腿撞骨折了,在醫院住了幾天,便涉及到誰去照料的問題。她不記得過程是怎樣的,但是結果是她姑父去照看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因此,她姑姑還上關小悅她們家來鬧了一場。

  關小悅那時候還小,有很多事情,大人是不會讓一個小孩子知道的,所以她現在儘管拚命想,也記不起為什麼她姑姑會來她們家鬧。

  她媽魏琳芳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潑辣勁卻比不過她姑姑關靜,那次關靜來她家裡鬧,魏琳芳是吃了虧掉過淚的,這點上,關小悅記得清楚。

  她爸爸關鵬人太老實,她姑姑關靜又太潑辣,魏琳芳夾在中間,縱使有張不饒人的嘴,但也總是吃虧。

  關小悅心裡暗暗想,這次可不能再讓魏琳芳受不該受的委屈了,不能因為關鵬老實就讓人作威作福,現在有她關小悅在,就該讓道理說話!

  這邊關小悅打定了主意,那邊關鵬魏琳芳夫妻倆也商議好了,決定立即動身去市醫院,臨行前讓關小悅留家裡照顧關小睿,關小悅想跟著一塊兒去,魏玲芳不同意,說:「你一個小孩子去湊什麼熱鬧。」

  關鵬一皺眉:「什麼熱鬧!現在是爸住院!」

  魏琳芳說:「我一時嘴快,說錯了行不行。」又對關小悅說,「在家照顧好你弟弟,別讓他出去亂跑。」

  關小悅說:「我也想去看看爺爺。」

  魏玲芳說:「現在急得很,帶上你,速度得多慢!」

  關小悅說:「我走得快,不拖後腿。」

  魏琳芳說:「我們騎車去,帶你多重,肯定是不帶人騎車快些。」

  關小悅說:「鎮上離市裡還有段距離呢,坐車去吧,騎車多累!」

  魏琳芳說:「有什麼累的,平常去市裡,都是騎車去,也沒見多累過。」

  這個時候,家庭裡主要的交通工具還是自行車,關小悅她爸媽是騎慣自行車的,倒不覺得累,只是關小悅享受到了公交地鐵私家車的便捷,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騎過自行車了,一想到鎮上到市裡的距離,才會下意識覺得騎車累。

  這時候關鵬說話了,道:「鎮上公交車班次少,現在又是吃飯的點,等車要等到什麼時候,還是騎車去。」

  「快走吧,老大媳婦老四媳婦也該出發了,到市裡還要去給你妹子報信。」魏琳芳說,關鵬聞言點頭便往外走,魏琳芳走之前又對關小悅說,「小悅,五六點的時候,你大伯跟叔叔就差不多該下班了,到時去你大伯和叔叔家跑一趟,告訴一聲,在市醫院。」說到此處,她又轉過臉去,朝門外喊了一句,「老爺子在幾樓來著?」

  門外的關鵬聽了這話,頓住了身形,他又偏過身來面朝屋裡,說:「一時急,倒忘了問老爺子住幾樓了!」他催促魏琳芳,說,「你快點,先去小吳家問一下。」

  魏琳芳連聲應著,目光瞥了眼有飯有菜的桌子,囑咐關小悅把桌子收拾了,接著就往外走,關小悅連跟上去,走了出去,關小悅回頭把門關上,魏琳芳見她跟著出來,問:「你出來幹什麼?」

  關小悅說:「我也不知道爺爺住醫院幾樓,過會兒怎麼告訴大伯叔叔?」

  魏琳芳想想也是,便帶著關小悅,和關鵬一行三人往小吳家趕去,到小吳家時,老大關軍的媳婦和老四關勝的媳婦都早他們一步過了來。

  小吳又仔細說了一下情況,眾人正要出小吳家,關小悅卻拉住了關鵬,說:「爸,我跟你們一起去。」

  魏琳芳說:「胡鬧!你去幹什麼?」

  關小悅說:「我就是想去看看爺爺怎麼樣了,我心裡擔心。」

  魏琳芳說:「你去了,留你弟弟一個人在家?你還要去給你大伯叔叔送話。」

  「關小睿一個人在家悶了,會自己去奶奶家。再說,下午不就回來了嘛!」關小悅說,「至於大伯和叔叔哪兒,不是還有園園姐姐和關小盟。」

  老大媳婦沒說話,老四媳婦開了口,說:「我們家盟盟去他外婆家了,後天才回來。」

  魏琳芳對關小悅說:「你趁早回家,別亂跑。」

  關小悅抓住關鵬的衣角不放,也不向魏琳芳求情,知道關鵬心軟,便對關鵬說道:「爸,我就是想去看看爺爺。」

  關鵬因為不常在關小悅身邊,對這個女兒本就有些愧疚,此刻見關小悅小鹿一樣可憐兮兮的眼神,想她一定是關心爺爺,便不忍心拒絕。

  老四媳婦又出了聲,催促道:「快一點!別磨蹭了!」她看向關小悅,說:「小悅,聽你嬸嬸的,回家去。」

  關小悅仍盯著她爸關鵬看。

  這下有些僵持不下,那邊小吳見這關家人一直在他家不走,有點看不過,就說道:「小悅孝順想看爺爺,就帶她去吧,你們家老大老四下班回來,我去說一聲關大爺的情況。」

  聽小吳說這話,關鵬總算下了決心,說:「行!就帶小悅去!」

  魏琳芳對關鵬說:「你帶著她多累啊。」

  關小悅說:「我不用帶,我自己騎一輛自行車去。」

  魏琳芳說:「你又不會騎!」

  關小悅說:「我會。」說著,她看向小吳,還沒開口,小吳就主動把家裡的自行車借了出來,一來是因為關家人是去看病人的,二來是老關家平時跟他們老吳家關係不錯,三來是他想讓關家人趁早離開他家,今兒個他老丈人丈母娘在,他還得好生伺候著。

  這下問題解決了,關小悅能跟著爸媽去市裡了。

  雖然現在還是二八槓自行車,但好在小吳把他媳婦的女式自行車借了出來,雖然車身大,但是前面沒有大槓,關小悅還是能夠駕馭的。

  鎮上到市裡之間橫亙著一條長馬路,窄窄的一個,沿途坐落著幾個村子,關家一行人一路騎到市醫院,把車停好,魏琳芳把關小悅拉到一邊問:「你什麼時候學會騎自行車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2 AM

☆、chapter 05

  關小悅今天13歲了,她弟弟關小睿也有11歲,兩人都過了十歲生日。

  按照當地的風俗習慣,小孩過十歲生日時,舅舅舅媽要送一身衣服和一輛自行車,關小悅舅舅家經濟還算可以,就是她舅媽張穎為人比較小氣,她舅舅魏濤雖然算是一個有主見的男人,但是熬不住對老婆太好,在事情上多聽老婆的話。

  那年關小悅過十歲生日,她外公得了病,據她舅媽張穎說,家裡的錢都用來給她外公治病了,所以也就沒錢再給她買什麼自行車,就只送了一身新衣裳。

  去年關小睿十歲,碰巧趕上外公病情惡化去了,魏琳芳覺得老父新死,不好再辦什麼生日,又加上那時手頭正緊張,便也沒給關小睿辦十歲生日。

  所以關小悅和關小睿都沒有自行車,關鵬和魏琳芳的自行車又都帶大槓,小孩子不太好騎,更加不好學,因此,關小悅和關小睿姐弟倆都不會騎自行車。

  今天來市醫院,關小悅說她自己騎車過來,魏琳芳還不相信,但路上看她騎車騎得倒不錯,魏琳芳便開始有些納悶起來,自家閨女學會了騎自行車,自己竟渾然不知。

  魏琳芳把關小悅拉到一旁詢問,關小悅不好細說,只能打諢,說是上學的時候有同學騎自行車上學,她跟著學,就學會了。

  魏琳芳說:「你上學放學,都是我去接你,你哪有時間去學騎自行車?」

  關小悅說:「中午的時候,跟同學去學校停車棚學的。」又怕魏琳芳細問,便說:「我學會自行車是什麼壞事嗎?」

  魏琳芳瞪她一眼:「壞事倒不是壞事。就是你小小年紀,倒學會藏心事了,學會自行車也不告訴我一聲。」

  關小悅吐吐舌頭:「現在不就告訴你了嘛!」

  魏琳芳伸手輕推了一下關小悅的腦袋,說:「你這丫頭。」心裡卻在琢磨,還有幾天,關小悅就要去上初中了,小丫頭學會了藏心事,可別早戀了好!

  關家一行人去了關老爺子的病房,噓寒問暖關心一番,關鵬找了醫生詢問,得知關老爺子沒什麼大礙,就是腿摔骨折了,要是年輕人倒沒什麼,可是關老爺子上了年紀,為防萬一,最好住幾天醫院。

  關鵬二話沒說,當即騎了自行車出去,到最近的銀行點取了錢,給關老爺子交上了住院費,醫院辦齊手續,關老爺子當天就在醫院住了下來。

  關鵬回來的時候買了些蘋果香蕉,老四媳婦給老爺子削了個蘋果,又給自己剝了個香蕉,說:「這大中午的,老爺子還沒吃飯吧?多吃點蘋果墊墊饑。」

  老大媳婦聽言便說:「我去附近買點盒飯。」

  老爺子點點頭,說:「隨便買點就行。」

  老大媳婦「誒」了一聲,剛要出去,老四媳婦又說:「大嫂,我中午飯還沒吃,聽到老爺子出了事,立馬就趕出來了,你也給我買份盒飯唄!」

  老大媳婦看了老四媳婦一眼,沒說什麼,點了下頭就出去了。

  老四媳婦笑了笑,說:「我大嫂人就是好。」說著,她又看了眼關鵬、魏琳芳,對關老爺子說:「爸,您是給三姐家送米才被拖拉機給碰了,怎麼這會兒唯獨不見三姐家的影子?」

  關老爺子素來最寵三女兒關靜,現在聽老四媳婦說這話,心裡便有些不怎麼高興,拉了拉臉,說:「靜子那兒沒人通知,她還能有預知不成!」

  老四媳婦「啊」了一聲,說:「您瞧我們趕得!聽說您在醫院,只顧著往醫院趕,倒忘了去通知三姐一聲!」她吃完香蕉,把香蕉皮扔進垃圾桶,又拿了一個蘋果在手裡削皮,對關鵬說:「二哥,要不你去一趟三姐家裡?你看我這正給老爺子削著蘋果皮呢!」

  老四媳婦一向自私自利,又喜歡貪小便宜,多少年了都沒有變過,這一點,關小悅心裡清楚得很,現在聽她這麼說話,明擺著是自己不想動,又要欺負她爸關鵬老實。關小悅上輩子是到後來才有了錢,有了錢之後做事比較生硬,光顧著對付她那渣男老公和不要臉的小三了,沒多餘的心思管顧小氣自私的老四媳婦,也就是她嬸嬸。

  上輩子她採取了最直接的手法,斷了和叔叔嬸嬸一家的親,不聯繫了,省得他們再巴望著能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好處。可是現在她重生到一窮二白的十三歲,一切又都不同了。她嬸嬸是自私自利得理不饒人,但是只是使了小心眼,倒不是什麼毒壞了心的惡人。她叔叔雖然滑頭自私,但總歸是她爸關鵬的弟弟,倒也有些血濃於水的親情。

  至於她的堂弟——她叔叔和嬸嬸的兒子關小盟,縱然是個任性霸道的主兒,但好好管教,也不至於歪了品行。反正都要「馴化」關小睿,多一個關小盟也不多。

  關小悅上輩子有錢,但是沒享受過大家庭的親情的溫暖,她媽魏琳芳也沒能享受到,這輩子,關小悅希望在發家致富的同時,還能維繫好家庭親情。

  然而話是這麼說,但是在生活小事細節上,她還是不能就白看著老四媳婦欺負她爸關鵬,當下聽了老四媳婦的話,就跑去老四媳婦身邊坐著,笑嘻嘻說道:「嬸嬸,我幫爺爺削平果,你去告訴姑姑一聲吧。我爸剛從外面取了錢買了水果回來,現在該累著了。」

  說著便要去奪老四媳婦手裡的蘋果,老四媳婦卻也不是吃素的,聽關小悅這麼一說,只側了側身,便躲過了關小悅的手,說:「你小孩子削什麼蘋果,當心刀子劃了手!」

  關小悅倒也不急,她現在雖是十三歲小女孩的外表,但是卻保留了重生前三十六歲的力氣,又因為老四媳婦身材嬌小,關小悅在她旁邊,兩人是坐著的狀態,所以關小悅也比她矮不了多少。因此,關小悅不是搶不過老四媳婦,就是覺得一把就從老四媳婦手上搶過蘋果和小刀,一來危險,不小心劃傷了人不好,二來會顯得她小孩子不懂事,沒大沒小。

  所以關小悅故意搶不到蘋果,故意營造出一種自己被老四媳婦手中的蘋果引著逗著的效果狀態。老四媳婦不知道關小悅心裡的鬼心思,倒被她逗笑了,說:「小悅啊,你也別搶了,你爺爺也不會讓你一個女娃娃給他削蘋果。」

  關小悅停下手不搶了,轉而可憐巴巴地對關老爺子說:「爺爺,外頭太陽正大,我爸剛從外面回來沒多久,累的。」

  老四媳婦忙說:「二哥累,就讓二嫂去唄!」

  關小悅說:「為什麼要我媽去,你自己不去?」她仗著自己童言無忌,看向關老爺子,說:「爺爺,你看,嬸嬸又欺負我媽!」

  在關家,關奶奶最喜歡關小睿,要是關奶奶在,一定要幫著關小睿的爹娘,但是關老爺子不同,兒女一輩,他最喜歡老三關靜,而孫兒輩,他最喜歡的是關小盟,所以,縱使關老爺子明白老四和老四媳婦的秉性,不大喜歡,但是因為關小盟,很多時候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現在關小悅這樣說,他也不好再沉默,畢竟關小悅也是他孫女,是小輩,再加上關小悅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竟像只受了欺負的小羊羔,關老爺便就開了口,說:「老二媳婦留在這裡要看著小悅,靜子那裡,還是老四媳婦你去跑一趟。」

  老四媳婦說:「爸,我不是得削蘋果給您吃嘛!不能真讓小悅一個小孩子削啊!」

  關老爺子說:「蘋果誰削不是削?你把蘋果放下,讓老二媳婦接著削。」說著,關老爺子看了一眼魏琳芳,說:「老二媳婦,你過來,坐老四媳婦這兒!」

  魏琳芳一聲「誒」,心裡覺得生個女兒就是貼心小棉襖,這句話一點不假,倒是曉得給她打抱不平了。老四媳婦沒辦法,只得乖乖起身讓座,魏琳芳坐了下來,接過老四媳婦手裡的蘋果和小刀,說:「呦!老四媳婦,你這蘋果皮削得也太厚了!」

  魏琳芳刀子嘴豆腐心,嘴快,倒不是存心挑老四媳婦的毛病,是實心實意地覺得老四媳婦的蘋果皮削得厚,可老四媳婦聽了心裡總歸不高興,又加上不願意出去跑,便沒什麼好臉色,關鵬看了,心裡也不怎麼好受。

  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讓女人出去跑,剛才沒說話,現在看到老四媳婦擺了臉色,關鵬便覺得他出去跑一趟也沒什麼,還是家裡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最要緊,便說:「還是我去三妹家!」

  老四媳婦一聽,這才露出一點喜色,可還沒等到她說話,關小悅就出了聲,說:「爸,你剛才不還跟我媽說頭有點暈嘛!」

  緊接著就是關老爺子的聲音:「老四媳婦,你真想要了你二哥的命還是怎麼!」

  「這話說的!我怎麼就想要我二哥的命了?」老四媳婦正急,老大媳婦提了盒飯進來了,老四媳婦一捂肚子,說:「我這正餓呢!午飯都沒來得及吃!總要讓我把飯吃完再去三妹家吧!」

  說著,她又搬出了關小盟,對關老爺子說:「爸,您也知道,我一向胃不好,這要是餓傷了胃,又弄出個什麼毛病來,我家小盟誰來照顧啊!後娘總沒有親娘好!沒有親娘知暖知熱!我倒是沒什麼,就是苦了我家小盟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2 AM

☆、chapter 06

  老大媳婦剛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老四媳婦喊著「後娘不知親娘知疼知熱」,下意識就心一提。

  關家大兒子跟她都不是頭婚,關家大兒子的第一個媳婦婚內出軌,跟了另一戶人家,她又早年喪夫,兩人經別人介紹,就湊在一起過日子,屬於二婚。

  在這二婚裡頭,兩人又各自帶了女兒,湊成一家四口。

  關家大兒子關軍和前妻有個女兒,今年十六歲,叫關小園。他二婚的媳婦宋素娥也有個十六歲的女兒,叫王程程。關軍和宋素娥結婚也有八、九年了,沒有再生。

  老大媳婦宋素娥雖然是個溫柔賢惠的,但是有家裡大大小小的事要忙,自己的親生女兒王程程也是個要管教的主,所以一直本本分分,也就沒有多餘的熱心腸去把關小園當成親生的看。

  不過她這做後媽的,真不能把關小園當親生的,管得嚴了吧,別人說你虐待,管得鬆了,又有人說你不上心,寵溺一點,興許還有人說你是有心把孩子寵壞了,寵成敗家貨。總之後媽難當,老大媳婦對關小星,只做自己該做的,該給的都該,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縱使這樣,總還有些人在背後頭說些閒話,老四媳婦這張嘴,恐怕連她自己都管不住,老大媳婦在背後就聽過老四媳婦嚼了幾次她的舌根。

  所以老大媳婦拎著盒飯回來的時候,聽到老四媳婦說什麼後娘不後娘的,難免就提了心,後面又聽到老四媳婦說關小盟,她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來些,但是面子上卻覺得有些過不去,老四媳婦也不知道避諱!

  見老大媳婦臉色不好看,關老爺子呵斥了老四媳婦一聲,說:「好端端胡扯什麼!你這張嘴就說不出個好聽的!」

  老四媳婦哭訴道:「我嫁來老關家這麼多年,就是嘴笨,不會撿好聽的說,比起二嫂,我是差了,說不出一朵花來,我最大的功勞也就是生了小盟這一個胖大小子!」

  聽到老四媳婦提起自己,魏琳芳皺了下眉,說:「你這麼說又是個什麼意思?」

  老四媳婦說:「我還能有什麼意思啊?二嫂,我是誇你口才好!」

  眼看這談話越來越不往心平氣和裡去,關老爺子氣得一拍枕頭,說:「夠了!你餓你就快吃飯!」

  說到吃飯,愣在邊上的老大媳婦才反應過來,立馬把關老爺子的盒飯遞過去,剩下的一份自然就被老四媳婦拿了過去。

  老四媳婦一邊拆盒飯一邊對關鵬笑說道:「我吃飽了就去三姐家走一走,二哥要是等不及,就只得自己去了。」

  說完低頭看自己的盒飯,只有一道西紅柿炒雞蛋和一道土豆炒肉絲,肉絲少得幾乎看不見,她又遠遠地瞅了一眼關老爺子飯盒裡的大雞腿,不禁咕噥了一句「這買盒飯也不買一樣的,是怕我賴你這幾個錢?」

  她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能讓人聽見,但又不好讓人理直氣壯出言反駁的音量大小。老大媳婦沒老四媳婦那麼能言善道,此刻聽了,只自己心裡有氣,又不好發出來,漲得一張臉皮都紅了。

  關老爺子正吃著飯,沒聽見老四媳婦的話,關鵬想著其他事情,也沒聽見老四媳婦的話,倒是魏琳芳和關小悅,因為不滿之前老四媳婦的言辭,所以格外注意些老四媳婦,把老四媳婦埋怨老大媳婦的那句話給聽了見。

  魏琳芳和老大媳婦關係不好不壞,就那樣,而老四媳婦是個厲害人物,或許人總有個趨利避害的本性,所以這件事要是放在平時,魏琳芳只會私下裡為老大媳婦打抱不平幾句,而為了防止自己惹上一身腥,不會明面上為老大媳婦出頭,與老四媳婦對著幹。

  這老四媳婦嘴賤,一說起話來跟放連環炮一樣,一般人真招架不住。

  但是今天,老四媳婦對魏琳芳一家的確有那麼一些過分了,魏琳芳不像關鵬,不是個很忍的主,聽了老四媳婦的話,便說道:「不怕你賴大嫂這幾個盒飯錢,就怕你貴人多忘事。畢竟這種小錢,你不看在眼裡,忘了也是常有的事,不稀奇。」

  老四媳婦聽了,當即撂下筷子,質問魏琳芳:「說誰賴人錢呢!二嫂,你什麼時候學會空口白牙亂誣賴好人了!」

  怕魏琳芳和老四媳婦吵起來,關鵬及時截住了話頭,說:「別吵了,三妹那兒,我去跑一趟。」

  關小悅一聽,心想,雖說並不是非要讓老四媳婦去她姑姑關靜那裡跑一趟,她爸現在累,她跟她媽去也不妨礙,但是衝著老四媳婦這個態度,她就吞不下這口氣,偏想著鎮一真老四媳婦的氣焰。

  可她爸實在老實,竟又自告奮勇要把事情攬下,關小悅就怕老四媳婦把關鵬的老實當好欺負,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欺負善人和善馬的對象,就是像老四媳婦這樣的人和馬。

  關小悅可不想自己一家變成老四媳婦眼裡好欺負的軟柿子,否則以後有的麻煩的,她家上輩子在老四媳婦這裡吃的大虧小虧可不少!

  關小悅心裡正盤算著怎麼攔住她爸,那邊,老四媳婦的一句話就成功令關鵬停下了要出門的腳步,只見老四媳婦不肯善罷甘休,朝關鵬說道:「誰吵了!誰跟你老婆吵了!是她血口噴人,往我身上潑髒水呢!這口氣,我是想忍也忍不住!」

  聽老四媳婦這樣說,關鵬一張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無奈老實嘴笨,想不出話來回駁過去。魏琳芳可不允許老四媳婦這樣騎到她頭上來欺負,正要說話,關小悅在旁邊拉了她一把,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兒,只見關小悅怏怏地對老大媳婦說道:「大伯母,你跟嬸嬸說說,快讓嬸嬸別罵我媽了。」

  關小悅眼看就要哭了,轉頭看向關老爺子,說:「爺爺,我媽一定是剛才聽到嬸嬸說大伯母沒給她買跟您一樣的盒飯,怪大伯母覺得嬸嬸賴她錢,所以才多說了一句,想提醒嬸嬸把盒飯錢給大伯母,免得引起誤會。」

  她說完又去看老大媳婦,說:「大伯母,我媽是為了你說的話,你快幫我媽在嬸嬸面前說說好話,別讓嬸嬸再罵我媽了。」

  老四媳婦一聽,急了,當場就橫眉豎眼起來,問關小悅,說:「小悅,我怎麼就罵你媽了!」

  關小悅縮了下脖子,立即改口道:「那你別再說我媽了。」

  見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此刻在病房裡,頗有些小心翼翼的情狀,老大媳婦有些於心不忍,對老四媳婦說:「四妹,你嘴厲害,鎮上誰都知道!」

  老四媳婦說:「二嫂先誹謗得我,我要是嘴厲害,哪裡容得了自己被人這麼誹謗!」

  看到自己老婆被弟妹這樣說,自己女兒又是一副被嚇得縮脖子的可憐模樣,關鵬心裡的氣一下子就躥了上來。

  他人還在這裡呢,老四媳婦就敢這麼對待他的妻子女兒,那他平日裡去外地打工,不在身邊的時候,老四媳婦豈不是更放肆!

  他爸媽沒給過他妻女氣受,倒是他弟弟的媳婦來給他妻女氣受!

  關鵬額頭上隱隱有顯出了青筋,朝老四媳婦高了喉嚨道:「你還有臉說誹謗這個詞!」

  關鵬畢竟是個男人,聲音高起來是中氣十足,唬得老四媳婦身子一顫,不過她隨即又回嘴道:「她先說我,倒是我的不是了!」

  關鵬一甩手,說:「我在這,你都敢這麼對待你二嫂,我要是不在面前,你不是要反了天!老四平常就是這麼縱容他媳婦的嘛!在老爺子的病房裡,都要作出風浪來!」

  老四媳婦還要說話,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了,他這才剛進醫院,她們就在他的病房裡興風作浪的,太不把他放在眼裡!關老爺子吼了一聲,說:「再吵,你們就都給我出去!」

  關老爺子看了關小悅一眼,見她模樣畏畏縮縮的,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畢竟隔了一輩,他做爺爺的自然不忍心對孫女說什麼重話,在小孩子面前,也不好指責她爸媽的不是,加上老大媳婦確也沒什麼過錯,關老爺子便把槍口對準了老四媳婦一個。

  關老爺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老四媳婦,說:「你就閉嘴吧你!趕快吃完飯去靜子家走一趟!」

  老四媳婦要辯駁,關老爺子虎目一瞪,說:「你現在就把盒飯錢給老大媳婦,趁早別說話了!」

  老四媳婦還是張了嘴,說:「我身上沒帶錢!」

  關小悅素來知道她嬸嬸的德行,就猜到了老四媳婦是又想佔小便宜,要賴了老大媳婦的盒飯錢,聽她這樣收,關小悅也不意外,反而擺出一副討好老四媳婦的姿態,說:「嬸嬸,我爸答應給我五塊錢買文具盒,我不買了,先把我的五塊錢借給你。」

  老四媳婦就是想賴錢,並且,她對自己賴錢的本領一向頗有自信,她是貪慣小便宜的,這些對她來說就是手到擒來的事,說她身上沒帶錢,他們總沒有辦法逼她現場給錢吧?誰知關小悅突然來了這麼一招,還是一副討好她的模樣,她是又氣,又不好發作。

  總不能真要了小孩子的錢,老四媳婦沒辦法,摸了下口袋,說:「咦?怎麼回事?我明明記得沒帶錢出來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3 AM

☆、chapter 07

  老四媳婦這次沒討到便宜。

  給了飯錢,吃完飯,又趕去關靜家報信。

  所幸等她從醫院出來時,外面的太陽消停了些,不灼人了。

  她是真不想去關靜家。

  離醫院遠不說,主要是關靜這個大姑子,她還真就不願多接觸。

  老四媳婦自問不是嘴笨之人,但是碰上關靜犯起刻薄勁來,她也是招架不住的。

  關靜是關家唯一的女兒,在這個小鎮老人還重男輕女的年代,關靜卻意外地得到了關家二老的寵溺。

  關家生了四個兒女,三個兒子都在小鎮上安家立戶,唯有關靜嫁給了城裡人,關靜那口子叫宋海德,在市衛生局當個小領導,公務員。

  關靜嫁給宋海德好多年了,家裡條件好,自然有些看不上他們這些鄉鎮人,且至少老四媳婦是這樣認為的。

  老四媳婦不僅認為關靜看不上她,還覺得關靜脾氣古怪,就像個瘋子。

  隨時會發飆,沒理由的,你不知道哪一句話就觸動了她的神經。

  老四媳婦想,關靜這樣,很可能與她多年無所出有關係。

  關靜生不出孩子,老四媳婦就不相信宋海德對此會一點說法都沒有。

  儘管他們人前裝得有多恩愛,但老四媳婦眼尖,一眼就看出他們私下裡不知有多少矛盾。

  所以老四媳婦並不怎麼願意去關靜家。

  其實老四媳婦也是個愛湊熱鬧的,只是關靜的熱鬧,她可湊不起。

  省得到頭來,弄得自己一身洗不掉的腥。

  不過形勢所迫,老四媳婦不得已,還是去關靜家走了一趟。

  關靜不上班,整天不知在家忙些什麼。

  老四媳婦敲門敲了有一會兒,才見關靜來開門,心裡不禁有些不舒服起來。

  那關靜眼看快四十歲的人了,可皮膚狀態卻不錯,柳眉吊眼,高鼻樑,嘴唇微微往外翻,因塗了明紅色口紅,顯得唇更為豐潤,乍一看,的確有幾分美貌,但經不住細看。

  關靜平素裡也不喜歡老四媳婦,準確來說,她那三個兄弟娶的媳婦,沒有一個能入她眼的,儘是些鄉鎮婦道人家,沒什麼文化,關靜覺得她們粗鄙,向來不願與她們多接觸。

  她不知道關老爺子被拖拉車撞了,現下看到老四媳婦出現在她家門外,也不立即請她進來,只用鼻孔看人,說:「敲敲敲,你手不疼啊?我家門上按著門鈴的。」

  老四媳婦自然能聽出關靜話語裡對她的幾分看輕,但是沒辦法,一來,她男人關勝在家排行老四,最小,這使得她在關靜面前不好拿長幼壓人。二來,關靜家的經濟的確比她家要好出一大截,她沒什麼底氣。故而,縱使聽出了關靜話裡的輕視意味,老四媳婦也只得忍了下來。

  老四媳婦也不跟關靜廢話,直接說道:「爸今兒個不是來給你送米的麼?這米送到了,人還沒來得及到家,在市裡就被車給撞了,現在在醫院躺著呢!」

  --

  病房裡,關小悅正琢磨著住院費的事。

  按理說,關老爺子的住院費、醫藥費等等費用,應該由關家老大、老二、老四這三個兒子平攤。

  可來醫院來得急,老大媳婦和老四媳婦都沒有帶錢,只有關鵬帶了錢,要住院費給繳了。

  關家老大關軍是個電工,他媳婦在鎮上一家幼兒園當幼師,夫妻倆都本分,想來是不會賴錢。

  關家老四關勝是個送貨員,他媳婦專門在家帶兒子,夫妻倆一個滑頭,一個愛貪小便宜,這住院費也不知道會不會出。

  關小悅不記得在上輩子,她叔叔嬸嬸有沒有給錢了。

  這事發生的時候,她十三歲,一個毛沒長齊的小孩子,她爸媽想來是不會告訴她這些事的。

  正想著,無意間一瞥,見魏琳芳愁容滿面,關小悅輕輕拉了一下魏琳芳的衣角,小聲詢問道:「媽,你怎麼了?」

  魏琳芳正皺著眉頭,小聲對關小悅說道:「你弟弟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這一聲恰巧不巧就落進了關老爺子的耳朵裡,關老爺子抬了抬眼,說:「老二媳婦,你帶小悅先回家吧,老大媳婦,你也可以回去了,你們這麼多人擠在我這病房裡,也沒什麼用。」

  關鵬聽了便說道:「爸,我留這兒陪您。」

  關老爺子點點頭,又對魏琳芳和老大媳婦說:「你們就先回去吧,鵬子在這兒,你們也不用操心。」

  魏玲芳放心不下家裡的關小睿,老大媳婦又是急急忙忙過來的,學校裡假還沒請,現在聽到關老爺子這麼說,又覺得她倆在這裡的確也沒有多大作用,關鵬在不說,一會兒關靜也會趕來,等到了下班時間,關軍和關勝也得來。

  總之,是少她們兩個不少,多她們兩個,興許還佔了地方。

  於是,老大媳婦和魏琳芳兩個也沒要留,各自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關心話,便一起出了醫院。

  去停車棚取自信車的時候,恰巧不巧碰上了老四媳婦和關靜。

  是關小悅先看到的她們。

  關小悅的自行車被堵在了裡面,一時半會兒取不出來,魏琳芳認為關小悅太小,不讓關小悅自己取裡面的自行車。

  魏琳芳和老大媳婦各自取完自行車,便幫著順理其他自行車,要把裡面的關小悅的自行車給取出來。

  關小悅站在那裡,兩個大人不讓她插手,她就看著她們取車,然後突然覺得脖子疼,便扭了一下,這一扭脖子,就看到醫院大院子門口一輛自行車被騎了進來,騎車的人是她嬸嬸——老四媳婦。

  關小悅起初還納悶,怎麼就只看見老四媳婦,沒有看見關靜。

  哪知等老四媳婦往停車棚的方向騎得近一點,她才看清,關靜坐在老四媳婦車後頭呢。

  關靜雖然不胖,但是個頭高,骨架大,不是個體重輕的人。

  關小悅心裡默默慶幸,得虧不是她爸她媽去找的關靜,連老四媳婦此等人物,都沒辦法要騎車帶關靜,換成她爸她媽,載關靜是毫無懸念的事。

  她記得,她這厲害姑姑是會騎自行車的。

  關小悅小聲喊了喊魏琳芳和老大媳婦,說:「媽,大伯母,嬸嬸和姑姑來了。」說著,她手往老四媳婦和關靜的方向一指,說:「看,在那!」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3 AM

☆、chapter 08

  順著關小悅的指向,魏琳芳和老大媳婦看過去,見老四媳婦帶著關靜騎車進來。

  先前在病房裡,魏琳芳、老大媳婦和老四媳婦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是現在在停車棚撞見了,礙於情面,也不好不言語,變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類似於「來了啊?」之類的。

  關小悅見老四媳婦拉著一張臉,滿眼的不情願,仔細看不難看出她額上出的一層細汗,關小悅覺得好笑,不自覺彎了彎唇角,但很快又回復到尋常表情。

  姑嫂四人幾句寒暄,關靜沒有跟她們三個多說話的意思,對老四媳婦說:「爸住哪個病房?」

  老四媳婦雖沒什麼好臉色對他,但還是忍下了脾氣,告訴了病房號,關靜又說:「你先停車,我進去看爸。」

  老四媳婦正咬牙,關靜又問:「爸的病房具體怎麼走啊?」

  老四媳婦聞言,極想回她一句「呦!你城裡人都不知道醫院病房怎麼走,我鄉下人怎麼知道!」但又怕給關靜落下什麼話柄,便硬生生把這句想說的話給吞進了肚子,給關靜做了詳細的路線解說,比如在幾樓,什麼時候左拐,什麼地方右拐,等等等等。

  關靜聽後甩了老四媳婦,自個兒進了醫院,老四媳婦衝她的背影瞪了一眼。

  魏琳芳和老大媳婦瞧見這個情狀,也都看出來是關靜給了老四媳婦氣受,但礙於老四媳婦也不是個吃素的人物,更是不方便多言,便簡單道了別要走。

  關小悅也沒閒心逸致留在這,正扶著車跟在魏琳芳後面要離開,誰知老四媳婦卻一把拉住了魏琳芳,又一把拉住了老大媳婦,似乎全然忘記了之前在病房裡的不愉快,她臉上的表情在陽光下卻顯得皺巴巴的,抱怨著說道:「你們瞧瞧關靜,都被老爺子老太太寵成什麼德行了!」

  她知道老大媳婦和魏琳芳不是會去告狀的人,老大媳婦賢惠就不說了,就是魏琳芳,雖然摳門又嘴快,但是卻沒有存什麼告狀的心。又因為的確在關靜那裡受了委屈,老四媳婦是不吐不快活,非得拉著人訴說訴說。

  她心裡實在憋屈,忿忿地對老大媳婦和魏玲芳說道:「關靜也要喊你們一聲大嫂二嫂,可剛才有聽她叫人嗎?沒有!她眼睛長在頭頂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見到你們都這樣,何況是見到我。」

  說著,老四媳婦還朝著醫院的方向飛了一記刀眼過去,說:「我喊她一聲大姑子,她卻不當我是弟媳!有讓弟媳騎自行車帶的道路嗎?要帶也是她帶我啊!她又不是不會騎自行車!」

  老大媳婦想著趕快回去請假,魏琳芳一心念著獨自在家的關小睿,誰都沒有心思聽老四媳婦嘮叨,原以為她也就抱怨那麼一兩句,誰知卻拉著她倆說個沒完,老大媳婦性格溫靜,不說什麼,可魏琳芳卻急得脫口就道:「你心裡不舒服,去找小姑子本人說去,我們還有事呢!」

  關小悅站在一邊,聽得起勁,腦袋裡蹦出一句「惡人自有惡人磨」,這時她媽突如其來這麼一句,更是令她想笑。

  可聽在她耳朵裡是引人發笑,聽到老四媳婦耳朵裡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只見老四媳婦一張臉立馬就掛得更嚴重了,不過她剛在老大媳婦和魏琳芳面前抱怨關靜,眼下不好立即跟魏琳芳挑話鬧,便繼續把矛頭對準關靜,說:「她高高在上,誰都瞧不起的,我鄉下人,哪敢在她城市公主面前說怨言啊!」

  她瞧出老大媳婦和魏琳芳都沒意思聽她說話,便又問道:「你們這是要回去?」

  因被耽誤了時間,魏琳芳微微有些不樂意,便沒答話,老大媳婦怕尷尬,便道:「老爺子說我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就讓我們先回去。」

  老四媳婦說:「那我跟你們一道走吧,左右我呆在這兒也沒什麼用處。」

  魏琳芳說:「你還是先上去跟老爺子說一聲的好。」

  老四媳婦笑嘻嘻道:「那我現在趕快上去,你們等我一道走。」

  魏琳芳臉一拉,老大媳婦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她這一去一回的要浪費多少時間暫且不說,萬一老爺子那裡還需要她,一時不放她走,那按老四媳婦的性格,是絕不會再跑下來一趟通知她們的,病房樓道窗戶口離這裡又遠,在上面喊一聲,她們底下的人聽不到,老四媳婦一定是排使關鵬下來跑一趟。

  魏琳芳正要拒絕,等在一邊的關小悅突然說了話,對她媽說道:「困死了,媽,我想快點回去睡覺,我們早點走吧。」

  魏琳芳正好拿她的話來說,對老四媳婦說道:「你看孩子都困了,我就不等你了,你也不是不認識路,我先回去了。」

  老四媳婦看看關小悅,她不好真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不然顯得她不值得令小輩尊重,雖然心裡並不怎麼願意,但還是點了頭,道:「那好吧。」

  說完,她又看向老大媳婦,老大媳婦生怕她要開口留她等她一起,連忙趕在她說話前出了聲,說道:「我學校那邊還有急事。」

  老四媳婦說:「什麼急事?你都耽誤了這麼長時間了,再耽誤幾分鐘也不打緊。」

  老大媳婦一時找不出話來反駁,老四媳婦見她不說話,便笑著自作主張做了決定,說:「那就這樣,大嫂等我一起走,我上去跟老爺子說一聲,馬上就下來。」

  老大媳婦無語至極,卻又不會說,只能不甘不願地沉默下來,算是答應了。

  魏琳芳和關小悅不好多管,自己脫了身便騎車走了,留老大媳婦一個人在停車棚裡等老四媳婦。

  路上,魏琳芳對關小悅說:「你大伯母跟你爸一樣老實,盡被老四媳婦佔便宜。」

  關小悅說:「大伯母是拉不下臉來跟嬸嬸較真。」

  魏琳芳說:「就是這麼個理,你大伯母跟你爸還不同,你爸的老實是心眼太實,很有事情不計較。你大伯母的老實是好面子,怕真跟你嬸嬸計較,會傷了她的臉面,讓她尷尬下不了台。」

  過了會兒,魏琳芳又問關小悅:「你爸什麼時候答應給你五塊錢買文具盒了?」

  關小悅不好在這個事情上撒謊,只能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騙嬸嬸的。」

  魏琳芳皺了眉:「你這孩子怎麼能撒謊。」

  關小悅及時認錯:「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魏琳芳本以為關小悅還要跟她辯幾句,之後才會接受她的教導,然而她的教導還沒正式開始,關小悅卻自己認了錯,魏琳芳有些驚訝,關小悅又說道:「我以後一定做個誠實的好孩子!」

  魏琳芳不好再說什麼,只道:「知道就好!做人一定要誠實!人品好才是最重要的!」

  --

  關小睿心裡還記得他姐對他的警告——如果告狀,就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是第一次見到關小悅那種恐嚇人的眼神,印象太深,以至於他現在還在琢磨著怎麼自我保護。

  以至於當魏琳芳和關小悅到家時,關小睿還把自己關在房間,不肯出來。

  魏琳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敲了敲門,說:「小睿,快開門,你一個人在裡面幹嘛呢!」

  關小睿不肯開門,說:「我不開!我怕!」

  「你怕什麼?」魏琳芳在門外問。

  關小悅也敲門,說:「關小睿,你給我開門!我困了!」

  魏琳芳也說:「開門讓你姐進去,你姐要睡覺。」

  關小睿還是說:「我怕,我不開門。」

  魏琳芳問了第二遍:「你怕什麼?」

  關小睿聽到了門外的關小悅的聲音,自然不敢說怕姐姐,否則自己就是第二次告狀罪加一等,便道:「我就是怕!」

  魏琳芳琢磨著,難不成是碰上了髒東西?

  今天早上,關小睿去了他奶奶家,回來就變成這樣了。

  魏琳芳是聽說過的,在她沒嫁來之前,關鵬家不止這幾個兄弟,還有一個小弟弟,排行老五,十歲時失足掉塘裡給淹死了。

  難不成是她那沒見過面的小叔子?

  魏琳芳越想越玄乎,彎著腰對關小悅耳語幾句,讓她去找焦大壯的奶奶。

  焦大壯的奶奶可神了,據說能送鬼。

  鎮上人誰要是碰見了什麼髒東西,都要請焦大壯奶奶出面。

  關小悅是不信這些東西的,但是確實有些事情科學無法解釋。

  就比如說精神萎靡的人,經焦大壯奶奶為他做一場簡單的法事,竟慢慢恢復了精神氣。

  所以關小悅雖然心裡不相信,但言語上卻也不胡亂冒犯。

  魏琳芳讓她去找焦大壯奶奶,她就點頭答應,轉身出了屋。

  焦大壯奶奶和焦大壯家不住一起,關小悅去找焦大壯奶奶之前,先是敲響了焦大壯家的家門。

  有焦大壯在,想來她也更容易請他奶奶過來。

  關小悅並不知道關小睿不開門的原因在於她,倒是很積極地去和焦大壯兩人把焦奶奶給請了過來。

  關小悅和焦大壯一左一右站在焦奶奶身邊,老人家一進關小悅家門,就說了這麼一句話:「這屋子裡,古怪。」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4 AM

☆、chapter 09

  焦奶奶一進屋,就陰測測地說了句「這屋子古怪」。

  關小悅看著焦奶奶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雖不想冒犯了超自然力量,但心裡還是忍不住想要笑。

  在她的印象裡,她家可沒發生過什麼古怪事。

  她這一輩子,沒碰見過神靈,更沒撞上過鬼怪。

  她平平安安地住在這間屋子裡,直到大學畢業。

  不過,既然重生這樣的事情都在她身上發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所以關小悅心裡的笑意只是一晃而過,很快,她便看向焦奶奶問:「焦奶奶,我們家怎麼古怪?」

  焦奶奶說:「你爸常年不在家,你弟弟又太小,所以你家風水上陰盛陽衰,陰氣重陽氣弱,就古怪,容易被髒東西鑽空子。」

  聽到焦奶奶的聲音,魏琳芳連忙趕了出來,急切道:「焦奶奶,你總算來了,給我家小睿看看吧。」

  在關小悅去找焦奶奶的時候,魏琳芳好說歹說,終於讓關小睿開了門。

  現在關小睿在關鵬和魏琳芳的房間,焦奶奶一來,魏琳芳就忙著引焦奶奶去找關小睿。

  一行人往房間去,房間裡,關小睿正躺在床上,遠遠瞧見站在房門口的關小悅,頗有種「做賊心虛」的感受,縮了縮脖子。

  焦奶奶走近一看,關小睿雖臉色紅潤,但是著實有被嚇到的樣子。焦奶奶一皺眉,說:「倒了霉了。」

  魏琳芳一聽,心裡著急,問:「倒什麼霉了?」

  焦奶奶說:「你家小睿啊,被鬼摸了頭。」說著,焦奶奶探身過去,伸手摸了下關小睿的腦門,沒發燒,又扭頭問魏琳芳:「你家有雞蛋沒?」

  魏琳芳說:「有有。」

  焦奶奶說:「拿一個雞蛋過來。」

  魏琳芳支使身後的關小悅去廚房拿個雞蛋過來,關小悅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間,焦大壯從小就立志要當關小悅的尾巴,自然也跟在她屁股後面往廚房走去。

  焦大壯說:「你要是害怕,就去我家住。」

  關小悅從碗櫥裡拿了個雞蛋出來,說:「我怕什麼?」

  焦大壯說:「髒東西,鬼,吊死鬼。」

  關小悅一邊關碗櫥門,一邊說:「你就知道是吊死鬼?我才不怕,任憑它是個什麼鬼,我都不怕。」

  她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那些東西?

  真要說起來,那些東西還沒她高級呢,她死了,立馬就又重生了,而那些鬼啊怪的,死了就死了,等個百兒八十年都不一定能投到胎。

  它們要是能輕易投胎,可就沒有閒情逸致來亂嚇唬活人了。

  焦大壯說:「你不怕鬼,鬼也不怕你,可是你看不到鬼,鬼卻能看到你。」

  聽焦大壯一直鬼啊鬼的,關小悅停下腳步,看了焦大壯一眼,嚇唬他道:「它們在邊上走,聽到你談論它們,它們就停下來看你一眼,記住你的樣子,以後就跟著你。」

  焦大壯問:「它們是誰?」

  關小悅:「……」算了,不跟愣頭胖子一般見識,見焦大壯一臉肥嫩,說話的時候,胖嘟嘟的臉頰一抖一顫的,以一個三十六歲的女人的眼光來看,還蠻可愛的。關小悅輕輕捏了一下焦大壯的臉頰,說:「怪不得你爸媽那麼慣你。」

  焦大壯被成功轉移了話題,問:「為什麼?」

  關小悅說:「因為你胖。」只要長得不醜,胖小子在大人眼裡,總能跟「萌萌噠」扯上關係,所以小時候長得肥胖會比較得長輩喜歡。

  就是在異性同輩眼中,胖子就沒那麼受歡迎了。

  關小悅不再跟焦大壯廢話,拿著雞蛋徑直回了房間,把雞蛋交到焦奶奶手上,然後站在邊上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驅鬼儀式」。

  焦大壯往她旁邊一站,又回到最初的話題,說:「你到我家住吧,我家沒鬼摸頭。」

  關小悅沒工夫跟他瞎扯淡,正專心致志地盯著焦奶奶的舉動看,只見焦奶奶一手拿著雞蛋,另一隻手輕貼在關小睿腦門上,然後往上順著摸了三下。

  摸完腦門後,焦奶奶又把雞蛋放在關小睿腦門上滾了滾。

  隨後,焦奶奶拿著雞蛋出了房間,魏琳芳跟在後頭,關小悅和焦大壯便也跟著去看。

  到了廚房,焦奶奶讓魏琳芳拿了個碗出來,碗裡面放了些白大米。

  焦奶奶把雞蛋放在大米裡,然後把手放在水龍頭下,打開自來水,把手弄濕後,她把手上的水漬撒在碗裡的雞蛋上。

  焦奶奶一邊甩手上的水,一邊神叨叨地喊著話,道:「大壯啊,回來吧,大壯啊,回來吧,外面黑,回來吧,外面冷,回來吧。」

  據老人家說,這是「叫魂」,把那些被鬼摸了頭,從而三魂嚇丟了的人的魂給叫回來。

  但是關小悅對於焦奶奶聲稱外面即黑又冷的做法表示稍稍不解——現在不僅是青天白日,還是八月尾巴上的大白天。

  焦奶奶叫完魂,又把雞蛋從碗裡拿了出來,她把雞蛋豎著放在切菜的檯面上,雞蛋沒站穩。

  焦奶奶說:「關宏啊,小宏子啊,不要再摸小睿的頭啦。」

  關宏是關老爺子關老太太的第五個孩子,早年淹死了。

  雞蛋還是沒站穩。

  焦奶奶看了魏琳芳一眼,魏琳芳說:「小睿今天就去了她奶奶家,回來就這樣了。」

  焦奶奶沒說話,又去「站」雞蛋。

  倒騰了幾次都沒能讓雞蛋站起來,焦奶奶便又說:「關宏啊,小宏子啊,不要再摸你侄子的頭啦。」

  雞蛋還是沒能站起來。

  關小悅看了好一會兒,總不見雞蛋站起來,便有些困乏,不自覺打了個哈欠。

  她小聲對旁邊的焦大壯說:「看來不是他摸的關小睿的腦袋。」

  焦大壯也壓著聲音回道:「我都說了,是吊死鬼,不是河裡淹死的。」

  關小悅逗焦大壯,問他:「你見到了?」

  焦大壯說:「見到了,所以我才讓你上我家去住。」

  關小悅問:「那吊死鬼長什麼樣子?」

  焦大壯說:「舌頭伸出來,特別長!」

  關小悅又問:「是男是女,穿什麼衣服?」

  焦大壯說:「女的,穿白衣服。」

  她倆正說著話,聲音嗡嗡的,那邊焦奶奶說:「吵得關宏都不敢下來了。」

  魏琳芳聞言,低聲呵斥了關小悅一句,說:「別說話!」

  關小悅無法,只好乖乖閉了嘴,繼續看焦奶奶「做法事」。

  焦奶奶還在「站雞蛋」,這次她用了些力氣,拚命要讓雞蛋豎豎直直地站在檯面上。

  焦奶奶說:「小宏子,你哥你嫂清明節給你多燒點紙錢。」

  剛說完,雞蛋總算站住了。

  焦奶奶鬆了口氣,對魏琳芳說道:「站住了,還真是你關宏小叔子。」

  魏琳芳說:「好了?沒事了?」

  焦奶奶說:「沒事了,你把碗裡的米從窗戶灑到外面去。」

  魏琳芳「哎」了一聲,依言照做了。

  完了事,焦奶奶和魏琳芳出了廚房,去房間看關小睿去了。

  關小悅沒跟過去,她湊到雞蛋那邊,見底下有稀淡的雞蛋清流了出來,關小悅把雞蛋拿起來一看,見雞蛋底都被焦奶奶磕碎了,裂了縫。

  難怪能站得起來,再不站起來,估計雞蛋就要在焦奶奶手下粉身碎骨了。

  焦大壯湊過來,問:「小悅,你去不去我家住?」

  關小悅說:「你怎麼騙我?」

  焦大壯說:「我沒騙你,我真看見吊死鬼了。」

  關小悅忍住笑,說:「我知道你看見了,但你怎麼騙我吊死鬼穿的是白衣服?」關小悅一本正經地說道:「男的吊死鬼是穿白衣服,但是你看到的是女吊死鬼,女吊死鬼都穿大紅色的衣服。」

  焦大壯實在想不到關小悅竟然對吊死鬼的著裝如此熟悉,他聽得一愣,摸摸後腦勺,說:「我記錯了,那個吊死鬼是穿的紅衣服,跟雞血一樣紅。」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5 AM

☆、chapter 10

  見焦大壯一臉好騙的表情,關小悅憋不住笑出了聲,說:「還看吊死鬼呢,你還是好好吃你的飯吧!」

  焦大壯不解,問:「我能吃肉嗎?」

  關小悅不再搭理他,心想,她就是把他給拐賣了,怕是焦大壯給她數錢的同時,還要反過來謝謝她的拐賣之恩呢。

  關小悅再去她爸媽房間時,焦奶奶已經出來了,魏琳芳謝了焦奶奶一聲,就送焦奶奶出了門。

  關小悅說:「媽,廚房的雞蛋碎了,蛋清都流出來了。」

  魏琳芳看了關小悅和焦大壯一眼,說:「你跟大壯去看看你弟,我去廚房收拾收拾。」

  關小悅點點頭,就帶著焦大壯去了房間。

  魏琳芳洗了碗,又把雞蛋給扔進垃圾桶,心裡漸漸有些煩躁起來。

  這事一茬兒接著一茬兒,就沒歇過。

  還以為這次關鵬回來,家裡的日子能好過些,沒想到老爺子轉眼就摔了。

  情況特殊,關鵬先給墊了住院費,老大家倒不用擔心,就是老四家……就算最後能把該老四家出的錢給要回來,怕是也要經一番波折。

  幾天後關小悅要去上初中,學校在市裡,離鎮上有一定距離,關小悅需要住校,生活費什麼的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馬上關小悅舅舅舅媽家的孩子要過十歲生日,又是一筆支出。

  魏琳芳在心裡歎了口郁氣,之後去客廳,把中午吃到一半的飯菜碗筷給收拾了,接著就開始忙著做晚飯。

  就聽關鵬回來怎麼說了。

  關於錢的事,夫妻倆總要合計合計。

  這邊魏琳芳在淘米洗菜,那邊房間裡,關小睿見到關小悅進來,連忙把頭往毛巾被裡一縮。

  關小悅走去床邊坐下,邊拉關小睿蓋在臉上的毛巾被,邊說:「你就不怕被捂一臉痱子啊?」

  關小睿躲在毛巾被底下,說道:「我要睡覺。」

  他想盡量跟關小悅保持距離,這樣,他能見到明天早上太陽的幾率就大了很多。

  關小悅也不是非要跟關小睿說話,聽他說想睡覺,又因為他剛被「趕了鬼」,便不再打擾關小悅,又領著焦大壯去了廚房。

  見魏琳芳在忙活,關小悅說:「媽,我幫你做飯,你去看看關小睿吧。」

  焦大壯驚訝道:「小悅,你還會做飯啊?」

  魏琳芳笑了笑,說:「你又不會做飯。」

  關小悅今天剛跟魏琳芳說學會了騎自行車,已經有些出乎魏琳芳的意料之外了,現在總不能說突然間就學會了做飯,否則魏琳芳要是問起來,她不好作答。

  於是,關小悅只能說:「我可以學。」

  焦大壯又搶在魏琳芳前頭說了話,說:「我會做飯,我教你。」

  魏琳芳微笑著問焦大壯:「大壯,你還會做飯啊?」

  焦大壯說:「現在還不會,但是我媽會,跟她學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就會了。」

  關小悅剛想說「你以為你多聰明,學一晚上就學會了?」但是轉念一想,焦大壯上輩子就是個廚師,廚藝還真不錯,說不準就有個學烹飪的天分,別沒有把她腦袋裡第一句冒出來的話說出來,轉而對魏琳芳說:「媽,我跟你學做飯吧。」

  魏琳芳說:「行啊,等你學會了,下次你爸回來,就可以嘗到女兒做的飯了。」

  關小悅記得,上輩子她學會做飯的時候是大二,還是為了討好當時還是她男友的富二代渣男前夫,距離她爸死已經有好幾年時間了。

  她就沒給她爸做過一頓飯,想想也是唏噓。

  關小悅心裡拂過一絲難受,同時抱定主意,一定不能再讓關鵬去外地工地上做工。

  事實上,關鵬此刻一時半會兒也的確是不能再去工地上。

  他得留下家處理老爺子這檔子突發事故。

  可他心裡明白,他要是留在家,因為各種大大小小的事,家裡的錢周轉不過來,如果回去工地,興許還能跟工友借幾個錢應應急。

  關鵬有些左右為難,從市醫院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到底是去是留。

  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魏琳芳正好把最後一道炒菜鏟出鍋。

  聽到開門關門的動靜,魏琳芳端著炒菜出來,看到關鵬正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小塑料袋子。

  魏琳芳掀開桌子上的防蚊罩,把炒菜放進去,抬頭問關鵬道:「買的什麼啊?」

  關鵬說:「文具盒。」

  說話時,關小悅正好從房間出來,關鵬招呼女兒過來,把新買的文具盒交給她,說:「開學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中午在醫院的時候,關鵬聽關小悅說五塊錢買文具盒的事,沒想到是關小悅為了讓老四媳婦當場給老大媳婦盒飯錢,只以為是關小悅想要新文具盒了。

  他難得回來一次,既然女兒要想文具盒,他就去買了一個。

  對此,關鵬還有些欣慰。

  其他小孩子都想要吃的穿的好玩的,她女兒去要文具用品,愛學習,好事。

  接過塑料袋子,關小悅掏出來一個粉紅色的雙層文具盒,不禁有些感動,說:「謝謝爸爸。」

  關鵬笑著摸了摸關小悅的腦袋,說:「要好好學習,努力考上大學!」

  那邊魏琳芳也笑著說:「行了,小悅,你快把文具盒拿起來收好,等會兒你弟看到了,又該搶著要。」

  關小悅倒無所謂,一個文具盒而已,關小睿要喜歡,給他就是,只要他不嫌棄是粉紅色的。

  關鵬對關小悅說:「跟你弟玩會兒去,我跟你媽有事要說。」

  關小悅問:「爺爺的事?」

  那邊魏琳芳說:「小孩子問這麼多幹嘛?去房間找你弟去。」

  關鵬說:「是,我跟你媽要談一下你爺爺的事,你去房間跟你弟待一會兒。」

  想必關鵬和魏琳芳是要故意支開她,不讓她聽他們的談話,關小悅沒辦法,總不能死皮賴臉地杵在這裡,便乖乖回了房間。

  等關小悅離開,魏琳芳走近關鵬,說:「爸那裡怎麼說?」

  關鵬說:「老爺子那裡不打緊,就是錢的事。」

  魏琳芳郁歎一氣,說:「往後還有要花錢的地方。」

  關鵬說:「爸的事要花錢,兩個孩子上學也要花錢,後頭緊跟著就是子冉的十歲生日,還是要花錢。」

  魏琳芳說:「你也知道我弟妹那個人,魏濤就我一個姐姐,他女兒做大生日,我這個唯一的姑姑要是出手不大方些,我弟妹那個人是要鬧的。」

  關鵬點點頭,說:「我知道。子冉過生日,我本來就沒想著要少花錢。」

  魏琳芳說:「我東省西省的,連電風扇都不輕易給兩個孩子吹,怕浪費電,可就沒見著省出幾個錢來。」

  關鵬說:「主要是花錢的地方多。」

  關鵬皺了下眉頭,又說道:「小悅開學就上初一了,要住校,生活費上,我們總要給得多些,否則怕她在外面吃不飽過不好。」

  魏琳芳說:「這個自然,餓了我們兩個,也不能餓女兒。」

  關鵬又說:「雖說小悅住校,但是總歸上了初中,是大孩子了,不能總跟小睿擠一個房間。」

  魏琳芳不自覺往兩個孩子的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說:「我們家地方小,房間不夠,就算是在他們房間中間砌一堵牆,再隔個房間出來,那空間也不夠,他們房間太小了。」

  關鵬說:「這些年我要抓緊多苦些錢,換個大點的房子,讓她姐弟倆一人一個房間。」

  魏琳芳說:「我多接一些針線活。」

  關鵬看著妻子,不禁有些自責,說:「跟我這麼些年,苦了你了。」

  魏琳芳說:「我又不上班,有什麼苦的?不苦。」

  關鵬心疼魏琳芳又要照顧兩個孩子,又要打理家務,還到處接針線私活補貼家用,用時也心疼兩個孩子的吃穿用度都比不上其他親戚家的小孩,心裡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盡自己的能力,讓妻子兒女越過越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6 AM

☆、chapter 11

  關小睿晚上拒絕和關小悅一個房間,關小悅心裡略無辜。

  魏琳芳只當關小睿是受了嚇,要跟著大人睡,便讓關鵬帶著關小睿睡大房間,她跟關小悅兩個人睡小房間。

  飯桌上就是這麼商議的。

  商議完晚上睡覺的事,一頓晚飯也差不多吃完了。

  晚飯後,關鵬先帶著關小睿進衛生間洗澡,關小悅則跟在魏琳芳後頭進了廚房,又是幫忙收拾飯桌,又是幫忙洗碗。

  對於關小悅突然而至的思想覺悟,魏琳芳微微有些受寵若驚,驚訝問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事了?」

  關小悅之前在家從來不做家務,懶了一點,但是魏琳芳卻從來沒有覺得關小悅不懂事,一來是因為關小悅年紀還小,二來是關小悅在學習上比較爭氣,可是現在,關小悅卻突然積極地做起家務來,還要學做飯,說是學會了,以後家裡的飯菜都由她來做。

  魏琳芳覺得關小悅一下子又懂事了些。

  關小悅想起自己上輩子幾乎從來沒有幫媽媽分擔過家務,實在心裡有些愧疚。她上輩子經歷的事情太多,年少的時候忙著讀書,要靠上學走出小鎮,上大學的時候又忙著增長自己的能力,為了將來能找一份不錯的工作,嫁人之後又疲於應付婆家,又是被婆婆看不起,又是遭遇丈夫出軌,甚至因為丈夫出軌的對象是她表妹,是她舅舅家的女兒魏子冉而更是焦頭爛額。

  不僅這些,她媽魏琳芳因為早年喪夫勞累而落了一身的病,她弟弟關小睿又不爭氣,老是給她惹麻煩,總之,關小悅上輩子雖然嫁了有錢人,後來又憑借自己的能力賺了錢,物質生活豐富了,但是,內心卻是因為各種大大小小的事而操勞不堪。

  可以說,她能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過好就已經是不容易了,便更加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為魏琳芳分擔家務活,後來有錢了,雖然也給魏琳芳請了保姆,但終歸不是她自己動手。

  不過歸根結底,上輩子關小悅也有不對的地方,再忙,也總能擠出時間來做家務,如果她上輩子夠懂事,多幫忙幫忙家裡的活,說不定,她媽魏琳芳後來的身體素質也不至於那麼差。

  現在她重生了,總要彌補上輩子的遺憾,所以家裡的活,她能幫就幫,一定要把魏琳芳的身子給養好。

  故而,聽了魏琳芳的話,關小悅只答道:「我馬上要上初中了,是大小孩了,大小孩就該要比小小孩懂事。」

  魏琳芳笑笑,說:「你一個學生,還是學業為重,家務活的事,有我呢。」

  關小悅說:「我在學校好好讀書,回到家裡,就懂事點,幫你做家務。」

  魏琳芳雖然不知道關小悅什麼時候就開了竅,但是心裡對於女兒的懂事卻是無比欣慰的,便也沒怎麼起疑心,誰家家長會因為自己子女的懂事而起疑、覺得古怪呢?只怕高興還來不及。

  本來魏琳芳是不準備真的讓關小悅幫忙這收拾家務的,她不上班呆在家,就是為了照顧兩個孩子,關小悅再懂事,畢竟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她做母親的,是不忍心讓自己的孩子過分地承擔家裡的擔子,儘管只是家務。

  可是左不過關小悅一直要幫忙,在這點上,她要是執拗起來,魏琳芳無奈,只好讓關小悅也忙著一起洗碗,關小悅說:「媽,以後家裡的事,洗碗掃地,煮飯洗衣服什麼的,我都幫著你做。」

  魏琳芳感動之餘,只說:「這些事你別擔心。」

  關小悅笑笑,說:「我沒事的時候就做些家務,也挺好的。」

  魏琳芳說:「沒事的時候就多看些書,多學習。」

  關小悅說:「總看書也累,要勞逸結合。」

  魏琳芳說:「書看累了就出去轉轉,找大壯玩,干家務活不是更累。」

  關小悅說:「能幫你分擔家務,我心裡開心,就不覺得累。」

  說這句話的時候,關鵬正要領著關小睿從衛生間出來,心裡不禁感到寬慰。

  他不在她們母女身邊,沒想到她女兒竟這麼懂事。

  他在外面打拼,再苦再累也覺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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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小悅和關小睿的床是上下鋪單人床,晚上,關小睿去跟關鵬睡,關小悅不願跟魏琳芳分開睡,硬是跟魏琳芳擠在下鋪小床上。

  關小悅趁機又跟魏琳芳提了一下讓關鵬跟她舅舅魏濤合開包子鋪的事。

  魏琳芳有自己的難處,本來是不應該跟關小悅這一個小孩子說的,但是不知怎麼就自然而然說了出來,道:「不讓你爸跟你舅合開包子鋪是有原因的,你當我不希望你爸能夠留在身邊?和開包子鋪是要錢的。」

  關小悅說:「你跟爸一點積蓄都沒有?」

  魏琳芳說:「那些存款可不能動,那是留給你和你弟上學的,再說了,萬一動了那筆錢,不說你跟你弟上學的事,這要是萬一出了個什麼急事,也好拿來應急。」

  魏琳芳拿著圓蒲扇,給關小悅扇著風,說道:「就說你爺爺今天的事吧,所幸並不要緊,這要是要緊了,錢還不得花花地出去,總不能不給他治吧?再說,就是不要緊,這還要住院呢,錢是少不了要花的。」

  關小悅回憶了一下,從她爺爺被拖拉機撞到開始,一直到他舅舅的包子店興隆賺錢,這期間,他們家就沒有再發生過什麼需要用錢的大事,但是她不好跟魏琳芳明說,便道:「萬一舅舅的包子鋪紅火了呢?」

  魏琳芳說:「這些都是未知數,我們可不能冒這個險。」

  關小悅想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但是總覺得她這樣說,魏琳芳也不會同意讓關鵬跟魏濤合開包子鋪。

  其實關小悅最重要的目的是讓關鵬留在家,不要再去外地工地了,又因為魏濤的包子鋪後來著實是賺了不少錢,所以才琢磨著讓關鵬跟魏濤合開包子鋪的,因為這筆合作只賺不賠。

  但是現在魏琳芳不願意把積蓄拿出來,從魏琳芳的角度看,這做法是保險之舉,無可厚非。而另一方面,魏濤的女兒魏子冉,後來三了關小悅和她那富二代老公,關小悅想起自己曾經有過的卑微和自棄,又想到魏子冉小人得意的嘴臉,實在恨得牙癢。

  讓關鵬跟魏濤合開包子鋪並非唯一的選擇,雖然現在魏子冉並沒有做出上輩子的齷齪勾當,但是關小悅心裡難免膈應。

  如果有更好的辦法,她也不是非要讓關鵬去插手包子鋪。

  只是她一時間真沒想出什麼更好的留住關鵬、又讓自己家越過越好的方式。

  關小悅對魏琳芳說:「媽,其實我就是想讓爸爸留在家門口上班。」

  魏琳芳說:「我也想,你弟弟也想,你爸爸自己也不願意出遠門,但是沒辦法。」

  關小悅說:「鎮上很多人都沒外出打工。」

  魏琳芳沒再言語,半響後只歎了歎氣。

  關小悅說:「媽,我這幾天晚上一直做噩夢。」

  魏琳芳說:「噩夢都是假的。」

  關小悅說:「我一直做同一個噩夢,而且情景特別真實。」

  魏琳芳原本並不把這些當回事,但是經關小悅左右一渲染,魏琳芳心裡便慢慢與關小睿被鬼摸頭的事情聯繫在了一起。

  尤其是當關小悅說夢到關鵬在工地出意外的時候,魏琳芳覺得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關小悅今年十三歲,從來沒有去過工地,卻把關鵬在工地上怎麼出的意外,一些工地上的細節,都說得清清楚楚,雖然她沒有用固有名詞,但是言語上的描述卻讓人覺得她是親自去了工地上,親眼看到關鵬是怎麼出的事一樣。

  魏琳芳慢慢正視起來,畢竟,這種邪乎事,世上也不是沒有,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萬一關鵬要真……

  那她……那這個家……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7 AM

☆、chapter 12

  關老爺子住院的第二天晚上,關老太太把所有人喊去了老四家吃晚飯。

  老大關軍、老大媳婦宋秀娥、老二關鵬、老二媳婦魏琳芳、老四關勝、老四媳婦高家艷,還有三家的小孩,全都應關老太太的話過來了,唯獨缺了老三關靜一家。

  關老太太特地沒支使人去關靜家。在她看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再是她關家人。

  飯是老四媳婦一手準備的,菜不算豐富,但是量多,夠一大家子吃的。

  席間,老四媳婦狀似無意地說道:「為了準備這頓飯,花了好些心思。」

  又說:「關勝前些天剛從銀行取的錢,正好用在這頓飯上了。」

  關小悅心想,這一桌子上,就沒見什麼葷腥,卻聽她說得花了多少錢似的。

  桌上沒人應老四媳婦的話,又聽關勝開口說道:「這錢花了就花了,又沒花在外人身上!沒什麼可惜的。」

  老四媳婦說:「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心疼這幾個錢似的。我嫁給你這麼多年,哪次家裡出事,我不是盡心盡力的?」

  關勝說:「你好,我當然知道,就怕別人不知道。」

  夫妻倆一說一唱的,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關老太太臉色顯得不怎麼好,也沒怎麼動筷子。

  飯吃到一半,關老太太才發了話,說:「昨天下午,老四帶我去醫院看了老頭子,老頭子跟我提起住院費的事。」

  住院費是由關鵬墊付的,具體怎麼講還沒有落實,故而聽到關老太太提到住院費,關小悅一雙耳朵就豎了起來。

  關老太太說:「老頭子跟我的意思是,這住院費由老大家和老二家平攤。」

  老大媳婦一聽,在桌子底下撞了撞關軍的胳膊,關軍便問道:「那老四呢?」

  關老太太對老大說:「你跟你二弟都分家分了出去,你妹子又嫁了人,這麼些年,老頭子跟我都住在老四家,由老四家照料。現在老爺子住了院,老四家手頭又正緊,平日裡沒少為我們兩個老的出錢出力,這次住院費就不必讓老四出錢了。」

  魏琳芳早就料到老四媳婦會在住院費上使計,聽了便道:「媽,你說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他老四家手頭緊,我們家和老大家手頭就寬鬆了?」

  關鵬剛回來就遇上這事,心裡本就不怎麼好受,又因為關小悅關小睿姐弟倆,他本來就有些自責,現在聽關老太太說了這麼些話,心裡頭就更是發涼,對關老太太說道:「媽,這些年雖說您跟爸都住在老四家,由老四家照顧,但我跟大哥都按時給生活費,從來沒有含糊過。」

  關軍也說道:「我們兄弟三個都在鎮上住著,爸跟媽有什麼事,我跟二弟家也都照應著,從來沒說過不管爸媽,讓老四一家給爸媽養老的。」

  從關軍和關鵬的話裡聽出了幾分心寒的味道,關老太太心裡是清楚的,這本來就不是她的意思,按她說,親兄弟明算賬,這住院費就該三個兄弟平攤。

  可關老爺子卻不這樣想。

  撇開關老爺子自來就偏愛老四家的關小盟不說,他早年因為老大老二分家出去,本來就有些不悅,心裡卻是把關勝更當了兒子幾分。

  這家裡孩子多了,自然有個最偏愛的,而除去嫁出去的關靜,這剩下的三個兒子當中,關老爺子最疼的就是關勝,孫子孫女裡,最寵的就是關勝的兒子關小盟。

  縱然關老爺子對老四媳婦有些不滿,但是介於關勝和關小盟,他對老四媳婦的這點不滿並不妨礙他對老四一家的偏幫。

  關老太太不說話,老四媳婦便開了口,她先是對老大說:「大哥,你是電工,大嫂又是幼兒園老師,你們總不至於拿不出錢。」然後又對關鵬說:「二哥,二嫂雖然跟我一樣不上班,但是你比關勝賺的錢多多了,關勝就是一個小小的送貨員,你不同,你是木匠,在工地上可沒少掙錢。」

  最後,老四媳婦做了「結案陳詞」,說:「大哥、二哥家都比我家富裕,大姑子嫁出去了,不能指望,這醫藥費,還得富裕的人來出。」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7 AM

☆、chapter 13

  大人在桌上說著住院費的事,小孩子們雖然沒有參與,卻都偷偷聽著,這從她們慢下來的吃菜速度上可以看出來。

  老四關勝和他媳婦主張住院費由老大和老二家平攤,他家兒子關小盟沒心沒肺地夾菜吃。

  老二關鵬和他媳婦魏琳芳墊付了住院費,聽到老四家不準備出錢,不僅大人擔心,連孩子也擔心,關小睿擔心自己家以後吃不上肉,關小悅則擔心老實的關鵬又被自己兄弟給欺負了。

  至於老大一家,關軍和他媳婦心裡有氣不說,兩個女兒都有16歲,上高中了,比起關小盟、關小睿更明白一些,心裡便更是有氣。

  兩個女孩的表現方式又不同。

  關軍的女兒關小園是個內向文靜的,只生悶氣,覺得她四叔要坑她爸。而老大媳婦宋秀娥帶過來的女兒王程程卻是個極有主見,不肯輕易被人欺負了的性格。聽了老四媳婦的話,當場就發了飆,說:「小嬸嬸說的好像我們家不窮似的!」

  她的語氣觸怒了老四媳婦,老四媳婦看她一眼,又把視線轉到老大媳婦身上,說:「這孩子!」

  老大媳婦是個賢惠的,雖然覺得自己閨女說的話沒錯,但是還是呵斥了王程程,說:「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

  王程程並沒有因為她媽的呵斥而停止說話,她直直地盯著老四媳婦看,說:「爺爺奶奶開小賣鋪,一定有積蓄,小嬸嬸和小叔叔平常跟著爺爺奶奶住,如果你們缺錢了,爺爺奶奶會放著你們不管?這麼多孫子孫女中,爺爺最疼的就是關小盟,就憑這一點,你們家就不會沒錢!」

  老四媳婦說:「天哪,這閨女倒是打起爺爺奶奶錢的主意了!」

  王程程說:「小嬸嬸,我哪句話哪個字裡面有這個意思啊?這麼多大人在場,你可別胡亂冤枉我一個小孩子!」

  老大媳婦道:「程程!」

  王程程說:「我怎麼了?小嬸嬸家就一個關小盟,還在上小學,我們家可不止我一個女兒,還有關小園,關小園跟我都上高中了,要花的錢肯定多,我家就是沒有小嬸嬸家錢多,我說錯了嗎?」

  老大媳婦聽了這話,也沒話說了。

  老四媳婦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那句「我們老關家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姓王的丫頭來說」被她硬生生嚥回肚子裡去,否則一說出來,就是實打實地是她這個大人欺負刻薄一個小孩子了。

  關小悅一直在旁邊聽著。

  她跟王程程並不熟悉,兩個人接觸不多,在她的記憶力,每年過節一大家子在一起的時候,王程程都是跟同學出去玩,她不喜歡帶小孩子,都是關小園帶著關小悅、關小睿和關小盟。

  雖然不熟,但是關小悅依稀記得,她這個便宜堂姐王程程並不是一個「善茬」,在她關於幼時的零碎的記憶力,王程程欺負過關小園,甚至還欺負過她。

  所以關小悅對王程程的印象並不好。

  只不過現在聽了王程程的這番話,覺得有理,便沒多嘴,哪知道王程程接下來卻是這麼一句:「就我家兩個小孩都上高中,花費多,所以就數我家最窮,爺爺的住院費不該由我家跟二叔家平攤,應該由二叔家和四叔家平攤。」

  關小悅:「……」敢情說來說去,討論的話題不是爺爺的住院費該誰出,而是到底是老大家還是老四家,該出住院費的一半,那另一半是鐵定了要她家付了?

  關小悅緊接著王程程的話,用嬌弱的帶著點膽小的口氣對王程程說道:「程程姐姐,我們家也窮……」

  老四媳婦終於插了句話進來,說:「敢情現在是比誰家更窮?」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等著王程程,王程程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著。

  關老太太一直沒說話,現在咳嗽了一聲,問關鵬道:「老二,你怎麼說?」

  關鵬回:「三個兒子都有奉養老人的責任,爸的住院費,包括以後的醫藥費,都應該由三家平攤。」

  關老太太沉默下來沒說話。

  關勝對關鵬道:「二哥,我家是真沒錢,我實話跟你說吧,我那是拿不出爸的住院費,不然能讓你和大哥兩個人出嗎?我出不起醫藥費,我自己也覺得丟臉!」

  關鵬張了張嘴,找不話來說了。關勝又看向他大哥關軍,喊了他一聲,說:「大哥!親哥!」

  跟關鵬一樣,關軍也無言以對。

  魏琳芳想說什麼,被關鵬用眼神制止住。

  王程程也想再辯論辯論,被她媽給扯著膀子壓了下去。

  席間瞬間陷入了沉默,老四關勝和他媳婦心裡都開始慢慢得意起來。

  關老太太說:「那就這麼定了,老頭子的醫藥費,由老大家和老二家平攤。」

  關小悅喊了關老太太一聲「奶奶」,關老太太看她有話要說的樣子,便問怎麼了,關小悅這才出了聲,說:「既然叔叔嬸嬸家沒錢出住院費,那爺爺的住院費由大伯家和我家出,是應該的,一家人,當哥哥的就要照顧弟弟。」

  她的話讓老大一家和關鵬、魏琳芳都楞了一下,卻甚得老四媳婦的心,只聽老四媳婦說道:「就是這麼個理!還是小悅懂事!」

  關小悅對著老四媳婦笑了笑,說:「不過爺爺有三個兒子,現在住院了,只有兩個兒子出錢,傳出去,只怕別人會說叔叔閒話,說不定會說是嬸嬸教唆叔叔不養爺爺的。」

  關勝一怔,繼而又說:「我們家的事,不往外面說,誰知道。」

  這時魏琳芳說了話,說:「我們大人,自然不會忘外面去說,就是小孩子管不住自己的嘴,又給他們聽到了,跟別家孩子玩的時候,不小心說出了嘴,別人家的小孩聽了後又各自告訴自家的大人,這話就這麼傳了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8 AM

☆、chapter 14

  老四媳婦臉色一僵。

  她心裡有些後悔當著孩子的面就談醫藥費的事情,應該吃完飯,等小孩子都下桌去玩,她們幾個大人再談這件事的。

  可是現在已經談了,她既不想出醫藥費,又不想小孩子出去亂說,壞了她和關勝的名聲。

  老四媳婦看向魏琳芳,說:「不是老四跟我不想出這醫藥費,雖然我們家沒錢,但這又不是旁的花費,是老爺子的住院錢。老四跟我雖然窮,但是也很願意分擔老爺子的住院費,就是老爺子體諒我們,不讓我們家出這錢,我們也是沒辦法。」

  聽到自家媳婦這樣說,關勝連忙接了話頭,道:「我跟家艷是一百個一千個想為大哥二哥分擔爸的住院費,跟爸好一頓說,可爸硬是不同意。我們說破了嘴,後來爸就動氣了,說什麼都不讓我跟家艷出醫藥費的錢,你當我們不想盡孝心?」

  老四媳婦高家艷說:「窮歸窮,但不能窮了孝心,我們拿不出錢,但卻是盡心盡力的。」

  魏琳芳聽了關勝和他媳婦的這一番一唱一和的說辭,心裡對此嗤之以鼻,說道:「也沒見你們盡什麼心盡什麼力啊?」

  老四媳婦說:「二嫂,你怎麼說話呢?這話要是被老爺子聽了,老爺子要生氣的,倒像是老爺子幫著我們訛你們的錢似的!」

  魏琳芳急了,說:「我才要問你怎麼說話呢!我那句話裡有提過老爺子訛我們錢的?你倒是把這句話提了出來,是存心把所有的事都推給老爺子是吧?」

  老四媳婦冷哼了一聲,說:「我看你就是不想出住院費!」

  魏琳芳反唇相譏道:「也不知道真正不想出住院費的人是誰!不要在這裡賊喊捉賊的!」

  老四媳婦正要回擊過去,關老太太重重咳嗽了一聲,說:「吵夠了沒!」

  老四媳婦說:「媽,我也不想吵,這不是有人要跟我吵!拉著我吵呢!」

  關老太太瞪了老四媳婦一眼,說:「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關勝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高家艷,讓她暫時別說了。

  見老四媳婦不再多嘴,魏琳芳也止了話,關老太太才說道:「住院費還是按照老頭子的意思,由老大家和老二家平攤。至於外頭會不會有人傳老四家不養老的閒話,也不是我們能制止的了的,大人的嘴嚴,小孩子的嘴也不好管。」

  關勝說:「媽,一傳十,十傳百,三人成虎的,我跟家艷對爸和您的孝心,您都看得見,不能白白讓外人誤傳我和家艷的壞名聲。」

  關老太太說:「那你還想怎麼樣?嘴長在別人臉上,我還能叫所有人都閉嘴不成?」

  關小悅這時插話進來,對關老太太說:「奶奶,叔叔和嬸嬸是實在沒錢,否則一定會付爺爺的住院費,不能讓外人瞎說。」

  關勝應了一聲「是呀」,老四媳婦說:「就是這個理,連小悅一個小孩子都懂!」

  關小悅笑著看了下老四媳婦手腕子上的一對翡翠鐲子,說:「這樣吧,嬸嬸你把你手上戴的鐲子拿出來,一個給大伯母,一個給我媽,就算是付過住院費了。」

  一聽這話,老四媳婦下意識趕快把手放到了桌子底下。

  關老太太坐在老四媳婦旁邊,聞言就往老四媳婦手上看了眼,說:「這鐲子也不值幾個錢。」

  她只當老四媳婦的翡翠鐲子是便宜貨,是老四媳婦為了裝闊氣才戴著假顯擺的,因為老四一家總是在她和關老爺子面前喊窮,在老夫妻兩個眼中,老四一家是真窮,所以時常貼補著。

  可關勝和他媳婦心裡清楚,這翡翠鐲子是值幾個錢的,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玩意,但是比關老爺子的住院費比起來,可不算少。聽了關小悅的提議,以及關老太太的話,關勝兩口子生怕被人瞧出什麼端倪來,一言不發,就怕漏了餡,被人瞧出這對翡翠鐲子的好來。

  魏琳芳也以為老四媳婦的翡翠鐲子是不值錢的貨,心裡並不怎麼願意要它,她是想要反駁自己女兒的話的,無奈被關鵬給壓了下去,關鵬按著魏琳芳的手,不讓她多少,他是不想看到一家人為了錢的事糾纏個不休。雖然他心裡也不怎麼舒服,但是那畢竟是他親爸親弟。

  魏琳芳只好把怨氣往肚子裡咽,老大一家只有王程程冒冒地要說話,無奈也被老大媳婦給壓了下去,於是,一桌子人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關老太太想了想,說:「老四家實在沒錢,就只能把老四媳婦手上的鐲子抵了。」她看向老大媳婦和魏琳芳,又說:「雖然老四媳婦的鐲子不值幾個錢,但也是她孝敬老頭子的一點心意,不好意思只讓你們兩家出錢,就把老四媳婦的鐲子給你們倆家一人一個。」

  魏琳芳不太樂意,心想自己家的女兒這是怎麼回事,平時見她並不怎麼喜歡老四媳婦,這會子卻倒總是幫著老四媳婦說話。

  至於老大媳婦,她先前就注意到了老四媳婦手腕上的翡翠鐲子,那時不知道價錢,只覺得那翡翠的成色不差,應該不是地攤貨,只是心裡並不確定。現在聽關小悅提出要老四媳婦把鐲子拿出來,而關老太太又同意,雖然心裡對老四一家不肯付住院費的事還是有一些芥蒂,但有鐲子總比沒鐲子好,便也沒吱聲。

  見老大和老二一家都不吭聲,關老太太又說了話,道:「既然你們都沒說話,那我老太太就當你們是同意了。」她又看向老四媳婦,說:「老四媳婦,你現在就把鐲子脫下來,給你大嫂二嫂一人一個。」

  老四媳婦心裡是一萬個不願意,對關老太太說:「媽,我這個鐲子就是地攤上買來充面子的,就不值錢,怎麼好意思給大嫂二嫂。」

  魏琳芳原以為老四媳婦會像撿了個大便宜似的把鐲子脫下來給她們,沒想到她倒是護起鐲子來不願給,她不由在心裡琢磨起來,老四媳婦不願意把鐲子拿出來,無非是沒有便宜可佔,換言之,這鐲子一定值幾個錢,否則老四媳婦也不至於護著。

  魏琳芳對老四媳婦說:「不管鐲子值不值錢,都是你對爸的心意,我跟大嫂又怎麼會嫌棄?就算你這鐲子是一毛錢買來了,現在給我和大嫂,我們也不介意,你不用不好意思。」

  老大媳婦也說:「琳芳說的對,鐲子是心意,又不是商品,琳芳跟我否不會嫌棄,只當你有孝心。」

  關老太太說:「老四媳婦,把鐲子脫下來罷。」

  老四媳婦搖搖頭:「這可不行!這鐲子!」她猛朝關勝使眼色,無奈關勝一時之間也找不出話來說。

  見老四媳婦遲遲不肯把鐲子拿出來,關老太太下不了台,有些惱了,說:「怎麼!現在連個破鐲子,你也要護著!」

  老四媳婦急得臉都紅了,漲紅著臉去瞪關勝,關勝被她一瞪,沒辦法中想主意,張口就道:「我想起來了,我店裡的老闆說我送貨送得好,明天要給我發獎金,爸的住院費該我出的那份,還是由我來出得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8 AM

☆、chapter 15

  關勝說:「爸的住院費該我出的那份,還是由我來出的好。」

  老四媳婦一聽,瞪著關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心裡叫到「瞧你出的這好主意!」,但是她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護住自己的翡翠鐲子,故而就算心裡有氣,卻還是悶住了話,沒有出聲。

  老大媳婦和魏琳芳一聽這話,就更是覺得那鐲子估計值幾個錢,老大媳婦沒有再說話,魏琳芳卻笑了一下,說道:「老四,你們家怎麼老是忘記錢啊?上次在醫院,你媳婦是這樣,現在你也是這樣,這錢都能忘記。」

  關勝笑道:「二嫂說的是,瞧我這記性。」

  關勝的說法實在站不住腳,關老太太現在也瞧料出了八`九分,心裡便動了氣,她扔了手裡的筷子,那筷子被碗沿一撞,恰巧飛去了關勝跟前,關勝看了眼關老太太,見關老太太一張臉拉得老長,關勝動動唇,想喊一聲「媽」,但心裡又羞又愧,聲音都塞在喉嚨裡,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老四媳婦瞧見情勢不對,假裝責怪關勝,說:「你怎麼回事!老闆要給你發獎金,你竟然給忘了!是真往了,還是要留起來當私房錢,養外面的那個啊!」

  關勝知道他媳婦是有意轉移話題,便配合地苦下一張臉來,說:「我是真給忘了!獎金的事,老闆也就提了一句,我就沒當回事,所以一時才沒有記起來!」

  關老太太沉著聲音道:「你沒當回事,等你當回事嘍,你老闆該賴賬了!」

  關勝沒說話,他媳婦說道:「媽,老四老闆要是賴賬,這事可不能怪在老四頭上,是老闆的事。」

  關老太太冷哼了一聲,對關勝說道:「你那獎金,老頭子消受不起,我看吶,現在把你媳婦手上那兩個鐲子給拿出來,最踏實!也不怕什麼老闆賴不賴賬了!」

  老四媳婦一聽這話,急了,關勝忙說:「媽,瞧您說的,人家是大老闆,哪能輕易賴賬啊!獎金是一定會給的,我明兒個就把該出住院費給二哥家送過去!」

  關老太太說:「這樣最好!」

  關勝賠著笑。

  這飯關老太太是怎麼也吃不下了,她省東省西把幾個兒女拉扯大,為讓孩子們吃飽,都是從口下省出來的,現在關勝竟然跟他媳婦一道,要賴他親爹的住院費,怎麼能不讓人寒心。關老太太連呼吸都加重了一些,也沒再說什麼,就這麼下了桌。

  關軍和關鵬見狀,各自看了各自媳婦一眼,示意了一下,老大媳婦和魏琳芳便隨著關老太太下了桌,去了關老太太房裡安慰。老四媳婦也要下桌去,被關勝一把拉住,用輕而厲的語氣說道:「鬧得還嫌不夠麼!」

  老四媳婦叫了起來:「誰鬧了!」

  老四皺著眉,一甩手,也離了桌。老四媳婦看了一桌的人,除了關軍和關鵬外,就是幾個小蘿蔔頭,最大的關小園和王程程也不過只有十六歲,她心頭一下子就來了無名火,「哼」了一聲,然後就拉著自己兒子關小盟往外走。

  關小盟狀況外地說:「媽媽,你拉我幹嘛?我要出去玩。」

  老四媳婦凶道:「玩什麼玩!人家這麼對待我們母子,你還玩!跟我回你外婆家!」

  說著,她把自行車給拉了出來,關小盟被她一嚇,眼淚珠子登時染了眼,老四媳婦道:「別人都不要我們娘倆了,你哭什麼哭!不准哭!」

  眼看情況一發不可收拾起來,關軍和關鵬兩個人坐在桌上不知如何是好,關小悅沒有想到她嬸嬸的反應這麼大,倒好像是真的被他們聯合起來欺負了一樣。

  關軍和關鵬兩個大男人家,也不好多跟老四媳婦拉扯,素來知道老四媳婦的性子,又想去拉留她,又覺得不妥,一時間愣在原處不知如何是好。

  關小悅怕以後落了什麼口舌,便拽了拽關鵬的衣角,問道:「爸,嬸嬸是要回娘家嗎?」

  關鵬說:「小孩子家,別亂問。」

  關小悅又說:「我去奶奶屋找媽媽,讓媽媽過來拉一下?」

  關鵬一聽,覺得可以,說:「我去找你媽。」他走得比關小悅快,於是,關鵬站起身來,去關老太太屋裡找魏琳芳之前,又對關小悅說:「你盡量拉住你嬸嬸,別讓她真的走。」

  關小悅點點頭,關鵬便起身往老太太屋走去。他本來是想拉著關軍一起的,又怕堂屋裡大人不在,鎮不住老四媳婦,便一個人前往。

  桌上只剩關軍一個大人,而此刻關軍已經離了桌,走去推著自行車的老四媳婦身邊勸說,他始終是個大老爺們,手下又不知道輕重,再加上老四媳婦的潑辣勁,不動手是上策,故而,關軍不敢實攔著,只能用說的。

  能實攔著的,便只有關小悅等一眾小孩了。

  關小悅雖然保留了三十六歲的力氣,但畢竟自己的個頭比老四媳婦矮了一大截,怕自己貿貿然上去攔人會磕著哪兒碰著哪兒,反而給自己罪受,便要去拉幫手。

  關小盟已被他媽嚇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了,靠不住。

  關小睿本來就不喜歡老四媳婦,本來在桌上,見魏琳芳和老四媳婦打舌戰,關小睿還保持了警惕,怕自己媽被老四媳婦給欺負了,可後來形式翻轉,關小睿便也不顧老四媳婦的喜怒了,任她怎麼哭怎麼鬧怎麼凶,關小睿只管在素菜裡尋找肉絲。況且,關小睿還太小,也是靠不住。

  看似靠得住的就是關小園和王程程兩個稍大的。

  從感情上來講,關小悅是傾向於自己的親堂姐關小園,可惜關小園是個弱爆了的主,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講過,倒是王程程看著比較強悍。

  關小悅雖然不怎麼喜歡王程程,但是在現在這件事上,倒還是可以合作的。

  於是,關小悅走到王程程面前,學著小孩子的語氣,對王程程說道:「程程姐姐,你幫我去拉住嬸嬸好不好?」

  王程程看了關小悅一眼,說:「不好。」

  她很不喜歡她媽宋秀娥在她爸死後改嫁給關軍,更加不喜歡關家這一大家子,本來她家是住在市裡的,可自從她媽宋秀娥和關軍結婚,她就搬來了這個小鎮子上,她們原來在市裡住的那套房子又被她奶奶給收了回去,於是,她心裡是責怪宋秀娥和關軍的。

  她本來是個城市姑娘,現在卻越活越回去了,倒是變成了小鎮丫頭,怎麼能讓她不忿!

  王程程不喜歡關軍,不喜歡關軍那個平凡又膽小的女兒關小園,認為和關小園成為姐妹簡直就是對她的褻`瀆,至於關小悅、關小睿、關小盟等,她沒什麼感覺,既不喜歡又不討厭,只要他們這些小蘿蔔頭不要纏著她,不要麻煩她。

  可現在關小悅顯然已經「麻煩」到了王程程,所以王程程很直接地拒絕了。

  關小悅沒想到王程程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絕,她跟這個便宜堂姐是真沒什麼感情,正想著算了,要走開的時候,關小睿卻不知什麼時候躥了過來,在王程程大腿上狠狠地錘了一拳,說:「讓你欺負我姐姐!」

  王程程疼得叫了一聲,說:「誰欺負你姐姐了!」說著就站起身來,作勢要打關小睿,關小睿見勢就跑,王程程便在後面追,關小悅叫了一句:「小睿,往嬸嬸那邊跑!」

  關小睿雖然顧著「逃命」,但還是聽到了關小悅的話,便很認真地一鼓作氣地往老四媳婦那邊跑,老四媳婦正跟關軍數落完剛才他們關家一家子是怎麼聯合起來欺負她的,眼看著馬上就要騎上自行車走了,誰知突然聽到關小悅喊了那麼一聲,緊接著就看到關小睿跑了過來,然後躲到她後面。

  被關小睿拽著當擋箭牌,老四媳婦一時之間走不掉,她要扯開關小睿,可緊接著王程程又跑了過來,一條胳膊伸到她後面就要去拽關小睿。

  關小睿抓著老四媳婦的衣服,一個勁地躲,王程程就死命地要抓他出來,老四媳婦在中間,被關小睿和王程程這麼一作用,竟像個陀螺一般,轉啊轉的,慢慢就離自行車遠了。

  關小盟坐在自行車後面,鼻子下面托了一條鼻涕,看著他媽、關小睿、王程程三個人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一時間倒是忘記了哭,關軍見狀,連忙把關小盟從自行車後座上抱了下來,小聲對他說道:「小盟,快去找你爸,不管怎麼說,都要把你爸喊來勸你媽。」

  關小盟本來聽得愣愣的,注意力還不時被旁邊的「精彩戰局」分散一下,直到聽到關軍說「你爸要不來,你就沒媽了」,他才像突然開了竅,兩條又短又粗的腿用力地奔跑了起來,風一般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關小盟一走,關軍就喊了一句,說:「別鬧了!程程,你抓小睿幹嘛?」

  王程程可不聽他的,關小睿剛才錘她腿的力道可不小,她非得抓住他不可!

  老四媳婦被折騰得夠嗆,吼了一句:「停下來!都給我停下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39 AM

☆、chapter 16

  為了躲避王程程的「追殺」,關小睿在老四媳婦後面躲得直喘氣。

  關小悅看著自己弟弟那副可憐模樣,又加上是因為她這個姐姐,關小睿才落得如此「境地」,她覺得好笑的同時,又有點感動和擔心。

  看到老大媳婦和魏玲芳出來了,關小悅才鬆了一口氣,這些不怕拉不住老四媳婦了,便跑過去,把關小睿拽到了自己身後護著,挺腰直背地對王程程說:「你幹嘛?」

  王程程說:「關小睿打我,我要打回來!」

  王程程說著就伸手要去關小悅身後拽關小睿,被關小悅「啪」一下打掉了手,王程程沒想到關小悅竟然力氣還不小,心裡更是有氣。

  而另一邊,脫離了關小睿和王程程的老四媳婦又鬧著要回娘家,可是一看,關小盟早已不在自行車後座,老大媳婦和魏琳芳一股腦地上來勸老四媳婦,關軍得了空,這麼快步去找關勝。

  老大媳婦和魏琳芳一起拉勸老四媳婦,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顧王程程、關小悅、關小睿三個人。

  所以王程程氣焰高,一時也沒有大人過來壓。

  王程程性格活潑外向,長得白,好看,又因為比較會打扮自己,所以在同齡人中,更是顯得樣貌出眾漂亮,自小就備受男生追捧,連女生也因為她漂亮而喜歡跟她交朋友,故而,王程程一直以來都是享受被捧著的狀態,從來沒有過被人欺負的時候。

  而今天,她覺得自己是被關小悅、關小睿姐弟倆給聯合欺負了。

  她心中著實有氣,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整治整治關小悅和關小睿兩個人,否則豈不是貓貓狗狗都敢騎到她脖子上拉屎了?

  可她明顯低估了關小悅的力氣,只見王程程已經出了一身的汗,仍舊沒能把關小睿從關小悅後頭給揪出來。

  關小悅漸漸有些疲於應付王程程,一邊幫著關小睿躲避著王程程,一邊又喊到:「關小睿,往奶奶屋子跑!」

  關小睿聞言撒腿就跑,王程程要追,關小悅就攔,成功護著關小睿跑進了關老太太屋裡。

  王程程雖然不喜歡關家人,但是在關老爺子和關老太太面前卻還是不怎麼敢放肆的,見關小睿跑進了關老太太的屋子,她也就放棄了去捉關小睿的念頭,轉而「移情」到了關小悅身上,她怒氣沖沖地看著關小悅,說:「你要死啊!」

  關小悅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王程程看,用只有她和王程程聽得見的聲音,對王程程說:「你才要死。」

  王程程聽到關小悅回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去拍關小悅腦門,關小悅雖然有三十六歲的力氣,但是無奈身高是弱勢,王程程的巴掌從上而下,帶著巧勁,關小悅知道硬擋的話,估計佔不了多少便宜,畢竟王程程也有十六歲了,年輕氣盛的,力氣不一定沒有三十六歲的人力氣大。

  故而,關小悅便要躲,可王程程卻像是受了刺激、要至關小悅於死地一樣,把所有的努力都一股腦地發洩在此時,關小悅剛躲過王程程的右手巴掌,她的左手巴掌就劈頭蓋臉而來,關小悅反應算快,躲閃了一下,不至於「正中」王程程掌心,但還是挨了個擦邊,辮子都被打歪了。

  關小悅來不及發懵,連忙朝堂屋裡面跑,王程程沒打個結實不甘心,非要實實在在地把關小悅給胖揍一頓,便也拔腿往屋裡跑。

  剛才關小悅挨了一掌,因為只是擦邊,所以疼歸疼,但是是輕疼,並不是很痛,就是毀了形象,隨意沒有叫出聲,那邊魏琳芳便也沒注意到,和老大媳婦兩個人費勁全力在拉勸老四媳婦。

  那邊關小悅跑進了堂屋,堂屋裡只有關小園一個人還坐在桌上。關小悅看見關小園,下意識就往關小園旁邊跑去,關小園看到關小悅一邊的小辮子都歪了,急得皺了眉,說:「小悅,你也往奶奶屋裡跑啊!」

  關小悅沒聽關小園的話,而是快速爬上了凳子。

  她現在跟王程程相比,唯一的劣勢就是個子不高,站在凳子上,這一劣勢就被彌補了,反而比王程程還高,萬一王程程也爬上凳子,大不了她再跳下來。

  對付王程程,要是躲到關老太太屋子裡,就是怕她,以後看到她就要繞著走。

  關小睿年紀小,投機取巧打了王程程一下,未免「皮肉之苦」,跑自然是上策之選,可關小悅不同,她第一心智不是十三歲的小毛孩,第二力氣也不小,第三挨了王程程一掌,實在沒必要非躲著王程程,與其如此,不如跟王程程硬碰硬,她能贏也說不定,即便不能贏,至少也在王程程面前樹立了一個不好惹的形象,以後遇到什麼事也好辦一些,剛才被打歪辮子的惡氣也好出一下。

  關小悅站在凳子上,關小園要拉她下來,說:「你快去找奶奶!」

  話音未落地,王程程已經跑了過來,關小悅沒有時間回答關小園的話,只對王程程喊說道:「你一個高中生,還欺負小學生!」

  王程程可不管什麼高中生不能欺負小學生的道理,她只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哪怕給她委屈受的是小學生,她也要出一口惡氣。王程程上前就要把關小悅從凳子上給拽下來,關小悅甩著兩條胳膊,一次次打掉王程程伸過來的手。

  王程程邊拽人邊說話,道:「快讓你弟給我道歉!」

  關小悅邊防禦邊回答,說:「我晚上讓他寫檢討。」

  王程程說:「誰信你這一套,糊鬼呢吧!」

  關小悅認為她倆的對話實在幼稚至極,兩人的「對打」也著實好笑,頗有種「返老還童」之感,想及此處,關小悅忍不住笑了一下,被王程程聽在耳朵裡,只當是嘲笑她,便愈發狠了勁要治一治關小悅。

  本來關小園是想把關小悅從凳子上拉下來,好提醒她去找關老太太的,可是等王程程一過來,見王程程牟足了力氣要拽關小悅下凳,而關小悅則「拚死反抗」,看得關小園下意識就要保護弱小。

  關小園平時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學校,性格都太軟弱,文文靜靜的,不怎麼摻和事,但是如今看到王程程當著大人的面就敢這麼放肆地要打關小悅,她心裡是又氣又急,不自覺就要去拉開兩人,王程程見關小園竟然來幫著關小悅,心想她是膽子大了,竟然敢反抗她,索性猛地一甩手,把關小園給遠遠推開了。

  關小園重心不穩,一屁股栽倒在地,手下意識要扶住什麼東西,抓了旁邊的凳子,沒扶住自己,倒是連累著凳子也倒了下來,撞到地上發出一道響聲。

  老大媳婦和魏琳芳都在忙著勸老四媳婦,沒有空閒心思再去管顧「小打小鬧」的幾個孩子,在她們嚴重,王程程跟關小悅再怎麼樣,也都出不了什麼差錯,眼下當然是老四媳婦這檔子事為先,至於王程程和關小悅的事情,等勸住了老四媳婦,以後再各自回家好好教育就行。

  不然的話,若是老大媳婦和魏琳芳去管王程程和關小悅的事,讓老四媳婦得空騎上自行車回了娘家,日後要是說起來,只怕老四媳婦又得雞蛋裡挑骨頭,平白說她們兩個是有意讓她回娘家,讓他們老四一家不得安生的。就算不這樣說,也怕老四媳婦會陰陽怪氣地說她們兩個自私,只顧自己家孩子云云。

  可是現在不同,現在是關小園栽倒了地,她栽倒倒是沒什麼,重要的是凳子倒了,還與大地撞出了不小的聲音,顯而易見,這道不小的聲音驚動了老四媳婦,老四媳婦往堂屋裡一看,只見自家的凳子歪七扭八,倒在地上一個不說,還有一個被關小悅站著。

  見自己親自去集市挑選的凳子被別人家的小孩這麼地糟蹋,老四媳婦心中慪不過,老大媳婦和魏琳芳在一旁的勸說聲漸漸淡化成了背景音樂,老四媳婦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堂屋裡看,只見王程程一腳踹倒了一張凳子,然後就跨上了關小悅旁邊的一張凳子。

  老四媳婦再也忍不住了,她把自行車往老大媳婦手中一塞,然後快步走進堂屋,快速走到關小悅和王程程面前,吼了一聲:「鬧什麼鬧!鬧什麼鬧!都給我下來!」

  王程程可不怕老四媳婦,手下動作緩都沒緩,目標明確地要去抓關小悅的頭髮,王程程不停手,關小悅自然也不會停手,她一邊拍王程程的胳膊,一邊對老四媳婦說道:「嬸嬸,程程姐姐一直打我。」

  關小悅跟王程程都站在凳子上,身高上面又有了差距,關小悅剛有些不敵,誰知老四媳婦就趕了過來,她深知老四媳婦的性子,於是便帶著哭音對老四媳婦說道:「嬸嬸,程程姐姐的鞋都髒死了,還踢我!」

  一聽到關小悅說王程程的鞋髒,老四媳婦就受不了了,她回頭衝著老大媳婦吼了一句:「你看你家王程程!反了天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40 AM

☆、chapter 17

  老四媳婦扔下自行車往堂屋裡走,老大媳婦和魏琳芳自然也就跟著進了堂屋。

  聽到老四媳婦吼的那一句「你看你們家王程程!反了天了!」,老大媳婦和魏琳芳連忙各自把王程程和關小悅從凳子上拽了下來。

  恰巧關軍、關勝、關小盟從裡屋出來,進了堂屋,就聽到老四媳婦的那一聲吼。好巧不巧,另一頭,關老太太、關鵬、關小睿也進到堂屋裡來,看到堂屋裡的混亂。

  關老太太心裡堵得很,說:「這都是什麼事!什麼事!老頭子還在醫院住著,你們!你們!」

  關鵬連在旁邊安慰,先前關小睿跑進來告狀,說王程程要打他,關鵬只當是小孩子之間無關緊要的打鬧,可是現在出來一看,見關小悅一頭亂髮,先前扎得整齊的兩個辮子此刻亂糟糟,明顯是遭了一番罪的。

  關鵬心裡心疼,但是看王程程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便也不好說些什麼,儘管王程程比關小悅大,但是王程程畢竟是老大媳婦帶過來的,恐怕連關軍都不好說什麼,就更加別提他了。

  見大家都到齊了,老四媳婦便又鬧起了回娘家,她一把把關小盟從關勝旁邊給拽了過來,拉著他就往門口自行車的方向走。

  關勝拉住她,說:「你這又是要幹啥啊?爸還在醫院裡頭躺著呢!」

  老四媳婦此刻急於找個什麼來發洩,便把所有的怨氣一股腦地往關勝腦門上撒,說:「你連獎金的事都忘了,你還有什麼不能忘!」

  她總要給自己找個台階下,拿先前的事來說,未免顯得她太小肚雞腸、落人話柄,便又對關勝說道:「你是不是壓根兒就不想把獎金拿回家,說!你是不是在外面養了個小的!」

  關勝一聽急了,他媳婦又不是不知道,他說那獎金,只是為了護住那一對翡翠鐲子,隨便找了一個說辭而已,現在她竟然發上了瘋,揪著這沒有的事鬧,關勝也有氣上了心頭,說:「鬧鬧鬧!你整天只會鬧!」

  夫妻倆本來打好了如意算盤,要賴掉關老爺子的住院費,沒想到一通話下來,他們兩口子倒是被壓得死死的,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出他們該出的那部分住院費,因此,夫妻兩本來心裡就不舒服,所謂衝動是魔鬼,這下子,老四和她媳婦就在「衝動」的驅使下,吵了起來。

  老四媳婦是因為要給自己找台階下,不能因為住院費的事情而被消了氣焰,她得拿回自己的主場,而關勝則是純屬被自己媳婦給惱的。

  這兩人在吵,那邊老大媳婦又在教育王程程不該欺負弟弟妹妹,關鵬和魏琳芳也在教育關小悅和關小睿要尊敬姐姐。關小盟看著爸媽吵鬧,嚇得張嘴就哭,而關小園則站在關軍身後,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個受氣包。

  看著這一大家子,關老太太只覺得喘不過氣來,有什麼東西直往腦子裡湧,她大吼一聲:「有完沒完!還有完沒完!」

  眾人都安靜下來。

  關老太太又說:「回去!都回去!各回各家!」

  關鵬喊了聲媽,關老太太看向他,截住了他的話,說:「什麼都別說了,帶著你媳婦、兒子女兒,先回家去。」

  關鵬還想說什麼,魏琳芳拉了拉他,他張張嘴,沒出聲,點點頭,就和魏琳芳帶著關小悅和關小睿回了家。

  關鵬一家回去後,老大一家也跟著回了去,留下關老太太和老四一家。

  關老太太看了眼關勝和他媳婦,說:「我也累了,隨便你們怎麼著吧!」然後伸手把關小盟招了過來,帶著關小盟去了裡屋,留下關勝和高家艷大眼瞪小眼。

  看著堂屋裡的亂象,關勝歎了口氣,對高家艷說:「這下你滿意了?」

  高家艷還要跟他吵,關勝搖搖手,說:「我要睡了,明天一早還要送貨!」

  接著便不再理會高家艷,自己回了房間,高家艷心裡的氣還是不散,現在關勝把她自己一個人丟在堂屋,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跺腳,出去騎上自行車,往娘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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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裡,魏琳芳把「王程程一事」的來龍去脈都問了一遍,問完後,又教育了關小悅和關小睿一通。

  關小悅和關小睿此刻乖巧得很,魏琳芳說什麼就是什麼。

  關鵬看時間也不早了,就讓魏琳芳別再說了,帶兩個孩子去洗澡。

  等兩個孩子洗完澡,魏琳芳和關鵬也先後洗好澡。

  昨天夜裡,關小睿還跟著關鵬睡,今天晚上就主動提出來不害怕了,要跟關小悅一個房間。

  眾人不知道關小睿的心思,便都沒有多想。

  而在關小睿心裡,他今天為關小悅出了頭,關小悅應該是不會再怎麼她了,況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求助於關小悅。

  後天就要開學了,而他的暑假作業還沒做完!

  房間裡,關小悅睡在下鋪,正想著今天晚上的事,上鋪的關小睿探了一個腦袋出來,喊了一聲姐。

  關小悅往外移了下腦袋,看了眼關小睿,說:「幹嘛?」

  關小睿說:「以後王程程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就來告訴我,我幫你出頭!」

  聽了這一句,關小悅心裡是有些感動的,但是她不由得就想起了關小睿上輩子走歪路的事,這輩子,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關小睿這顆小樹苗給掰正的,一件小事都不能放過,於是,理性勝過了感性,關小悅對關小睿說道:「關小睿,你保護姐姐的態度是非常好的,值得表揚,但是!」

  她「但是」後面的內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關小睿就喜滋滋地說了話,道:「那你就表揚我,給我寫暑假作業吧!」

  關小悅微訝:「關小睿!你暑假作業還沒寫完?」後天就開學了,雖然說學生拖作業很正常,但是他起碼也要在臨近開學的一個星期就開始動手趕作業吧!

  關小睿說:「我不會寫。」

  關小悅知道關小睿成績不好,但是不會寫永遠是學生的借口,她從床上爬起來,對關小睿說:「把你暑假作業拿出來給我看看。」

  關小睿以為自己姐姐發善心要給他寫作業,非常靈活地拿過床尾的書包,從裡面抽出兩本暑假作業,一本語文,一本數學。

  關小睿把暑假作業遞給關小悅,順便還體貼地遞了一支鉛筆過去。

  關小睿開學上五年級,這個年代,小學生從五年級開始才教英語,所以關小睿這個暑假的作業只有語文和數學兩門。

  關小悅簡單地把兩本暑假作業本給翻了翻,裡面的題目簡直簡單到爆,她把關小睿的暑假作業本合上,卻隻字不提作業的事,只把先前要說的話說完,道:「關小睿,你今天為我出頭的態度非常好,值得嘉獎,但是,你今天沒弄清楚事情就去打王程程,這一點要接受批評。」

  關小睿哪有心思去管那檔子事,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作響的警報,明天一天,他必須做完暑假作業!關小睿對關小悅說:「姐,你幫我做暑假作業,要怎麼批評我都行!我十分接受你的批評!」

  關小悅說:「那你寫一份檢討書出來。檢討一下你今天的行為。」

  關小睿說:「我口頭說行不?」

  關小悅說:「不行,必須用手寫,而且,要情真意切。」

  關小睿問:「情真意切是什麼意思?」

  關小悅說:「就是你要真心覺得今天的事做得不對。」

  關小睿說:「剛才媽媽已經教育過我和你了。」

  關小悅說:「剛才媽媽是怎麼教育你的,你就怎麼寫檢討書,把媽媽教育你的話,和你心裡的感受,都寫下來。」

  關小睿說:「媽媽也教育你了,我寫檢討書,你也要寫。」

  關小悅說:「我要是寫檢討書的話,就沒有時間幫你寫暑假作業了。」

  關小睿雙眼放光:「姐,我寫檢討書,你就幫我寫暑假作業?」

  關小悅點頭,說:「你寫出來,我覺得你過關了,就立馬給你寫暑假作業。」

  雖然幫關小睿寫暑假作業是不好的行為,並不利於關小睿的成長,但是沒有辦法,事情太倉促了。

  如果關小睿早點來跟關小悅說暑假作業的事,關小悅一定會督促關小睿自己寫,她在旁邊指導,教他不會做的題。但是關小睿偏偏在現在這個時候才說,後天就開學了,要關小睿自己寫,一定寫不完。

  如果關小睿被老師罵,他小孩子心性,一定會覺得是被她給害了,那以後,她要是想教育關小睿,那就有些難度了。

  不如先幫著關小睿過了暑假作業這一關,這樣以來,關小睿就有了把柄在她手上,日後關小悅要教導關小睿,也就簡單一點。

  聽了關小悅的話,關小睿一鼓作氣地背著書包從上鋪趴下來,打開書桌上的小檯燈,鋪開作文紙,拿起筆來,說:「我現在就寫。」

  關小悅也從床上起來,她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本漢語詞典,放在關小睿面前,說:「遇到不會寫的字就查字典,不准用拼音代替。」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40 AM

☆、chapter 18

  為了完成暑假作業,關小睿聽話得很,老老實實把檢討書寫完,交給關小悅。

  關小悅看了一遍,覺得寫得還不錯,又對關小睿說:「以後遇到事情,不能打人,知不知道?」

  關小睿說:「知道。」

  關小悅問:「那該怎麼做?」

  關小睿回答:「告訴老師,告訴大人。」

  關小悅:「還有呢?」

  關小睿:「告訴你。」

  關小悅很滿意她所聽到的,對關小睿說:「你的暑假作業,我明天去焦大壯家幫你寫。」

  關小睿問:「為什麼要去大壯家寫?」

  關小悅說:「為了防止被媽媽發現。」

  關小睿說:「姐姐你真好。」

  關小悅說:「你也要跟著我去。」

  關小睿表示明天有事,跟鎮上小夥伴約好了去塘裡摸魚。

  關小悅說:「不行,你得跟我去焦大壯家,我幫你寫暑假作業,你在旁邊看書。」

  關小睿說:「可是後天就開學了,開學以後就不能摸魚了。」

  關小悅說:「你不會星期六星期天放假去摸魚啊?」

  關小睿說:「可是星期六星期天,曹一年就不在了。」

  在關小悅的印象裡,關小睿的童年小夥伴都在這鎮子上住著,沒有一個叫曹一年的,關小悅以為是自己忘了這號人物,便順口問了句:「曹一年是誰?」

  關小睿說:「曹一年是麻子的弟弟,麻子舅舅家生的。」

  關小悅記得麻子,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因為小時候生水痘,臉上坑坑窪窪,跟關小睿玩得不錯。

  關小睿又說:「曹一年開學要轉去大城市裡上小學,以後就不來了。」

  關小悅經關小睿這麼一說,倒是慢慢想起來什麼事,模模糊糊的,便愈發想要往裡去細想,便也沒回關小睿的話,關小睿見關小悅一雙眼睛也不知道盯著哪裡在看,便嘗試著問道:「姐,我明天跟麻子他們去摸魚,就不去大壯家了?」

  腦海裡的記憶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關小悅歪過頭來問關小睿,說:「明天你們摸魚,大力去不去?」

  「啊?」沒想到關小悅會問起張大力來,關小睿有些出乎意料,但還是說道:「去啊,我們一起去。」

  張大力是關小睿幼年小夥伴中的一員,是個壯實的,人如其名,在同齡人當中,力氣的確是大。關小悅記得,在她臨上初中的這個暑假,是發生了這麼一件事:張大力因為救人,得到了不小的獎勵。

  關小悅又問:「那叫曹一年的,是不是不會游泳?」

  「不知道。」關小睿說,他以為關小悅是說曹一年不會游泳,所以去摸魚不安全,也順勢讓他跟著去焦大壯家,便又說道,「曹一年不會游泳也沒關係,我們就在水淺的地方摸魚,不去裡面水深的地方。」

  關小悅一聽就知道關小睿現在說的話不算數,他們要是真沒去水深的地方,曹一年又怎麼會被淹,曹一年沒有被水淹,那張大力怎麼會因為救了曹一年而獲得曹一年爸爸的現金獎勵?

  想起這件事,關小悅就有氣。說起來,她對這事有印象,倒不是因為張大力做好事拿獎勵,而是在張大力拿到獎勵之後所做的事。

  她記得張大力拿了曹一年爸爸的錢之後,把大部分給了張爸張媽,自己留了一部分,而他留的那部分錢,在同齡人眼中,也是一筆不小的錢財。

  張大力就是靠那筆不小的錢財,指使關小睿替他做事。

  說白了,張大力給關小睿錢,關小睿幫他欺負同學、搗亂作怪,甚至是偷東西。

  張爸張媽更是過分,先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後來事情敗露,張爸張媽非但不好好管教張大力,還倒過來說是關小睿騙張大力的錢。

  關小睿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替張大力做壞事,固然不對,但怎麼說,也是張大力挑起來的,張大力才是始作俑者。結果主謀沒有受到懲罰,關小睿這個「幫兇打手」縱使被好好教育了一通,但只怕他心裡想歪了,覺得當壞人會受懲罰,那是因為你還不夠壞,畢竟這個年紀的關小睿,心智並不成熟。

  關小悅說:「明天的摸魚活動,你還是別去了。」

  關小睿說:「我都跟他們約好了。」

  關小悅說:「你以後跟麻子玩就好,少跟張大力湊一塊兒!」

  關小睿說:「為什麼?張大力怎麼了?」

  關小悅又不好跟他解釋,只說:「你跟張大力一塊兒玩沒好處,你聽我的沒錯。」

  關小睿說:「我憑什麼聽你的?」

  關小悅把兩本暑假作業往面前一放,說:「就憑我給你寫暑假作業!」

  關小睿瞬間不說話了。

  過了會兒,關小悅又說:「你最好讓曹一年也別去。」

  關小睿:「他又不會聽我的。」

  關小悅想了想,問:「你們約的什麼時候?」

  關小睿:「摸魚?」

  關小悅點了下頭。

  關小睿說:「明天中午吃過飯就去。」

  關小悅說:「那這樣,明天我們早點起,去焦大壯家,我寫暑假作業,你看書。中午吃過飯,下午我跟你一塊兒去摸魚,晚上再繼續寫暑假作業。」

  關小睿連連擺手,說:「那不行!」

  關小悅:「怎麼不行?」

  關小睿說:「就一早上加一晚上,暑假作業寫不完。而且,明天晚上,媽一定會喊你早點睡覺,明天還要去市初中報道,你幫我寫不了多少作業。」

  關小悅說:「我讓焦大壯幫著一起寫,一定能寫得完。」

  關小睿猶豫了一下,又說:「可你是女的,我們從來不帶女的玩。」

  關小悅眉毛一擰:「我還是你姐呢!」

  關小睿又不說話了,他瞟了幾眼自己的暑假作業本,又被關小悅軟硬皆施地說了幾句,最後架不住,點點頭,終於答應了。

  總歸,他的暑假作業能完成,又跟出去跟小夥伴們一起摸魚玩耍,雖然帶著她姐,但怎麼看,還是他賺了,不虧。

  --

  第二天,一切照計劃實施。

  焦大壯雖然成績不好,但是自小酷愛武俠小說,語文卻是不錯的,聽到關小悅請求他幫著關小睿寫語文暑假作業,焦大壯一口答應,很是爽快,頗有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精神狀態。

  關小悅心裡還是有些感動的。

  說起來,焦大壯對她是真不錯。

  無奈她真的是外貌協會終身會員,焦大壯的長相實在……

  趁著焦大壯埋頭寫關小睿語文暑假作業的時候,關小悅盯著焦大壯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

  其實,焦大壯長得不醜,甚至還挺可愛,就是胖。

  但是,胖子都是潛力股,憑焦大壯的模樣,要是瘦下來,沒準比她那二十歲小鮮肉明星男友還要帥。

  想起小鮮肉男友,關小悅在心裡郁歎一氣。

  只要一想到現在小鮮肉男友還沒有出生,關小悅對他的感覺就愈加微妙起來,越來越微妙,越來越古怪,直到她覺得自己好想真的不應該老牛吃嫩草。

  關小悅搖了搖頭,腦袋裡莫名其妙就閃過了一個念頭。

  要是她從現在開始,好好調教焦大壯……

  關小睿拿著焦大壯的武俠故事書正看得起勁,偶爾抬頭就看到關小悅在搖頭,又見她盯著焦大壯在看,便笑嘻嘻說道:「姐,你是不是嫌大壯長得太胖了?」

  關小睿的話打斷了關小悅的思緒,她看向關小睿,又看向關小睿手裡的武俠故事書,說:「不是要你看語文書的呢?」

  關小睿撅起嘴,不情不願地放下武俠故事書,拿起旁邊的語文書,正經八百地看了起來。

  焦大壯看了看關小悅,又摸了摸自己胖嘟嘟的臉頰,接著又捏了捏自己肥厚厚的手掌,眼神的明亮的光暗了暗,低下頭,繼續寫作業。

  --

  到了下午,關小悅跟著關小睿出去摸魚玩。

  張大力看到關小悅還不樂意,說自己不跟女的玩,被關小睿堵了一句:「那你就回家別玩了。」

  關小悅甚是欣慰。

  後來幾個男孩子下水摸魚,關小悅就在岸上看著,防止他們去深水域。

  她自然不想讓張大力獲得曹一年爸爸給的獎賞。

  杜絕這個事有兩種方式,一是由別人來救溺水的曹一年,二是乾脆看好曹一年,別讓他溺水。

  溺水的經歷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著實不算美妙,關小悅決定採取第二種方法,不讓曹一年溺水。

  本來一切進行得都很順利,誰知她中途肚子痛,實在沒忍住,就回家解決了一下,臨走之前特意讓關小睿照看好曹一年,就在淺水域抓魚,別亂跑,誰知等她回來一看,正好看到曹一年栽進水裡,兩隻手在水裡撲稜撲稜的亂拍著,顯然不會游泳。

  關小悅心想,不會游泳,你還下水去摸什麼魚,還不老實,非得往水深的地方跑。心裡想著,身體的動作卻一刻也沒慢下來,她快速跑過去,一把推開張大力,迅速跳入水中。

  因為關小悅保留了三十六歲的力氣,所以一下子就把張大力推到在塘邊的草地上,關小睿看到關小悅跳進水裡,急得大叫了一聲「姐」,麻子則跑回去喊大人。

  張大力坐在草地上,指著關小睿的鼻子說:「你姐推我!」

  關小睿沒工夫理他,扔下一句「推的就是你。」正擔心著,卻見關小悅拖著曹一年,動作嫻熟地往岸上游。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41 AM

☆、chapter 19

  曹一年家裡人趕來的時候,關小悅已經成功救上了曹一年。

  根據關小悅上輩子的經歷,曹一年爸爸是要給救曹一年的人獎勵的。

  只是上輩子「領獎」的人是張大力,現在卻換成了關小悅。

  關小悅本來是想讓曹一年免於溺水的經驗,無奈他逃不掉。

  現在她救了他也好,畢竟,她家裡現在也需要用錢。

  曹一年爸爸的獎勵是在晚飯前送去關小悅家的,關鵬怎麼也不肯收下,後來左不過曹一年爸爸,留曹一年和他爸爸下來吃了頓晚飯,也就把錢給收下了。

  曹一年爸爸帶曹一年離開後,魏琳芳指責關小睿,說:「下次再敢去河邊玩,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關小睿嘴一撅:「掉到水裡的又不是我。」

  魏琳芳說:「這次幸虧你姐把人家曹一年給救上來了,萬一那曹一年有個不測,你看怎麼辦吧!」

  「怎麼辦?」關小睿很傻很天真地問。

  魏琳芳眉毛一豎:「怎麼辦?你還問怎麼辦!曹一年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在場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關小睿愣愣地看著他媽。

  魏琳芳又說道:「下次再敢這麼胡來出了事,你們都要被抓進警察局!」

  關小睿問:「進了警察局是不是就不用上學了?」

  他明天就要開學,而據他所知,關小悅還沒有全部完成他的暑假作業。

  他是真的不想開學。

  魏琳芳狠狠地用手指戳了一下關小睿的腦袋瓜子,說:「進了警察局也要上學!警察叔叔教你語文數學,下了課還要去幹活,天天吃鹹菜配饅頭,看你還怎麼吵著吃零食,在那裡可沒人管你。」

  關小睿脖子一梗,整個人被唬得僵硬了一下,又忙把腦袋給所縮了回去,說:「我要去學校上學,我要當個不去河邊玩的好孩子。」

  魏琳芳說:「這才像話。」

  關鵬看了魏琳芳一眼,說:「嚇什麼孩子。」他伸手摸了一下關小睿的腦袋,說:「我們小睿是聽話的好孩子,是愛學習的好學生,好孩子好學生是不會進警察局的,是不是?」

  關小睿點頭如搗蒜,連聲應著。

  魏琳芳見了關小睿的嬌憨狀,忍不住在邊上笑了笑。她看向關小悅,說:「這次幸虧你把曹一年給救了上來,我們小悅懂事了,知道助人為樂了。」

  關小悅笑了一下,盡量用符合她身體年紀的口吻說:「老師教的,要幫助別人。」

  魏琳芳甚是欣慰,對關小睿說:「以後多跟你姐學學。」

  關小睿再次點頭如搗蒜。

  關鵬對於自己女兒「見義勇為」的行為,也是覺得欣慰,畢竟關小悅只有13歲,還沒正式上初中,看到小孩子預見危險,能不亂陣腳地跳入水裡救人,關鵬心裡覺得女兒很懂事的同時,又不禁為自己女兒的安全擔憂。

  關鵬說:「小悅,救人雖然是好的值得表揚的行為,但是,以後要是再遇到類似的情況,你在救人之前,先要考慮好自己的安危。」

  關小悅明白關鵬在擔心什麼,點頭說:「知道,能救就救,不能救就喊大人來救,做好事的同時也好保護好自己。」

  聽到關小悅這麼說,關鵬的心才總算定了一點。他看看關小悅,又看看關小睿,說:「都是好孩子。」

  魏琳芳給女兒兒子各自夾了一筷子菜,說:「多吃點,明天就開學了,今晚早點睡。」

  關小睿心繫暑假作業,小內心裡很是煩惱。

  吃過飯,關小悅幫著魏琳芳洗碗,所有事情做完後,關小悅回了房,關小睿立即就湊了上來,他手裡捧著一本語文暑假作業,說:「姐,我看了下,數學作業全部寫完了,語文作業還有幾張沒寫呢。」

  關小悅說:「這就幫你寫。」她走去書桌邊,關小睿立即跟過去,狗腿般替她拉開椅子,關小悅坐下去,關小睿又慇勤地把語文暑假作業攤開在關小悅面前。

  關小悅有點想笑。

  關小睿把鉛筆拿給關小悅,又一次提醒她,說:「姐,字別寫得太好看哈。」

  關小悅衝他翻了個白眼。

  她拿起鉛筆開始寫作業,小學四年級的暑假作業,對於她來說簡直小菜一碟,但是語文這種學科有些特殊,簡單歸簡單,但是有些填空題,她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

  見關小悅有好幾道古詩詞填空題沒有填,關小睿伸著手指往那空題上一指,說:「姐,這些題你怎麼空著?你是不是不會寫?」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43 AM

☆、chapter 20

  關小悅偏過頭去,看了下自己弟弟在燈光下跟雞蛋清一樣白嫩嫩的臉,正兒八經地說道:「關小睿,你成績這麼差,要是所有題目都會寫,你們老師能不懷疑嗎?」

  關小睿說:「可是這些填空題可以在語文書上翻到原文,這些不寫,老師會罵的。」

  關小悅說:「我都幫你寫了這麼多題目了,你連這些小題都要我來寫?像這些翻書就能找到正確答案的題目,你得自己寫。」

  關小睿無言。

  關小悅趁機教育道:「這叫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懂不懂?」

  關小睿咬咬手指,說:「現在懂了。」

  關小悅寫完,站起身來,坐到自己床邊上,對關小睿說:「趕快,趁著時間還早,現在翻書把那些填空題都填上。」

  關小睿正看著從焦大壯那裡借來的故事書,說:「等會兒再寫。」

  關小悅說:「等會兒該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

  關小睿說:「我明天到學校再寫。

  關小悅一把搶過關小睿手上的故事書,說:「今天能做的事情今天做,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那聰明的小腦袋瓜子一定知道。」

  關小睿憋著一張嘴看她。

  關小悅說:「你要是不聽話,下次我讓焦大壯不准藉故事書給你看。」

  關小睿睜著那雙黑亮亮的大眼睛繼續看著關小悅,一言不發,關小悅回看他,兩人對視了一段時間,以關小睿敗下陣來收場。

  關小睿垂著腦袋下了床,走到書桌前坐下,拿出語文書,對照著開始填起空來。

  關小悅在旁邊看著關小睿寫字,看他字體歪七扭八,跟蝌蚪一樣,關小悅說:「關小睿,你的字要好好練練。」

  關小睿說:「以後再說。」

  關小悅說:「你的字體跟我的不像,你把字寫得這麼歪七扭八的,你們老師一看就知道不是你寫的,肯定罰你!」

  關小睿一聽,有些害怕了。

  關小悅瞧著他的臉色,把他此刻的心理活動大概想出了七八分,於是趁熱打鐵地說道:「還不趕快把字擦掉重寫,學著我的字,好好地一筆一劃地寫。」

  關小睿聽言照做,拿著橡皮就開始擦字,再寫的時候,他一筆一劃工工整整,那字比先前好看許多。

  關小悅又說:「以後寫字也要這樣好好寫,讓你老師知道你在認真練字,否則萬一你字又寫不好,像老師那麼聰明的人,一定會知道你的暑假作業是別人替你寫的。」

  關小睿:「……」

  關小悅很想跟他說出來混早晚都是要還的,但話說出口,卻是語重心長的一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這邊關小悅和關小睿說著暑假作業的事,那頭魏琳芳回房,又跟關鵬談起了最近家裡發生的一連串的事。

  關鵬說:「好不容易回一趟家,這幾天就沒安生過。」

  魏琳芳說:「是呀,爸那邊說好誰去照顧了嗎?」

  關鵬說:「老大老四都忙,沒時間照顧,我也要回工地去,說是讓關靜和宋海德去醫院照顧爸。」

  關靜沒說話,想起了那晚關小悅說的噩夢。

  她不是迷信的人,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有的時候,這種事情還是要多注意的好。

  關鵬又說:「曹一年的事,雖然是我們家小悅救了他,但怎麼說我們家也不該收那麼多錢,明兒個多買一些東西,給麻子家送去。」

  魏琳芳點點頭,眉間卻微微皺著。

  看出魏琳芳有心事,關鵬問:「怎麼了?」

  魏琳芳說:「要不你別去工地了,現在爸需要人照顧,宋海德是女婿,雖然住在市裡,但是還是要上班的人,況且小姑子一直沒有生育,宋海德照顧爸,嘴上不說什麼,心裡難免有話要說。」

  關鵬說:「這個我知道,但是工地那邊一直不去也不好。」

  魏琳芳說:「我是指以後都不去那邊工地了。」

  關鵬:「不去工地?」

  魏琳芳說:「我琢磨了很久,兩個孩子沒有爸爸在身邊,多少有點影響。」

  提到孩子,關鵬歎了口氣,說:「我也知道,這個事我也想了想,但是,不去工地,家裡怎麼辦?」

  魏琳芳說:「小悅做噩夢,夢到你在工地出了事,我心裡害怕,萬一你出點什麼意外,這個家就算是毀了。」

  關鵬說:「小孩子做夢,安慰安慰就好了,你怎麼也跟著瞎參和?」

  「你不知道,這種事邪門得很。」魏琳芳說,「咱們家小悅可是從來沒有去過工地,可是她做了那個夢,把工地上有的東西,你們怎麼幹活的,全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44 AM

☆、chapter 21

  魏琳芳把上次關小悅跟她描述工地的話,重複了一遍給關鵬聽。

  關鵬聽後一言不發。

  靜了半響,關鵬眉間一抹愁色,喃喃道:「做夢而已,小孩子做夢而已。」

  見關鵬還是想去外地工地,魏琳芳心裡著急,說:「萬一呢?萬一要是真的這麼邪門怎麼辦?」

  關鵬說:「哪有什麼萬一?這世上沒那麼多鬼鬼怪怪的。」

  魏琳芳說:「不說鬼怪。小悅做了那麼個夢,就是菩薩顯靈,是菩薩見我們家過得苦,菩薩憐憫咱們家,才讓閨女做那麼個夢,好給我們提醒。」

  關鵬揮揮手:「好了好了,別神神叨叨的,不管閨女夢到什麼,日子還是要踏踏實實地過。」

  魏琳芳說:「我不管,工地那邊你趁早別去了!」

  關鵬說:「不去工地,我一個木匠難道在家裡等活計送上門來?」

  魏琳芳說:「我看你就給鎮子上的人做做木匠活,就挺好,不止鎮子上的人,周圍幾個村子上的人,還有市裡的人,總有要用得上木匠的地方。」

  關鵬:「不行,那麼太不確定,不穩定。」

  魏琳芳說:「再不行,你就跟魏濤一起合開包子鋪。」

  關鵬說:「合開包子鋪要錢,我們上哪要錢去。」

  魏琳芳說:「我們家又不是真的一點錢都沒有,把這麼幾年家裡的積蓄拿出來,也夠跟魏濤合開一間包子鋪了,讓魏濤做大老闆,你當小老闆,我們家那些積累夠了。」

  關鵬:「不行,那些錢是用來給兩個孩子上學用的。」

  魏琳芳說:「孩子上學的錢,總會再賺回來。」

  關鵬:「萬一賠了呢?」

  魏琳芳說:「錢沒了總比人沒了好!」

  關鵬箭魏琳芳一張臉上儘是擔憂焦急之色,便斂著眉,一時沒有說話,魏琳芳又說道:「你不知道我心裡的擔心,錢沒了,總有辦法再賺回來,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可是人沒了,是被老天給收回去了,就回不來了,想死了,都想不出個讓人活回來的主意!」

  關鵬張了張嘴,沉默著低了低頭。

  魏琳芳又說道:「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怎麼辦?讓兩個孩子怎麼辦?現在不止是我心裡面擔心,就連小悅也擔心你,不然她也不會提出來要你跟她舅一起合開包子鋪。」

  關鵬說:「那包子鋪……」話說了一半又停住了,沒再說下去。

  魏琳芳見他有所動搖,便又接著勸說道:「你留在家門口上班,讓我放心,也讓孩子放心,孩子只有放下了心,才能好好學習,你在工地那麼苦那麼累,不就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好的環境,好好學習,好好長大嘛!」

  魏琳芳說:「孩子沒有爸爸在身邊,總歸少了點什麼,為了孩子著想,你還是回來上班。」

  關鵬沉吟片刻,後說道:「跟魏濤合開包子鋪,萬一後期牽扯到利益上的事,你弟媳李穎那邊……」

  魏琳芳說:「以後再說以後的事,李穎就是把錢財看得再重,我們到底還是親戚一家,魏濤雖然聽李穎的話,但那也是因為他曉得疼媳婦,魏濤不是個沒有主見的人,大事上面還是有分寸的,這些事你不用擔心。」

  關鵬還是有些介意李穎。

  魏琳芳又說:「跟魏濤合開包子鋪,賺錢了自然是好事,就是後期李穎把錢財看得重些,我們大不了吃些虧,少賺一點,總比在工地幹活,整天不著家,讓我和兩個孩子擔心的強。」

  魏琳芳說得也在理,關鵬一時之間無法立即坐下決定,說:「跟你弟合開包子鋪的事,我再想想。這是個大事,不能立即做決定。」

  魏琳芳說:「這個是自然,也要跟魏濤商量商量。」

  關鵬點點頭。

  魏琳芳又說:「最近家裡出了太多事,爸那邊最好還是要有個兒子在邊上照顧著,你就別去工地了,過幾天去把那份工作給辭了。我們找個時間,跟魏濤好好商量商量包子鋪的事。」

  關鵬遲疑了一下,想了很多,卻還是點了頭。

  魏琳芳說:「你就放心好了,包子鋪的事,魏濤先前在我面前說過一兩句,聽他的意思,是想跟你合開的意思。」

  關鵬說:「我再想想,時間也不早了,明天一早還要送孩子上學,先睡吧。」

  魏琳芳說:「行,那你好好想想。」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44 AM

☆、chapter 22

  第二天一大早,關鵬魏琳芳夫妻倆各自送孩子去學校。

  本來是說關鵬送關小悅去市裡,可關小睿卻死活要關鵬送他去學校,最後無法,只能依他的意,關鵬送關小睿,魏琳芳送關小悅。

  從鎮上到市裡,是有段距離的,騎自行車浪費時間,魏琳芳和關小悅兩個人便坐車過去。

  這個時候站台還不普及,在小鎮子上,坐車只要站在路邊上伸手一攔就可以。

  關小悅家就住在馬路邊上的居民樓裡,下了樓,不用多走幾步,直接往邊上一站就能等車,更是方便。

  出門前,魏琳芳給關小悅準備了一個隨身攜帶的小水壺,以防口渴。

  關小悅端詳著那個小水壺,一種熟悉感和時過境遷的微妙感觸漸漸傳達至她的心裡,她扭開水壺蓋子,放在嘴邊喝了幾口,先前幾天倒還不覺得,此刻只愈發覺得重生的奇妙,三十六歲的她的靈魂重新回到十三歲時候的她的身體裡,做著十三歲的自己做過的事,看著十三歲的自己看過的風景,喝著十三歲的自己喝過的水……

  那橫跨了二十三年的沾滿歲月感的水。

  「少喝點,別到時候要上廁所,坐車要一段時間呢。」

  關小悅心裡正滿懷感概之情,思緒突然被魏琳芳的這一句話打斷,她抬起頭來看向魏琳芳,點了點頭,把水壺蓋子擰好。

  車不一會兒就來了,趁著坐車的空檔,關小悅又問起了關鵬工作的事。

  這幾天,她對這段日子的記憶越來越清晰,如果她記得沒錯,上輩子關鵬是在她開學第三天回的外地。

  雖說關鵬是在她高一的時候出的事,按理說也不急,但是關小悅心裡卻是很希望關鵬能盡早留在家工作的。

  家裡有關鵬在,遇上什麼事,都好辦一些,否則只有魏琳芳帶著她跟關小睿兩個小孩,很多事情上要吃虧,不比有個男人在跟前好說話。

  聽到關小悅問關鵬工作的事情,魏琳芳說:「大人的事你別管,你就管好你的學習就行了。」

  關小悅說:「我會好好學習的,但是今天事報到日,明天才正式開學。」

  魏琳芳說:「你顧好學校的事,家裡的事,有我跟你爸在,你別分了心思。」

  關小悅不說話了,一雙眼睛我見猶憐地盯著魏琳芳看。

  魏琳芳看著關小悅的眼神,又想到關小悅向她描述工地上場景時的表情,心裡一想,不能一直讓孩子擔心著,否則更加學不進去,便鬆了嘴,說道:「你爸的事你就放心好了,別害怕,這次說什麼,我都不會再讓你爸去外地。」

  聽到魏琳芳這麼一說,關小悅才總算是稍微放心一點。

  到了學校,魏琳芳對環境不熟悉,摸了有一段時間都沒摸到初一三班的教室在哪裡,關小悅憑著記憶,雖然隔了很長的時間,很多印象都模糊了,但是還是依稀記得教室的大體位置,她帶著魏琳芳轉了一小會兒,接著成功達到初一三班教室。

  關小悅和魏琳芳進教室的時候,也有報道完的家長帶著孩子從教室出來,教室裡還有其他一些或等待報道,或已經報道完在一會兒寒暄說話的家長,而家長旁邊的那些小孩都是關小悅的初一同學。

  這些初一同學中,關小悅有臉熟的,也有根本就忘記了長相、這次見倒像是第一次見面的。而在關小悅臉熟的那些同學中,也有很多是她現在叫不上來名字的。

  關小悅努力地回憶了一番,依舊沒能想出來有些人的名字。

  時間隔得太長了,再加上初中畢業後,大家都去了不同的高中,高中畢業後,又去了不同的大學,大學畢業後,更是去了不同的城市,這中間經過好幾輪的「分道揚鑣」,不要說是普通初中同學,就是初中關係要好的,過了那麼多年,也都漸漸少了聯繫,最後各自消失在茫茫人海裡,很少聽到對方的消息,慢慢將對方忘記。

  關小悅又生出一番感概來。

  教室裡,課桌都往邊上排開,中間空出一大塊空地來,空地上擺放了一張課桌和一張椅子,胡長富此刻就坐在椅子上,對照著來報道的家長孩子,在課桌上面擺放的那張登記表上逐一登記。

  胡長富是關小悅初一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關小悅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他最寶貴自己手腕上戴了一塊手錶,據說有點價值。關小悅還記得,胡長富每次給她們開班會的時候,總會把手上的表給亮出來,不管是穿短袖的夏天,還是穿棉襖的冬天,胡長富總會抬起帶著手錶的手錶,然後用另一隻手指著手錶,教育她們:「要珍惜時間!學生只有珍惜時間好好學習,將來才能有錢買這麼貴的手錶!」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45 AM

☆、chapter 23

  現在看到胡長富,關小悅倍兒有親切感。

  她不自覺瞄了一眼胡長富手腕上的男士手錶,腦海裡又響起那句「要好好珍惜時間」。

  胡長富抬頭看了關小悅一眼,又去看魏琳芳,問:「你家孩子叫什麼名字?」

  魏琳芳笑著說:「關小悅。關門的那個關。」

  胡長富在登記表上找名字,找到關小悅,然後往後看了下她的分數,笑著對魏琳芳說:「考得不錯嘛!」他看看關小悅,見她眉清目秀,中等個子,得出一個結論:「這孩子不錯。」

  魏琳芳聽得開心,跟胡長富隨便聊了幾句關小悅。

  登記完之後,胡長富又問魏琳芳:「你家孩子需不需要住校?」

  魏琳芳說:「要住校。」

  胡長富在登記表「是否住校」那一欄打上一個對勾,又跟魏琳芳說了繳費點和一些開學事項,魏琳芳一一記住,之後又帶關小悅去交學費。

  交完學費,魏琳芳又帶關小悅去認了寢室,接著去外面買了些生活用品,又馬不停蹄地去到關小悅即將要入住的宿舍裡,挑了一個床鋪,開始給關小悅整理起物品來。

  關小悅幫著弄,拆開學校發的行李袋,裡面有一床墊子、一條夏涼被、一條春秋被、一條冬眠被、一個枕芯,一個枕套、一條床單,外加一個蚊帳。

  母女兩人整理好東西,又把衛生搞了一下,所有事情做完就到飯點了。

  魏琳芳對關小悅說:「我們吃完飯去醫院看你爺爺,之後就回家,整理好東西,明天早上9點鐘正式開學。」

  關小悅乖巧地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在小飯店裡點了兩碗麵,接著魏琳芳去水果店買了些蘋果香蕉,之後又帶關小悅去醫院看關老爺子,進去病房的時候,關靜的老公宋海德正收拾好碗筷要出來。

  魏琳芳和宋海德迎面撞上,兩人寒暄幾句,關小悅看到他爺爺坐在病床上,正用手帕擦嘴,應該是剛剛吃過午飯。

  她又想起上輩子的事情,上輩子這段事假,她姑媽關靜是到她家裡跟魏琳芳吵過一架的,具體因為什麼事情而吵的,她不知道。現在算算,距離關靜到她家來鬧的時間應該不多了,可她偏偏趕上開學要住校。

  魏琳芳和宋海德說完話,宋海德拿著保溫瓶出去,魏琳芳把買來的蘋果香蕉放在床頭櫃上,在病床邊坐下來,問關老爺子道:「爸,你身體好些了嗎?」

  關老爺子說:「本來就沒什麼大事,醫生非要我住院。」他看了眼床頭櫃上的蘋果香蕉,說:「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

  魏琳芳笑笑,關小悅從塑料袋裡拿出一個蘋果來,對關老爺子說:「爺爺,我幫你削平果。」

  聽到關小悅這麼說,關老爺子喜笑顏開,說:「別削別削,削到手怎麼辦?」

  魏琳芳從關小悅手裡接過蘋果,又從櫃子上拿來水果刀,說:「我來削平果皮。」

  關小悅又拿了一個香蕉出來,剝好遞到關老爺子面前,說:「爺爺吃香蕉。」

  在關老爺子的印象中,關小悅這丫頭以前內向,跟他不怎麼親,現在他被撞了腿住進醫院,卻見她又是要削平果皮,又是給他剝香蕉,心裡覺得關小悅其實是懂事孝順的好孩子,只是以前不怎麼會表達,現在他住院了,這病房裡又只有他和魏琳芳,所以關小悅才表現出了善良懂事的性格。關老爺子心裡不禁有些感動,接過關小悅手裡的香蕉,說:「好,好,我們小悅真是個好孩子。」

  關老爺子又拿了一個香蕉出來遞給關小悅,說:「小悅也吃。」

  關小悅大方地從她爺爺手裡接過香蕉,甜甜地笑,說:「謝謝爺爺。」

  魏琳芳本來以為關小悅跟關老爺子並不親近,現在看到爺孫和諧的場景,心裡微有訝異的同時,又甚是欣慰,看到關小悅對關老爺子的關心,聯想到這幾天關小悅搶著幫她分擔家務,便愈發覺得關小悅懂事了。

  魏琳芳和關小悅在病房裡坐了一會兒,沒成想後來卻碰上關靜過來看關老爺子。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46 AM

☆、chapter 24

  過來的時候,關靜的臉色並不好看,關小悅察言觀色,怕魏琳芳嘴快,跟關靜在同一個空間待的時候太久,要惹上了關靜,便找了個借口,讓魏琳芳先帶她回去。

  魏琳芳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惹到關靜,那很大可能上是要吃虧的。她明天開學後要住校,現在的通訊又不方便,她家裡沒有手機電話,她一旦到了學校,除非雙休日回來,否則是管不到、甚至聽不到家裡的事的,而關鵬人又太老實,關靜人又太刁蠻,況且還最得關老爺子歡心,怎麼辦,魏琳芳現在都不是關靜的對手。

  所以還是讓魏琳芳盡量離關靜遠一點的好,能避免那場「鬧戰」就盡量避免掉,就算不能避免,拖延一下時間,讓它來得遲一點,也好讓關小悅做足一點準備。

  從醫院出來,關小悅對魏琳芳說:「姑姑看起來不高興的樣子。」

  魏琳芳說:「大人高不高興,你小孩子別管,尤其是你姑姑的事。」

  關小悅「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關小悅又說:「姑姑怎麼沒跟姑父一起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來,奇奇怪怪的。」

  魏琳芳說:「你姑姑的事,你以後少說知道嗎?」

  關小悅點點頭。

  魏琳芳又說:「要說也只能在我跟你爸面前說,在其他人面前可不能亂說。」

  關小悅很乖巧地說:「知道了。」

  魏琳芳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一些,聽到關小悅的話,她心裡也開始琢磨了起來,關靜沒有跟宋海德一起來醫院,而是錯開了來,要麼就是真的有事不能一起過來,要麼就是兩人鬧了什麼彆扭,而據魏琳芳對關靜的瞭解,後者的可能性要比前者大一點。

  魏琳芳喃喃自語道:「你姑姑和你姑父沒孩子總歸不是個事。」

  關小悅說:「媽媽,我看姑姑心情不好,你還是跟她保持距離好,你看嬸嬸都要騎車帶姑姑。」

  沒想到關小悅會說這個話,魏琳芳笑了,說:「你個小丫頭。」接著又低了低聲音,對關小悅說:「這種話,以後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說,知道嗎?」

  關小悅連連點頭:「知道,不亂說。」

  --

  從市裡回到鎮上,已經是下午兩點多鐘。

  中午魏琳芳和關小悅在市裡,關鵬帶著關小睿去學校報到完畢,回來的路上正好經過關老太太的小店。

  關老太太知道魏琳芳中午趕不回來吃飯,特地留了關鵬和關小睿下來吃午飯。

  這吃午飯的人不僅有關老太太、關鵬、關小睿三人,還有關勝和他兒子關小盟。

  缺了老四媳婦高家艷,人在娘家呢。

  回來的時候,關鵬就把這事跟魏琳芳說了,夫妻倆說話的時候,關小睿在房間自個兒玩,關小悅坐在客廳裡,拿了一支筆和一張紙,一邊記著明天要帶到學校去的東西,一邊則豎起耳朵來聽關鵬和魏琳芳的對話。

  只聽關鵬對魏琳芳說:「老四媳婦這次回娘家,說是不回來了,要跟老四離婚。」

  魏琳芳笑了一下,說:「她才不會離婚。」

  夫妻倆正坐在桌邊剝毛豆,魏琳芳把剝好的毛豆放到瓷碗裡,又對關鵬說:「老四媳婦這個人性子躁,欺軟怕硬,就是看你們家好欺負,所以鬧著回娘家,也就是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關鵬說:「怎麼就看我們家好欺負了?」

  魏琳芳說:「你不信往後看,讓關勝帶著媽去高家求一求,老四媳婦准回來。她好不容易生一個兒子出來,天天得瑟,也不知道得瑟個什麼勁,可寶貝著,怎麼捨得丟下關小盟。」

  關鵬說:「老四媳婦捨不得兒子倒是真的。」

  聽到此處,關小悅抬了下眼皮去瞅她爸媽,被魏琳芳撞見個正著,魏玲芳一邊剝毛豆一邊說道:「你別看,你爸媽可不是重男輕女的主。」

  關小悅沒說話,依舊盯著關鵬和魏琳芳看,想用眼神問:「不重男輕女,那關小睿是怎麼來的?」

  魏琳芳看著女兒的眼神,說:「你穿的用的吃的,哪樣比你弟弟差?你爸給你買文具盒,可沒給你弟弟買。」

  關小悅覺得在理,就是上輩子,她也沒覺得自己爸媽有重男輕女的思想,這點上還是很不錯的。

  關小悅說:「我是你們的女兒,弟弟是你們的兒子,都一樣,沒差。」

  魏琳芳笑說道:「你是越來越會說了,跟變了個人似的。」

  母女倆說話的時候,關鵬卻斂著眉,有心事的樣子。

  關小悅看出關鵬的異象,故意開著玩笑,對魏琳芳說:「媽媽,你看爸爸,爸爸的眉毛可以夾死蚊子。」

  魏琳芳一看,見關鵬皺著眉,她先前顧著剝毛豆沒發現,現在經關小悅這麼一說才看見,魏琳芳沒理關小悅,而是問關鵬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關鵬搖搖頭,說:「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魏琳芳有些急了,說:「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快說呀!」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47 AM

☆、chapter 25

  魏琳芳說:「到底什麼事?你倒是快說啊。」

  關鵬說:「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去那邊工地了,還是留在家門口上班。」

  魏琳芳一聽,先是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隨即彎了眉眼,說:「這是好事啊,看你一副愁樣,有什麼好愁的?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看把我給嚇的。」

  關小悅聽到關鵬說要留在家門口上班,不回工地,她也是開心,在心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笑容甜甜地看向關鵬,表現出小女孩的開心模樣,說:「太好了,爸爸不走了!」

  關鵬看著自己女兒如此高興的樣子,心裡有絲欣慰,又有點歉意,還夾雜著一些難過,很多情緒摻雜在一起,很是複雜。他本來就對回不回工地的事情猶豫不決,最近家裡發生了太多事。關老爺子住院,老四媳婦又鬧回了娘家,關小悅做的噩夢,兩個孩子開學……

  他本來心裡猶豫不決,不回工地,他可以留在家裡照顧一家老小,很多事情就不需要魏琳芳那麼辛苦,也能親自管教孩子,擔起做父親的職責。回工地,雖然離家人遠,不能時常知道家人的情況,但是賺錢快,能為兩個孩子提供更好的物質基礎。但是,直到今天他送關小睿去開學,他才算是真正下定了決心要留在家工作。

  今天去學校,關小睿碰到同學,很自豪地向同學介紹他,說他是他爸爸。關鵬本來沒多想什麼,直到無意中聽到關小睿的同學在後面議論,說什麼「原來關小睿真的有爸爸」、「關小悅的爸爸不是不要他們了嗎?」等等之類的話。

  雖然只是小孩子的話,不能較真,但是還是從側面反應出關小睿在學校的狀態,因為他常年不在關小睿身邊,家長會什麼的都不能出席,關小睿想必因此受到了委屈。

  想想也是,沒有爸爸在身邊,小孩子就算物質豐富地長大,但內心恐怕也缺失些什麼,比如說安全感。

  帶關小睿從學校回來的路上,關鵬一直在想這件事,後來被關老太太喊去吃午飯,吃過午飯,趁著關小睿去跟關小盟玩的時候,關鵬是找關老太太說過這件事的,關老太太一向最疼關小睿,也瞭解關小睿的性格,聽到關鵬談去不去工作的事,當下就替關鵬做了決定,不去。關老太太說:「腿長在你身上,我做不了主,但要我說,工地你遲早別去了!」

  關老太太還對他說:「爸爸不在身邊,多少對孩子有影響,你看你小時候經常一起玩的那個曹路,不就是因為自小沒有爸爸在身邊管著,後來走了歪道,關進去了嘛!我可不想我孫子也變成那樣。你家要是錢不夠,偷偷跟我說,別讓你其他幾個兄弟知道,我還有些私房錢,貼補貼補你沒什麼大問題。」

  關鵬自然是不會要關老太太的錢,但是跟關老太太一通話談下來,他心裡基本上也已經打定主意了——不去外地上班,不讓魏琳芳和孩子擔心,錢少賺點就少賺點,最重要的是孩子的教育,而教育不全在於學校和老師身上,還有更重要的一部分在家庭和父母肩上。

  關鵬沒把在學校聽到的關小睿同學說的話說給魏琳芳聽,只隨便說了幾句就把原因給應付了過去,關小悅看出她爸不太想說,也便沒再多問,既然關鵬願意留在家上班,那就是好事,而接下來,她就要好好應付上學的事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48 AM

☆、chapter 26

  吃過晚飯,關小悅把所有行李收拾好,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就幾件衣服,幾個衣架,幾雙鞋,其他東西,今天在市裡的時候,魏琳芳已經給她買好放去宿舍了。

  整理完東西,關小悅坐去書桌前,拿了紙筆出來,打算好好規劃一下她以後要做的事。

  首先,她要做的事情大致可以分為三塊,她給三塊事情分別取了大標題:學習、家庭、培養。

  在「學習」這塊上,關小悅給自己定了一些目標,除了好好學習學校的功課以外,她還要多看書,多學才藝,以提升自我的素質和修養品味。上輩子的她,雖然靠著姣好的容貌嫁給了一個富二代,但是因為自己的自身素質修養品味跟不上有錢人的生活要求,才被婆家看不起,就是她後來炒股賺了錢,但也算不上什麼有錢人,土豪而已,土不拉幾的有幾個錢的大俗人。既然讓她重生到初一這個時候,那她就好好開始訓練自己。這樣想想,她想學的東西還不少呢,有刺繡、鋼琴、小提琴、古箏、爵士舞……太多太多了,慢慢來,一步一步走。

  而在「家庭」這塊上,關小悅能做的事情很有局限,因為畢竟她要上學,還是住校,大多數時間都是呆在學校的,很難顧到家長裡短這一方面。但是關家畢竟是一大家子,人多嘴雜,難免有些是是非非,除了關家,還有她姥姥、舅舅舅媽那一家子。

  關小悅覺得,在處理家長裡短上,她應該採取以防禦為主的方針,見招拆招,也不是說完全不主動出擊,畢竟她還是希望能為維繫一大家子的親情的,儘管日常矛盾糾紛不斷,但也都是嘴上的事,可不能真的傷進心裡頭去。必要時候還是得主動出擊,使用一些方法來提高關家血濃於水的親情感。

  最後的「培養」內容,指的是培養關小睿成才,她重生了,可不能光顧著自己好。她雖然精力有限,不能顧上所有人,但是起碼要顧好關小睿,上輩子的關小睿活得實在是太不像話,這一次,她可得好好看緊了,往好的地方給培養起來。再有就是焦大壯,上一世焦大壯是為她坐了牢的,除了她媽魏琳芳,大概救數焦大壯對她最好的,這一世,她得好好幫助焦大壯成為更好的人。

  至於關小盟、關小園等人,她心裡自然也是想讓他們更好的,如果有多餘的精力,她的培養計劃自然也要把關小盟和關小園等人化為培養對象,但是就怕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在時間不夠、精力不足、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她也就只能該幫的幫了。

  將以後要做的事情大致地整理規劃了一片,關小悅扭過脖子,去看誰在她床上看故事書的關小睿,說:「去你床上看書去。」

  關小睿說:「你床在下鋪,方便,我喜歡你的床,等你住校後,我要天天睡在你的床上。」

  關小悅說:「你睡就睡唄,反正我住到學校宿舍,媽媽給我的零花錢,我就不放在枕頭底下了。」

  關小睿說:「我才不翻你的枕頭,翻了也翻不出幾毛錢。」

  關小悅說:「以前是沒錢,可是現在我上初中了,要住校,媽媽一定給我生活費,我就有錢了。」

  聞言,關小睿一下子彈起身來,撅著一張嘴看關小悅說:「我也要生活費,我也要住校。」

  關小悅說:「等你去市裡上初中,離家遠,要住校了,就有生活費了。」

  關小睿很是失望:「還有兩年呢!」

  關小悅說:「等我有生活費了,我或許會買好吃的給你吃。像糖啦,冰棒雪糕啦,梅子啦,各種好吃的。」

  聽了關小悅的話,關小睿眼睛一亮,眼神閃閃地盯著關小悅看:「真的?」

  關小悅說:「當然是真的。」

  關小睿非常識時務地寵關小悅笑,乖乖巧巧地說:「姐,你真好。」

  關小悅問:「那你以後聽不聽我的話?」

  關小睿頭點得十分堅定:「聽!」

  關小悅說:「那好,以後不准再跟張大力一起玩,知不知道?」

  關小睿猶豫了一下。

  關小悅說:「你可以跟麻子一起玩啊,不跟張大力玩,我讓焦大壯多借一點故事書給你看。」

  關小睿稍微想了一下,其實他跟張大力的友情也不是很堅固,張大力總是喜歡欺負麻子,張大力還喜歡隔壁班的曲紅紅,在某種程度上跟他是「情敵」關係。

  於是,關小睿在做了一小番思想鬥爭後,果斷地捨棄了張大力。他無比認真地皺著小眉頭,信誓旦旦地對關小悅說道:「我以後再也不跟張大力一起玩了!」

  關小悅甚是滿意,對關小睿說:「除了這個,你還要好好練字,倒不是我逼著你練字,我是為你考慮,你想啊,那個暑假作業,不是我幫你寫的嘛,我的字比你那狗爬字好看多了,你要是不好好練字,不把字寫工整,憑你老師那聰明的大腦袋,一定能看出來你的作業是別人幫你寫的,你自己想想後果吧。」

  關小睿一聽,小肩膀一抖,顯然,關小悅的再次「好心」提醒在關小睿心裡留下了一定的印象,關小悅又說:「不僅要好好寫字,還要好好學習,否則你不會做題目,你數學老師就該問你了。」

  關小悅學著老師的語氣,粗著嗓子,說:「關小睿,你這題怎麼不會?你這道題不會,那暑假作業上是怎麼寫出來的?說!暑假作業是不是別人幫你寫的?關小睿,你膽子好大,學會讓別人給你寫作業了是吧!把這道題抄寫一百遍!不,一千遍!」

  關小睿肩膀又是一個顫抖。

  關小悅笑笑:「好了,睡覺吧,明天就正式上學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49 AM

☆、chapter 27

  開學第一天,關小悅最先見到的人是她的三個舍友。

  其實她已經忘記自己初中時候是跟哪幾個人住了,今天見到,才有點想起來,但是有兩個人的名字已經記不大清楚。

  她唯一記得全名的是當天跟她借了半塊抹布的李凡萍。

  之所以對李凡萍印象深刻,是因為李凡萍胖,整個人圓滾滾的,號稱女版焦大壯,得了個外號,叫李很胖。

  李很胖很愛吃,是個正宗吃貨,但卻也是個嘴硬死不承認自己愛吃的吃貨。李很胖有個口頭禪——每當她吃東西的時候,不管吃什麼,她都要把這句口頭禪說一遍:這東西,不好吃。

  今天開學日,李凡萍是第一個進宿舍的,關小悅第二個到,她到沒多久,李凡萍就看著她手裡的一塊抹布問道:「同學,你好,我叫李凡萍,木子李,平凡的凡,萍水相逢的萍,你叫什麼名字啊?」

  關小悅二十七八歲的時候,曾經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重遇過李凡萍,二十七八歲的李凡萍還是很胖,但是胖得很憔悴,長長的頭髮用一個黑髮圈綁在腦袋後面,眼袋很重,面色蠟黃,穿著艷俗的衣服,化著不適合自己的、一看就很粗糙劣質的妝,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很不舒服,尤其是眼神。

  今天再見李凡萍,沒有艷俗服飾,沒有劣質妝容,沒有憔悴面色,沒有暗黃的眼神,還是一個臉頰微紅的、鮮活可愛的小胖子,關小悅心裡莫名其妙竟有些感動,也不知道自己感動個什麼勁,差一點脫口而出喊她「李很胖」。

  最終關小悅還是沒說不該說的話,只裝作第一次見面似的,很有禮貌地說:「我叫關小悅,關門的關,大小的小,愉悅的悅。」

  李凡萍笑著看向關小悅手裡的抹布,說:「我忘記帶抹布了,你能分我半塊抹布不?」

  抹布借了出去,關小悅和李凡萍把宿舍衛生打掃得差不多的時候,關小悅的另外兩個記不全名字的舍友手挽著手進來了。

  關小悅心裡默默嘀咕,這才開學第一天,早上九點都不到,這兩個人都這麼熟了?

  她打量了一下那兩名舍友,高高瘦瘦很漂亮得那個,關小悅記得她的外號,叫俠女。因為她名字裡帶一個「霞」字,同學便隨著諧音,起哄喊她俠女。俠女叫X霞,但具體姓什麼,時間太長,關小悅忘了。

  另一個女生,關小悅是徹底忘記人家名字了,只記得她牙齒超級白,讀書的時候聲音很好聽。上初中那會兒,語文老師很喜歡上課的時候喊人起來讀課文,關小悅最喜歡聽這個她忘記名字的舍友讀。

  俠女和讀書好聽的舍友很是親暱地開著玩笑,看見關小悅和李凡萍,也只是多看了幾眼,沒主動開口跟她們攀談,李凡萍也沒像剛才一樣跟兩位舍友介紹自己,而是跟關小悅說:「我們去教室吧。」

  關小悅點點頭,和李凡萍一道離開了宿舍。

  走去教室的路上,李凡萍對關小悅說:「那個長頭髮的女生長得挺好看的。」

  關小悅說:「誰?」俠女和讀書好聽的舍友都有一頭濃密的黑長直髮。

  李凡萍說:「高高瘦瘦的,穿米白色長袖的那個。」

  關小悅「哦」了聲,又覺得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冷淡,便點了點頭,說:「我也覺得她挺好看的。」

  李凡萍笑了一下,說:「我覺得你比她好看。」

  關小悅:「……」

  李凡萍:「剛才人家好像不願意搭理我們兩個的樣子。」

  關小悅:「……有嗎?」

  李凡萍:「你沒看出來?你看她們兩個,今天才第一天認識,就玩得那麼好了,我可不喜歡那麼自來熟的人。」

  關小悅:「……」

  李凡萍:「她們要是不帶你玩,你也別難過,我帶你玩。」

  關小悅:「……」

  李凡萍:「你怎麼不說話啊?」

  關小悅:「……」這是在拉幫結派的節奏嗎?為什麼關小悅這麼想笑呢?她依稀還記得,俠女和讀書很好聽的舍友剛開始關係的確很好,連體嬰似的,一起去小賣鋪,一起上廁所,一起回宿舍,一起去洗澡,一起去打水,什麼都一起,直到一起喜歡上了同一個男生。

  關小悅記得男生叫耿飛,是她們班上的頭號學霸,初一的時候就是男生中成績最好的,等到初二學了物理,初三學了化學,耿飛就成了永遠的學校第一名。其實耿飛長得並不多初衷,長相也就只是普通看得過去,甚至有一點黑,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似乎覺得成績好的人身上都自帶光環,走路都帶風,所以耿飛當時在她們班的人氣還是蠻高的。

  在關小悅的印象中,耿飛和女俠加入了浩浩蕩蕩的早戀大軍,從此奠定了女俠和讀書好聽的舍友的撕逼之路。讀書好聽的舍友後來跟李凡萍成了死黨,關小悅一直游離在宿舍之外,而女俠則成了宿舍裡排擠的對象。

  很多細節關小悅已經忘了,腦海裡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景象,究竟當年的宿舍之戰具體是怎麼上演,又是怎麼達到高潮的,關小悅已經忘了,但是心裡卻對這個宿舍不再抱有什麼期望,知道了結局,她可不想再浪費時間和感情,期盼能把宿舍變成一個溫馨美好的小家庭,畢竟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的精力和時間可是寶貴著呢。

  --

  一般來說,住校生基本上都在早上9點之前,就把宿舍裡的物品整理歸位了。

  9點整的時候,大家都在教室集合,由班主任胡長富「主持」,開始了初中的第一場班會。

  這次班會主要說了今天一天的日程安排,早上排座位、發書,下午打掃衛生。

  胡長富排座位的方式是男女生按照高矮個,各站一排,女生和男生分開坐,矮個子坐前面,高個子坐後面,跟上輩子一樣,關小悅跟沈文星被分到了一桌。

  在所有的初中同學裡,關小悅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初一初二的同桌沈文星了。

  她早已忘了沈文星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直到兩人坐到一起後,沈文星跟她說:「你穿的鞋子,我也有一雙一模一樣的,在宿舍裡。」

  關小悅在心裡「哦」了一聲,原來沈文星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她笑笑,說:「鞋子是我媽給我買的。」

  整個初中,沈文星跟關小悅關係最好,兩人一直是同桌,直到初三開學,學校分了小優班,作為初升高重點培養對象,關小悅進了小優班,沈文星去了普通班,這才分開。

  小優班管理嚴格,作息時間都跟其他普通版不一樣,關小悅還記得初三那年自己形單影隻的,想想還有些小心酸。

  關小悅再一次跟沈文星互問了名字,瞎聊了幾句後,胡長富就走進了教室,大手一揮,喊了幾個男生出去搬書,一門學科一門學科地發起書來。

  關小悅數了數自己的書,一共有18本,分別是語文書、語文練習冊、數學書、數學練習冊、英語書、英語練習冊、歷史書、歷史練習冊、政治書、政治練習冊、地理書、地理練習冊、生物書、生物練習冊、美術書、美術本、音樂書、體育術。

  她們這個年代,學生從初一才開始接觸英語教學。

  英語書發下來,沈文星好奇地把書打開,關小悅低頭一看,在沈文星的英語書裡看到了幾個小男孩和小女孩,那些圖畫都已經在關小悅的記憶裡褪色模糊,她記不得誰對誰,但依舊知道,英語書裡的那幾個小孩就是傳說中的李雷韓梅梅等人。

  沈文星掃了幾眼英語書,又看向關小悅,說:「我聽我爸媽講,英語可難了,但是如果英語學得好,以後長大了就能賺到好多好多錢。」

  關小悅很想跟她說並沒有,但是想起後來沈文星拚命學英語,成了班上的英語尖子生,以至於在語文數學成績都不好的情況下,還能靠著英語勉強過了高中分數線,故而便沒有戳破泡沫,好讓沈文星繼續有滿滿的學英語的動力。

  再說了,就算她說學好英語不代表能賺到好多好多錢,沈文星也不會相信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小鎮丫頭。況且,學好英語總歸是一件好事,即便不能賺到好多好多錢,但也能有個體面的工作。

  沈文星把英語書往關小悅面前推了推,指著上面的英文說:「你看,這些字好圓,我都看不懂。」

  關小悅順著沈文星的手指,看到了幾句英語對話,那是幾句非常具有魔性的英語對話,使得關小悅不自覺就念了出來:

  ——How are you?

  ——I’m fine,thank you,and you?

  ——I’m fine too.

  沈文星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關小悅,驚歎道:「你好厲害的樣子!連英文都會讀!」

  關小悅:= =。這種囧囧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50 AM

☆、chapter 28

  沈文星兩眼放光地看著關小悅,說:「你成績是不是特別好?」

  關小悅還真不曉得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說自己成績不好吧,不久的將來就會露陷,畢竟她活過一輩子,很多東西都學過一遍,況且初中有月考,月考成績一出……雖然關小悅自問並非擁有什麼「治世之才」,但是她已經打定主意好好學習,又因她比別人多活了一輩子,第一次月考和一些剛剛小升初的蘿蔔頭相比,如果成績不在上游,那絕對是她個人智商問題。

  關小悅智商沒有問題,所以她不能跟沈文星謙虛說自己成績不好,否則等不到月考,估計就要給沈文星留下一個明明成績好卻偏說自己成績不好的虛偽形象,類似於經常被吐槽的那類人群——考完出來說考得不好的是她們,成績出來考得最後的也是她們。

  關小悅可不想當那類人。但是她當然也不能大言不慚地吹噓自己成績多好多好,不然太欠揍,於是,關小悅對沈文星這樣說道:「哪裡哪裡,還好還好,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沈文星噗嗤一笑,說:「你這人說話好搞笑。」

  關小悅說:「那是你笑點低。」

  沈文星哈哈哈地笑起來,說:「笑點低是什麼意思?」

  關小悅說:「就是一個不怎麼好笑的笑話,你聽了也覺得好笑。」

  沈文星說:「你好厲害,才認識我幾個小時,就知道我笑點低了。不過這個詞好新奇,你是怎麼想到這個詞的?」

  關小悅:「……」

  兩人正在說著話,胡長富在講台上重重地清了清嗓子,說:「來,都安靜,不要再說話了!下面我要說一項很重要的通知。」

  講台底下的聲音小了很多,但還是有一些不聽話的在底下低聲竊竊私語,形成一片嗡嗡嗡的雜音,胡長富兩道眉毛一豎,扣起兩根手指在講台桌面上重重地敲了敲,說:「你們再說話,午飯就別吃了!就一直坐著講話好了,看你們能講到什麼時候!」

  由於他聲音提高了幾個階度,語氣也十分嚴厲,學生們漸漸也就安靜下來,胡長富說:「你們現在都是初中生了,再不好好聽老師的話,目無尊長的,以後出了社會,那就是給社會增加人口壓力!」

  聽胡長富這樣一說,關小悅突然就想起來,好像胡長富除了特別愛現自己的手錶之外,還特別喜歡罵學生,最常用的一句話就是——你們以後出了社會,那就是給社會增加人口壓力,是社會的累贅。

  底下學生鴉雀無聲,胡長富也不說話了,就站在講台上掃視眾人。

  關小悅往講台上看,正好撞上胡長富的眼神,她趕忙低下頭去,腦子裡突然又閃現出一個新訊息——胡長富是典型的愛拖堂的老師之一!

  關小悅偷偷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電子錶,已經到吃午飯的時候了,胡長富還是沒有要放他們走的意思。

  這個時候,她突然聽到一陣肚子叫的聲音,就在她旁邊,她扭了下脖子,看到沈文星正雙手捂著肚子,一張臉微微紅了起來。

  也不怪沈文星臉紅,教室裡太安靜了,她肚子卻歡快地叫個沒停,教室裡幾乎所有人都能聽到。

  有人憋不出蹦出了幾句笑聲,關小悅看到沈文星的臉更好了,像是熟透了的蘋果。

  「笑什麼笑!再笑就不用吃午飯了!」這聲暴呵是從胡長富嘴裡爆出來的。

  老師一發威,學生成病貓,教室裡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過了會兒,胡長富終於再度開口,說:「現在有個重要的通知,學校晚上要上晚自習,要求全部學生都要參與,不管是住校生還是走讀生,6點半都要準時出現在教室裡。」

  此話一出,底下又嘰嘰喳喳議論起來,小學生准點上學准點放學,從來沒上過什麼晚自習,現在聽到要上晚自習的事,自然有很多人不樂意,尤其是住校生,平時被鎖在學校裡不能回家,現在要上晚自習的消息對於住校生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關小悅瞅了瞅眾人,有面如菜色的,有義憤填膺的,還有生無可戀的……她早有心理準備和思想覺悟,沒什麼情緒上的起伏。

  學生的議論和不滿讓胡長富覺得自己的老師威嚴受到了不可饒恕的挑戰,只見他抬起戴著手錶的手,另一隻手指著那塊手錶,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都是初中生了!時間貴如油的道理都不懂嘛?時間比黃金還值錢,要珍惜時間,好好利用晚自習,努力學習,將來回報社會,才不枉你們爹媽把你們生出來養這麼大!」

  胡長富說教的時候,沈文星聽得格外認真,關小悅見沈文星不時默默點點頭,表示對胡長富的那套說辭很是同意,不由心想,這孩子真容易被洗腦。

  沈文星是個心思單純的,單純的好處是善良,而不好的一面就是容易被人騙,被人欺負,甚至被人利用。

  關小悅和沈文星初中關係不錯,後來高中不在一個學校,大學不在一座城市,雖然後來也互相加了微信,能看看彼此朋友圈發的狀態,但感情也隨著時間被沖刷得越來越淡,以至於後來關小悅看到沈文星在朋友圈發結婚照,也只能點個贊。

  沈文星是個好姑娘,如果能跟她成為一輩子的好友,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以前關小悅不懂很多東西,雖然知道友情是需要至少一方用心去維繫才能長久的,但是由於各種原因,最後還是疲於去維持一段友情,但是放到現在的關小悅身上,很多事情又都不一樣了,至少現在的她認為,花費時間、精力、真心,能夠得到像沈文星這樣一個單純善良忠誠的好朋友,絕對是值得的。

  關小悅在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要跟沈文星當一輩子的好朋友,那邊胡長富的教育說辭也發表完畢了,終於放了學,走讀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住校生則在胡長富的帶領下往學校食堂走去。

  作為同桌,關小悅自然和沈文星走在一起。

  關小悅雖然知道沈文星的宿舍就在她宿舍對面,可還是「按部就班」地問她,說:「哎,你住哪間宿舍啊?」

  沈文星說:「我就住你對面那間宿舍,今天我看到你了。」

  關小悅說:「那以後我們一起走唄。」

  沈文星說:「你不跟你宿舍裡的人一起?」

  關小悅說:「我們兩個不是同桌嘛。」

  沈文星想了想,反正她現在跟宿舍裡的人都不熟悉,又跟關小悅是同桌,同桌之前理應比別人親密些,便欣然點了頭,說:「好啊,以後一起走。」

  上學時候的女生,做什麼事都喜歡一起,上廁所、去小店、去教室、回宿舍、吃飯等等等等,總是喜歡拉著一個人,而獨行俠要麼是十分有個性的女生,要麼就是被排擠孤立的女生。關小悅不記得自己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跟她一道的人是誰了,但是肯定不是沈文星。

  她雖然跟沈文星要好,但是因為不住同一個宿舍的緣故,很多時候比如從宿舍到教室,都不是一起的,她記得,當時總跟沈文星走在一起的是個有點嬰兒肥,但眼睛裡卻總是閃著精光的女生,叫嚴妲進。

  關小悅跟嚴妲進並不熟,之所以現在還能記得住她的名字,以及她眼睛閃著的那兩道精光,完全是因為聽了太多沈文星的抱怨。什麼嚴妲進總是指揮她做事情啦,嚴妲進總是讓她請客啦,嚴妲進總是把她的東西當成自己的東西啦,嚴妲進總是借錢不還啦……

  但一個人的性格總有很多面,沒有一個人是絕對的壞人,同樣也沒有一個人是絕對的好人,嚴妲進雖然有很多缺點讓沈文星無法忍受,但是她同樣也有很多優點,比如說嚴妲進說話很好玩,總能把人逗笑。

  沈文星偏偏就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痛的主,往往在嚴妲進那裡受了委屈,轉眼又因為捨不得就又跟嚴妲進玩在了一起,然後繼續受委屈,周而復往。

  關小悅心想,她可要幫沈文星從源頭上杜絕到嚴妲進這個隱患。

  於是,關小悅又以一個十三歲小孩的口吻,對沈文星說:「就我們兩個一起走,你不要再加別人進來啊,三個人一塊兒走,總有一個人要被冷落的。」

  沈文星開學之前就擔心過沒有人跟她玩這個問題,她曾經向堂姐傾訴過自己的麻煩,去全新的環境下上初中,還有住校,周圍一個人都不認識,好寂寞,要是沒有人跟她玩怎麼辦?對此,堂姐給她說了一個辦法,堂姐說:「到時候你就認準一個人,天天跟著她,做什麼都跟她一起,你們兩個自然就在一起玩了。」

  沈文星本來把目標鎖定在舍友和同桌上,現在剛好關小悅又跟她說了這樣的話,簡直正中她的下懷,沈文星自然十分樂意,她伸了一個小拇指出去,對關小悅說:「拉鉤,就我們兩個人一塊兒走。」

  關小悅笑笑,又重演了一遍小時候經常做的事情——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50 AM

☆、chapter 29

  關小悅她們班的所有住校生都在胡長富的帶領下,一同去往了食堂。

  她們初中食堂就餐模式並不是各自自由打飯打菜,而是六個人坐一桌,一個銀色的鐵盆子盛著六人份的飯,四道菜兩素一葷一湯,各自用一個搪瓷大盆子裝著,每桌都有一個由班主任挑選出來的小組長,吃飯前,小組長會給各位組員分飯分菜。

  即便關小悅上輩子念初中時經歷了三年的這種吃飯方式,但是畢竟已經過去了很多年,現在又要她從頭再來體驗一遍這樣的吃飯方式,她心裡難免有些不適應。

  所以儘管菜色還算不錯,但關小悅還是不自覺皺了一下眉頭。

  當所有人都坐定後,關小悅發現她所在的就餐組只有五個人,顯然胡胡長富也發現到了這一點,只見胡長富四下掃視,喃喃自語道:「怎麼少了一個人。」

  胡長富正微微低著頭,坐在關小悅對面的一個女生突然就站起身來,對胡長富說道:「老師,趙芬沒帶飯盒跟勺子,去小店買了,馬上就過來。」

  關小悅已經忘了說話的女生叫什麼名字,甚至腦海裡對她的長相都沒有什麼印象,現在見到女生,就好像是重新認識她第二遍似的——畢竟對於女生的所有記憶,在關小悅的腦海中都搜索不到。

  這種感覺還是蠻奇妙的,同一個人,卻要認識她兩遍。也不知道這兩次的認識,結果會不會一樣,但是過程一定不同,因為關小悅已經不是上輩子的關小悅,眼界心境都大有所異,也不知道她的改變,無形之中,會不會對女生產生什麼蝴蝶效應,讓女生的結局異於上一世。

  關小悅正想著這其中的微妙,忽然聽到動靜,偏過頭去看,只見一個個子矮矮的,卻長得很壯實的女生氣喘吁吁地跑來飯桌邊,女生長得很黑,低低地紮著兩個又短又小的辮子,她手裡拿著搪瓷飯盆和一個鐵製的勺子,對胡長富說:「老師,我剛才去買飯盆和勺子。」

  胡長富說:「趙芬是吧?」

  趙芬點點頭,胡長富說:「去坐好,準備吃飯吧。」

  趙芬剛坐定,胡長富又對她說道:「趙芬,以後你們桌子的飯菜,由你來分配,加你一起一共六個人,你分成六等分。」

  趙芬說:「好,老師。」她開始依言分飯菜,用公用的長柄勺舀飯菜,分給每一個人。

  胡長富說:「對,就這樣分。」然後他又依次走到其他飯桌上,一個個指派的分飯菜的人。大家都是第一天上初中,卻沒了小學生的調皮淘氣,在胡長富的「威嚴」表情下,每一個人都十分聽話。

  也不知道是因為大家彼此間都不熟,但是因為胡長富就站在邊上的緣故,所有人都靜如螻蟻,不多說一句廢話。

  關小悅一邊埋頭吃飯,一邊努力要把所有關於初一同學的殘存記憶給挖出來,一個個地「對號入座」。她首先梳理的是她「周圍」的同學,包括同桌、舍友、就餐組、前後桌。

  信息梳理完,她碗裡的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她往四週一看,胡長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開了,關小悅掉頭往後看,另一就餐桌上的沈文星,就坐在她後面。

  關小悅看沈文星吃得差不多了,問她:「走不走?」

  沈文星把碗裡的最後一口飯吃進肚裡,說:「走。」

  兩人拿著各自的飯碗和勺子出了食堂,到食堂左邊的洗水槽洗碗。兩長條的洗水槽,此刻黑壓壓的全是人,關小悅和沈文星各站在一個正在洗碗的人後面,排著隊等洗碗。

  沈文星看別人洗完碗後,都又重新把碗送回了食堂,便跟關小悅說:「也不知道碗要放在哪裡,我剛才沒看到專門放碗的地方。」

  關小悅說:「我們把碗帶回宿舍,吃飯的時候再帶過來。」

  沈文星看沒有人帶碗回去,便有些遲疑。

  關小悅見她遲疑,便說:「碗放在食堂,容易弄混了,大家碗都差不多,勺子也差不多。」

  關小悅的就餐組上有一個叫龔海錚的,長相很是凶殘,腦袋是歪的,說話說不利索,而且有流口水的習慣,關小悅對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一口黃得有些發黑的牙齒,上輩子關小悅覺得別人都沒把飯碗帶回宿舍,就她一個人帶回去,走在路上拿個飯碗顯得很是羞恥,她不想當異類,便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同別人一樣,將飯碗和勺子放回食堂餐桌。

  當學生吃完飯,食堂有打掃衛生的阿姨擦桌子,而阿姨擦桌子的時候,為了圖方便,往往會把一個餐桌上的所有飯碗累疊在一起,然後把所有勺子一齊放在最上面的飯碗裡。

  雖然關小悅的勺子跟龔海錚的勺子明顯不一樣,不至於拿錯勺子,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勺子跟龔海錚的勺子被放在一起,她就忍不住要腦補一下龔海錚吃飯時,那黑黃的牙齒沾著口水,那口水又被帶到勺子上……這畫面曾經影響了關小悅整個初一的食慾,直到初二龔海錚不住校,她才終於能夠好好吃飯。

  說實話,關小悅也不知道當年的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大家都不帶飯碗回宿舍,就她一個人帶飯碗回宿舍,這種事會是一種羞恥,但是現在的她卻完全不認為這種事有什麼好羞恥的,自然不會再讓自己重複上輩子的夢魘,與其一遍一遍地腦補龔海錚的勺子,不如把自己的飯碗勺子的衛生保護好。

  再說,就算龔海錚把自己的碗和勺子洗得乾乾淨淨,完全不沾他的口水,但是也保不準阿姨在擦桌子的時候,不小心把誰的碗或勺子弄到地上,不洗一下就直接放回原處的。

  不管怎樣,還是把飯碗和勺子帶回宿舍最好。

  關小悅記得,沈文星有一段時間經常丟勺子,都買了好幾個了,然而一直沒有找到勺子接二連三丟掉的原因。

  為了幫沈文星省掉幾個勺子錢,也因為把飯碗留食堂的確存在安全隱患,關小悅開始遊說沈文星,沈文星耳根子軟,沒一會兒就被關小悅給說動了。

  兩人拿著飯碗和勺子,一路並肩走回宿舍,關小悅覺得,兩人的友情跟剛才吃飯的時候比,似乎更近了一步?

  --

  關小悅在宿舍也沒什麼事可幹,待了一會兒就要走,誰知李凡萍正好回來,看到她,李凡萍第一句話就是:「關小悅,你怎麼不等我一起走啊?」

  關小悅笑了一下,說:「我看你沒還吃完,就先走了。」

  宿舍四個人,另兩個剛才學校就打成了一片,很明顯地抱了團。李凡萍認為,這個時候,關小悅就應該跟她結成同盟軍,總好比兩個人各自形單影隻的好。

  但是沒想到關小悅吃完飯沒等她,而是跟同桌一起回了宿舍。

  李凡萍個子高,坐在後面,排座位的時候,輪到她,女生就只剩下了她一個,所以胡長富只好讓李凡萍跟男生坐,李凡萍不好跟同桌抱團,只能盼望著關小悅,而關小悅很顯然已經跟她同桌走在了一起。

  李凡萍有種危機感。

  她也不想一個人走,否則顯得自己不受歡迎被排擠似的。

  於是,李凡萍又對關小悅說道:「以後吃過飯,我們等著一起走吧。」

  關小悅有些為難,上一世,宿舍裡李凡萍、俠女、讀書很好聽的舍友,這三個人之前的關係很是微妙,而因為她剛開學的時候跟李凡萍走得近些,所以為了不被排擠,也曾直接或間接地參與過那三個女生之間的「宮心計」。

  那是一段關小悅不想再經歷第二次的回憶,這輩子的她不想再蹚這場渾水,畢竟她要做的事情很多,而時間卻是有限的,在宿舍微妙的人際關係裡,她想要盡可能地「明哲保身」。

  可她又不好直接跟李凡萍說不想等她一起走,便說:「我以後中午不回宿舍,直接去教室。」

  這個時候,俠女和讀書很好聽的舍友正好手挽著手一起回來,聽到關小悅的這句話,俠女笑著說道:「沒想到我們宿舍有一個這麼喜歡學習的。」

  讀書很好聽的舍友看了關小悅一眼,又跟俠女相視一笑。

  俠女問關小悅:「你學習是不是很認真?」

  在關小悅對於初一的回憶裡,初一被人說讀書用功,學習認真,彷彿是一件不好意思承認的事,但是此刻她卻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跟俠女說道:「應該算認真的吧。」

  俠女問:「有多認真啊?」

  關小悅說:「就上課認真聽課,下課認真寫作業。」

  俠女問:「那你成績怎麼樣?」

  關小悅說:「還好。」

  俠女問:「還好是好還是不好啊?」

  關小悅說:「反正應該不算不好。」

  俠女說:「那你成績就是好了?有多好?在班上能排到第幾名?」

  關小悅心裡泛起嘀咕來,她可不記得原來俠女說話如此咄咄逼人,太不會聊天了。她有些鬱悶,便對著俠女展開一個標準式滴水不漏的笑容,說:「成績比你好一點,排名比你高一點,至於成績具體有多好,排名具體有多高,抱歉,個人隱私,暫不透露。其他,no comments.」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51 AM

☆、chapter 30

  關小悅剛說完,沈文星就在她們宿舍門口探了個腦袋進來,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問她:「走不走?」

  她微笑著回了一句「這就走」,然後不顧宿舍另三人的反應,就這樣跟著沈文星出了樓道,下了樓梯。

  沈文星沒發現關小悅宿舍剛才的氣氛有些不大對頭,她只注意到了女俠的那張臉,出了宿舍樓就對關小悅說道:「你們宿舍有個女生長得真好看。」

  關小悅點點頭,說:「是好看。」她心裡想著其他事。

  在她的記憶當中,食堂的伙食質量在她初一初二的時候還是十分不錯的,但是自從初三開始,食堂的承包人變成了副校長的親戚,從此食堂的伙食質量便一落千丈。

  在她僅存的記憶裡,初三食堂可是夢魘一般的存在。她記得,初三學業緊張,為了應付中考,學校採取一個星期上六天的政策,於是,住校生從週一到週六,早飯都要在食堂吃。而副校長的親戚實在過分,絲毫沒有顧忌到初三生是祖國未來的花朵,在飲食反面可謂把她們壓搾到了極致。週一到週五,稀粥配蘿蔔乾,蘿蔔乾的數量十分有限,往往經六個人一分,就不剩多少了。

  週六好點,週六早上住校生可以吃到鹹菜炒飯,雖然飯很乾,但是好歹給配大鍋湯,對於那時的關小悅來說,比起喝稀粥的日子,能夠吃上炒飯的週六簡直就是天堂。故而,她對於有一次食堂把炒飯做成臭飯的經歷記憶猶新。

  關小悅記得那是一個冬天的早晨,學生在夜色裡晨跑完,一個個排隊走進食堂,一股來自炒飯的濃郁的臭味瀰漫在食堂的空氣當中,成功熏跑了大部分的住校生。後來等到她上了高中,一天去舅舅家吃飯,聽到她舅舅說了她初中食堂的一件隱秘事。

  她舅舅魏濤是這麼說的:「那天我去買包子菜餡,老闆家有一大袋子蘿蔔壞了,要扔掉,隔壁鋪子的老闆娘跟他說,『噯,別扔啊,等會兒第四中學的人要過來,你低價賣給他,他們要!』,簡直不把那些學生當人養。」

  初三那一年,關小悅幾乎吃了兩學期的方便麵。

  她可不要再過一遍那樣的日子。

  她高中時候有一位數學老師曾經跟她們班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你不能改變環境,那就改變你自己。」

  關小悅覺得,如果副校長的親戚在她初三的時候要承包學校的食堂,而目前看來她對此是無能為力的,那就只有改變她自己——不住校。

  不住校就要在外面租房子,租房子需要錢,她得從現在開始攢錢存錢,一定要趕在初三開學前,在學校周圍找到房子。

  走在關小悅旁邊的沈文星看關小悅似乎在想些什麼的樣子,如果她跟關小悅足夠熟悉,那她或許會用胳膊肘撞一下關小悅,然後問她:「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

  可是她今天才跟關小悅認識,便就不再說話,關小悅想她的,她就想自己的。

  沈文星可是有著自己的煩惱。

  沈文星有個秘密,她誰也沒告訴。她雖然只有十三歲,但是卻已經有了些少女的心思,而大人對早戀這個話題諱莫如深,她心裡也因為早戀而覺得自己是有罪之人,所以便從不跟人提起。然後,這份早戀的心思使她有罪,卻也是羞怯、甜蜜、溫暖的罪過。

  只可惜,她是單戀。

  沈文星喜歡鄰居家的柯北。柯北比沈文星高一個年級,也在這所初中,也是住校生。但是沈文星不知道柯北的教室在哪裡,她今天才第一天入校。

  她也不好意思去找柯北,只能在心裡期盼著可以在校園裡「偶遇」柯北。

  雖然只過去一早上,但是這一早上沒能遇上柯北,這讓沈文星有些落寞。

  兩人各懷心事地進了教室,教室裡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

  而這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中,其中一個就有焦大壯。

  焦大壯本來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看到關小悅進來了,連忙跑到關小悅座位那邊,說:「關小悅,我這邊有件稀奇事,你要不要聽?」

  關小悅正跟沈文星兩人在座位上坐下,看到焦大壯,她笑了一下,卻是皮笑肉不笑,說:「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從你們宿舍男生那裡聽說,學校後山的池塘鬧鬼?」

  焦大壯一臉驚訝狀:「你怎麼知道?」

  關小悅:「呵呵。」她怎麼會不知道,她再重生十次八次都不會忘記,初一第一天開學,焦大壯就跟她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把學校後山池塘鬧鬼的故事,可把她嚇得夠嗆。

  然而事實證明,她從初一一直安然無恙到初三畢業,從來沒有見過什麼妖魔鬼怪。

  雖然焦大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沒說,關小悅就已經提前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麼,但是他要說故事的興致還是沒有因此而減輕,他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向關小悅,說:「你知道具體是怎麼鬧鬼的嘛?」

  關小悅還真不知道這個,她的記憶只有一個大體的輪廓,只知道焦大壯在初一開學第一天跟她說了學校後山池塘鬧鬼的事,確實忘了具體是怎麼鬧的鬼。她要是能把焦大壯描述的鬧鬼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那才奇了怪。

  不過關小悅對此著實沒有什麼興趣,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焦大壯現在一肚子要說的話沒地方說,很是鬱悶,那邊沈文星倒是來了興趣,沈文星是個膽小的女生,但是怕歸怕,卻對於鬼神一事十分喜歡聽,她忙問焦大壯:「什麼鬧鬼啊?鬧什麼鬼?怎麼回事?我們學校?」

  焦大壯本來是抱著「獻寶」的心態,來把這聽來的故事說給關小悅聽的,現在見關小悅不想聽,他心裡多少有些失望,即便沈文星對他的「鬼故事」展現出了興趣,他也還是有些興致奄奄,但念在沈文星是關小悅同桌的份上,焦大壯還是提起幾分精神來,把「鬼故事」說了一遍給沈文星聽。

  焦大壯有種說故事的天賦,聽得沈文星入了迷,連關小悅都不禁腦補了一下那池塘裡的水鬼模樣。焦大壯最後補說了一句:「沒事別到學校後山去。你們女生,就喜歡玩那些筆仙碟仙的,別把後山的水鬼召出來。我奶奶說了,請神容易送神難,請鬼容易送鬼難。」

  沈文星三連問:「你奶奶懂這些?請鬼真的容易?什麼是筆仙碟仙?」

  關小悅汗顏,說:「說什麼都是虛的,照我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才是真的。」

  沈文星正是好奇心重的年紀,可不顧關小悅說了什麼,一雙眼睛亮閃閃地看著焦大壯,說:「你說呀說呀。」

  焦大壯看向關小悅,見關小悅似乎是真的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麼興趣,他便也沒有了動力往下講,面對沈文星的追問,只是說:「你問關小悅,她懂得比我多。」

  關小悅:「……」

  沈文星一雙亮晶晶的眼神又看向關小悅。

  關小悅受不了那眼神裡的熱忱和「求知慾」,說:「我也沒有懂很多,你問焦大壯,他可是親眼看到過吊死鬼的。」她說完又用腦袋往焦大壯的方向比了一下,對沈文星說:「他就是焦大壯,吊死鬼的目擊者。」

  聽了這話,沈文星的表情簡直可以用激動兩個字概括,可焦大壯可不想再提及這個話題——本來就是他編的,他可沒看到過什麼吊死鬼,現在也不想圓這個謊。

  沈文星想聽,焦大壯不想說,兩個剛脫掉童年外衣的初一新生就開始了這樣的對話:

  ——你說呀。

  ——不說。

  ——說賽。

  ——不想說。

  ——說說看。

  ——沒什麼好說的。

  ——那就說一下。

  ——都說了不說。

  ——說一點。

  ——一點都不想說。

  ——你是不是害怕啊?

  ——誰怕了?

  ——你怕。

  ——我才不怕。

  ——你就是怕,要不然怎麼不肯說。

  ——我不怕。

  ——你怕。

  ——我不怕!

  ——你不怕就說啊!

  ——說就說!

  關小悅聽了這段對話,很是無語,接著又開始聽焦大壯在那裡胡亂編故事,而沈文星聽得津津有味,關小悅不禁在心內感概——還是上學的時候好啊。

  上學的時候,有時間說這麼多廢話,也有精力聽這麼多廢話。上學的時候,大家心思相對還是比較單純的,研究這世上究竟有沒有鬼,一個不知真假的鬼故事都能調動起人的情緒。而入了社會,人不再有時間說廢話,不再有時間聽廢話,很多事情都無法再使人的情緒有所波瀾。

  人就是這點不好,上學的時候總想飛去學校這座牢籠,終於走出了學校牢籠,卻又開始抱怨社會才是一座更大更深的牢籠,又想回到學校裡去,可惜為時已晚。

  還好關小悅現在還不算晚,她才上初一,還有大把大把的校園時光可以好好珍惜。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52 AM

☆、chapter 31

  焦大壯說完他的見鬼經歷,教室裡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中午鈴聲響起,大家各歸各座,不一會兒時間,胡長富就進了教室。

  下午沒什麼事,基本上就是打掃衛生,很快就又磨到了吃完飯時間。

  吃過晚飯,關小悅沒等李凡萍,跟沈文星一起回了宿舍。

  關小悅把飯碗和勺子放到宿舍,之後就去沈文星宿舍找她,沈文星也沒什麼事要做,放下飯碗和勺子,又上了一個廁所,接著就和關小悅一起下了樓。

  走到宿舍樓大門的時候,恰好跟李凡萍迎面撞上。

  李凡萍看到關小悅,笑了笑,說:「關小悅,你不是說不回宿舍的嘛?」

  關小悅有些窘,也回了笑,說:「我回來放個飯碗和勺子。」

  李凡萍「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就這樣跟她們擦肩而過。

  關小悅只想跟李凡萍保持淡淡的路人關係,不想跟李凡萍要求,是因為不想被分散精力,後期不會被捲入宿舍大戰。可她也不願意得罪李凡萍,而現在看來,她似乎把這位李同學給得罪了。

  不過也沒什麼,再來一世,關小悅並不想拘泥於什麼同學關係,在她看來,這些無關緊要的同學關係就算是過路風景,而她一心嚮往最終目的地,可不想再瞎摻和什麼,尤其是在知道結局之後。

  她的初中目的還是十分明確的,一要好好學習,考上最好的高中。二要督促關小睿好好學習,走上正路。三要幫忙家裡,讓爸媽養好身體。四要維繫好跟沈文星之間的友誼。五要幫助焦大壯。

  這樣算算,關小悅覺得自己簡直忙得夠嗆,哪裡還有時間去理會什麼李凡萍,哪裡還有時間去擔心得罪了誰,誰不跟自己玩了。

  所以她很快就把李凡萍的事情甩到了腦後,一直到晚上回宿舍準備睡覺的時候,李凡萍遞給她一包餅乾,略有些慇勤地跟她說:「這個是我最喜歡吃的餅乾,你吃吃看,可好吃了。」

  關小悅起初是拒絕的,可無奈李凡萍一直把餅乾往關小悅手裡塞。

  謝瑩(說話很好聽的那個舍友)只是跟丁霞(俠女)相視一笑,倒是沒有說什麼,可丁霞卻用一種怎麼聽怎麼不對勁的口氣沖李凡萍說道:「這才認識第一天,你就巴巴地討好她了?」

  關小悅聽到這一句話,心裡也在想,這才認識第一天,你就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真的合適嗎?她覺得後期李凡萍跟謝瑩聯合起來孤立丁霞,似乎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只見李凡萍朝丁霞挑高了眉毛,說:「我喜歡關小悅,就愛給她餅乾吃,礙著你的事了?」

  丁霞說:「就跟誰沒吃過餅乾一樣,誰稀罕你那破餅乾!」

  李凡萍說:「說得好像你稀罕,我就會給你吃一樣。你就是稀罕得打滾求我,我也不給你吃。」

  丁霞說:「就怕你的餅乾太難吃,我吃了會吐,你看關小悅不也不想吃你的餅乾嘛。」

  關小悅有種想把丁霞給捏死的衝動。現在餅乾在李凡萍手上,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那邊謝瑩笑了一下,說:「我想起來了,我那邊有月餅。」

  說著,謝瑩拿了月餅出來,先是給了丁霞一塊,接著又問關小悅和李凡萍吃不吃,她笑臉相迎,關小悅和李凡萍也不好拒絕,就各自從塑料袋裡拿了一塊月餅出來。

  李凡萍最後還是把餅乾給了關小悅,關小悅道了謝,又把魏琳芳塞到她背包裡的幾袋方便麵拿了出來,給李凡萍、丁霞、謝瑩一人一袋。

  初中宿舍是準時熄燈的,她們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大家很快又各自去洗漱。宿舍沒有單獨衛生間,每個樓道的盡頭有一個大的公共廁所,裡面配有水龍頭,每個人都要去公共廁所打水。在宿舍洗澡會把宿舍弄得潮濕兮兮,所以連洗澡都要去廁所洗。

  僧多粥少,學生多,廁所的位置確實有限的,要洗澡就要盡快,關小悅深諳其中的道理。她一手拿著水盆和毛巾,一手拎著熱水瓶,風風火火往廁所趕。

  廁所裡的水龍頭已經被人佔滿,關小悅只能排在後面等,等了一會兒工夫,李凡萍也拎著熱水瓶拿著盆進來了,看到關小悅,她笑著走來她身邊等著,喊了一聲關小悅的名字。

  關小悅笑笑:「好巧。」

  起初兩個人還沒怎麼說話,可是等到李凡萍環顧四周之後,就開始跟關小悅數落起丁霞的不是來,她說:「剛才在宿舍你也聽見了,我感覺丁霞就是不喜歡我們兩個,也不知道為什麼。」

  關小悅無言以對,她真不想跟一個初中生玩什麼幼稚的宮心計。

  看她不說話,李凡萍又說:「我看你跟你同桌關係挺好的,你們以前認識啊?」

  關小悅笑了一下,說:「剛認識的,同桌嘛。」

  李凡萍「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說:「明天就開始正式上課了,也不知道教我們的老師都長什麼樣。」

  關小悅說:「英語老師好像長得挺好看的。」

  李凡萍問:「你看見了?」

  關小悅前面那人正好洗完澡要走,關小悅急於頂上,便草草回了一句「看見了,好看。」就開始放水洗澡。

  李凡萍又把話題扯到了丁霞身上,問關小悅:「是我們英語老師好看,還是丁霞好看?」

  關小悅實在不想跟李凡萍討論丁霞的問題,只當沒聽到,開始洗自己的澡,李凡萍以為是水聲蓋過了她的聲音,便提高了分貝,又問了關小悅一遍:「是我們英語老師好看還是丁霞好看啊?」

  這句話正好被進來洗澡的丁霞聽到,丁霞擰著兩道細眉,對旁邊的謝瑩說道:「我看她就是嫉妒我長得漂亮。」

  廁所人多,又都是洗澡的,水聲什麼的都混在一起,不仔細聽別人說話,是聽不到的,李凡萍那一句也是因為聲音太高才被丁霞聽見,而丁霞此刻說話用的是正常音量,故而李凡萍沒聽到,她沒聽到關小悅回話,又緊跟著在後面加了一句:「關小悅,我覺得丁霞長得沒有你好看。」

  丁霞一聽,眉毛擰得更緊了,向謝瑩抱怨,說:「什麼人啊!」

  謝瑩笑笑,說:「人多,別生氣了,你長得是我們宿舍最好看的。」

  丁霞說:「你真這麼覺得?」

  謝瑩說:「難道你覺得自己不好看?這種事情我還能騙到你啊?誰漂亮誰不漂亮,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看出來了。」

  丁霞這才緩和了一下臉色。

  --

  「早上四節課,下午四節課,晚上還有三節晚自習!初中好苦!」沈文星站在黑板旁邊的公告欄前,看著貼在上面的課程表,皺著一張臉向關小悅抱怨。

  沈文星說:「課多就算了,你看看今天的課,早上兩節語文兩節數學,下午兩節英語,一節歷史,一節生物!」

  她的語氣頗有種義憤填膺的氣勢,關小悅笑笑,說:「該來的總要來。」

  胡長富第一次給她們上語文課,首先又重新自我介紹了一遍,接著又開始任命班幹部——班長、副班長、幾個學科的課代表、勞動委員、宣傳委員、紀律委員、還有各個組長。

  她們班學生總共坐成四大長排,每一個長排為一組,胡長富從每組裡挑選出一個組長,總共有四個組長,負責收作業發作業。

  關小悅她們是第三組,組長是沈文星,關小悅則擔當語文課代表一職。

  任命過後就是枯燥的語文課文學習,沈文星把語文課文當小故事讀,竟然還覺得蠻有趣,這在她上輩子可是絕對不可能的,上輩子的她雖說語文成績不錯,但是一看到語文書上的那些課文就想睡覺。

  沈文星跟上輩子的她具有同一屬性,在胡長富在講台上講著課文的時候,沈文星像吃了安眠藥一樣昏昏欲睡,關小悅只好時不時撞一撞她,起初還奏效,後來撞得多了,沈文星似乎也就習慣了,挨到第二節語文課,關小悅的「撞擊」在沈文星身上徹底失了效,她終於抵抗不住功力強勁的瞌睡蟲,腦袋瓜子往下一瞌,倒在桌上就睡了過去。

  沈文星剛睡沒幾分鐘,不出意外地被胡長富抓了個現行,胡長富走到沈文星課桌旁,把手裡的語文書往沈文星桌子上不輕不重地敲了幾下,沈文星沒反應,胡長富臉色一沉,突然加重了用書敲打桌面的力道,啪一聲下去,沉沉重重的響雷一般,沈文星跟彈簧似的一下子彈了起來,大聲叫道:「腳臭!」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53 AM

☆、chapter 32

  沈文星大叫一句:「腳臭!」

  全班應聲爆發出大笑聲,胡長富臉色難看至極,沖全班吼了一句:「笑什麼笑!」

  班上頓時安靜下來。

  胡長富再去看沈文星,說:「下課來我辦公室!」

  課後,關小悅拿出筆和紙,對照著語文課文,開始記重點。以前上學的時候,她總是摸不清楚什麼才是考試要考的,她需要重點記下的知識點,沒想到活了一世,現在再來看語文課文,竟然出乎意料地能夠摸清楚什麼是學習重點來。

  她學習重點記到一半,沈文星面如菜色地從辦公室回來了。

  沈文星無精打采地在關小悅身邊坐下,深深地打了一個哈欠,關小悅停下筆來看她,說:「你昨天晚上打狼去了?」

  沈文星說:「剛才語文老師也這樣問我。」

  關小悅說:「昨晚沒睡好?

  沈文星說:「剛才語文老師也這樣問我。」

  關小悅說:「接下來兩節是數學課,你豈不是更想睡覺。」

  沈文星說:「剛才語文老師也這樣問我。」

  關小悅說:「語文老師真這樣問你?」

  沈文星用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看向關小悅,說:「我昨晚很晚才睡著,我也不想那麼晚再睡,我也想好好聽課,可我真的好睏。」

  關小悅問:「昨晚失眠了?」

  沈文星點點頭。

  關小悅說:「為什麼失眠啊?」

  沈文星說:「因為睡不著。」

  關小悅:「……」

  沈文星往關小悅那裡湊了湊,壓低聲音說:「你知道我為什麼睡不著嗎?」

  關小悅:「……因為……腳臭?」

  沈文星說:「我們宿舍有個腳臭的,可臭了,跟鹹魚一樣,臭死我了,臭得我一晚上都沒睡著!」

  關小悅頓了一下,說:「把窗戶打開透透風,或許就不臭了……」

  沈文星說:「我不好意思,大家都不認識,我也沒弄清楚是誰的腳臭。開窗戶透風感覺太明顯了。」

  關小悅說:「這有什麼明顯的,你就說你熱,想開著窗戶睡。」

  沈文星說:「可是晚上開窗戶睡會冷,大家肯定不願意。」

  關小悅說:「冷就多蓋點被子。你被臭得受不了,其他人肯定也被臭得受不了,你說熱要開窗戶涼快涼快,別人一定願意。那個不願意說冷的,八成就說腳臭的。」

  這麼跟沈文星說著,關小悅覺得自己都能聞到一陣腳臭味。她突然想起以前上網看帖子的時候,有樓主發類似這樣的帖子,底下必會有人回復:「這是一個有味道的帖子。」關小悅想著便彎唇笑了一下,被沈文星看到,沈文星說:「你別覺得好笑,是真的超級臭!臭得我今天早飯都沒吃好!」

  關小悅說:「要不你買點香水在宿舍噴噴?」

  沈文星說:「噴香水比開窗戶還要明顯,腳臭的那個舍友心裡一定不舒服。」

  關小悅笑,說:「那就真沒辦法了,現在還能開窗戶,等過一段時間天氣冷了,窗戶就開不了了。」

  沈文星欲哭無淚:「怎麼辦啊?我想換宿舍!」

  關小悅說:「就算有人願意跟你換宿舍,等換過去,那個人聞到腳臭味了,一定心裡恨死你。」

  沈文星又擺出一張生無可戀臉。

  關小悅見沈文星那副樣子,深表同情的同時,卻止不住想笑。她認為自己實在不應該笑,畢竟沈文星是她初中最好的朋友,畢竟腳臭的確是讓人難以忍受的一種味道。於是,關小悅給沈文星說了一個辦法,說:「要不你就動員你們全宿舍的人一起泡腳,每天都泡腳,說有益於健康,時間一長,腳臭的人就沒有腳臭了。」

  沈文星搖搖頭,說:「不行,太明顯。」

  關小悅說:「不明顯啊,你就說你奶奶跟你說,泡腳能增強體內的陽氣,能避嫌。說這個之前,先把焦大壯,就是焦東跟你說的學校後山水鬼的故事,繪聲繪色地跟你室友說一遍,你舍友怕了,就跟你一起泡腳了。」

  關小悅話說完,上課鈴聲緊接著響了起來。沈文星說:「我再想想。」

  不多時,數學老師就拿著教科書和備課筆記進來了。

  數學老師叫尹繼兵,關小悅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口臭。

  尹繼兵有口臭而不自知,喊學生去辦公室講題的時候,總是正對著學生的鼻子說話,「這道題都不會做?上課的時候都幹嘛去了?」說話帶著口氣,那一股醉人的味道就那麼直截了當地鑽進人鼻子裡去。

  關小悅現在都依稀能夠回想起那一股說不出的味道。想起那令人沉醉的口臭,她看了眼沈文星,頗有種感同身受的心情,愈發同情去沈文星來,不知道是沈文星宿舍的腳更臭一點,還是尹繼兵的口氣更臭一些。

  上課前,尹繼兵上來先是一段自我介紹,他是這樣說的:「上我的課,不准開小差,不准打瞌睡!誰要是想開小差了,想睡覺了,就提前給我站起來。站起來聽課,你就不會開小差,不會打瞌睡了!」

  尹繼兵拿著長尺子,打了打講台邊沿,說:「誰要是被我發現開小差,打瞌睡,卻沒站起來的!」他說著又敲了幾下長尺子,說,「你們懂了吧!」

  關小悅認真地看著尹繼兵,見他稍微有些謝頂,她心裡不禁琢磨起來,為什麼她就只記得尹繼兵有口臭,倒忘記他原來還脫髮了?

  沈文星也在想著自己的心事,她還在思考怎麼解決舍友腳臭的問題,她可不願意一直睡在充滿鹹魚臭味的環境中,不然她怕有一天自己出去,別人會在她身上頭髮上聞到腳臭味。一想到柯北或許會站在她身邊嗅鼻子,然後問:「什麼味道?」,她臉現在就紅了。

  尹繼兵自我介紹完就準備開始上課了,雖然對於關小悅來說,這些初一數學知識簡直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但她還是聚精會神好好聽起課來,不要因為基礎太簡單就忽略基礎的重要性,這是關小悅所秉持的學習之道。

  然後沈文星作為一名由內而外的十三歲初一新生,在學習的思想上還沒有關小悅那麼高的覺悟,她一直在想萬一柯北哪天在她身上聞到腳臭味怎麼辦。這樣想著,是不想睡覺了,可神思早已流離在外,哪裡還有心思聽尹繼兵上課,想著想著入了身,一雙眼睛竟然不自覺就看向了窗外。

  沈文星開小差開得太過明顯,沒一會兒就被尹繼兵發現了,只見尹繼兵往沈文星身上掃了一眼,關小悅連忙在桌下扯扯沈文星的衣服,沈文星的心神被扯了回來,茫然地看了關小悅一眼,見關小悅正兒八經地盯著尹繼兵看,她便也循著視線看過去,然後默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尹繼兵讚揚沈文星道:「好,就該向這位同學學習!」他問沈文星叫什麼名字,沈文星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回答他道:「沈文星。」

  尹繼兵說:「好!大家都要向沈文星學習!想開小差了就主動站起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沈文星窘,同時心裡卻對關小悅感激了幾分,她覺得,關小悅真是一個靠譜的同桌。

  第三節課下課,是二十五分鐘的廣播體操時間,關小悅班上的同學在體育課代表的帶領下整好隊,接著便由胡長富帶著往操場走去。

  操場上密密麻麻的人,關小悅開始四處張望,想看一看她初中的男神究竟長什麼模樣。

  嚴格說起來,賀均其實也不算是關小悅的什麼男神。賀均比關小悅高一級,是關小悅她們班的女神劉小琴的男神。劉小琴名字跟劉曉慶是諧音,可她長得卻遠遠不及劉曉慶漂亮,也沒有丁霞漂亮。

  劉小琴長相一般,泯然眾人,但是個子高,會打扮,穿的衣服總比她們這些剛升初中的人新潮,性格又大大方方的,在沈文星這些小丫頭片子只會覺得哪個男生帥,然後在心裡默默惦記暗戀的時候,劉小琴就跟大方地告訴別人:「我喜歡那個男生,我要跟他談戀愛。」

  這種早戀的言論,在十三四歲的小孩當中,是新奇又極具吸引力的,所以,縱使劉小琴沒有美麗的外表,可在這種年紀的小男生裡,卻有一種同齡人沒有的魅力。劉小琴人氣極高,班上很多男生喜歡,故而,劉小琴的男神賀均自然也就成了關小悅她們班共同矚目的對象。

  說真的,關小悅已經忘記賀均的長相了,只依稀記得那是個長在陽光下,帥到爆的美男子,絕對偶像劇裡走出來的海報男。

  關小悅想再次一睹美男風采,無奈找了半天沒找到,站在她後面的沈文星拍拍她,說:「你望什麼呢?」

  關小悅說:「帥哥。」

  剛說完,她就憑著那模糊的印象找到了目標,只見記憶裡的美男子此刻穿著在關小悅眼裡俗氣到可以的衣服,整個人被一層土氣籠罩著,那長相也就一般般,跟周圍的人比起來倒是好一點,只是跟關小悅的小鮮肉男友比起來,簡直可以說一句: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54 AM

☆、chapter 33

  沒想到關小悅竟然如此直白地跟她說自己是在看帥哥,沈文星著實被驚訝了一把。

  她張了張嘴,又見關小悅露出一種有些失望的表情,她便笑著打趣說道:「沒看到帥哥?」

  關小悅搖搖頭,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原來這句話還可以這樣用。」

  沈文星問:「什麼意思?為什麼歲月是一把殺豬刀啊?」

  關小悅說:「沒什麼,馬上要做操了,快站好,不然你又要被胡長富喊去辦公室了。」

  沈文星聞言,又瞧見胡長富正往這邊走來,連忙站好。

  初中時候的廣播體操怎麼做,關小悅基本上已經全都忘了,不過班上不止她一個人不會做操,所有人都不太會。初一新生都是剛從小學升上來的,小學和初中的廣播體操不是一套。關小悅記得,她初一剛入學那會兒,體育課都是由體育老師帶領著學習廣播體操的。

  關小悅她們初中做廣播題材有個規矩,就是每個班體育課代表要站在班上最前面做操,讓全校學生都可以看得到。所以,縱使初一年級不會做操,還是可以跟著初二初三年級的體育課代表依葫蘆畫瓢。雖然以關小悅現在的心理年齡,做這套初中生廣播題材實在覺得好笑,但是畢竟身體還是一個十三歲的學生,沒辦法,只能強忍著彆扭,跟著學。

  好不容易做完廣播體操,下一節數學課上,很明顯大多數學生都沒有心思再上課。終於熬過一節課,班上住校生又排著隊去食堂。吃過飯,下午首先是午睡,午睡完,緊接著又是兩節英語課,一節歷史課,一節生物課。下午上完課,晚上還要上三節晚自習。

  這種太過規律的生活令上輩子習慣了自由的關小悅感到很是不適,但她硬是挨著,把精力都投入進好好學習之中,倒也還過得不錯。

  開學第一個星期,關小悅基本上已經慢慢適應了初中的生活節奏。週一到週五,早上四節課,下午四節課,晚上三節晚自習。統共有九節語文課、九節數學課、十節英語文、兩節歷史課、兩節生物課、兩節地理課、兩節美術課、兩節音樂課、兩節體育課,統共四十節課。另外,星期六要補課,課表上安排的是早上兩節語文兩節英語,下午兩節數學,之後就放假。

  關小悅覺得學生真是苦。

  不過關小悅苦中作樂,按步實施自己的計劃,又很快地跟沈文星打成了一片。上了一個月的學就到了國慶假日,這時,她基本上已經跟班上的很多同學都已經熟悉了,起碼可以叫出班上所有人的名字了。

  她在學校的時候,好好學習的同時,還督促了焦大壯和沈文星的學習情況,把自己做的筆記都給焦大壯和沈文星抄一份,當起了焦大壯和沈文星兩個人的小老師,好在兩人都肯聽她的。焦大壯雖然並不愛學習,但是他對關小悅有一份執著的聽從感,而沈文星對英語有著狂熱的喜歡,而關小悅的英語因為上一輩子的積累,在班上十分出眾,所以沈文星也甘心變成關小悅的學生。

  國慶放假之前,學校舉行了一次月考,雖然成績要到國慶之後才能公佈,但是焦大壯和沈文星經過關小悅對他們一個月以來的學習輔導和督促,考試的時候,明顯有種得心應手的感覺,跟自己小學時候考期中期末的時候,簡直就是兩種感受,故而對關小悅就更是服心,心裡面便更是願意跟著關小悅學習,連學習的熱情都被調動出來了。

  而關小悅在帶著焦大壯和沈文星學習的同時,還有一些事是她煩惱的。

  第一,她大多時間都在學校,無暇顧及家裡的關小睿的學習情況。第二,還是因為住校的緣故,她無法時時和家裡聯繫,對家裡發生的事情,她都知道不全,更加別提插手了。第三,她想學一種樂器培養氣質,目前暫定的是學小提琴,可惜學小提琴需要不小的開支,她不能把這份壓力加在自己的家庭上,所以就要想辦法賺些錢。

  這些事總要一件一件去解決。

  國慶回家,關小悅先是把關小睿叫到房間裡,問他一些事情,首先問他的就是這段時間有沒有跟張大力一起玩。

  關小睿擺出很無奈的表情,說:「姐,這個問題你回來一次就要問我一遍,我都說了好多遍了,沒有再跟張大力玩了!」

  關小悅獎勵了關小睿兩根棒棒糖,是關小睿最愛吃的那種,關小悅說:「買棒棒糖的錢,可是我東省西省省出來的。」

  關小睿笑得跟棒棒糖一樣甜,說:「還是姐對我最好!」

  關小悅又問她:「最近姑姑有沒有到我們家來?」

  關小睿再次無奈起來:「姐,這個問題,你也是回來一次就要問我一遍,好煩吶!」

  關小悅又從書包裡拿出一塊麵包來:「嫌我煩是吧?」

  關小睿眼睛閃著光,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煩不煩,你一點也不煩!」

  關小悅說:「姑姑到底有沒有來過?」

  關小睿搖搖頭:「沒來過,但是爺爺來過。我聽到爺爺跟爸爸談到姑姑了。」

  關小悅:「他們談什麼了?」

  關小睿:「不知道,沒聽到,媽媽不讓我聽。」

  關小悅又問:「那爺爺跟爸爸談完話之後,他們是什麼表情?」

  關小睿老實回答:「爺爺的表情沒看到,我從房間出來,爺爺就已經走了,爸爸和媽媽的表情好像不太好。」

  關小悅說:「是怎麼個不太好?是生氣還是難過?」

  關小睿說:「我說不出來。」

  關小悅知道關小睿詞語匱乏,便又換了一種方式,說:「那你學一下爸爸媽媽的表情給我看。」

  關小睿又無奈了:「我學不出來。」

  關小睿能力有限,關小悅也沒有辦法,有這麼一個「小間諜」在,她至少能知道一些有關家裡的消息,不管是多是少,有消息就是好的。

  關小悅想了一下,對關小睿說:「我們下午去奶奶家玩好不好?」

  關小悅稍微一想就知道,既然她爺爺和她爸爸說話的時候,她媽媽要關小睿去房間,這就足以說明兩個問題,一是說的事情必然有一定的重要性,不可能是什麼瑣事。二是關鵬和魏琳芳並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知道這件事。所以,就算關小悅去問,關鵬和魏琳芳也不會告訴她。那便只能轉移一下詢問對象。

  她準備下午帶關小睿去關老奶奶家,讓關小睿去撒嬌問關老奶奶的同時,她自己也去嘗試著套一套老四媳婦高家艷的話。

  所以當關小睿去找關老奶奶的時候,關小悅已經坐到了老四媳婦家的客廳裡。

  老四媳婦上次鬧得回了娘家之後,是關老太太帶著關勝去她娘家求了幾次,給足了她台階下,這才把她給接了回來。

  老四媳婦看到關小悅到她家裡,要是換做平時,她可能會打發了她出去玩,這是今天卻意外地拿了些瓜子出來,讓關小悅坐在她家客廳裡吃,老四媳婦則坐在關小悅對面,這讓關小悅有些受寵若驚,她知道老四媳婦的性子,想著今天一定有事情可說。

  老四媳婦笑著問關小悅:「你覺得你姑姑家怎麼樣?」

  關小悅一聽,心想,果真是關靜有關係。她也笑了笑,說:「什麼姑姑家怎麼樣啊?」

  老四媳婦說:「這孩子,非要我說得那麼具體。」她喝了口茶水,又問關小悅,說:「你覺得你姑姑家有沒有錢?」

  關小悅說:「姑姑家有錢啊,姑姑家住市裡,家裡還有冰箱和空調。」

  老四媳婦一張臉上笑嘻嘻的,有種「老娘就愛看戲湊熱鬧」的表情,問關小悅:「那你想到你姑姑家去住嗎?」

  關小悅心下琢磨,該不會是要她不住校,住到關靜家去吧?關靜跟她一向不怎麼親近,不可能是關靜提出來的,難道是她爸媽?

  他爸老實巴交,絕對不會提出讓她不住校住去關靜家這件事,而她媽雖然摳門了一點,但是也知道讓她住到關靜家不是一件輕鬆事,怕自己女人平常會受什麼委屈,魏琳芳也是絕對不會提出讓關小悅住去關靜家的。

  關小悅有些迷糊,學著小孩子的語氣,對老四媳婦說:「那嬸嬸你想到姑姑家去住嗎?」

  老四媳婦說:「我問你呢,你倒是問起我來了。」

  關小悅笑嘻嘻地說:「你想我就想,你不想我就不想。」

  老四媳婦「嘿」了一聲,說:「我就是想去,人家也不讓我去啊!」

  關小悅笑呵呵地學著老四媳婦的話,說:「嘿!我就是想去,人家也不讓我去啊!」

  老四媳婦笑了,說:「你姑姑倒是想讓你去,她巴不得你一輩子都住她家,當她女兒才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54 AM

☆、chapter 34

  關小悅聽老四媳婦這麼一說,便問道:「什麼意思啊?為什麼姑姑要巴不得我當她女兒啊?」

  老四媳婦笑,說話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說:「你姑姑跟你姑父結婚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小孩,你又不是不知道。」

  關小悅想多套點話出來,便裝傻充愣地問她道:「姑姑不生小孩是姑姑的事,跟我又沒有什麼關係,誰說姑姑要當我去給她當女兒的?」

  老四媳婦想說「不是你姑姑不生小孩,她倒是想呢,生不出啊!」,但是到底忌憚關靜,話到嘴邊又生生給嚥了進去,以免關小悅聽了去外面亂說。她說:「你自己先玩著,我還要去準備晚飯呢。」

  關小悅說:「嬸嬸,你們家這麼早就開始燒晚飯了啊?」

  老四媳婦笑笑,說:「好了好了,說了這麼多了,找你奶奶去。」說完便不再理關小悅,搬了個板凳,坐到門口撿菜去了。

  關小悅她們一家和她伯父關軍一家,都住在馬路邊上的居民樓裡,平常要爬樓不說,還有些吵。不像她叔叔關勝一家,跟著關老爺子關老奶奶兩個老人住,住在小土路邊上的兩層樓房裡,旁邊不遠處就是關老爺子關老奶奶開的小賣鋪。

  這個時候,小土路還沒有修成水泥路,可關勝住的樓房前面的空地卻已經修成了水泥地,平常可以在門口曬些東西,夏天熱,還能在水泥地上灑些井水降溫,一家人搬張桌子到外面吃晚飯,很是涼爽。除了下雨天,小土路不方便行走以外,其他地方,關小悅還是蠻羨慕她叔叔關勝家住的地方的。

  可惜她爸爸關鵬早早分家分了出去,也不知道當年究竟是為了什麼分家的。

  老四媳婦不肯再跟關小悅多透露事情,關小悅沒辦法,只好去她奶奶的小賣鋪找關小睿,關小睿正坐在板凳上吃蘋果,一口一口的,先到關小悅,他顯示楞了一下,接著又大大地咬了一口蘋果,說:「最後一個了,你沒來,奶奶就給我吃了。」

  關小悅也沒想跟他搶蘋果吃,問他:「奶奶呢?」

  關小睿說:「去後面上廁所了。」

  關小悅:「讓你問的事問得怎麼樣了?」

  關小睿一頭霧水:「什麼事?」

  關小悅:「……」

  看著他姐姐的眼神,關小睿突然就想了起來,說:「哦!姑姑那件事!我問了,奶奶說不是小孩子管的事。」

  關小悅:「然後你就閉嘴了?」

  關小睿搖搖頭,他確實沒有閉嘴,他吃了一根香蕉。

  關小悅見他懵懵愣愣的樣子,想到他年紀還小,並也不指望他什麼了,帶著關小睿回到家,見到關鵬和魏琳芳一臉愁容。關小悅也沒多說什麼,一切照常。

  晚上躺在床上,關小悅開始琢磨起了這件事。

  她姑姑跟她姑父一直沒有生小孩,想要把她過繼過去撫養,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不是重點,重點還是關老爺子和關老奶奶對待這件事的態度。

  從上輩子來看,在關老爺子住院前後這段時間,關靜的確來她家鬧過,關小悅不知道所鬧何事,倘若是為了要她的撫養權,那根本上輩子的經歷,關靜是沒有要成的,但是魏琳芳吃了委屈。

  關小悅想起她跟她弟弟的戶口問題。

  在這個年代,對超生問題抓得很嚴,一般生二胎都要罰款,而以關鵬和魏琳芳的經濟狀況來看,她家是給不出超生的罰款的。上輩子,關小睿沒有參加高考,結婚的事也是魏琳芳一手操辦的,她這個做姐姐的當時正疲於應付婆家的事,沒多少心力管顧關小睿,現在想想,關小睿的戶口的確是個問題。

  她當年是有戶口的,換言之,關鵬魏琳芳給她上了戶口,那關小睿的戶口問題又是怎麼解決的?關小睿是黑戶,還是………

  關小悅有些擔憂,怕就怕關鵬魏琳芳當年為了逃避罰款,把關小睿掛在了關靜和宋海德的名下。

  第二天早上起來,關小悅去焦大壯家玩,故意在焦大壯爸媽面前說起了她家超生的問題,她一臉愁容,對焦大壯說:「我聽我們班人說,劉小琴家鄉那個地方,有很多黑戶。」

  焦大壯問:「什麼是黑戶啊?」

  關小悅說:「我也不太懂,聽班上的人說,黑戶就是沒有戶口的人,說將來都不好辦身份證。」

  焦大壯很遺憾地「啊?」了一聲。

  關小悅又說:「她們講,如果有一家人超生的話,那多生出來的小孩沒有交罰款,就不能上戶口,就是黑戶。」

  焦大壯對戶口什麼的還沒有什麼概念,聽得一愣一愣的。

  關小悅露出一副難過的表情,說:「我好害怕我跟關小睿兩個人,其中有一個是黑戶啊。」

  焦大壯媽媽端了水果過來,放在客廳桌子上。她先前就在廚房裡聽到了關小悅說的話,現在便笑著對關小悅說:「你擔心什麼,你爸媽當年是交了罰款的。」

  「交了罰款了?」關小悅有些驚訝,既然聽焦大壯媽媽這麼說,那她心裡也有了底,知道自己跟關小睿都是有戶口的人,也就不擔心關小睿的戶口是牽在關靜宋海德家裡了。回去把這件事委婉地跟關鵬一說,關鵬笑笑,說:「是交了罰款,一台縫紉機。」

  關小悅:「就一台縫紉機?」

  關鵬說:「當時我跟你媽生了你弟,怕交罰款,就帶著你和你弟躲了起來,你當年年紀小,不記得了。」

  關小悅還真沒什麼印象了,問她爸:「當時一台縫紉機就能抵超生罰款了?」

  「哪能啊!」關鵬說,「上面要交罰款,我們家又拿不出來。上面就派人到家裡來拿東西,抵罰款。當時家裡窮,什麼好東西都沒有,就一台縫紉機還值幾個錢,就被上面的人給抬走了。」

  關小悅笑笑,趁著說這件事的熱乎勁,便又把老四媳婦給拖了出來,說:「爸爸,昨天我去嬸嬸家,聽嬸嬸說,姑姑要我住到她家去。」

  關鵬一聽,臉色頓時就不怎麼好了。

  關小悅說:「我覺得住校挺好的,有同學陪著,還能鍛煉獨立能力。爸爸,我不想住到姑姑家去,姑姑家離學校還有段距離了,沒有住校方便。」

  關鵬說:「可是你姑姑家有空調,有冰箱,伙食還比學校好很多,你住過去,還能一個人住一個房間,你姑姑說了,窗簾被套什麼的,都給你弄成粉紅色。」

  關小悅很堅定地搖搖頭,說:「我不想住到姑姑家,爸爸,你跟媽媽別讓我住到姑姑家去好不好?我會好好學習,會好好聽話的,你們別把我送到姑姑家去住。」

  她想到上輩子的依稀情景來,當時關靜來她家鬧,如果是為了把她過繼過去當女兒養的事,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是想必也是魏琳芳死活不同意,關鵬人老實,估計也想著自己女兒能去她姑姑家享享福,所以沒有堅決反對,這才讓魏琳芳吃了虧,受了委屈。

  關小悅這輩子可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媽媽在她姑姑關靜那裡再受到什麼委屈,可她現在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初一學生,人微言輕的,想保護魏琳芳還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不管怎麼說,關鍵人物還是關鵬。只要關鵬堅定地站在魏琳芳這邊,跟魏琳芳夫妻一條心,那魏琳芳想必也受不到什麼委屈。關小悅現在跟關鵬說這些,就是想向關鵬表明自己不想去關靜家住的決心。

  果然,關鵬聽了關小悅的話,有幾秒鐘陷入了沉思,而後他問她:「小悅,你是不是怕你姑姑啊?」他那妹子的脾氣,他也不是不知道,從小被關老爺子寵壞了,結了婚之後,又是個任性的主兒,加上沒有生育過孩子,並不能仔細體會做母親的感覺,所以性格上還是比較自我一點。

  關小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最後把頭低了下去,不去看關鵬的臉,用一種細若蚊蠅的聲音對關鵬說道:「我是有那麼一點怕姑姑。」

  看了關小悅的模樣,敢說又不敢說的模樣,關鵬有些心疼。他這些年不常在家,很多事情上照顧不到關小悅和關小睿姐弟倆,也不知他不在家中的日子,他們姐弟倆是怎麼度過的,會不會受了委屈卻往肚子裡咽?會不會受人欺負?

  老實說,之前關老爺子來家裡找他和魏琳芳,說關靜想要把關小悅過繼過去養的事情,他是有猶豫的。關靜和宋海德的條件比他家裡好太多,要是關小悅能住去關靜家,那一定是比留在自己家享福,能學的東西也會更多,甚至連眼界可能都會更加廣闊一點。

  但是他沒有考慮到關小悅自己的主觀意見。

  其實自己為什麼要因為關小悅還小,就去忽略她的想法意見呢?小孩子再小也是人,也是個有想法有心理活動的個體。

  尤其是現在看到關小悅臉上可憐兮兮又小心翼翼的表情,關鵬終於下定決心來,說:「爸爸絕對不會把你送到你姑姑家去住,你覺得住校好,那就住在學校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57 AM

☆、chapter 35

  國慶七天在家,關小悅時不時地、有意無意地在關鵬面前表現出她不想住到關靜家,以不斷加深關鵬對她有些害怕關靜這件事的印象。

  國慶最後一天假日,關家一家人聚在關勝家裡吃中飯,慶祝關老爺子健康出院。飯桌上,看關靜繃著一張臉,而魏琳芳如沐春風,關小悅心裡盤算著,問題差不多是解決了。

  等下午收拾東西回學校的時候,關小悅的心情都是非常好的。

  經過了一個月的接觸相處,關小悅跟舍友、同學的關係基本上都已經算是熟悉了。

  李凡萍曾經拉攏她的策略以失敗告終,不過她也不做得太明顯,還是時不時跟李凡萍樂呵幾句的,但就是……怎麼說,用沈文星的話來說就是,雖然她跟李凡萍也笑笑聊聊天,但就是不把李凡萍拉進她跟沈文星的小團隊。

  在沈文星眼裡,她跟關小悅已經成為一個小團隊了,一個愛學習的小團隊,唔,或許隊員除了她跟關小悅,還要加一個焦大壯。

  這次回學校,關小悅是第三個到宿舍的,等她到了宿舍裡頭,碰巧聽到李凡萍和謝瑩湊在一塊兒小聲在說話,看到她進來,兩人不約而同沒了聲音,謝瑩對關小悅笑笑:「回來了啊?」

  關小悅點點頭,也笑:「嗯。」

  要是換成上輩子這個年紀的關小悅,撞上這種情形,估計心裡要想,李凡萍和謝瑩兩個人是不是在背後偷偷說她什麼了,否則為什麼見到她進來就突然不說話了?不過現在的關小悅可不想再想這些有的沒的。

  就算兩人是在談論她關小悅,那又如何?她們想說就讓她們說去就是了,只要她目標明確,並且不斷地朝著自己的目標努力前進,任憑別人說什麼,對她來說也都是不痛不癢的小事而已,不必為這些話這些人而分了神。

  不過,結合上輩子發生的事情,關小悅認為李凡萍和謝瑩兩人十有八九是在談論丁霞。她也不想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在宿舍稍微整理了一下東西,接著就去教室看書了。

  --

  晚自習第一節課,胡長富給關小悅她們班開了一次班會,把這次月考的成績說了一下,當他說關小悅考了班級第一名的時候,班上一片寂靜,而當他說道關小悅考了年級第一名的時候,關小悅聽到班上同學發出一聲小小的驚歎。

  對於關小悅來說,她考上全年級第一這件事,沒有什麼好值得驚訝的。第一,她有英語的底子,而全校初一學生,除了她,幾乎沒有幾個人學會英語。第二,她怎麼說也是大學生,對於初一的第一個月考的卷子內容,還是得心應手的。第三,很少有初一新生能像她這麼自覺,從一開學就有好好學習的思想覺悟。第四,她在自己埋頭學習的同時,還幫助沈文星和焦大壯的學習,等於又給自己複習了兩邊學習內容。

  故而,考第一什麼的,她志在必得。

  只是隨著課程內容的逐步加深,她要是想保住第一的位子,還得端正態度好好學習才是。可是不管怎麼說,對於上輩子成績只是中上游的關小悅來說,這次月考取得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績,是個很不錯的開始。關小悅暗暗發誓,一定要堅持走這個路子,把自己的人生走成一條光明大道。

  關小悅這次考了全校第一,給她帶來了很多好處。首先就是宿舍裡丁霞、謝瑩、李凡萍對她的態度明顯比以前好了很多,沈文星和焦大壯跟著她學習的熱情也明顯高漲了不止一兩倍,更重要的事,家裡一些人,比如老四關勝和老四媳婦對關鵬和魏琳芳的態度都不一樣了。

  大人似乎都認定了關小悅將來會是個有出息的,老四媳婦的轉變最大,對關小悅變得十分客氣了不說,還時不時往關小悅家裡送點好吃的,關小悅每逢假日回家,都能在家裡看到老四媳婦剛送來的東西,以及跟著東西被送過來的關小盟。

  老四媳婦是這樣說:「哎呀,沒想到咱們家小悅的成績這麼好!也帶著你小盟弟弟學習學習,我們家小盟就跟著他這個姐姐後面學習了!」

  關小悅想著,管關小睿一個是管,管兩個也是管,還能賣老四媳婦一個人情,讓老四媳婦以後對她們家好一點,多保留一些關家一個大家庭的溫情,便也爽快答應下來,樂得老四媳婦眉開眼笑,一口一個「小悅真是個好丫頭!」、「嬸嬸最喜歡小悅這個丫頭了,成績好,又懂事!」

  還別說,關小睿和關小盟雖然皮了點,但是關小悅有辦法,還就是把他們兩個皮孩子給管得服服帖帖的,跟著關小悅學習了半個學期,期中考試的時候,關小睿和關小盟兩個人的成績都有了很多的進步。不僅是成績上的進步,魏琳芳和老四媳婦發現,自己家兒子寫字都寫得比以前好看多了。

  魏琳芳覺得自己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老四媳婦覺得魏琳芳真的是生了一個好女兒。關小悅不僅在關家,連在整個鎮子上的名聲都蹭蹭蹭往上一路攀升,變成了那種「別人家的好孩子」。

  而關鵬心裡也是暖洋洋的。他覺得自己先前做的決定真沒有錯,留在家門口上班,不僅女兒如此懂事,兒子成績也上去了,就連和魏濤合開的包子鋪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而在大家都樂呵呵暖融融的時候,關小悅卻遇到了一個麻煩。

  初一第一學期期中考試剛過去沒多久,關小悅發現沈文星早戀了,早戀對像名叫柯北,那天沈文星十分羞怯,面帶紅霞地把關小悅拉到一邊,小聲告訴了她這個秘密,據沈文星所說,柯北是她家鄰居,初二生,跟她們是同一個學校。

  在上輩子的時候,沈文星初中的時候可是沒有跟什麼叫柯北的人早戀的。上輩子的沈文星成績不好,雖然愛笑,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些小自卑的。而現在,跟著關小悅好好學習,打好了基礎,成績越來越好,期中考試的時候更是考出了全班第五的好成績,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自信了很多。

  都說自信的女孩子是最漂亮的,自信了的沈文星雖然還是那個長相,不出眾,但是,氣質就不一樣了,確實有種吸引人的魅力。

  關小悅不敢輕易評判沈文星早戀這件事是好還是不好,準備靜觀其變,先看看再說,只跟沈文星說:「雖然你戀愛了,但是要是被老師和家長知道了,你肯定要被罵死,所以還是低調一點好,不要太常見面。」

  沈文星連連點頭:「當然不能太常見面,否則別發現了就死定了,他跟我又不是一個班的,還比我高一個年級,見面太頻繁,老師容易起疑心。」

  關小悅又說:「戀愛歸戀愛,我們這個年紀,學習還是最重要的事,你可千萬不要因為戀愛了,就不好好學習了。」

  對於關小悅的這個說話,沈文星還是十分贊同的,她說:「這個是一定的,好好學習,好好戀愛,天天向上!」

  沈文星戀愛的事情,成了關小悅、沈文星、焦大壯這個三人學習小組裡的秘密,三人嘴都嚴,所以沈文星早戀一事暫時還沒被老師知道。然而因為沈文星早戀的事,焦大壯尋了個時間,偷偷到關小悅面前說:「小悅,你看啊,沈文星都戀愛了,我們是不是……」

  關小悅白了焦大壯一眼,說:「你先把你身上的肥肉減掉再說。」

  焦大壯聞言眼睛一亮:「我減肥成功,你就跟我談戀愛?」

  關小悅說:「我可不想談戀愛!」

  焦大壯眼睛裡的光亮暗淡了下去,小聲嘀咕道:「女生說不想談戀愛,就是拒絕男生時的借口。」

  關小悅聽了就想笑。說:「你也別想了,跟著我好好學習,以後再報個班減肥健身學跆拳道,多提高自身素質,戀愛的事情,等高中畢業後再說!」

  焦大壯眼睛又一亮:「只要我跟著你好好學習,好好減肥,好好健身,好好學那什麼跆拳道,好好提高自身素質,等到高中畢業後,你就跟我談戀愛?」

  看著他充滿希望的眼神,黑烏烏的,亮晶晶的,關小悅突然間都不忍心說不是了,她想了一下,然後說:「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要麼不談戀愛,要談戀愛就跟你談,行了吧?」

  焦大壯覺得自己可以去買彩票了,今天簡直是他的超級幸運日!

  自此以後,焦大壯更是發揮出一種肝腦塗地的精神跟在關小悅身後,沈文星雖然戀愛了,但是依舊沒有放下學習,三人學習小組依舊保持著很高的學習熱情。而就在她們三個備考期末考試的時候,班上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雖然在關小悅眼中看來,就是指甲蓋一樣大小的事,但是在沈文星、焦大壯以及班上一眾同學看來,謝瑩和丁霞這對曾經十分要好的閨蜜,如今為了搶一個男人而翻臉的事,簡直當之無愧是年度最重磅的新聞。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57 AM

☆、chapter 36

  用關小悅熟悉的一個詞來描述謝瑩和丁霞此時的狀態,莫過於「撕逼」兩字。

  班上;流傳的版本有很多個,根據沈文星和焦大壯的搜集整合,最後形成一個終極版本,根據沈文星和焦大壯兩人在關小悅面前繪聲繪色的演說,過程大概是這樣的:

  謝瑩喜歡耿飛,便偷偷把這件少女心事告訴了丁霞,丁霞便開始湊合耿飛和謝瑩,有一次上體育課,自由活動後,幾個同學去打乒乓球,丁霞非讓耿飛和謝瑩兩個人對打,耿飛兵乓球打得不錯,丁霞打得也不賴。兩人可謂「棋逢對手」,打著打著就打了大半節體育課,一直到體育老師吹哨喊集合。

  謝瑩認為自己和耿飛的這場「兵乓球對打」還是非常愉悅的,更是對耿飛多了好幾分的喜歡,她認為耿飛對她也是很有好感的,無奈拉不下來臉跟耿飛表白,她認為這種事應該男生主動,這層窗戶紙理應由耿飛來捅破。於是,謝瑩再三糾結後,拖了丁霞去試探耿飛的口風。

  丁霞就去試探耿飛的口風了,試探完回來,很遺憾地告訴謝瑩,她對耿飛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然後多番安慰,又是抱抱又是給吃的,哄得謝瑩覺得丁霞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既然耿飛都說明不喜歡她了,那謝瑩也就收起了自己對耿飛的愛慕之心。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遇上了班級座位大調動,丁霞個子高,竟然被調到了耿飛前桌坐,再後來,傳出耿飛和丁霞戀愛的消息。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謝瑩這個時候又從耿飛室友那裡得知,耿飛剛開始喜歡的人不是丁霞,而是謝瑩,後來聽丁霞說謝瑩不喜歡耿飛,還要耿飛不要再對謝瑩抱有什麼幻想了,說謝瑩有喜歡的人了,在其他初中讀書,還說那人從小學的時候開始就跟謝瑩互相喜歡了。耿飛覺得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便收起了對謝瑩的心思。

  這事傳到謝瑩耳朵裡,謝瑩哪裡能受這口怨氣?尤其是看到耿飛和丁霞的恩愛黏糊勁兒,愈發看丁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於是,謝瑩在李凡萍的鼓勵下,決定「伸張正義」,一天晚自習,趁著丁霞請假回家,謝瑩把耿飛單獨約去了教室後面,要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她的本意是向耿飛揭穿丁霞的虛偽面具,誰知話聽在耿飛耳朵裡,卻變成了另外一番意思。

  耿飛是這樣認為的:丁霞人長得那麼漂亮,只是因為我成績好就喜歡我,畢竟我長得並沒有多好看,可見丁霞是一個懂得看內在的好姑娘。再者,為了我,竟然對自己的朋友撒了謊,這就充分說明了丁霞有多喜歡我多在乎我,我可不能辜負丁霞對我的一片心意。最後,既然看到我跟丁霞在一起了,你謝瑩卻來告狀,不就是明擺著嫉妒眼紅見不得別人好麼!

  於是乎,耿飛義正言辭地說了謝瑩一通,把丁霞說成了無辜純潔的天山雪蓮,還說什麼自己對丁霞會一直喜歡下去,等到高中畢業就把丁霞帶回去見父母。

  這下把謝瑩給惹怒了。這件事之後,謝瑩跟丁霞兩個人就陷入了長長的冷戰當中。事情還沒完,有一天晚自習下課,眾人回了宿舍,謝瑩發現自己落了一樣東西在教室,便叫李凡萍陪她一起去教室拿東西。兩人去了教室,黑燈瞎火裡打了個小手電筒,卻正好撞見耿飛和丁霞的好事。據李凡萍口述,當時她跟謝瑩一進教室,就看到丁霞坐在耿飛腿上,兩人正在玩親親。

  謝瑩和李凡萍愣在當場的用時,正好碰上學校保安來巡視,安保大叔發現了教室裡的動靜,拿著個大手電筒往裡面照,問:「什麼人在裡面!」

  嚇得耿飛和丁霞兩個人忙躲去了課桌後面,多虧李凡萍給打了圓場,跟保安大叔說:「我有東西忘在教室了,過來拿!」

  謝瑩並沒有拆穿,算是幫著耿飛和丁霞瞞了過去,但是這並沒有緩和謝瑩和丁霞之間的關係,相反,謝瑩竟拿這個作為把柄,要挾起丁霞來。要丁霞幫她和李凡萍寫作業,要丁霞給她和李凡萍買零食,要丁霞給她和李凡萍打熱水,甚至把自己和李凡萍的襪子丟給丁霞,讓丁霞來洗。

  據說還有很多令人無法容忍的事情,關小悅雖然也是宿舍一員,但是因為她不經常在宿舍,也不關心宿舍裡的那些事,所以對這些並不是非常瞭解。不過她現在聽焦大壯和沈文星這麼說,也覺得似乎謝瑩和李凡萍兩個人過分了些。

  關小悅這個旁觀者都覺得謝瑩和李凡萍的行為有些過分,更何況是當事人丁霞。據說丁霞後來實在忍受不了了,就將自己被威脅的事情告訴了耿飛。耿飛一聽,哪裡容忍得了自己的女朋友被舍友這麼欺負,當晚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初二部的表哥。

  耿飛的表哥在初二部算是一個小小的人物,倒不是因為成績好,而是能混,跟班上一眾學習成績不好的同學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聯盟。表哥當然要為自己的弟弟出氣,二話沒說,帶了兩三個初二男生,堵在謝瑩和李凡萍回宿舍的路上,用激烈的、侮辱的、攻擊性的語言好好警告了謝瑩和李凡萍兩個人。雖然並沒有動手,但是光用說的,就足以把謝瑩和李凡萍兩個人嚇得夠嗆。

  然而謝瑩和李凡萍兩個人也不是吃素的,被嚇過之後難道就從此把丁霞奉為菩薩了?當然不是,耿飛表哥此舉,無疑打破了謝瑩作為一個青春期女生的最後的自尊,她把自己所有的難堪都算在了丁霞頭上,決定好好整治了一下丁霞。

  於是,胡長富的辦公桌上出現了一張匿名的字條,向胡長富告發了丁霞和耿飛早戀的事,還說了丁霞和耿飛留在教室親嘴的事情。據當時跟著胡長富回辦公室拿語文默寫本的目擊者同學所述,胡長富看完小紙條上的文字,氣得額頭上都起了青筋。

  結果當然是胡長富當著全班的面,對丁霞和耿飛兩個人進行了嚴重的思想批評和教育,完了之後還喊了兩個人的家長過來,可想而知,丁霞和耿飛兩個人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丁霞唯一能想到會這麼做的人只有一個,就是謝瑩。

  或許班上之前還有人不知道丁霞和謝瑩的緊張關係,但是經過這一通,兩人正式加入了「撕逼」的行列,幾乎全班人都加入了觀戰的行列當中,要知道,這可是在枯燥無味的學習生活裡,一個十分具有娛樂性的八卦大新聞!

  沈文星越說越興奮,問關小悅:「你天天跟她們住在一起,她們在宿舍有沒有打起來啊?」

  關小悅回憶了一下,說:「我倒是沒有看過她們兩個在宿舍打架,不過看到過謝瑩和李凡萍趁丁霞不在宿舍的時候,虐待過耿飛送丁霞的那隻小豬玩偶。」

  沈文星說:「耿飛還送了丁霞毛絨玩具?」

  關小悅點點頭,說:「好像是元旦送的。」

  沈文星眉毛一皺:「柯北那傢伙,元旦怎麼沒有送我禮物!人家耿飛就送了!」

  焦大壯嘿嘿笑著問關小悅:「小悅,我元旦送你的那本本子你有用嘛?」

  沈文星:「臉焦大壯都送你禮物了,柯北竟然沒有送我禮物!」

  關小悅汗,說:「我們都是學生,也沒什麼送不送禮物的。」

  焦大壯連連點頭:「就是就是,我也是因為家裡正好多了一本本子,所以才送給小悅的。」

  沈文星沒說話,似乎在想些什麼,關小悅輕輕撞了沈文星幾下,說:「好了! 我們不是說過嘛,不管怎麼樣,學習為重,這次期末考試,我們三個一定要考好!」

  焦大壯說:「是啊!考不好的話,年都過不好。」

  沈文星歎了一口氣,說:「我知道,學習是一定要搞好的。」

  關小悅微笑,這個時候正好上課鈴響,焦大壯回了自己的座位,關小悅在本子上寫了一行字給沈文星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後面還加上了一個笑臉。

  沈文星對著關小悅笑笑,然後在那行字的下`面回了一句話:「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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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霞和謝瑩的事情並沒有在班上保持太久的熱度,原因是期末考試將近,所有人都希望可以過個好年,不會因為成績沒考好就被家長一直念叨。

  埋頭苦學了一段時間後,終於迎來了期末考試,考完所有科目,關小悅跟沈文星和焦大壯兩個人考得怎麼樣,兩人都很有自信地說不錯,關小悅心裡高興,等到領成績單那天看到成績,關小悅依舊是全校第一,沈文星考出了班級第二,全校第五的好成績,焦大壯也不差,班級第四,全校第十。

  關小悅認為,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等到中考的時候,她、沈文星、焦大壯三人都考上重點高中的幾率還是十分大的。

  現在雖然只過了一個學期,但是沈文星和焦大壯基本上已經養成了學習的好習慣,那接下來,她就該好好培養氣質了,學習小提琴的計劃也應該提上日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0:59 AM

☆、chapter 37

  寒假來臨,關小悅開始琢磨起下學期的事。

  下學期,她在幫著沈文星和焦大壯好好學習的同時,把焦大壯從虛弱胖子培養成真正男子漢的計劃也要開始正式實施了。

  晚上躺在床上,她在腦海裡把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都理了一遍,突然關小睿進來,跟她說了一件事。

  是有關她外婆的事情。關小睿無意中從大人口中得知,因為包子鋪賺了錢,他舅舅魏濤和舅媽李穎要帶著女兒魏子冉趁著除夕夜前幾天的時間出去旅遊,留他外婆一個人在家。可是魏外婆去年剛生了一場病,雖然說已經痊癒了,但是後來身體情況就沒那麼好了。

  魏濤和李穎的意思是讓魏琳芳把魏外婆接到家裡來照顧。

  聽了關小睿斷斷續續的描述,關小悅基本上把事情的大概都整理了出來,便問關小睿:「媽媽答應了?」

  關小睿點點頭,說:「明天爸爸去接外婆過來。」

  關小悅說:「把外婆接過來照顧是應該的,但是我們家就這麼大,外婆過來睡哪裡?我跟你的床又都是單人床。」

  關小睿說:「這個我就不曉得了,沒聽爸媽說。」

  關小悅把這件事想了一下,她跟關小睿的房間本來就小,上下兩鋪又都是單人床,擠不下兩個人。關鵬和魏琳芳的房間是有張雙人大床,她琢磨著,大概是關鵬過來跟關小睿睡一個房間,她跟魏琳芳、魏外婆三個人擠在那張大床上。

  擠是擠了點,但是也可以睡。關小悅拍拍關小睿的腦袋,說:「外婆身體不好,她過來我們家以後,不能讓外婆做事,不能讓外婆勞累,要做個懂事的小孩子,知不知道?」

  自從關小悅監督關小睿,使得他成績有了明顯的增長之後,關小睿心裡就對關小悅多了幾分特殊的感情,關小睿找不到合適恰當的詞語來形容那種特殊的感情,佩服,又不單純是佩服,尊重,又不單純是尊重,反正他現在願意聽關小悅的話。

  關小睿點點頭,說:「知道了!」

  關小悅看關小睿從小混蛋變成乖寶寶,心裡開心之餘,看關小睿都莫名順眼了很多,怎麼看覺得他怎麼可愛,她摸摸關小睿的臉頰,說:「好孩子,以後買糖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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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外婆到了關家之後,關小睿果然聽了關小悅的話,主動幫外婆倒水,乖巧得很,樂得魏外婆直誇他乖巧懂事。

  晚上吃過晚飯,看著關小悅進廚房幫魏琳芳洗碗,關小睿也跟著進到廚房,對魏琳芳說:「媽媽,我也幫你洗碗吧!」

  魏琳芳說:「你姐幫我洗碗就夠了,你去房間陪你外婆說說話。」

  關小睿說:「姐姐幫你做飯燒菜,我又不會,只能幫你洗碗了。」他說完又看向關小悅,說:「姐,你去房間看電視,陪外婆說話,我來幫媽媽洗碗。」

  聽了關小睿的話,關小悅心裡陡然冒出「孺子可教也」這句話來,她笑著跟關小睿說:「不錯!懂事了!」

  魏琳芳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如今都這麼乖巧懂事,心裡不禁感動,這時關小睿又說了話:「我要變得跟姐姐一樣懂事!姐姐幫媽媽燒菜,我幫媽媽洗碗!」

  魏琳芳見關小睿提了兩次關小悅幫她洗碗的事,心裡想著,莫非是關小睿覺得自己不如姐姐,幫不上她忙?所以才自告奮勇要洗碗?不想讓關小睿失望,又顧念著關小悅確實幫她做了一天的事,也該玩玩了,便對關小悅說:「小悅,你去陪外婆說話吧,小睿留下來幫我洗碗。」

  關小悅看著關小睿黑亮黑亮的小眼神,那裡似乎閃爍著什麼希望,便也沒多說,爽快地答應了,臨走前跟關小睿說:「記得碗要洗得乾淨一點!」

  關小睿連連點頭:「遵命!」

  關小悅、魏琳芳都笑了起來。

  --

  魏外婆在房間看電視,現在關小悅家裡的電視機還是那種厚重的小型老式電視機,上面帶天線的那種,魏外婆看電視節目看得津津有味,關小悅進去時,她正看到好笑處哈哈笑了一聲。

  見關小悅進來,魏外婆召她到床邊上坐下,一起看電視的同時,又隨便聊一些。突然電視裡放到女主人公採草藥給她父親治病,倒令關小悅突然想起來一些重要的事情。

  她記得附近有一個村子邊上有一個長滿樹的林子,也不能說是森林,因為裡面有很多村民家的地,但更多的地方則是荒地,當年是有人在那片林子裡發現一種草藥的,據說那人靠挖那些自生的草藥拿去市裡面的藥店賣,好像買了不少的錢。

  如果能採到這些草藥,拿去市裡面一賣,就能有一筆可觀的錢,用這些錢,不僅可以買一把小提琴,還能帶著焦大壯去市裡的健身館辦一張健身卡。

  打定主意後,晚上她去焦家找焦大壯,跟他說她聽講附近一個村子裡有一片林子,她想去玩一玩,就當冒險。焦大壯二話不說:「你去,我就跟你去。」

  關小悅說:「你可別告訴別人啊。」

  焦大壯眼睛一亮:「就我們兩個人去?」

  關小悅:「你還想帶幾個人去?」

  焦大壯喜笑顏開:「就我們兩個人去就夠了!」

  往後一連幾天,關小悅都跟焦大壯兩個坐車去那片林子裡採草藥,關鵬忙著包子鋪的事情,基本上都在市裡,晚上很晚才回家,魏琳芳在家忙於家務,見到關小悅天天往家裡帶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又想到關小悅這半年來懂事了不少,應該不會給家裡添亂,所以儘管客廳一角被草堆滿,她也沒有擅自扔了那些草。

  今天關小悅和焦大壯兩個人又滿載而歸,將草藥往家裡帶的時候,魏琳芳便問了她原因,關小悅便說是看課外書,無意間看到的,說這種草是一種藥草,可以拿去賣錢,魏琳芳半信半疑,又問了她一些,關小悅一口咬定,這些草跟她在學校圖書館的書上看到的那種草藥一模一樣。

  魏琳芳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些一看都是雜草,還能賣錢?但是又抱著僥倖心理,萬一是藥草呢?關小悅察言觀色,從魏琳芳的表情裡看出她的心思,又因為林子裡的藥草已經被她和焦大壯採得差不多了,便趁機跟魏琳芳說,晚上關鵬回來後,讓關鵬第二天把藥草帶到市裡藥店裡去賣賣看。

  魏琳芳聽後想了一下,搖搖頭說:「不行,你爸明天還要看著包子鋪呢。」

  關小悅說:「爸爸要看包子鋪,那就媽媽你帶著草藥去藥店裡賣。」

  魏琳芳說:「我要在家照顧你外婆。」

  關小悅考慮到,要是她跟焦大壯兩個初中生拿著草藥去藥店賣,或許要吃虧,還是有一個大人在邊上比較好,而焦大壯的父母都要忙工作,想必不會聽了孩子的話就真拿著藥材去市裡藥店賣。在他們眼裡,這些就是普通的雜草,拿到藥店裡賣,是要丟人的。

  想來想去,除去關鵬要照看包子鋪,還是魏琳芳比較好說話,於是關小悅便說:「就一會兒就回來了,關小睿可以照顧外婆啊。讓關小睿帶著外婆去奶奶家坐坐,外婆跟奶奶說會兒話,我們就該回來了。」

  這時候關小睿正好從房間出來,聽了他姐姐說的話,連連點頭,說:「我會照顧好外婆的!明天我可以帶外婆去奶奶家說話聊天。」

  關小悅順著關小睿的話,又說了好一會兒功夫,魏琳芳這才點頭答應。

  晚上關小睿偷偷問關小悅明天要去幹什麼,關小悅說去賣東西,接著又輕輕地捏了捏關小睿彈性十足的臉蛋兒,說:「等賣到了錢,回來買好吃的給你吃。」

  關小睿笑瞇瞇:「天下第一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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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魏琳芳帶著關小悅和焦大壯,拿上草藥,坐車去市裡。魏琳芳本來只是抱了三分希望,沒想到這草藥竟然真的能賣到錢,還是不小的一筆錢。

  魏琳芳心裡開心,覺得關小悅現在不僅懂事,還有用了,對於從書裡看來的知識,懂得活學活用了。她欣慰地摸了摸關小悅的辮子,將賣草藥賺到的錢一分為二,關小悅一份,焦大壯一份。接著又帶她們吃了一頓好吃的。

  回來前,關小悅給關小睿買了些零食,焦大壯則買了幾本武俠小說,看著兩個孩子,魏琳芳的臉上一路上都掛著笑容。

  晚上關鵬回來,聽說了這件事,直誇女兒懂事聰明,說:「現在包子鋪生意好,賣草藥的錢是你賺來的,爸爸媽媽不要,這錢就放在你哪裡,你別亂花就行!」

  聽了關鵬的話,關小悅瞬間想到了自己的上輩子,在前世,每逢過年,她跟關小睿收到的壓歲錢,都要如數交到家長手上。現在關鵬把錢給了關小悅,也說明了他承認自己女兒的懂事,關小悅說:「我一定不亂花錢。」

  魏琳芳笑問:「那你準備怎麼花這些錢?」

  關小悅說:「我想學小提琴,想用這筆錢買一個小提琴,再報一個班,雙休日的時候去學。再給關小睿報一個跆拳道的班。」

  魏琳芳和關鵬都驚訝,沒想到關小悅為自己考慮的同時,還不忘為關小睿打算,但是想到這半年來的種種,又覺得關小悅這麼做是她的性格,沒什麼好驚訝的。

  關小睿聽了關小悅的話,一雙眼睛比看到零食的時候還要亮閃閃的,說:「天下第一好姐姐!」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0 AM

☆、chapter 38

  除夕前一天,魏濤和李穎過來關小悅家接魏外婆,順道給關小悅帶了一袋子衣服。

  關小睿見李穎給關小悅帶衣服過來,興沖沖扒拉著袋子去看,說:「舅媽偏心,給姐姐買衣服,不給我買。」

  說話時,關小睿將袋子裡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看,發現都是魏子冉的舊衣服,而且以關小睿尚未成熟的審美觀來說,不好看,真不好看,舊舊的,有的衣服甚至袖口都有磨損。

  「舅媽,你怎麼拿子冉姐姐的舊衣服給我姐姐穿啊?」關小睿問李穎。

  李穎說:「這些衣服子冉都不要了,看小悅個頭跟我們子冉差不多,特地沒扔,拿過來給小悅穿。」

  聽她這麼說話,魏濤暗暗用胳膊肘撞了撞她,他認為自己媳婦真不會說話,況且,這舊衣服,他本來就不贊成打包過來送給關小悅,尤其是在魏子冉跟李穎說,把舊衣服送給關小悅之後,作為交換,她要關小悅拿出自己的一件衣服來給她。

  魏子冉看中的衣服是魏琳芳買給關小悅,準備今年過年穿的新衣服,再過一天就是除夕夜,關小悅就該穿上那件新衣服過一個好年了。魏濤知道,小孩子過年都喜歡穿新衣服,可魏子冉偏偏就看中了關小悅買的那件衣服。魏濤也曾說過給魏子冉買一件一模一樣的,可惜魏子冉不樂意,說是不想跟關小悅穿一樣的衣服,就是要關小悅那件。

  魏濤愛女心切,雖然知道是魏子冉霸道了些,但是畢竟是小孩子,大不了把關小悅的過年新衣服要過去給魏子冉之後,自己再給關小悅買一件更貴的衣服過年,所以最終才沒有阻止李穎的做法。

  現下聽了李穎的話,魏濤也察覺出魏琳芳臉色的變化,對關小悅說:「子冉說了,這些衣服都是好的,讓我跟你舅媽帶過來給你看看,你要是喜歡就留著,不喜歡,我們就帶回去。」

  關小悅還沒說話,關小睿已經從袋子裡拿了一件衣服出來,拎著衣服袖子給魏濤看,說:「舅舅,這裡都破了一個洞了,你怎麼還說這些衣服都是好的啊。」

  魏濤一個尷尬,李穎說道:「你這孩子,怎麼跟你舅舅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關鵬在旁邊眉毛一皺。聽到李穎竟然當著他和魏琳芳的面,就這麼教育起關小睿來,他心裡難免不好受,但是礙於情面,也不好多跟一個女人計較什麼,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他老婆的嫂子,於是,關鵬只是把關小睿往自己那邊拉了一下,說:「小睿,你先回房間去。」

  關鵬讓關小睿回房間,關小悅卻一把拉住了關小睿的胳膊,說:「你就留在這兒。」她是知道關鵬的性子的,人太老實,有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需要有人做一個引導,否則總是能忍則忍。在魏濤和李穎面前,魏琳芳礙著魏外婆,不好多說,怕說多了,魏外婆在家要受兒媳婦的氣,這種情況下,關小悅只能硬氣一點,不然誰給關小睿做個榜樣?

  關小悅把一袋子衣服全部還到李穎手上,說:「看過了,都不喜歡。」

  李穎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說:「子冉好心好意把衣服讓我們帶過來,給你挑挑看喜歡的,你這個小孩子怎麼這麼不會領情?」

  關小悅故意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說:「我仔細挑選過了,沒有喜歡的呀。」

  李穎楞了一下,關小悅便又說道:「我跟子冉的審美觀不一樣,大家喜歡的衣服款式都不同,以後子冉再有什麼衣服,也不必記掛著我了,我跟她喜歡的不一樣。」

  關小悅還記得,上輩子的時候,魏子冉總是這樣,硬是要拿自己不要的舊衣服來換她剛買的新衣服,還理直氣壯,她舅媽李穎則是義正言辭,現在想想,關小悅還覺得有些鬱悶,她不僅僅當了魏子冉的垃圾桶,還當了冤大頭。

  這一世可不能過得這麼窩囊了。

  沒想到關小悅會這麼說,李穎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招,頓了一會兒,她才張口說了話,說:「那以後子冉再有什麼好看的衣服,我也讓她不必再記掛著你了。」

  李穎這句話怎麼說怎麼不對味,關鵬和魏琳芳聽在耳朵裡也不是滋味,關小悅卻淡定十分,她微微一笑,看著李穎手中的那一袋子衣服說:「以後這種好東西,還是讓子冉自己留著吧。」

  關小悅學著李穎的模樣,說話的時候也是陰陽怪調的,李穎一聽,當然能聽出些什麼來,只見她眉頭一豎,說:「你這個丫頭怎麼這麼說話!」

  關小悅依舊做出一副無辜無害模樣,說:「舅媽,我怎麼說話了?」

  李穎還想說什麼,被魏濤拉住。李穎瞪了魏濤一眼,又對關小悅說:「小悅啊,子冉對你好,你也是知道的,既然子冉對你這麼好,你是不是也應該對子冉好一點呢?」

  關小悅點點頭,說:「上次子冉看到我過年的新衣服,好像很喜歡的樣子。我知道子冉是個好孩子,雖然喜歡,可是心裡一點會害怕我不願意跟她穿一樣的衣服。舅媽,你今天回去跟子冉說一聲好了,就說我願意跟她穿一樣的衣服,她如果真的喜歡我過年的那件衣服,她也可以去買一件,我不要緊的。」

  說完,她又十分熱心地把買衣服那家店的名字和地址都跟李穎說了一遍,這下李穎的臉色是徹底不好了。被關小悅這麼一說,她要問關小悅要那件過年衣服的話是徹底說不出來了,這時,魏外婆說了話,對李穎說:「好了好了,馬上都要過年了,你們才旅遊回來,家裡一大堆事要做,還是趁早先回去。」

  魏外婆一說話,魏濤便連忙接了話,說:「對啊,還是快點回去的好,家裡衛生還要打掃,很多事情要做。」

  魏外婆看了李穎一眼,又對魏琳芳說:「我們就先回去了,家裡還有事。」

  魏琳芳說:「好,我送你們下路。」

  李穎想了想,覺得心裡憋氣,但又不好真的跟一個小孩子計較,沒什麼法子,便只能拎著那包魏子冉的舊衣服,跟在魏濤和魏外婆後面,出了關小悅家的家門,由魏琳芳送到了馬路上。

  等魏琳芳回來,家裡只剩下關鵬、魏琳芳、關小悅、關小睿四人,關小悅才故意問關小睿:「你喜不喜歡舅媽?」

  關小睿說:「不喜歡。感覺舅媽很壞,對我們不好,還不如嬸嬸呢。」

  魏琳芳聽了便道:「你嬸嬸現在對你們姐弟倆可是一天比一天好。」這句話是真的,自從關小悅督促著關小盟學習,使得關小盟的學習成績一路往上升,老四媳婦對關小悅以及他們一家的態度都比以前好了無數倍,這才真是有了一家人的感覺。

  不提老四媳婦,關小悅繼續問關小睿:「那你喜不喜歡舅舅?」

  關小睿說:「還行吧。」

  魏琳芳說:「什麼叫還行?你舅舅對你不是蠻好的。」

  關小睿說:「是不錯,但是感覺舅舅太怕舅媽和子冉姐姐了,所以我不是很喜歡舅舅,只能說還行。」

  關小悅說:「舅舅是個好舅舅,但是一碰上舅媽和魏子冉,好舅舅就變得沒那麼好了,有的時候變成一般舅舅,有的時候就變成壞舅舅了。是不是這樣?」

  她的話說到了關小睿的心坎上,他連連點頭:「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關小悅又說:「所以你不是不喜歡舅舅,其實你是喜歡舅舅的,就是不喜歡聽舅媽話的舅舅。如果舅舅是一個人,那你肯定喜歡舅舅,但是舅舅要是跟舅媽和魏子冉形成共同體,你就不喜歡那樣的舅舅了,是不是?」

  關小悅的話再次擊中關小睿的內心世界,關小睿再次重重點頭:「姐姐,你真是太懂我了!|

  魏琳芳說:「你舅舅又不是光棍,他跟你舅媽、子冉是一個家庭,怎麼能分開?」

  關小悅說:「他們是一個家庭,不能分開,我們卻是另一個家庭。」

  魏琳芳說:「他們是你舅舅舅媽,大家都是親戚。」

  關小悅說:「就是親戚,也要懂得止損的道理。」

  她知道一句話,遠親不如近鄰,還知道一個道理,親戚極品還不如沒有親戚。關小悅二十來歲的時候喜歡逛各種論壇,見慣了各種極品親戚的奇葩事跡,與其有這樣的親戚讓自己不好過,還不如大家漸漸疏遠,各自安好。

  何況,上一世的魏子冉還當了她老公的小三。

  當然,對於關小悅「止損」的說話,魏琳芳一時間肯定是不會贊同的,只聽她說道:「你舅舅那個人是個好人,你舅媽雖然有點……但畢竟也沒對我們家造成多大的傷害,說什麼止損不止損的。」

  關小悅說:「可是我跟弟弟兩個總是因為舅媽而覺得難過。我不想跟舅媽有什麼接觸。」她看向關小睿,問:「你呢?你想跟舅媽有什麼接觸嗎?」

  關小睿的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說:「我也不想跟舅媽有什麼接觸。」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0 AM

☆、chapter 39

  關小睿的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說:「我也不想跟舅媽有什麼接觸。」

  魏琳芳無奈:「她是你舅媽,是你長輩。」

  關小悅說:「長輩卻沒有長輩的樣子,總喜歡幫著魏子冉欺負我跟弟弟兩個。」

  關小睿也鸚鵡學舌,說:「長輩沒有長輩的樣子,總喜歡幫著魏子冉欺負我跟姐姐兩個。」

  魏琳芳「嘿」了一聲,點了點關小睿的腦門,說:「你現在都快變成你姐姐的應聲蟲了。」

  關小睿笑著對魏琳芳做了一個鬼臉。

  魏琳芳看向關小悅,說:「你舅媽的事就此打住,不管怎麼說,她跟我們家都是親戚,她一天是你們的長輩,你們就要尊重她一天。」

  關鵬始終沉默著,一言不發聽關小悅和魏琳芳說話,聽了大半功夫,說:「有關包子鋪的事,我想跟你談一談。」

  魏琳芳問:「包子鋪怎麼了?」

  關鵬說:「跟魏濤合開包子鋪始終不是個長遠的事,現在包子鋪掙了點錢,也是時候跟魏濤拆伙了,否則以後萬一李穎進來插一腳,事情更難看。」

  關小悅說:「爸,要不你拿著在包子鋪裡掙到的錢去炒股吧你!」

  關鵬:「炒股?」

  關小悅說:「是啊!聽說炒股能掙不少錢!」

  她上輩子就是靠炒股發的家,這輩子何不繼續靠炒股,早點發家致富呢?之前是家裡金錢周轉不開,讓關鵬和魏琳芳兩個人去外面借錢炒股,明顯不太可能,既然現在包子鋪掙錢了,關鵬又有意跟魏濤拆伙,不合作開包子鋪了,那眼下賺錢最快最保險的方式就是炒股。

  關小悅其他的不敢保證,炒股的話,大賺小賠,她還是有信心的。然後關鵬和魏琳芳並不贊成關小悅的意見,其實他們對於股市本就不怎麼清楚,所以認為要從股市裡面賺錢,那簡直是天大的難事,儘管關小悅說自己在學校圖書館學到了一些有關炒股的知識,他們也不敢輕易拿出從包子鋪裡面賺來的錢和本金去炒股。

  但是關小悅也不急,她本來就沒指望她第一次提出這個想法,就能順利得到關鵬和魏琳芳的同意,雖然沒放棄勸說他們兩個炒股的同時,也暫時放下了這件事,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好好過個年。

  --

  過完年,緊接著就開學了,在初一第二學期,關小悅依舊緊抓學習,不僅是自己的學習,還有焦大壯、沈文星、關小睿、關小盟的學習。

  與此同時,她還用賣草藥賺到的錢,給自己報了一個小提琴班,又給關小盟報了一個跆拳道班,每個雙休日去上課,她自己肯定好好學,關小睿有樣學樣,加上對跆拳道也有興趣,便也學得格外認真。

  第二學期的第一次月考很快就來臨,關小悅、沈文星、焦大壯考得都不錯,看焦大壯的成績差不多穩定下來,關小悅便計劃著給焦大壯強身健體。這強身健體最關鍵的就是鍛煉,於是,關小悅規定焦大壯每天吃過晚飯,都要跟她在操場集合,然後兩個人圍著操場跑步。不僅如此,每次上體育課,關小悅都鼓勵焦大壯去跟班上的男同學一起打籃球。

  焦大壯起初並不會打籃球,但是關小悅鼓勵他去學,他也就聽話地去學了,班上的男生因為平時都指望著抄一抄焦大壯的家庭作業,便也普遍熱情地帶著焦大壯打。剛開始的時候,焦大壯的籃球打得是真不好,沒想到練習了半個學期,竟然也能打出一點小小的成績來。

  這籃球一打得好,焦大壯便嘗到了一些好滋味,愈發愛上打籃球。興趣是個最好的老師,焦大壯一愛上打籃球,這籃球就打得更好了,以此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關小悅看在眼裡,心裡也高興。

  體育課上,焦大壯跟著班上的男生打籃球賽,關小悅和沈文星就圍著操場一邊散步一邊說話,走得累了,也會停下來,去球場邊上看看男生打籃球。今天看男生打籃球的時候,沈文星突然就問關小悅:「我怎麼覺得焦大壯變帥了?是不是我眼花了?」

  沈文星沒有眼花,焦大壯的確是變了。天天跟著關小悅跑步,又愛上了打籃球,整個人雖然在體型外貌上還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但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卻完全不一樣了,感覺男子漢了很多。以前看焦大壯,覺得滿身肥肉,實在是虛胖得厲害,但是現在看籃球場上奔跑著的焦大壯,卻覺得他強壯健康。

  關小悅自然也看出了焦大壯的變化,她欣慰地看著球場上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對沈文星說:「有我這麼栽培,他能不變帥嗎!」

  沈文星就笑,先是這樣說:「瞧你得瑟的那個樣!」然後又這樣說:「你哪天心情好,能不能抽空,也培養培養我家柯北?」

  --

  這一學期,關小悅過得是相當充實的,一手抓學習,一手培養焦大壯的男子氣概,還不斷在關鵬和魏琳芳耳邊吹風,說她學了多少多少關於炒股的知識,讓她們拿錢出來炒股,一定能大賺。

  關鵬和魏琳芳兩人本來並不贊同關小悅的提議,可是聽關小悅說了小半年,又聽她分析得頭頭是道,好像真的學了很多知識,掌握了訣竅,勢在必得一樣。

  關小悅初一最後一次考試過後,她對父母的「引導性遊說」終於起了作用,關鵬從包子鋪中成功抽身,拿出了一小部分錢投入到股市當中,讓關小悅趁著暑假的時間好好叫他炒股。那一小部分錢只是關鵬用來試水的,如果真能賺到錢,他會一點點往裡加錢。

  萬一運氣好,真的能從股市中賺到大錢,那他就用賺到的錢在市裡面開一間傢俱店。他本來只是抱著一點點小的希望,沒想到關小悅真有幾下子,竟然真的從股市裡賺到了錢,而且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頓時覺得自己的這個女兒是個學習的天才,愈發信任起關小悅的能力來。

  對於關鵬對她的能力上的信任,關小悅心裡也覺得美滋滋的。

  現在的一切都如她希望的那樣,按部就班且順利地進行著。一個暑假的時間,她不僅把關鵬投進股市的錢翻了幾倍,還基本掌握了小提琴的演奏方法。初二開學後,她還用關鵬獎勵給她的獎金辦了三張健身卡,一有空就帶著沈文星和焦大壯去健身鍛煉。

  初二跟初一不同,因為新開了物理課,所以對於關小悅來說,學習變得不再像初一時候那樣容易了。上輩子的時候,關小悅的物理成績一向不好,即便重生了,憑借上一世的記憶,她也無法將物理學得多好,如果,她只是單單憑借上一世的記憶,而沒有用功學習的話。

  雖然初二一開學,關小悅便開始嚴陣以待。每逢物理課,她聽得比誰都認真,一雙眼睛恨不得黏到黑板上去。

  物理老師是個嬌小的女生,音調高,說話的聲音有些尖尖的,每當關小悅看著物理老師,她總在心裡勉勵自己:誰說女主數理化就沒有男生學得好了?看,她們物理老師還是個女人呢!

  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關小悅一個學期的日夜學習,她的物理成績成了全班第一,每次考試都能取得很好的成績。她物理成績好,焦大壯和沈文星的物理成績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三人學習小組依舊是班上同學學習的榜樣。

  到了寒假,關小悅開始琢磨著學習一項新技能——畫畫。

  她先是買了一些書,自己先自學研究,打算等到開學之後,再根據具體情況決定是不是要報一個班進行系統的學習。

  另一邊,因為經過初二一學期的炒股,關鵬手中的資產已經足夠他開一間傢俱店,他跟魏琳芳一合計,便打算過完年之後,去市裡租一個門面店下來,夫妻倆做傢俱生意,而既然在市裡開店了,自然也要在市裡租一個房子住下。

  關鵬對關小悅和關小睿說:「我們現在市裡租房子住,等錢賺得再多一點,我們家就能在市裡買房子住了。」

  可是關小睿正值六年級,開學上最後一個學期,如果全家搬到市裡去住,那也就意味著他要轉學去市裡上碗六年級的最後一個學期。對此,關小睿心裡是排斥的,他不想突然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下,跟一些完全陌生的人一起上學讀書,最重要的是,那些完全陌生的人之間是熟悉了,陌生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他可不要過那種日子。

  關小睿苦著一張臉,對關鵬說:「爸爸,我能不能住在奶奶家裡,等上完六年級,我再去市裡跟你們一起住,好不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1 AM

☆、chapter 40

  關小悅看出關小睿不想住去市裡當個轉學生,便對關鵬說:「爸爸,小睿還有一學期就要畢業了,要不等小睿小學畢業,我們再搬去市裡吧。」

  關鵬說:「我跟你媽都商量好了,去市裡開一家傢俱店,來回跑不方便。」

  關小睿說:「我可以住在奶奶家。」

  關鵬猶豫起來,關小悅又說道:「就讓小睿暫時住在奶奶家,你跟媽媽多給奶奶一些錢,也給嬸嬸家一些小睿的食宿費,相信嬸嬸一定會好好照顧小睿的。等到雙休日,再把小睿接到市裡來。」

  關小睿很是贊同關小悅的話,連連點頭。

  魏琳芳對關小睿說:「我們不在你面前,始終不太方便,你要是在你嬸嬸家受了什麼氣,那——」

  她話沒說完,關鵬已經出言止住了她的話頭,說:「怎麼這麼說話。」

  魏琳芳說:「這種話,我也就是在自己家裡說說,就怕遇上這麼個事。」

  關小悅說:「雙休日的時候,我們把小盟也接到市裡來,帶他去玩玩轉轉,我也輔導輔導他的功課。」

  魏琳芳說:「這倒是可以。」

  關鵬又想了想,對關小悅和關小睿說:「我跟你媽再商量商量。」

  --

  最後關鵬和魏琳芳兩個還是決定用關小悅說的辦法,把關小睿留在老四家讀完六年級最後一學期,他們夫妻倆則去市裡開一個傢俱店,因此,關小悅也不用再住校了。

  關小悅心裡慶幸,現在她不用住校,就不用擔心初三的伙食問題了。

  初二第二學期,關小悅依舊緊抓物理,加上帶著沈文星和焦大壯去健身館健身,一學期下來,三人的身體素質都明顯好了很多,以前學校早起晨跑,跑兩圈下來,關小悅和沈文星就感覺到體力不支,現在跑三圈下來,依舊神清氣爽。

  這一學期,每逢雙休日,關小悅都教導關小睿和關小盟學習,所以小升初考試,關小睿和關小盟都考出了不錯的成績,對此,魏琳芳很是欣慰,老四媳婦也愈發喜歡起關小悅來,對關小悅一家更是好了。

  關鵬和魏琳芳的傢俱店生意還算不錯,雖然沒有掙到多少錢,但是也沒有出現虧損現象,這對於初次開傢俱店的關鵬和魏琳芳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一件喜事了。

  開傢俱店歸來傢俱店,關鵬依舊沒有放棄炒股,在關小悅的「指導」下,關鵬也順帶著學習炒股知識,對於炒股雖然沒有關小悅那麼精通,還是卻不算門外漢了。關小悅成了大忙人,得虧她對各項事情的安排比較合理細緻,做起事來才不至於焦頭爛額,雖然事情很多,但是還是可以兼顧得起來。

  初二這一年,關小悅對於自己的收穫還是十分滿足的,至少幫助關鵬炒了一學期的股,家裡可以在市裡買上一座公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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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小悅初三開學,關小睿也正式升入初中,他考上了關小悅所在的初中。

  不僅是關小睿,關小盟也考上了關小悅的初中。

  然而老四一家因為各種內外的情況,並不能去市裡租房子帶關小盟,關小盟就必須得住校,後來經過一些合計,由關老爺子出面,讓關小盟住去關鵬家。

  關小盟以前性格十分頑皮,後來經過關小悅的一些教導,竟慢慢收了野性子。加上一直跟著關小睿一起學習、玩耍,兩個人的感情比之前好了不少,讓關小盟住過來也是可以的。畢竟關小睿六年級第二學期都是住在老四家,由老四媳婦照顧,所以,當關老爺子提出讓關小盟住去關鵬家時,關鵬一家人都沒有提出異議。

  在關鵬買的新公寓,房間比在鎮上的那間房子的房間多,關小悅和關小睿也不必擠在一個房間了,所以關小盟跟關小睿住一個房間,倒也方便。

  關小悅、關小睿、關小盟三個人現在住在一起,又同在一個學校讀書,上學、放學都一起走,感情更是深厚了,由關小悅帶著,關小睿和關小盟的學習情況也相對良好。

  關小悅練了一段時間的小提琴,小提琴水平也足夠了,她並不奢望自己成為小提琴大師,覺得上得了檯面就好,於是在初三這一年就暫時放棄了學習小提琴,因為初三她有一個強勁的對手——化學!

  在所有的功課裡,化學一直是令關小悅最為頭疼的。

  初三進行了分班,學校把成績好的和成績不好的分開,變成快慢班,快班裡面又拔尖選出一個尖子班。

  上輩子,沈文星、焦大壯兩人都沒能跟關小悅分在一個班裡,而這次,三人卻都被選入了尖子班。

  除了他們三個人,耿飛也在尖子班之中,然而丁霞和謝瑩都沒能分進尖子班。

  關小悅因為不住校的緣故,之前就跟丁霞、謝瑩、李凡萍的接觸少了很多,現在又不在一個班上,於是連見面的機會都很難有了,她樂得清靜。

  不過,儘管如此,因為丁霞是初三部出了名了美人兒,又加上跟學霸耿飛是戀人關係,所以在初三部還是很出名的,關小悅依舊能時不時聽到丁霞的消息,什麼丁霞被初一新生攔在路上表白啦,丁霞跟耿飛晚自習下課躲在教學樓後面接吻啦,丁霞背著耿飛跟班上的帥哥搞曖昧啦,各種各種,數不勝數,關小悅本來對這些都不甚關心,直到有些話傳到她的耳朵裡——半路上攔住丁霞表白的初一新生有兩個,正是關小睿和關小盟。

  關小悅覺得自己腦袋有些大。

  晚自習下課路上,關小悅用了一個十分含蓄的方式,跟關小睿和關小盟提起這件事來了,兄弟倆頓時不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默契地一路沉默到家。

  第二天中午午休,關小悅帶上焦大壯,決定好好教育關小睿和關小盟一下。

  對於青春期男孩的躁動,她覺得還是讓焦大壯去跟他們說,來一次「男人對男人的談話」比較好。

  焦大壯「教育」完回來,關小悅問他:「是誰?喜歡丁霞的人是誰?」

  焦大壯說:「兩個人鬧著玩的。」

  「鬧著玩?」

  經過一年多的訓練,焦大壯身上的肉結實了很多,整個人氣質都變了,說話的時候也莫名有了一種男子漢氣概。只見他用一種看管小孩子的把戲的表情,說:「兩個小傢伙看丁霞長得漂亮,就打賭,看誰能表白成功。」

  關小悅:「幼稚!」

  「我就是這麼說他們的!」關小睿說,「我跟他們說,看人家漂亮就去表白,你們怎麼能這麼幼稚?然後他們就問我,那不看人家漂亮,難道看人家長得丑才去表白嗎?」

  關小悅問:「你怎麼回答的?」

  焦大壯說:「我就告訴他們,喜歡女孩子,絕對不能因為她長得漂亮就喜歡,要看她是不是具有內在美!就像你們姐姐關小悅那樣,雖然長得沒有丁霞漂亮,但是她極具內在美啊!」

  關小悅:「……」

  焦大壯哈哈一笑:「我說的都是心裡話。」

  關小悅說:「好了,別打岔了,關小睿和關小盟那裡到底怎麼說?」

  焦大壯:「還能怎麼說?經過我一番思想上的教導,他們已經決定要端正自己的態度,學習放在第一位!」

  關小悅:「丁霞那件事就這麼算完了?」

  焦大壯:「完了啊,他們兩個本來就是看丁霞長得好看。也不是喜歡,再說,他們兩個還有些嫌棄丁霞年紀比他們大呢。」

  關小悅:「……」

  焦大壯:「於是我又教育了他們一番,說喜歡女孩子,什麼外在都是次要的,年紀不是距離,身高也不是距離,美醜更不是距離,要感受內在的契合度。」

  關小悅想想沒說話,放學回家,在路上又跟關小睿和關小盟進行了一場思想上的交流,真的確定關小睿和關小盟對丁霞沒有意思,她一顆心才總算放了下來。

  而關小睿和關小盟的事情剛解決,沈文星這頭又出現了情況。

  之前關小悅住校,一直和沈文星兩個「成雙入對」的,現在關小悅不住校了,沈文星一個人有些形單影隻,加上柯北又畢業了,所以她愈發覺得孤獨起來,這天晚自習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把自己的難過跟關小悅說了。

  關小悅想了想,說:「要不你住我家裡怎麼樣?」

  沈文星說:「住你家?你爸媽能同意嗎?」

  關小悅說:「反正都初三了,你住我家,跟我一起學習,也好有了照應,我回去跟我爸媽說,他們應該會同意的。」

  沈文星有些猶豫,說:「那多麻煩啊。」

  關小悅說:「添雙筷子的事,你要是怕我爸媽麻煩,那就跟著我一起,有時間就幫我爸媽大掃把掃衛生。」

  沈文星:「那我讓我爸媽多給你爸媽一些住宿費和伙食費。」

  關小悅說:「那就這樣定了,我回家就跟我爸媽說。」

  沈文星微微笑,眼神裡都是感激:「小悅,你真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2 AM

☆、chapter 41

  初三一年,沈文星住到了關小悅家,跟關小悅一個房間,同吃同住,兩個人關係更好的同時,沈文星也逐漸滲入到關小悅的家庭之中。

  初三畢業的時候,關鵬和魏琳芳已經把沈文星當成了半個女兒。

  整個初三,關小悅在緊鑼密鼓的學習當中,只覺時光飛逝如流水,不知不覺就過完了三年,中考過後,關小悅、沈文星、焦大壯三人都考上了市裡最好的高中。

  說來也是緣分,上了高中,關小悅、沈文星、焦大壯三個人還是在同一個班,三人依舊是雷打不動的三人學習小組,跟初中時候一樣,三人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學霸團。

  而在學習之餘,關小悅也帶著沈文星和焦大壯三人開始培養各自的興趣愛好。當然,在高中,學習還是最重要的事情,興趣愛好什麼的,也只是在學習累了之後消遣的,正所謂勞逸結合,就是這個道理。

  人一旦專注於什麼事情,就會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初中的時候是這樣,到了高中就更是這樣。

  第一,關小悅、沈文星、焦大壯三人一邊學習,一邊各自培養興趣愛好。

  第二,關鵬和魏琳芳的傢俱店生意上了正軌,越老越好。

  第三,關小睿和關小盟也都成功考上了市裡最好的高中。

  關小悅認為自己初高中加起來六年的努力和辛苦還是十分值得的,轉眼就到上大學的時候,關小悅、沈文星、焦大壯三人憑借高考的出色發揮,都考上了很不錯的大學,但是三人儘管是在同一座城市,但是因為想要念的專業不同,所以沒有報同一所大學。

  關小悅在S大讀了金融專業,沈文星在T大讀了編劇專業,焦大壯在Y大讀了計算機專業。

  說實在話,關小悅本來以為讀編劇專業的人會是焦大壯,沒想到沈文星倒是讀了編劇專業,焦大壯卻選擇了計算機專業。

  因為三人不在同一個大學,所以接觸的時間沒有以前那麼多,再加上要學的東西,關小悅在初高中已經學得差不多了,大學雖然也要好好學習完善自己,但是人際交往卻也是重要的。

  初高中的時候,關小悅把重點放在了學習上,除了跟沈文星、焦大壯兩個人走得近,其他班上同學,她基本上都保持在點頭之交的水平上。

  故而,現在上了大學,關小悅決定跟舍友好好搞搞關係,不說在人事方面多麼游刃有餘,但起碼也要學會「明哲保身」。

  關小悅大學宿舍是六人間,關小悅用了一個軍訓的時間,跟舍友基本上也都熟悉了,對她們的一些性格大概摸清了一點點輪廓。

  捨長名叫呂真,是個典型巨蟹座女生,十分居家,把宿舍大小事情都整理得妥妥當當。

  一號床是個臉上有痘痘的女生,叫孟明月,脾氣非常好,很有大姐姐風範。

  二號床是個喜歡看各種狗血言情文的小女生,有點不獨立,總是喜歡依賴人,名字叫楊韻,楊韻依賴的對象則是宿舍睡三號床的詹露。

  詹露黑黑瘦瘦,有點小自卑,據說家裡生了七個子女,她往上有五個姐姐,往下有一個弟弟。

  睡四號床的叫東方澄,為人慢熱,有點冷冷的,再加上有男友,又是團支書,所以一邊忙著戀愛,一邊忙著處理班上的各種事物,所以總是早出晚歸,跟宿舍裡的人交流也不是很多,對於她,關小悅並不怎麼瞭解。

  關小悅睡五號床,捨長睡六號床。

  大一一年下來,大家並沒有玩到一起去,因為個人性格上的差異,宿舍裡形成了一個個的小團隊——關小悅和捨長走得近,孟明月、楊韻、詹露是一體,東方澄一個人獨來獨往。

  雖然大家有種「各自為陣」的感覺,但是大家相互之前的關係還是十分融洽的,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而關小悅眼裡的這種融洽,一直到東方澄跟男友分手,才被敲破了一個小豁口。

  事情是這樣的:

  本來孟明月、楊韻、詹露三個人玩得很好,但是突然東方澄跟男友分手了,班上班委又換了一批,東方澄又不當團支書了,所以一下子閒了下來,不像大一時候那樣經常性往外面跑了,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宿舍裡,自然跟常常宅在宿舍的孟明月、楊韻、詹露三個人玩到了一起,本來四人還挺和諧的,平常出去,兩兩成對。

  可是突然有一天,事情就變得不怎麼對勁了。

  經過一年多的相處,孟明月的個人衛生問題慢慢被楊韻、詹露、東方澄注意到。

  所謂人無完人,孟明月雖然脾氣好,有大姐姐風範,喜歡照顧人,但是不怎麼注意個人衛生,經常性不洗澡,不洗澡就算了,還不洗腳。出去玩了一天回來,腳臭了,卻脫了鞋就上床睡覺。因為不注意個人衛生,導致身上有一些味道,尤其是在說話的時候,更是有一種讓人難以跟她近距離對話的奇怪味道。

  詹露和東方澄開始私下討論起孟明月的衛生問題。這種事情,大家各自憋在心裡還好,一說出來,大家一討論,就能讓問題放大化。於是,經過幾天的討論,或者說是吐槽,詹露和東方澄開始漸漸對孟明月有些不滿,大家一起出去的時候,兩人都不願意跟孟明月走在一起,上課的時候也都不願意跟孟明月挨著坐。

  楊韻開始發現詹露和東方澄的異樣,便偷偷問跟她關係要好的詹露,結果才發現其中的緣故。楊韻耳根子極軟,性格上存在些軟弱的成本,特別容易被人引導。楊韻屬於哪種人呢?萬一哪天她要是被騙去傳銷組織了,那楊韻絕對是第一個被洗腦的。所以,當詹露和東方澄三番四次地在她面前說孟明月的衛生問題時,她便也開始遠離其孟明月來。

  久而久之,等到大二下學期過來,關小悅和捨長兩個人便能明顯感覺到,楊韻、詹露、東方澄變成了一體,孟明月似乎是被排擠了。

  至於關小悅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都是楊韻跟她抱怨的。因為關小悅跟楊韻是老鄉,所以刨去各自「陣營」的問題,楊韻經常會找關小悅聊天。

  關小悅聽到這個事,突然就想到以前在書裡看到的一句話——世上有兩樣東西不可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人心真的是很微妙的東西,她們現在還在讀大二,尚且沒有步入社會,單單只是宿舍內部,竟然也能生出這種事情來。

  關小悅突然間對宿舍裡的人際關係問題有些失望,都說懂得操控人心的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但是,關小悅縱使重活了一輩子,但是她也只能改變自己,改變自己重要的一些人,讓自己和重要的人一起好好學習,不要浪費時間,要多家改善自己,僅此而已。對於人心,她依舊沒有那個能力去引導操控。

  她能做的只是明哲保身。即便同情孟明月,她也無法改變什麼。

  其實關小悅是想跟楊韻說說孟明月的事情的,但是又怕楊韻耳根子太軟,回頭又被詹露和東方澄她們一鼓動,怕是會憑空生出什麼事情來,反倒把關小悅給扯進來。

  所以,關小悅不該說的什麼也沒說,不能左右楊韻、詹露、東方澄的做法,她頂多也就是看到孟明月落單的時候,拉著捨長,跟孟明月一起行動而已。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渡過了大二,大三剛開學,關小悅就發現了宿舍的氣氛變得更為古怪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3 AM

☆、chapter 42

  大三剛開學沒多久,關小悅就發現了一個問題:詹露、東方澄、楊韻看她和捨長的眼神都不對頭了,說話時候的語氣也跟往常不太一樣,感覺總摻著點陰陽怪氣的味道。

  不過關小悅也沒怎麼在意,畢竟她們也沒對她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儘管在宿舍裡並不多跟她說話,關小悅也覺得沒什麼,她可不怕「冷暴力」,況且她們不跟她說話,她想聊天的時候還可以找捨長和孟明月。

  而且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三第一學期,關小悅戀愛了,戀愛對像——焦大壯。

  其實這事說起來,關小悅是有些納悶的。因為之前,關小悅一直向焦大壯保證,如果他能等她等到高中畢業,那高考後,她就跟他在一起。然而真正等高考之後,焦大壯便像是故意躲著關小悅一樣,不止是沒有表白,連跟她見面都不怎麼主動了。

  關小悅以為焦大壯移情別戀,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了,一度還有些小難過呢。沒想到大三剛開學沒多久,焦大壯就來表白了。據他說,之前初中高中那三年,他成績的確是變得越來越好,外形也變得越來越好看了,就連氣質都變得越來越男子漢了。

  然而,焦大壯認為,如果沒有關小悅,他不一定能變得越來越好。

  他不想變成依靠女人的那種軟飯男人,如果離開關小悅,他就不優秀了,那說明他的優秀是不獨立的,既然他的優秀不獨立,那還談什麼給關小悅幸福呢?

  所以焦大壯躲了關小悅兩年,不常見面是不常見面,但卻經常念著想著關小悅,就是因為念著想著她,他才有動力去努力提高自己。

  大三這年,焦大壯憑借自己的努力,成功當上了校學生會主席。不僅如此,他獨立編製的一套程序還成功買給了一家大型上市企業,獲得了一筆十分可觀的錢財。他認為自己足夠優秀,能夠與關小悅匹配了,所以才開口表了白。

  聽焦大壯這麼說,關小悅感動得無以復加,她本就不是扭捏的人,焦大壯表了白,她便也就點頭同意了,兩個人正式在一起後,請沈文星和柯北吃了一頓好的,沈文星看焦大壯終於追到了關小悅,也替他開心,說:「以後我們就能四人行了!」

  --

  自從關小悅跟焦大壯戀愛後,她就成日地往外跑,自習、逛街什麼的,基本上都是由焦大壯陪著,熱戀之中,她覺得不管跟焦大壯在一起多長時間,都是不夠。

  說來也奇怪,之前關小悅並沒覺得焦大壯有多帥,她看了他十幾二十年了,早就對他的外貌形成了免疫,不說焦大壯的確算不上什麼美男子,就算焦大壯真是什麼世間頂尖花美男,她也早就看膩了。可自從跟焦大壯戀愛後,她就跟眼睛出了毛病似得,看焦大壯是一天比一天帥,大三一年交往下來,關小悅就已經覺得焦大壯是全世界最帥的人了。

  這會兒就算有人告訴她焦大壯不帥,她也是絕對不相信的。

  沈文星告訴她:「這叫情人眼裡出西施。」

  關小悅笑:「西施眼裡出眼屎。」

  沈文星白她一眼:「不解風情!」

  焦大壯護食得厲害:「小悅哪裡不解風情了?她這叫誠實聰明看得透。」

  --

  大三一整年,關小悅基本上都在外面忙著戀愛,其他零碎時間則用來炒股賺本金,好不容易得了空,還要去上甜點培訓班。故而在宿舍的時間少得可憐,對宿舍裡發生的一些事便知道得甚少,後來還是捨長告訴她:宿舍現在變天了,一夥的不再是詹露、楊韻、東方澄了,一夥的人變成了詹露、楊韻、孟明月,東方澄被孤立了。

  因為老鄉楊韻早已和她疏遠,所以關小悅也不知道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直到有一天,她因為來月經有些不舒服,所以便沒有出門,恰好東方澄也留在宿舍,當宿舍只剩下她跟東方澄兩人時,東方澄給關小悅倒了一杯熱水,然後跟她吐糟抱怨了幾句。

  東方澄說詹露性格古怪、陰晴不定的,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裡惹著她了,詹露對她的態度突然就不好了,然後拉著孟明月一起,也不怎麼理睬她。

  至於楊韻,東方澄是這麼形容她的——楊韻啊?她不就是一個沒腦子的傀儡嘛!什麼都聽詹露的,好像詹露是她親娘一樣!

  關小悅也只是聽聽,偶爾說幾句安慰東方澄的話,也沒怎麼發表評論。見關小悅態度冷冷淡淡的,東方澄便又說道:「小悅,你知不知道為什麼之前我們不跟你說話嗎?都是詹露的事!她見你年年拿獎學金,覺得是你擠掉了她的名額!還有,詹露喜歡我們院裡的一個男生,她有一次看到那個男生走在你後面,看你的眼神不對,她就覺得那個男生一定喜歡你,而你竟然無動於衷。她說你無動於衷是一種手段,就是為了勾引那個男生!」

  關小悅:「……」

  東方澄又說道:「她就是為了這些事所以討厭你,她討厭你就不准我跟楊韻跟你說話!楊韻那個人你是知道的,一向最聽詹露的話,詹露說什麼,她就做什麼,詹露喊她去吃屎,她保不準都會去吃!我當時沒辦法,如果我不聽詹露的話,她肯定要聯合楊韻一起排擠我!」

  說到這裡,東方澄冷笑了一聲:「現在她不就聯合楊韻和孟明月排擠我了嘛!我都不知道為什麼!真是莫名其妙!虧我對她那麼好!有什麼好吃的第一個給她吃!上次我買了一條新褲子,都沒穿幾天,褲子實在太緊了,我看她比我瘦,我就把褲子給她了!我對她那麼好!都餵了白眼狼了!」

  關小悅實在不想摻和這些糟心事,只乖乖當個聽眾。

  --

  東方澄一直被排擠到大四第二學期。就在關小悅認為還有幾個月就要放假,那幾個人大概不會再出什麼麼蛾子的時候,情況又發生了變化——東方澄和詹露玩到了一起,楊韻和孟明月玩到了一起。

  關小悅覺得她們真會玩,捨長當了一段長時間的旁觀者,結果什麼都沒看出來,對關小悅說:「我真是服了她們了。」

  大四第二學期,大家都忙著找工作的事。詹露和東方澄成功考上了研究生,楊韻和孟明月天天忙著在外面找工作,捨長考研失敗,決定來年再戰,已經開始投入到緊鑼密鼓的學習當中,關小悅則用炒股賺的錢盤下了一個店面,決定開個甜品店。

  這輩子,她產股的技術更加嫻熟,關鵬和魏琳芳的傢俱店生意也十分火熱,錢是夠花的了,富足之餘,她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過得有情調一些。

  因為甜點店開張的事,關小悅已經很久沒有回到宿舍了,等再次回去的時候,又聽到了一些新動向——據楊韻說,當初被排擠東方澄,是因為詹露認為東方澄狗眼看人低,覺得東方澄看不起她,給她吃的,送她衣服,是覺得她很窮,這些東西都買不起麼?因此,這才聯合楊韻和孟明月排擠起東方澄來。

  根據楊韻所說,這段神奇的人際關係總結下來就是這樣的:

  剛開始的時候,詹露、楊韻、孟明月玩在一起。

  後來東方澄分手,加入了三人的陣營當中,結果沒多久,詹露和東方澄開始嫌棄起孟明月的個人衛生問題,拉著楊韻一起孤立了孟明月。

  再後來,詹露、楊韻、東方澄一起玩。因為詹露覺得東方澄給她吃的、送她褲子的行為是瞧不起她,所以就聯合詹露拉孟明月入伙,孤立了東方澄。

  接著,詹露、楊韻、孟明月一起玩的時候,楊韻跟孟明月的關係越來越好,詹露被冷落了,於是詹露又拉了東方澄一起,企圖慫恿楊韻,大家一起孤立孟明月。這時候距離大學畢業已經不足一個月的時間了,儘管詹露一直在楊韻耳朵邊上說孟明月的壞話,楊韻卻沒有再聽詹露的,依舊和孟明月玩得很好。

  那個時候恰好碰到東方澄回老家,捨長又天天圖書館,關小悅在外面忙著甜品店的事,所以宿舍裡只剩下了詹露、楊韻、孟明月三個人。儘管楊韻沒有聽詹露的話疏遠孟明月,但詹露卻也沒對楊韻做什麼,楊韻跟孟明月一起玩的時候也還帶著詹露。

  後來事情發生了轉變——孟明月在另一座城市找到了一份很不錯的工作,而就在孟明月離開宿舍區另一座城市上班的同一天,東方澄回來了,宿舍的格局便就變成了詹露、楊韻、東方澄三人。

  孟明月一走,東方澄一回來,詹露便開始實施對付楊韻的對策了。因為楊韻沒聽她的話,詹露聯合東方澄兩個,一起孤立了楊韻。

  當楊韻帶著哭腔跟關小悅說這些的時候,關小悅在質疑詹露人品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她,實在是操控得一手好戲,把宿舍幾個人玩得團團轉!

  --

  雖然並沒有真正參與其中,但是就憑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看宿舍這四年發生的一切,關小悅多少還是有些唏噓的,對於詹露這種人,她是一輩子都不想去接觸。

  對比詹露,她愈發覺得沈文星簡直是這個世界上超級好的朋友了!

  還好,宿舍的事雖然糟心,但她至少做到了明哲保身,沒有旋進髒水了,更重要的事,說朋友,她有沈文星這一個一生摯友,已經算是幸運的了。說戀人,她有一個對她死心塌地的焦大壯。說弟弟,她有一個乖巧懂事又上進的好弟弟關小睿。說父母,她有一雙懂得體貼兒女的好父母。

  夠幸運的了,她還有什麼好值得唏噓的呢?

  於是,關小悅直到最後畢業,也沒有去管詹露那一行人的事情,就算是一句話,她也不多說。何況,她也沒有時間去管那些事——在她畢業那一天,焦大壯穿著禮服,捧著玫瑰,帶著戒指,來她學校向她求婚了!

  她當然是點頭答應,焦大壯是個好男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焦大壯的父母還那麼喜歡她,她嫁過去之後還能省去不少婆媳關係,更何況,焦大壯這個優質男人還是她親手調教出來的!

  --

  關小悅和焦大壯的婚禮是和沈文星、柯北的婚禮一起舉辦的,沒想到五年之後,關小悅和沈文星的小孩竟然還是同一天出生。

  此時,關小悅已經是一家頗有名氣的甜品店的老闆娘,焦大壯是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執行董事,沈文星是知名編劇,柯北開了一家火鍋店。

  關小睿也結婚了,妻子是一個十分懂事乖巧的女人,對關鵬和魏琳芳孝順得很。適逢互聯網火爆,關小睿和妻子兩人聯手,把關鵬和魏琳芳的傢俱店生意加上了互聯網的概念,更是收入可觀。

  當關小睿妻子成功誕下一名女嬰,關小悅的大兒子已經四歲了,小女兒也已經兩歲。昨年的時候,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看著熱鬧得景象,關小悅覺得,這一輩子才算沒有白活!

  上輩子有錢,可心是空的,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這輩子有錢,可心卻是滿的,滿滿的都是愛,不管是友情、愛情還是親情,關小悅都可以很自豪很肯定地說,她絕對是人生贏家!

  這世上,最重要的不是金錢,是人心。

  金錢只是錦上添花,人心才是獲得幸福的關鍵——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正文完>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5 AM

番外

☆、第一章

  關小悅她們宿舍,除了關小悅整日地往外跑,不怎麼參與宿舍內部的「勾心鬥角」外,最設身事外的人大概就是捨長。

  然後捨長卻還是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牽連。

  所有的是非要從東方澄跟男友分手說起。

  大一的時候,東方澄忙於戀愛,很少回宿舍,又加上慢熱的性格,所以跟宿舍內部的人關係並不怎麼好,但是也不是不好,就是半生不熟的那種,跟宿舍的人在一起聊天,沒聊幾句就會發現沒有話題,使得氣氛陷入一種尷尬的境地,這也是因為東方澄跟舍友接觸得少,沒有真正融進宿舍,和她們玩到一起去的原因。

  不過,東方澄跟男友的戀愛情止於大一第二學期的尾巴上,以男友劈腿而告終。其實東方澄是非常納悶的,她跟男友明明成天成日地黏在一起,那貨究竟是怎麼有時間出去給她沾花惹草的?

  但是這些統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及時止損,所以東方澄得知男友跟其他女生玩曖昧的時候,二話不說,立馬就把男友給踹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何況還是未來可能成為丈夫的男友,東方澄的眼裡更是容不下沙子。

  東方澄分手分得乾淨利落,也沒怎麼花時間去療治情商,為那種男人浪費時間根本就不值得。不過愛情場上失意,友情場上卻得意了起來。

  本來在宿舍形單影隻的東方澄,因為變成單身的緣故,大三剛開學的時候,她不再像之前那樣一直往外跑,而是安安靜靜呆在宿舍裡看起小說來。

  也許是她的背影太過落寞,又或許是她無意中給了孟明月一些好吃的好喝的,感動了孟明月,總之結果就是——孟明月拉著她入了伙。

  從此,詹露、楊韻、孟明月、東方澄四個人形成了宿舍裡的一個小團隊,連體嬰般的存在,四人一起去上課,一起去吃飯,一起去逛街,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起做。

  本來一切都十分美好,直到一些小矛盾漸漸浮出水面。

  東方澄發現了一些問題,就是經常看不到孟明月在宿舍進行洗澡、洗腳等用水活動,她起初以為只是自己沒有看到而已,不代表孟明月就沒有進行用水行為,於是暗暗留意起來,一留意,就開始嫌棄孟明月來。

  孟明月的確沒有每天洗腳洗屁股或洗澡的習慣,就連襪子和內褲也不經常換,幾乎看不到她洗衣服。東方澄有時候趁著孟明月不在,會偷偷看幾眼她的床鋪,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孟明月的床鋪不是一般的髒!

  當然了,床鋪再髒也不會髒過垃圾場,畢竟是睡人的地方,只不過孟明月的床鋪的確沒有一個睡覺的地方該有的整潔。東方澄覺得孟明月是個不愛衛生的姑娘。

  不止如此,東方澄還發現跟孟明月說話不能正對著她,否則就能從她說話的口氣中聞到一股很噁心的味道,不是口臭,是一種很特殊的臭味,像是腐爛的水果味道。東方澄實在受不了,但是礙於情面,她也不好直接表現出來,只是漸漸地不再願意坐在孟明月旁邊,走在路上的時候,也不再願意跟孟明月走在一起。

  後來她發現,不僅是她,詹露也不太願意跟孟明月走在一起坐在一起。她發現,詹露可以接受她和楊韻用她的水杯喝水,卻絕對接受不了孟明月用她的水杯喝水。碰上孟明月要拿她水杯喝水的情況,詹露要不就是找各種理由拒絕,要不就在孟明月用她被子喝完水之後,她便一口水也不再喝。

  誰知道詹露是不是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把孟明月用過的水杯洗了一遍呢?

  東方澄眼觀鼻鼻觀心,認為在對待孟明月的態度上,詹露和她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於是,尋了一個機會,東方澄跟詹露說起孟明月的衛生問題。

  這一說一交流,兩個人對於孟明月的怨言更多,不滿也就更加深厚了,兩人一通氣,決定以後要是做什麼事,就她們兩個一起做,讓楊韻和孟明月一起。

  --

  楊韻慢慢發現了異常。

  以往都是她跟詹露走在一起的,現在情況變了,變成她跟孟明月走在一起,詹露跟東方澄變成最好的朋友了。

  說實話,楊韻有種被拋棄的感覺,認為自己最好的朋友詹露被東方澄給搶走了。

  而且,不僅如此,她還經常能夠看到詹露和東方澄在竊竊私語,也不知道是在談論什麼秘密,她一走過去,兩人就不說話了,她在想,難道是在背後談論她不成?

  是因為對她有怨言,所以詹露才疏遠了她,跟東方澄走在一起?

  不爽了一段時間,楊韻最後還是沒有忍住,趁著一天宿舍裡只有她跟詹露兩個人在的時候,她問詹露最近為什麼突然就跟東方澄走得這麼近了。

  她問詹露:「你以前不是不喜歡東方澄的嘛?還說東方澄自命清高,現在怎麼就跟東方澄玩得這麼好了?」

  詹露說:「以前那樣說,是因為不瞭解東方澄,現在瞭解了,覺得她人很好。」不僅說了這些,詹露還跟楊韻說了孟明月的個人衛生問題。

  楊韻本來只是察覺到孟明月說話的時候有一股不好聞的味道,並沒怎麼發現詹露晚上不洗腳不洗屁股,現在聽楊韻跟她說了這些,她才慢慢留意起來。

  一天,詹露、楊韻、東方澄、孟明月四人去逛街,走了大半天,幾個人走得腳都要斷了,累得不行,一進宿舍,大家各自癱坐在各自的椅子上。

  孟明月坐了一會兒,接著脫下鞋爬上了床,楊韻聞到一股刺鼻的腳臭味。

  到了晚上,楊韻特定觀察,發現孟明月壓根兒就沒有下床用水的意思,似乎就準備這樣入睡。詹露背著孟明月,對著楊韻做了一個嫌棄又厭惡的表情,然後又用一種好心提醒且無辜的語氣問孟明月道:「明月,你不下床洗腳洗屁股嗎?」

  孟明月躺在床上,懶懶地說:「哎呀,好累啊,不想洗。」

  楊韻說:「還是下來洗一下吧,逛了一天街了。」

  孟明月說:「不洗了。」

  詹露說:「明月,你多久時間洗一次腳啊?」

  孟明月說:「想的起來就洗,想不起來就不洗。」

  詹露又問楊韻:「楊韻,你幾天洗一次腳?」

  楊韻說:「每天都洗啊。」

  詹露說:「我也每天都洗。」

  孟明月沒有說話,氣氛稍微有些尷尬,楊韻為了緩解尷尬,笑了笑,說:「大概是地方不同,風俗不一樣。」

  孟明月說:「什麼地方不同啊?個人習慣問題好嘛?你每天洗腳是你的習慣,我的習慣跟你的習慣不同而已。」

  楊韻乖乖保持沉默,詹露無聲怪笑,東方澄在一邊冷眼旁觀。

  --

  之前是詹露在楊韻面前吐槽孟明月的個人衛生問題,現在是詹露和東方澄一起在楊韻面前吐槽孟明月的衛生問題。

  楊韻本來就是耳根極軟,是一個十分容易被人洗腦的性格,加上她本來也就已經察覺到一些有關孟明月衛生的糟糕情況了,所以久而久之,也便開始漸漸疏遠其孟明月來。

  孟明月不是木頭,時間一長,自然也能感受到詹露、東方澄、楊韻三個人對她的疏遠,她自己並不知道自己被疏遠的原因是什麼,難受之餘也沒有辦法,只能這麼忍著,有時候實在覺得委屈的時候,也會跟捨長抱怨幾句,說說心裡話。

  捨長跟詹露、楊韻、東方澄走得都不近,也不說多說什麼,只能安慰安慰孟明月。

  捨長對孟明月的格外照顧沒多久就被詹露注意到了,她開始不爽起來,她認為捨長這個人真是勢力,她雖然不知道捨長為什麼會對孟明月好,但是她知道,捨長沒有像對待孟明月那樣對待她,這就是一樁著實令人氣憤的大罪。

  詹露不太容易收斂自己的情緒,或者說,她不是不擅長收斂自己的情緒,她是壓根兒就不想收斂自己的情緒。

  她心裡對誰有什麼不滿意的,心裡有什麼怒氣的,總要對著一個人發洩出來,把所有的怨言和不滿都表現出來,而且一定要達成某種效果——調動起傾聽者情緒的效果。

  也就是說,如果詹露討厭A,那她在對B吐露自己對A的討厭之情後,一定要讓B也討厭上A,否則決不罷休。萬一B沒有討厭上A,那她一定會因此,而把對A的怨恨轉移懂啊B身上,認為B不上道,不是個好人。或許還會回過頭去聯合A一起鼓勵B。

  所以,被詹露討厭上是一件麻煩事,被詹露選定為傾訴感情的對象,同樣也不是一件好事。

  捨長很不幸,因為對孟明月格外照顧,就成了詹露的討厭對象。

  楊韻也是不幸的,因為她跟捨長的關係還不錯,卻硬生生被詹露選為了傾訴自己對捨長的討厭之情的對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5 AM

☆、第二章

  因為楊韻跟捨長的關係還不錯,所以大概詹露第一次在她面前數落捨長的不是時,她還為捨長說幾句話。

  見楊韻對捨長的感情沒有被她調動渲染起來,詹露心裡狠不是滋味,但是楊韻跟她玩了有一段時間了,雖然楊韻沒有跟著她一起討厭捨長,但是楊韻還是站在她這邊的,這從楊韻天天跟她一起玩,在宿舍的時候跟捨長說話也不多等種種表現上可以看出。

  於是詹露手下留情了一次,並沒有因為楊韻沒有跟著她一起數落捨長而孤立楊韻,只不過,詹露開始跟東方澄抱怨其捨長。

  因為大一剛進校的一次意外,東方澄跟捨長的關係並不怎麼好,所以當詹露向她抱怨捨長的時候,她舊藏心中的情感受到了引撥,詹露沒抱怨多長時間,她便開始跟著詹露一起說起捨長來,什麼捨長勢利眼,捨長人品不好,捨長長得並沒有多好看,卻有那麼多男生追,一定非常有手腕。

  捨長明明有男朋友,卻還跟其他男生走得那麼近!

  捨長明明不喜歡那些追在她屁股後面的男生,卻又不跟別人說清楚,就是想要享受被男生追著的感覺!

  捨長對自己的男朋友那麼不好,她男朋友是眼睛瞎了才會對捨長那麼好!

  ……

  等等等等,數不勝數。

  抱怨到最後,捨長不管做什麼,落在詹露和東方澄眼裡,都變成了罪過。

  捨長有早起的習慣,早起的時候鬧了動靜,打擾到詹露休息,詹露便開始大罵捨長是賤人,存心打擾她睡覺什麼的,一點都不懂得體諒別人!

  詹露睡眠很淺,捨長刷牙洗臉難免有動靜,落進詹露耳朵裡,便化為一股滔天努力,她心中有氣,卻不會藏在心裡忍而不發。

  她不爽捨長就大大方方地表現出來,怕什麼?

  東方澄跟她是一夥的,兩人都看捨長不爽,楊韻是她的人,關小悅不在宿舍,孟明月軟柿子成不了氣候,捨長一個人怎麼跟她鬥?

  於是,詹露才敢肆無忌憚地表現出她的不滿。起初,詹露表達內心不滿的方式還不那麼直接,只是通過摔枕頭、踢被子的方式,後來漸漸演變成當著捨長的面開始指桑罵槐,到最後,詹露也不管了,直接跟捨長說了,讓捨長自覺一點,以後早起的話,動作放輕一點,不要那麼自私,影響別人學習!

  其實楊韻心裡是覺得詹露的做法有些過分的,畢竟捨長早起不可能什麼聲音都沒有,打水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有點聲音,這種事情很難控制。

  詹露口口聲聲指責捨長早起影響到了她的休息,說捨長自私。可詹露自己呢?楊韻從來沒有被捨長早起的聲音弄醒過,把她吵醒的是詹露打枕頭、踢被子的聲音。

  捨長早起,聲音吵醒了詹露,於是詹露就在床上打枕頭、踢被子、踢床,從而吵醒了楊韻。

  詹露責怪捨長自私,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自私的?

  不過,楊韻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她知道詹露這個人,情商低得可憐,從來不會顧及到別人的感受,一切只會以自己為中心。不過,嚴格說起來,楊韻應該也不算是情商低,情商低的人是不會懂得操控人心的,而在操控人心方面,詹露卻似乎是天生的高手。

  至少楊韻現在就被詹露牽著鼻子走,就連東方澄,也多多少少被詹露影響。

  楊韻不說,一來是因為她跟詹露的感情的確是宿舍最好的,二來也是怕自己被孤立。

  所以,為了自保,楊韻選擇了沉默。

  捨長並不是一個能當眾跟人吵起來的人,所以,當詹露當面指責她早起的聲音影響了別人的睡眠質量的時候,捨長也沒多說,默默自我改正,晚上提前放好水,第二天小心翼翼地動作。

  也不知捨長是怎麼做到的,再早起的時候竟然真的沒有了聲音,不說一點聲音都沒有吧,至少不會把詹露吵醒了。

  可捨長並沒有因此而「逃過一劫」,詹露依舊在東方澄和楊韻面前罵捨長,詹露的原話是這樣說的:「捨長真是個賤人!早起一點聲音都沒有,就是為了不讓我們聽到聲音!她怕我們聽到聲音後,也跟著她一起起來學習,太賤了!」

  詹露說捨長智商有點問題,雖然學習非常用功努力,但是成績還沒有她好。所以捨長選擇了「笨鳥先飛早入林」的學習方式,為了早如林,捨長這只學習上的笨鳥卻在心計上變得聰明了,故意放輕早起動作,不讓她們也早起學習,因為她們一旦早起學習了,成績一定會超過捨長一大截!

  詹露諷刺地說道:「她起那麼早學習有什麼用?成績還是沒有我們幾個好!」

  對此,楊韻覺得有些不可理喻,但是,畢竟自己的「安危」最重要,她犯不著為了捨長而把自己放置在一個尷尬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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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捨長曾經在宿舍有過一段十分灰暗的日子,這段灰暗的日子一直到詹露戀愛才結束。

  說起詹露戀愛這件事,東方澄心裡是有一點不是滋味的。

  詹露黑黑瘦瘦的,本來並不好看,但是不知為何,突然開了竅,開始搗鼓自己的髮型和穿著,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穿衣品味上去了之後,詹露變漂亮了很多,尤其是她瘦瘦的,穿起緊身衣褲來,顯得身材超級火辣。

  雖然詹露長得並不多好看,但是卻也不難看,尤其是在去割了雙眼皮之後,眼睛變大了很多,一張臉看上去也比以前漂亮了很多,配上黑黑的皮膚和性感的身材,真是有種非洲辣妹的意思。

  詹露憑著著傲人的身材,一次在食堂被一個學長看中,學長長得不怎麼好看,但是卻莫名自信,當場就去問詹露要了聯繫方式。詹露也就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給了學長。

  學長回去後不久,就開始對詹露展開了追求。

  詹露當然沒有答應學長的追求,她是出了名的外貌協會,戀愛一定要跟帥哥戀愛,怎麼可能瞧得上學長?

  看不上歸看不上,詹露覺得還是可以跟學長當個朋友的,所以,當學長約她出去逛操場談心的時候,詹露還是十分願意奉陪的。

  在一次逛操場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詹露沒有帶傘,學長帶了,於是兩人合打了一把傘,一路走到女生宿舍樓下。

  在送詹露回宿舍的路上,學長心想著:「這眼看也逛了好多次操場了,我每次喊她出來,她都會出來,應該是漸漸喜歡上了我?只是女孩子比較害羞,所以一直沒有表示?」

  這樣想著,學長便決定試探試探詹露的反應。

  於是學長一手撐著傘,一手挽過詹露的肩膀,將詹露往懷裡擁了擁,說:「小心別淋到雨。」

  詹露沒有推開捨長,默許了學長的動作,於是學長又把詹露往懷裡擁緊了些。

  學長大喜,回到宿舍後,他十分開心地跟舍友宣佈,自己就快戀愛了,學長跟自己的舍友是這麼說的:「今天我樓她的肩,她沒躲,女生這樣,就是默認了是吧!」

  然而,詹露回宿舍,是這麼跟楊韻說的:「今天學長竟然擁著我的肩膀,我都沒好意思推開!」

  見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是十分燦爛的,楊韻便打趣著問詹露:「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學長了啊?」

  詹露笑著歎了一口氣,說:「可惜他長得不好看!你說他怎麼就不長得帥一點呢!」

  --

  後來的幾天,學長發現自己判斷失誤,因為詹露並沒有表現出要跟他在一起的意思。

  學長認為這是詹露對他的考驗,於是學長決定,再加把勁,實在追不到就放手。

  於是,學長做出了最後一搏——為了追詹露,學長搬出了自己的舍友。

  學長的舍友裡面有一個帥哥,剛跟女友分手沒多久,目前單身。

  為了追詹露,學長讓帥哥舍友犧牲色相,去邀請東方澄或楊韻其中的一個人看電影,再讓中招的那個人帶上詹露,帥哥舍友則帶上學長,看完電影再吃飯,這樣基本上就該成了。

  再不成,學長就準備放棄了。

  於是,帥哥舍友就行動了,他先去約東方澄,準備約東方澄不行就去約楊韻,結果因為帥哥舍友實在長得太快,東方澄很快就同意了帥哥舍友的邀約,並且同意帶上詹露。

  於是,詹露、東方澄、學長、帥哥舍友四個人有了一次愉快的看電影經歷。

  本來看電影的座位是這樣排的:帥哥舍友、學長、詹露、東方澄。

  結果詹露看出了東方澄對帥哥舍友有意思,便提出換座位的建議,變成這樣坐:東方澄、帥哥舍友、學長、詹露。

  東方澄很高興,跟帥哥舍友挨著坐。

  學長也很高興,因為覺得過了今晚,應該就能追到詹露了。

  結果……是追到了,不過不是他追到了詹露,是詹露追到了帥哥舍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6 AM

☆、第三章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本來詹露只是覺得學長樣子不帥,還沒覺得學長長得醜,結果學長作死,把帥哥舍友帶過去跟詹露一起看電影。

  在帥哥舍友的襯托下,學長顯得愈發醜陋起來,而襯托都是相互的,同樣,在學長的襯托下,帥哥舍友簡直神顏無敵霹靂帥,渾身都發光似的。

  詹露雖然知道東方澄對帥哥舍友有意思,她也因為好玩,在看電影的時候故意撮合帥哥舍友跟東方澄坐在一起。但是,從影院回學校的路上,詹露的心思就起了變化。

  她雖然剛跟帥哥舍友認識,但是覺得帥哥舍友是非常適合當男朋友的,如果帥哥舍友人品好,那就是她撿到了,要是帥哥舍友人品不好,那也沒關係,臉長得好就行。

  而東方澄也有自己的心思,她認為帥哥舍友對她也是有意思的,她期待著下一步的發展,晚上回到宿舍,她連用水的時候,臉上都掛著甜蜜的微笑。

  用完水,東方澄甜兮兮地上床睡覺了,準確來說,她不是睡覺,是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粉紅色回憶而已。

  她沉浸在對戀愛的期待當中,當然沒有料到詹露懷了鬼心思。

  在東方澄躺到床上後,詹露把楊韻叫了出去。

  走廊過道上,詹露對楊韻說自己對帥哥舍友一見鍾情了,把很多少女心思繪聲繪色地向楊韻描述了一遍。

  也不知說了多長時間,詹露看著楊韻的態度,確定她是站在她這邊的了,她才拿出手機,當著楊韻的面給學長打了電話,借口為東方澄要電話號碼為理由,成功從學長那裡要到了帥哥舍友的電話號碼。

  詹露本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原則,緊接著就給帥哥舍友打了電話,加上動人的詞彙,描述了自己對帥哥舍友的相思之情,帥哥舍友聞言,跟詹露說了些曖昧的話。

  楊韻站在邊上,等了詹露一段時間,她才終於通完電話。只見詹露面帶桃花,說:「應該是成了。」

  楊韻笑笑,問:「他怎麼說?」

  詹露沒回答楊韻的話,只是笑嘻嘻地跟楊韻說:「現在東方澄估計還沉浸在對秦昊(帥哥舍友)的臆想中呢,要是知道我跟秦昊表白了,不知道她會是什麼表情。」

  楊韻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東方澄?」

  詹露說:「這種事不能瞞人,就算想瞞,也瞞不了多久,我打算回去就告訴她。」

  詹露的確一回宿舍就把這件事告訴東方澄了。

  她是這麼告訴的:當時東方澄正躺在上鋪床上,詹露站在她床鋪下方,帶著笑喊了東方澄幾聲,東方澄臉上也沾著笑意,從床上探出一個頭來,問:「怎麼啦?」

  顧忌到宿舍還有孟明月和捨長,以及難得回來的關小悅,詹露便小聲地跟東方澄說:「我剛才跟秦昊表白了。」

  東方澄臉色一變,然而卻並沒有立即翻臉,還是強顏歡笑,說:「是麼?那很好啊,你怎麼表白的啊?」

  詹露把事情都潤色一番,接著笑嘻嘻地跟東方澄說了,東方澄應和著,雖然臉上有淡淡的笑意,卻依舊能夠看出來她臉上的笑容是勉強的、無力的。

  第二天早上,詹露和楊韻起床去上課,發現東方澄沒有起來,詹露問道:「東方澄,你不去上課嗎?」

  東方澄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的,說:「不去了,你們去吧,我身體不太舒服。」

  第二天早上的課,東方澄依舊沒有去上課,楊韻問她:「東方澄,你又逃課啊?」

  東方澄說:「我身體不舒服。」

  一連好幾天,東方澄都是在逃課中度過的,早上起很晚,晚上睡很早,大部分時間都是躺在床上,整個人頹廢到不行。

  楊韻私底下跟詹露說:「看來東方澄這次傷得不輕。」

  詹露像是憋不住要笑似的,說:「東方澄還以為會跟秦昊在一起,沒想到第二天我就跟秦昊戀愛了,肯定鬱悶得要死。」

  楊韻說:「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要不我們跟東方澄好好談談吧?」

  詹露說:「有什麼好談的?東方澄跟秦昊認識才幾天啊?不會為了他要死要活的,過幾天就好了。」

  楊韻不再說話。

  過了一段時間,東方澄總算從頹廢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依舊繼續跟詹露、楊韻玩在一起。

  東方澄也做了很長時間的自我建設。

  她想吧,可能詹露是真的很喜歡秦昊,反正她跟秦昊認識也沒有幾天,雖說幻想過他,但是兩人之間並沒有多深厚的感情,秦昊跟詹露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朋友比男人重要。再說了,詹露晚上才表白,第二天兩人就正式在一起了,說明秦昊也是喜歡詹露的,既然他們兩個是兩情相悅,她在邊上嫉妒、難過就顯得太小氣了一點。

  在說服自己之後,東方澄依舊對詹露很好。因為詹露家沒什麼錢,所以東方澄經常會買點東西給詹露吃,自己有什麼穿不上的衣服褲子,也會想著詹露,她認為自己對詹露這麼好,詹露一定會感動,卻沒有想到,一段時間之後,詹露竟然夥同楊韻一起,孤立了她。

  東方澄自己當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所以為的對詹露好的行為,在詹露眼中就是一種羞辱。詹露在楊韻和孟明月面前是這麼數落東方澄的:「她以為她是誰啊?不就家裡比我家有錢嘛!也只是比我家有錢而已,也沒見她家裡多有錢,不也是小地方出來的嘛!狗眼看人低!」

  詹露說得義憤填膺:「那個賤人,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什麼不要的就送來我這裡,當我是垃圾桶啊!對不起!姐才不要她的那些破東西!」

  孤立了東方澄之後,詹露、楊韻兩人又和孟明月玩到了一起,因為孟明月是輔導員面前的紅人,二詹露想競選團支書。

  為了當團支書,詹露曾經私底下找過輔導員,可是被輔導員婉拒了。重新跟孟明月玩在一起後,詹露向孟明月表達了自己想要當團支書的願望,並且請求孟明月為她去跟輔導員說說。

  禁不住詹露的請求,孟明月最終還是去跟輔導員說了這件事,輔導員跟孟明月說:「詹露能力不夠,本來團支書我是有其他人選的。但是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好吧,我就給詹露一個機會。」

  於是詹露順利當上了團支書,但是問題又出現了。

  一般情況下,一個班的團支書都比較忙,可是詹露既要忙著談戀愛,又要忙著為大四考研做準備,所以覺得時間不夠用,很多任務到達她這邊,她都是能拖則拖。

  團支書拖任務,久而久之,很多任務就直接繞過了她這個團支書,轉而交給班長去做。班長是一個很有能力的清秀妹子,也沒抱怨什麼,默默把所有本該由詹露做的事情全部都做了,因此,詹露在輕鬆的同時,又失去了鍛煉自己的機會。

  因為這件事,詹露沒少罵班長,說班長過分,總是搶她的任務去做,有心要在輔導員那裡表現自己,有意要打壓她。班長真是個城府深的婊子,等等等等,總之是越罵越難聽。

  後來教師節,班上商量著要用班費給老師買禮物,禮物由班長和團支書負責去買。詹露跟班長一起出去買禮物的時候,詹露提議買一個大蛋糕,班長聽後就搖搖頭,說:「不行,那麼多老師,買一個蛋糕不太好。」

  於是最後由班長敲定,給輔導員以及任課老師,每人買幾束花。

  回到宿舍後,詹露很氣憤地在楊韻和孟明月面前罵班長,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楊韻跟孟明月並沒有看出來班長有哪裡做錯了惹得詹露這麼生氣,直到詹露向她們這麼解釋她的怒火——她說要給老師買蛋糕,班長竟然否決了她的想法,竟然自作主張地為老師們買了花!

  詹露說:「這算什麼?根本就不聽我的意見,那還把我喊出去幹嘛?她自己一個人去買禮物不就好了!我是太監麼?是陪著皇帝出巡的太監麼?!」

  詹露越想越氣,走到門口,狠狠踢了兩腳門板,對著對面的門口罵了一聲賤人,因為班長就住在對面宿舍,但是因為她沒有指名道姓地罵,縱使班長聽到了,為了臉面,也不好跟她吵鬧。

  踢完門板,詹露又把門重新關上,繼續跟楊韻、孟明月兩個人罵班長,說:「那個賤人就是看不起我!覺得我是農村裡出來的丫頭,她就是城裡人!否定我的想法!」

  她罵罵咧咧的,楊韻和孟明月不好說什麼,畢竟班長人還是很不錯的,但是也不能什麼都不說,要不然詹露可就得徹底爆了。

  所以,當詹露氣洶洶地說:「哪天要是真把我惹急了,我一刀捅死她,大不了就是坐牢!」楊韻和孟明月還是出言安慰了詹露幾句,可詹露還是不肯罷休,無奈之下,楊韻和孟明月只能跟著說了幾句班長的壞話,詹露這才慢慢消停了下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7 AM

☆、第四章

  轉眼就是大四。

  度過了一個暑假,大家上學期對於彼此的一些小情緒,都被時間沖淡了一些,加上大四開學,宿舍裡除了關小悅以外,所有的人都準備考研,所以,大家一起去圖書館,感情倒是比上學期好了不少。

  然而,雖說大家感情好了不少,但是卻不是五人一起去圖書館,做什麼事都一起的依舊是詹露、楊韻、孟明月三人,捨長則跟東方澄一起自習。

  本來大家的自習生活還是十分平靜的,可是沒過多長時間,糟心事就慢慢發生了。大四年度的第一個糟心事就是詹露的失戀問題。

  當初詹露追秦昊有多容易,現在她被甩得就有多容易,秦昊只跟她說了一句話:「抱歉,我前女友回來了,我忘不了她。」

  原來,秦昊有一個交往了很多年的女朋友,是他初戀,也是他第一個女人。後來前女友在家人的安排下去了美國,被迫跟秦昊分了手。失戀後的秦昊吸煙喝酒什麼都學會了,從一個優質好男人變成了一個喜歡玩弄女性的渣男。

  詹露是主動撞槍口上了,真要說起來,詹露當初「橫刀奪愛」,截了東方澄的胡,從某種角度上來看,還無意地幫助東方澄躲過了一劫。

  秦昊本來就不喜歡詹露,只是為了玩弄玩弄她。加上秦昊知道東方澄對他有意思,也知道詹露是曉得這件事的,而詹露卻不顧東方澄的感受,反而主動來跟他表白,從這點上就能夠看出來,詹露也不是什麼好人,跟他自己比,不分上下。

  所以秦昊也沒有憐惜詹露的必要。

  其實就算前女友不回國,秦昊也不會跟你詹露走到最後,更別說前女友發現自己實在忘不掉秦昊,又回國來找他復合了。秦昊心裡本來就對前女友餘情未了,前女友一回國,他幾乎是立刻甩掉了詹露,回到了前女主的身邊。

  詹露被甩之後十分不甘心,通過多方渠道,把秦昊前女友調查了個一清二楚,於是,楊韻和孟明月耳邊便經常充斥著這樣的話語——那個女人出國期間,不知道玩過多少個男人,早就不乾淨了!那個女人整過容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真的!那個女的以前墮過胎!

  說了一段時間,詹露仍然不嫌累,不斷重複著有關秦昊前女友的各種不堪的傳言,後來不知她怎麼就開竅了,不再談論秦昊和他前女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學習當中。

  詹露在圖書館老老實實地學習了一陣子,後來在圖書館發現一枚帥哥,比秦昊還要帥很多很多倍的帥哥,重點是,這枚圖書館帥哥還是個學習十分認真的學霸。

  清秀俊朗的容顏加上認真專注的學習態度,圖書館帥哥轉眼間就變成了圖書館女生心目中的男神級人物。

  有次詹露和楊韻在一起,跟楊韻說起了這枚圖書館男神,結果楊韻也看上了男神,兩人一談論,對男神的仰慕程度更是與日俱增,這時,詹露卻大大方方地跟楊韻說:「看你難得喜歡一個人,男神就讓給你了,以後他就是你的男神了!」

  詹露和楊韻並不知道男神叫什麼名字,於是便給男神起了一個外號,外號十分簡單有力——小帥。

  楊韻把小帥奉為男神的事情很快就被孟明月和東方澄知道了,大家都在打趣楊韻,可因為舍友的打趣,楊韻反而更加喜歡小帥了。

  捨長好奇,便問楊韻:「小帥是誰啊?你那麼喜歡!」

  楊韻有些害羞,就沒跟捨長說。

  第二天,詹露跟楊韻分析起一個問題來。

  詹露告訴楊韻:「千萬不能讓捨長知道小帥是誰,否則她一定會坐到小帥旁邊,問小帥要聯繫方式,那樣小帥一定會愛上捨長!你知道,捨長雖然長得不是很好看,但是追她的男生那麼多,她對付男生是非常有手腕的!」

  楊韻本來有些糾結,畢竟,她跟捨長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結果詹露直接撂了一句狠話:「你要是告訴捨長了,以後小帥跟捨長在一起了,你可別後悔!後悔也沒用!到時候有你哭的!」

  楊韻說:「可是捨長有男朋友了!」

  詹露說:「捨長是有男朋友,可小帥不知道啊!說不定捨長就是不告訴小帥她有男朋友,就是吊著小帥呢!」

  楊韻被詹露說得不敢告訴捨長圖書館哪個是小帥。

  恰巧不巧,有次在宿舍,捨長又問起楊韻這件事來,她當時是這麼說的:「楊韻,你們經常說的那個小帥究竟是誰啊?圖書館裡的嗎?你指給我看哎,我幫你去問聯繫方式!」

  捨長這麼一說,楊韻就更加不敢把小帥指給捨長看了,生怕小帥會看上捨長,那樣的話,她多難過啊!

  可是捨長總是這麼問著,她一直打哈哈混過去也總不是個事,於是,詹露又給楊韻出了一個主意——在圖書館隨便指一個男生給捨長看算了!

  楊韻覺得,這似乎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於是便照做了,當捨長再次問她誰是小帥的時候,楊韻在圖書館隨便指了一個男生給捨長看。

  她真的事隨便指的,然而巧合的是,該男生竟然跟小帥是認識的!

  捨長姑且相信了楊韻,不過捨長也沒有去問男生要聯繫方式,就是會時不時地盯著男生看,而看到捨長盯著男生看的時候,詹露便會跟楊韻說:「你看吧,幸虧沒有指小帥給捨長看!否則她一直盯著小帥看,小帥一定會喜歡上捨長的!」

  這時候,楊韻心裡的確是慶幸的。

  然而,楊韻並沒能慶幸多長時間,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某天晚上回宿舍,捨長很興奮地說:「我在圖書館發現一個男生,看書超級認真!有人從他面前走過去,他頭也不抬一下的!而且,那個男生長得超級帥!男神啊!」

  從捨長對男神的描述當中,楊韻不難發現,捨長口中的男神就是小帥。

  楊韻有了一種危機感。

  現在的情況是:詹露、孟明月、東方澄都知道楊韻喜歡小帥,捨長不知道。詹露、孟明月、東方澄、楊韻都知道捨長的男神就是小帥。

  因此出現了一個尷尬的境地,明明是楊韻先喜歡的小帥,可是因為對捨長的隱瞞,導致自己的喜歡在暗處,捨長在明處,楊韻的喜歡倒是成了偷偷摸摸,成了單方面的地下情。

  楊韻想到了一句話——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現在報應她的時候就到了。

  --

  或許男女審美觀真的有出入,捨長在詹露、楊韻等人看來,不算漂亮,所以捨長桃花運爆好,被很多男生追求這件事,在詹露、楊韻等人眼中,就是捨長的性格招男生喜歡,殊不知,在男生眼裡,捨長那種長相是有一股獨特風情的。

  故而,捨長在圖書館學習了一段時間,就成功吸引了一批男生,有男生膽子小一點的,就暗地裡關注著,有男生膽子大一點的,就開始採取行動。

  而這些男生裡,其中就包括了小帥的舍友。

  楊韻是怎麼發現小帥的舍友喜歡捨長的呢?嚴格說起來,並不是楊韻發現的,小帥舍友喜歡捨長這件事,是詹露發現的。

  詹露說自己觀察很久,發現小帥舍友經常盯著捨長看,又說自己曾經碰見過小帥舍友趁著捨長不在,偷偷翻閱捨長的書籍,估計是想看捨長叫什麼名字。

  有一次,捨長膽子大了一點,直接坐在了她男神,也就是楊韻心裡的小帥的旁邊,後來捨長去上廁所,小帥的舍友就跑去了捨長的位置,摸摸捨長的文具盒,翻翻捨長的書,然後跟小帥兩人相視一笑,是那種激動的笑。

  其實最初詹露並沒有跟楊韻說這件事,實際上,詹露是沒有完整地說出這件事,她只是跟楊韻這樣說:「楊韻,你要注意捨長了,小帥可能喜歡捨長。」

  楊韻問:「你怎麼知道的?」

  詹露說:「就你笨!這個都看不出來!」然後她例舉了一些據說是自己親眼目睹的場面,又說道:「不是小帥喜歡捨長,就是小帥朋友喜歡捨長,反正,小帥那夥人裡面,一定至少有一個人喜歡捨長!」

  楊韻心裡是十分擔心的,她喜歡小帥,本來只是覺得小帥長得帥、學習認真而已,後來被詹露帶頭一起哄,天天說她跟小帥怎麼怎麼般配,她心裡就更是對小帥上心起來。

  在她這麼多年的青春裡,從來沒有一個男生像小帥那樣讓她牽腸掛肚著,就算小帥不喜歡她,那也不能喜歡她身邊認識的人,否則她的處境太過尷尬,她心裡的難受也會多出很多倍。

  戰戰兢兢中,楊韻也開始觀察起來,最後發現喜歡捨長的人是小帥舍友,她心裡長長吁出一氣,剛放下心來,詹露便說道:「你可別開心得這麼早!小帥舍友喜歡捨長,就代表小帥以後80%的可能也會喜歡上捨長!」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7 AM

☆、第五章

  楊韻問:「為什麼小帥舍友喜歡上捨長,以後小帥就會喜歡上捨長啊?」

  詹露說:「你看,小帥舍友喜歡上捨長,他就會去看捨長的名字,然後小帥肯定也就知道捨長的名字了!可你的名字,估計小帥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楊韻說:「可是小帥就算知道了捨長的名字,也不代表他就會喜歡上捨長啊!再說了,小帥舍友既然喜歡捨長,那出於義氣什麼的,小帥也不會去喜歡捨長啊!那麼多女生,又不只有捨長一個,比捨長漂亮的,比捨長更有魅力的女生多的是,小帥沒必要喜歡捨長,弄得自己跟舍友不愉快啊。」

  詹露說:「屁!什麼兄弟義氣?要真有兄弟義氣這種事,當初秦昊就不會跟我在一起了!」

  楊韻急了,說:「那是你先追的秦昊,又不是秦昊先喜歡的你。」

  詹露說:「什麼叫是我先追的秦昊?我也沒追好吧!我就表了個白,第二天他就來找我了,嚴格說起來,是他先追的我!秦昊那時估計早就喜歡我了,否則也不可能我一說我對他有意思,他第二天就來找我,跟我戀愛了!」

  楊韻不想跟詹露置辯什麼,說:「反正我覺得秦昊不會喜歡捨長。」

  詹露說:「怎麼不會喜歡?小帥舍友一定會經常在小帥面前念叨捨長,一定會一直誇獎捨長,說捨長長得多麼好看,說捨長學習多麼用功!像小帥那樣子的學霸,肯定會喜歡好看的女學霸,時間一長,小帥百分百會喜歡上捨長!」

  楊韻心情不好起來,詹露又說:「捨長一定會甩了她男朋友,跟小帥在一起,小帥長得比她男朋友帥,學習比她男朋友認真,將來一定比她男朋友有前途。」

  楊韻不說話了。

  詹露繼續往下說:「你看,我們幾個經常在宿舍裡說你跟小帥,捨長那麼聰明的人,不可能聽不出來小帥是誰,她一定已經知道小帥是誰了,就是因為你之前亂指人給她看,她想要報復你,所以自己也不戳穿,就想勾•引小帥,讓你痛苦難受!」

  楊韻被詹露說得更加黯然了,說:「可是捨長都有男朋友了!」

  詹露說:「我不都跟你講了嘛!捨長那個男朋友,她以後一定會甩掉!她是認準小帥了!我跟你說,捨長曾經有一次在我面前講,講小帥實在是太符合她心目中的擇偶標準了!」

  楊韻心裡更加微妙起來。

  --

  好消息是,小帥似乎並沒有像詹露所說的那樣喜歡上捨長,至少在行動上,小帥並沒有向捨長採取「表白」之類的措施,楊韻心裡稍稍放下心來一點,又開始繼續歡歡喜喜地暗戀著小帥。

  可詹露還是一直在她耳邊吹風,說今天捨長穿得那麼漂亮,就是為了勾引小帥,說捨長竟然坐去了小帥對面,說捨長竟然問小帥借筆,等等等等。楊韻心裡隱隱擔心的同時,又開始漸漸不那麼喜歡捨長了。

  不過沒多長時間,又發生了一件事,跟詹露和孟明月有關。

  某天在圖書館,詹露和孟明月兩個人在走廊聊天,聊天的動靜大了,突然坐在後面自習室的一個男生扔了一團廢紙出來,兩人調頭一看,男人長得「秀色可餐」,比小帥還要帥。詹露和孟明月兩個人頓時紅了臉,以為是自己說話的動靜大了,惹到了男生,男生才扔紙團出來,便嬌羞地走掉了。

  事情還沒有結束,後來孟明月去上廁所,經過走廊,發現男生竟然還坐在走廊那裡,看到孟明月,男生從椅子上起身,跟孟明月解釋說:「剛才我扔紙團出來,是想扔進垃圾桶的,不是想扔你們。」

  只這一句話,孟明月的臉就刷一下全紅了。

  自此以後,孟明月就注意起了男生,孟明月膽子比楊韻大,楊韻只是默默喜歡著小帥,連小帥叫什麼名字都還不知道,孟明月卻直接大膽地去翻了男生的書,知道了男生的名字是「鄭毅」。

  楊韻暗戀小帥,孟明月暗戀鄭毅,兩個人似乎變成了知己一樣,整天聚在一起,楊韻說小帥,孟明月說鄭毅,兩個人說的話題雖然永遠不到一起去,但是卻意外地聊得甚是開心,楊韻和孟明月之間的感情,奇妙地因為小帥和鄭毅兩個人,竟然越來越好,直有超過楊韻和詹露之間感情程度的趨勢。

  楊韻經常陪著孟明月去鄭毅所在的自習室偷看鄭毅,孟明月則經常陪著楊韻坐在小帥所在的自習室自習。

  後來有一次,楊韻陪著孟明月去看鄭毅的時候,卻發現有三個女生坐在鄭毅那桌,其中一個長得還挺漂亮的,趁著鄭毅去上廁所,長得挺漂亮的那個女生偷偷翻了鄭毅的書,再後來,等鄭毅上完廁所回來,漂亮女生竟然主動跟鄭毅說了話。

  楊韻和孟明月在遠處書架那邊,偷偷地看鄭毅,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卻能清楚地看到,在漂亮女生主動跟鄭毅搭話之後,鄭毅開始跟她們三個女生攀談起來,也不知鄭毅究竟說了什麼,逗得三個女生抿著嘴,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孟明月當場就察覺到濃濃的危機感。她認為自己不能夠再想以前那樣坐以待斃了,光偷看鄭毅是不行的,喜歡就要說出來,就算鄭毅不喜歡她,起碼也要讓鄭毅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的存在,這是孟明月心裡的想法。

  跟楊韻不一樣,孟明月是個膽大的女孩。當天晚上,孟明月就主動去問鄭毅要了電話號碼,其實鄭毅早就察覺出孟明月這段時間一直在偷看他了,所以,當孟明月突然問他要電話號碼這件事,鄭毅並不覺得突兀,當場就大方地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孟明月。

  有了電話號碼,孟明月便開始不看書了,天天就想著跟鄭毅發短信,鄭毅是個十分外向而熱情的人,非但沒有不搭理孟明月,還跟孟明月發展成了「熟人」關係。

  兩人在短信上打得火熱,有關鄭毅的很多消息,孟明月都知道。

  孟明月跟楊韻說:「還記得那三個女生嗎?其中一個跟鄭毅的同學好上了,兩個人還一起出去看了電影,長得漂亮的那個喜歡鄭毅,可是鄭毅說他不喜歡那種類型的女孩。」

  楊韻很是羨慕孟明月的這種狀態,說:「都是鄭毅告訴你的?」

  孟明月點點頭,說:「鄭毅還說他喜歡健身,你看他,穿著衣服都能看出渾身的肌肉。」

  楊韻說:「我不喜歡肌肉男。」

  孟明月說:「我也不喜歡肌肉男,但是我喜歡鄭毅,就算鄭毅肌肉發達,我也喜歡他。」

  孟明月還拿出了鄭毅高中時候拍的照片給楊韻看,楊韻一看,竟然比小帥還清秀,跟現在以肌肉型男示人的鄭毅完全判諾兩人。

  楊韻拿著鄭毅高中時期的照片,有些可惜地對孟明月說:「他為什麼要健身啊?以前長得多好看!」

  孟明月笑笑,說:「鄭毅說,他高中的時候,經常被人說娘。他不想被人說娘,就去健身了,練出肌肉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說過他娘了!」

  楊韻說:「明月,我真羨慕你,鄭毅不但知道你的名字,還跟你聊得這麼好,什麼事都跟你說,你跟他是不是快要在一起了啊?」

  孟明月的神色變得有些難過起來,說:「鄭毅說了,他現在不想談戀愛。」

  楊韻問:「為什麼不想談戀愛啊?」

  孟明月說:「鄭毅自己講的,說他以前是個花花公子,經常換女朋友,現在累了,不想談了,想以後等工作穩定了,找一個女朋友正兒八經地談一場戀愛,然後結婚生子。」

  楊韻說:「這也行?」

  孟明月說:「鄭毅現在不想談戀愛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剛跟他前女友分手沒多久,他很喜歡他前女友,本來想好好發展以後結婚的,誰知他前女友竟然把他給甩了,這件事傷得鄭毅挺深的。」

  楊韻:「他前女友為什麼甩了他啊?鄭毅長得那麼帥,有那麼多女生排著隊要做他女朋友呢。」

  說到這個,孟明月就忍不住想笑,說:「告訴你,你可能都不會信,她女朋友愛上了一個女生,變成同性戀了,就把鄭毅給甩了。」

  楊韻吃驚:「啊?變成同性戀了?」

  孟明月:「鄭毅說,他前段時間去他前女友的學校,還看到他前女友和前女友的女朋友呢。」

  楊韻:「好吧,說不定跨越性別的愛才是真愛。」

  孟明月聳聳肩:「誰知道呢!」

  --

  因為孟明月的關係,鄭毅也認識了楊韻和詹露,雖說不算熟悉,但是走在路上碰到,雙方也會點個頭,俗稱點頭之交。

  後來過了一段時間,有一次孟明月沒有跟詹露、楊韻一起回宿舍,中午詹露和楊韻一起去學校食堂吃飯,詹露神秘兮兮地跟楊韻說:「跟你說一件事,你可千萬別告訴孟明月。」

  楊韻:「什麼事啊?」

  詹露:「我覺得鄭毅喜歡我。」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8 AM

☆、第六章

  楊韻說:「什麼?」

  詹露笑嘻嘻的,準確來說,臉上的笑容是自信驕傲而又嬌羞的,說:「我覺得鄭毅喜歡我?」

  楊韻問:「你怎麼知道鄭毅喜歡你?他跟你表白了?」

  詹露說:「那倒沒有,但是我看出來了。」

  楊韻一時無言。

  詹露又說:「你別覺得我自戀,在這種感情方面,我的直覺一向很準!你看,我上次就看出來秦昊喜歡我,所以才去表白的,結果一表白,他第二天就跟我在一起了!」

  楊韻說:「秦昊是秦昊,鄭毅是鄭毅,況且,現在鄭毅和孟明月聊得那麼好。」

  詹露顯出一副很鄙夷的表情,說:「你覺得鄭毅那種人會看上孟明月啊?就是一個長得稍微好一點的男生,都不會看上孟明月,更急別提鄭毅。」

  楊韻說:「不一定啊,說不定鄭毅跟孟明月聊得久了,就慢慢喜歡上了呢。」

  詹露說:「怎麼可能?讓你天天跟一個醜男聊天,你就會喜歡上那個醜男?」

  楊韻說:「可是孟明月長得又不醜。」

  詹露說:「她是長得不醜,但是她不愛衛生啊!現在是鄭毅沒有跟她正式面對面接觸,只是在隔著手機交流,所以鄭毅不知道。」

  楊韻沒有說話。

  詹露又說道:「你看吧,鄭毅是不可能喜歡孟明月的,現在是他還沒有聞到孟明月身上的味道,等她聞到了孟明月身上的味道,一定會嫌棄孟明月!」

  楊韻想起當初秦昊的事,詹露明知道東方澄對秦昊有意思,在電影院的時候還撮合東方澄和秦昊,讓他們兩個坐在一起,一回到宿舍,東方澄還沉浸在看電影的喜悅之中,她卻轉頭就跟秦昊表白了,跟秦昊在一起之後,看到東方澄,還故意把東方澄喊過去跟她們聊天,甚至大壯旗鼓地跟秦昊討論起東方澄對他的喜歡,讓秦昊多跟東方澄聊聊天,說是什麼一解東方澄的相思之苦。

  由東方澄和秦昊的事情,楊韻想到了孟明月和鄭毅的事情,又想到當初東方澄跟秦昊只是認識幾天,雖然東方澄對秦昊有意思,但是感情上卻並不是多麼的深厚。而孟明月和鄭毅不同,孟明月先是在圖書館偷偷關注了鄭毅好久,之後又跟鄭毅發短信發了一段日子,孟明月心裡對鄭毅的感情估計已經很深了,如果這個時候孟明月橫刀奪愛,那孟明月估計會很難過。

  楊韻有些為孟明月擔心,於是跟詹露說:「孟明月好像很喜歡鄭毅的樣子,如果知道鄭毅喜歡的人是你,那她一定很難過。」

  詹露說:「你放心好了,我還看不上鄭毅呢!雖然鄭毅喜歡我,但是他不是我喜歡他那個類型!」

  楊韻嘴一快,打趣說道:「知道,你喜歡秦昊那個類型的嘛!」

  詹露說:「八百年前的事了,我喜歡小帥那個類型的!」

  楊韻心一提,小心翼翼地問她:「你不會是想跟我搶小帥吧?」

  詹露說:「什麼叫跟你搶小帥?小帥本來就是我讓給你的!」

  楊韻臉色不好看起來。

  詹露說:「你人品怎麼這麼差!本來小帥就是我先發現的,也是我先把他當做男神的,後來是你說你也覺得小帥長得帥,我才大方把他讓給你的!」

  聽了詹露的話,楊韻只覺得有一口黑血卡在喉嚨口,可她不想跟詹露吵,準確來說,她是不敢跟詹露吵,一是她根本就吵不過詹露,二是她瞭解詹露這個人,一旦她沒有順著詹露的話,詹露很可能會聯合孟明月、東方澄兩個人來孤立排擠她。

  詹露實在太懂得怎麼操控人心,所以即便她以自我為中心,可卻還是在宿舍混得風生水起,楊韻不敢跟詹露起什麼衝突,於是便沒有說話。

  看出楊韻臉色不對,詹露又說道:「好了,跟你說著玩的,小帥雖然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我都把他讓給你了,況且,我感覺小帥不喜歡我,他在圖書館從來都沒有看過我,我覺得小帥喜歡的人是捨長。」

  楊韻覺得這頓午飯吃得真是憋屈。

  --

  又過了幾天,詹露在圖書館自習的時候收到一張小紙條,是一個學弟遞過來的,小紙條上表露出了學弟給詹露的喜歡,並且希望能夠詹露從朋友做起。

  詹露把紙條拿給楊韻看,表情很是得意。

  又有一天,詹露去上課的路上,又碰到一個男生跟她搭訕,詹露將這件事也告訴了楊穎。再後來一天,詹露回老家,在火車站碰到一個已經工作的男人,男人要了詹露的聯繫方式,並且問詹露有沒有男朋友,詹露說沒有,男人便說:「怎麼可能?騙人的吧!你這麼漂亮,怎麼可能沒有男朋友!」這件事,詹露也繪聲繪色地講給楊穎聽。

  詹露笑嘻嘻地說:「這些男的真現實,以前我沒有割雙眼皮的時候,一個追我的人都沒有,現在我割了雙眼皮,變漂亮了,又穿緊身衣把自己的身材顯露出來,這些男人就一個個地都來了!」

  楊韻還記得,大一剛進校的詹露因為皮膚黑,是很自卑的。詹露上面有五個姐姐,個個膚白貌美雙眼皮,就她一個又黑又是單眼皮。據詹露以前所說,她的五個姐姐,從小開始就有很多人追,可追她的人卻一個也沒有。

  因為五個姐姐的關係,詹露很是自卑,可是後來上大學,接觸了美劇,開始模仿美劇裡面的人穿衣,把自己的身材全都展現出來,又做了頭髮,割了雙眼皮,借助粉底,把自己的臉抹得白白的,比楊韻的臉還要白,所以追她的人漸漸多了,她自己也慢慢開始膨脹起來。

  當然這些,楊韻是不敢跟詹露說的。

  --

  孟明月依舊跟鄭毅發短信發得火熱,有一次,孟明月跟楊韻說,說鄭毅跟她講,讓她提醒詹露,臉上的粉抹均勻一點,都快變成陰陽臉了。

  孟明月和楊韻整天跟詹露呆在一起,倒沒怎麼發現詹露臉上的粉抹得不均勻,鄭毅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一眼就看出了詹露有陰陽臉的嫌疑。

  孟明月問楊韻:「你說我要不要跟詹露說,說鄭毅提醒她把粉抹均勻?」

  楊韻說:「還是別說了,萬一你告訴詹露,詹露要是生氣怎麼辦?」

  孟明月想了想,說:「也對,詹露的脾氣比較古怪,還是不說好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孟明月跟楊韻說:「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別告訴詹露。」

  楊韻好奇:「什麼事啊?」

  孟明月說:「我把詹露跟秦昊的事情告訴鄭毅了,鄭毅說詹露不是個好人。反正她不喜歡詹露這個人,覺得她比較輕浮,跟秦昊才認識幾天而已,就跟秦昊表白在一起了。」

  楊韻想到之前詹露跟她說覺得鄭毅喜歡她的事,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她什麼也沒跟孟明月提,只是說:「千萬別跟詹露說這件事,否則她一定會氣瘋!」

  孟明月說:「我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種事不能告訴詹露,不然以她的性格,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

  孟明月跟鄭毅聊了很長時間,終於,鄭毅約了孟明月出去看電影。

  孟明月去赴約的這天晚上,楊韻和詹露一起回宿舍,路上,兩人說說笑笑,正開著玩笑,詹露突然笑著,打鬧著踢了楊韻一腳,雖然力道很輕,但是楊韻還是覺得自己突然被踢,自尊有點受傷,便也笑著要踢回去。

  詹露躲開,楊韻再去踢,兩人鬧著笑著,楊韻就開玩笑說了句:「你現在越來越得意了是吧?」

  詹露一張臉立馬就拉了下來,說:「你什麼意思!」

  楊韻看詹露變了臉,一臉不爽的模樣,便說:「沒什麼意思啊。」

  詹露不肯善罷甘休,說:「什麼叫我現在越來越得意了?!」

  楊韻說:「我就是說著玩的。」

  詹露說:「你就是看我現在有很多男生追,所以你嫉妒,是不是?」

  看到詹露身後有幾個男生追著,楊韻的確有過一點點的羨慕,但是也只是一點點而已,因為追詹露的幾個男生長得都不怎麼樣,在楊韻眼裡就是爛桃花,更狂她現在更是一門心思地撲在小帥身上,對詹露的那幾朵質量不好的桃花,她只是羨慕了一下下,之後也就沒感覺了,更加談不上嫉妒。

  楊韻出口否認,說自己沒有嫉妒詹露,這是大實話,可詹露根本就不信,或者說,她根本就不願意聽到這樣的答案,她希望從楊韻口中說出嫉妒她的話來才好。

  詹露一張臉上寫滿不爽,偏執地一路纏著楊韻說清楚這件事,由於她態度很是不好,楊韻最後也急了,說:「我就是這麼隨口一說,你至於嘛!我就是覺得你現在膨脹了,行不行?!」

  詹露說:「我根本就沒有因為自己有男生追而自我膨脹,你這麼說我是什麼意思?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是吧?!你人品怎麼這麼差!無語!」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09 AM

☆、第七章

  詹露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令楊韻無奈又氣憤,她說:「你沒膨脹就沒膨脹,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就行了!說這麼多幹嘛!」

  然後詹露更加上生氣了,楊韻也生了氣,兩個人誰也不理誰,就這麼回到了宿舍。

  回到宿舍後,楊韻開始做自己的事情,詹露坐在自己座位上,開始狠狠地摔桌子上的東西,卸妝到一半,她怒氣十足地質問楊韻:「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是這種人!就這麼見不得我好是吧!」

  又來了!又來了!楊韻心裡火大得很,她懶得跟詹露理論,便說:「你沒有膨脹!沒有膨脹!是我亂說的,行了吧!」

  詹露聲音蓋過她:「你拼什麼亂說?!有你這麼當人朋友的嘛?!我以前自卑,現在終於有男生追我,讓我可以自信一點了,我有錯嘛?你憑什麼說我!憑什麼詆毀我!」

  楊韻真有種衝動,想把自己手中的臉盆狠狠地朝詹露臉上砸去,她此刻心裡恨不得手撕了詹露,擠壓多年的努力似乎要化為一頭猛獸,既然從她身體裡奔逃出來,然後狠狠地將詹露咬成碎片。

  詹露還在那邊數落她:「你就是嫉妒我!你現在很自卑,嫉妒我有男生追!你自卑!」

  天地良心,楊韻真的沒有自卑,可是她此刻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論吵架,楊韻是怎麼也吵不過詹露的。她現在身上全部的力氣都在克制自己,克制身體裡的那頭怒氣化身的猛獸,所以她雖然氣得夠嗆,但還是忍住了沒跟詹露多囉嗦。

  很快,宿舍陸續有人回來了,詹露也就不再跟楊韻多吵,楊韻也沒再跟詹露說話。

  跟鄭毅看完電影的孟明月一顆心都浮在藍天白雲上,那種幸福的滋味都快溢出她的心臟了,她一顆心裡面滿滿的都是甜甜的蜜汁,壓根兒就沒看出宿舍裡的不對勁。

  其實她也很難看出來,因為楊韻早早地就上了床,而詹露就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拉著孟明月有說有笑的,說孟明月跟鄭毅好事將近,又說鄭毅是個好男人,諸如此類,把孟明月逗得直笑。

  詹露一直有這個本事,前腳她還跟A吵個不休,把A氣得直哆嗦,後腳就能當著A的面跟B聊得火熱,比平常普通時候火熱數倍,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辦法,詹露屢試不爽。

  在床上聽到詹露和孟明月聊得正歡,楊韻氣得都快哭了。可她有種鴕鳥性格,在心裡吧詹露罵了一萬三千遍之後,她竟然開始慢慢檢討起自己來,是不是她做錯了?她跟詹露是朋友,她不應該那樣說她。

  可她也沒怎麼說詹露啊,她只是開玩笑說了一句,純屬無心之失,是詹露小題大做,非纏著她理論個沒完沒了!

  可是……詹露的性格就這樣,人比較敏感,以前又很自卑,作為朋友,她就應該包容詹露的不足,不應該因為這個就否定了她跟詹露之間的友情。

  思索了很久,楊韻徹底失眠了,再三考慮後,她還是給詹露發了一條短信,就這件事道了歉,為了得到詹露的原諒,楊韻還在短信裡違心地承認自己是自卑了,她覺得自己的姿態已經放得夠低下了,詹露應該會原諒她,然而,詹露並沒有回復她的短信,楊韻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恥辱感,她發誓,再也不會主動道歉!

  楊韻已經決定跟詹露冷戰到底,然而第二天早上,詹露卻主動找她一起去圖書館,楊韻覺得這就是詹露跟她和解的方式,便隻字不提昨天的事情,跟詹露一起去了圖書館,兩人也就算是和好了。

  然而,不久之後,就發生了另一件事情。

  詹露之前買了一輛收音機,後來收音機電池沒有電了,正好楊韻要下去到學校超市買零食,詹露便讓楊韻給她帶兩節電池上來,楊韻就給帶了,可是電池給了詹露,詹露卻閉口不提給錢的事。

  楊韻覺得一定是詹露忘記給錢了,所以也就沒說,想著主動讓人給錢不太好意思,可過了好多天,詹露一直沒有給楊韻錢,楊韻就想,現在應該可以提醒一下詹露了吧?但是過去這麼多天了,萬一詹露忘記了,以為自己已經給過錢了,她讓她給錢,詹露生氣怎麼辦?

  糾結過後,楊韻還是沒有提電池錢的事。反正兩節電池也沒多少錢。

  後來又過了幾天,楊韻和詹露一起去學校後街買水果,詹露身上沒帶錢,就接了楊韻二十塊錢,楊韻不要不借,就把錢給借了出去。

  等了好些天了,詹露遲遲不給錢,楊韻有些急了,覺得自己吃了虧,所以便用一種玩笑的語氣,提醒詹露還二十塊錢水果錢。

  詹露毫無意外地生氣了:「我又不是不還錢,你催我幹嘛!好像我能賴了你的錢似的!」

  楊韻說:「我就是提醒一下,怕你忘了。」

  詹露說:「最討厭借了錢還一直催人還錢的人!」

  楊韻心裡突然冒出一句話來:這年頭,問人家借錢的都是大爺!借錢給別人的才是孫子!

  不過這次楊韻還是壓抑住了內心的火氣,聽了楊韻的提醒,詹露當場就還了錢,只見她拿出一個鐵罐子,從裡面倒出很多個一毛一毛的硬幣,將硬幣一股腦全給了楊韻,又拿出幾個一塊錢硬幣,就湊成了二十塊錢。

  楊韻一下氣就來火了,她借了二十塊整錢給詹露,她卻還給她一大堆一毛錢!讓她怎麼花!不過楊韻還是決定忍氣吞聲,只不過一時沒忍住,把一個個一毛錢硬幣丟到自己的小盒子裡的力道重了一點。

  她丟硬幣的力道一重,詹露一下子就發怒了,只見她騰地站起身來,劈頭蓋臉地大聲質問楊韻:「你什麼意思!給你一毛錢,你不開心了是吧!一毛錢不是錢啊!」

  詹露如此咄咄逼人,任是楊韻再軟弱,此刻也要爆炸了,她跟詹露大吵了一場,說:「我看你就是被你五個姐姐寵壞了,以為全世界都圍著你轉是不是?!對你再好,你都不會有感覺!」

  詹露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你再提我姐姐一句!你扯我姐姐幹什麼!」

  楊韻氣得渾身發抖,後來還是同在宿舍的捨長和東方澄一個按住了一個,兩人才沒有打起來。

  過了一會兒,詹露又主動來跟楊韻和好,兩人便又冰釋前嫌了。

  然而,冰釋前嫌歸冰釋前嫌,楊韻算是真正看清了自己再把詹露當成最好的朋友,遲早有一天會吃虧,所以便漸漸疏遠起詹露來。

  其實也不算是疏遠,就是以前楊韻會經常黏著詹露,跟詹露走在一起,而現在,她則更願意跟孟明月呆在一起。

  而孟明月自從上次跟鄭毅出去看過一場電影之後,兩人的聯繫便就不如之前頻繁了,後來孟明月鼓起勇氣向鄭毅表白,鄭毅以「現在不想談戀愛,準備畢業之後再談」為理由拒絕,楊韻安慰了孟明月好長時間,孟明月才總算走出「情傷」,不過兩人的友情卻往前邁進了一大步。

  --

  日子照常過著,詹露、孟明月、楊韻幾人還是經常往圖書館拍,楊韻依舊繼續暗戀著小帥,縱然她並不知道小帥姓甚名誰。

  其實,楊韻根本就不想知道小帥叫什麼名字,在她認為,她偷偷暗戀著小帥,而小帥卻根本就不知道有一個她的存在,如果她也不知道小帥的名字,似乎看起來還公平一點,不至於顯得她那麼卑微。

  可是她不想知道小帥的名字是一回事,詹露想不想不知道就是另一回事。

  詹露一直把小帥當成是她當初讓給楊韻的,心裡對小帥還是有幾分念想,於是她便大膽地趁著小帥不在座位上的時候,去翻了小帥的書,得知了小帥的名字。

  然後,就在她翻閱小帥書籍的時候,小帥正好回來,撞見了這一幕。

  於是楊韻不僅知道了小帥的名字叫「賀章」。還從詹露那裡聽到了一些言論。詹露是這麼跟她說的:「楊韻,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可別生氣啊,我覺得賀章喜歡我。」

  想到詹露曾經跟她說覺得鄭毅喜歡她,而實際上鄭毅是有些討厭詹露的。所以當詹露跟她說覺得賀章喜歡她的時候,楊韻並沒有當成一回事。

  無奈詹露天天在楊韻面前念叨著——今天賀章偷看我了!今天賀章怎麼怎麼了!賀章一定喜歡我!

  楊韻被她說得實在夠煩,說:「行了,詹露,你以後也別再我面前說小帥了,我不想聽。」

  這次詹露很識趣地沒有再提。

  因為詹露和賀章的事情,楊韻的心情成功受到了影響,看書也看不下去了,學習效率低得可怕,尤其是當她在看書的時候看到一條有關「相悅定律」的解釋後。

  相悅定律,就是指人與人在感情上的融洽和相互喜歡,可以強化人際間的相互吸引。更簡單地說,就是喜歡引起喜歡,即情感的相悅性。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11 AM

☆、第八章

  相悅定律:就是指人與人在感情上的融洽和相互喜歡,可以強化人際間的相互吸引。更簡單地說,就是喜歡引起喜歡,即情感的相悅性。

  楊韻覺得,一定是當時詹露去偷翻賀章的書,被賀章發現後,賀章就注意懂啊了詹露。因為賀章以為詹露喜歡他,所以根據相悅定律,他也會漸漸喜歡上詹露。畢竟,割了雙眼皮後的詹露的確長相不錯。

  與其讓賀章喜歡詹露,楊韻覺得好不如讓賀章喜歡捨長呢!

  楊韻心裡更是難過,不過她可不能左右賀章喜歡誰,更加沒有勇氣去跟賀章表白,一來怕被拒絕後會丟臉,二來就算表白成功和賀章在一起,那她該怎麼面對捨長和詹露?

  所以楊韻決定,她要徹底忘記賀章!

  --

  楊韻為了忘記賀章,孟明月為了忘記鄭毅,決定採取「眼不見為淨」的戰略方針,因為賀章和鄭毅都在二樓自習,所以楊韻和孟明月決定一起去三樓自習。

  詹露並不願意去三樓,她說在二樓自習習慣了,去三樓看不進書,於是便留在了二樓。

  一天,詹露沒有去圖書館,而是跟另一個宿舍的同班同學趙荷一起出去逛街。

  下午楊韻身體有些不舒服,孟明月陪楊韻回宿舍休息,剛進宿舍,卻見詹露淚流滿面,正在跟自己姐姐訴苦,見有人回來,詹露掛了電話,開始跟孟明月和楊韻說起自己心中的委屈來。

  「趙荷真是個大賤人!」

  「我之前就跟所有人都說過了,把我之前單眼皮的照片全部銷毀掉,不准留!你們也都銷毀了我之前單眼皮的照片,可趙荷那個賤人竟然還留著!」

  「她留著我的照片,就是想以後給那些追我的男生看是吧!賤人!就是見不得我好!就是嫉妒我!」

  楊韻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多說話,孟明月覺得不應和她的話,估計詹露會更生氣,便安慰道:「好了,你現在在氣頭上,先消消氣。」

  「消氣?」詹露眼睛都哭紅腫了,咬牙切齒道:「要我怎麼消氣!你不知道剛才趙荷對我做了什麼!她竟然喊我滾!」

  孟明月也有些驚訝:「她沒肯銷毀你的單眼皮照片,還喊你滾?」

  詹露說:「她刪了,我估計她刪得心不甘情不願!我跟她一起回了她的宿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就跟發了瘋似的,突然就把自己身上的包往地方猛地一扔,大叫一句『我受夠你了』!然後就去拿了她們宿舍的笤帚,作勢要打我,喊我滾,要我以後都不要來她們宿舍了!」

  孟明月說:「不至於吧……你以前跟趙荷不是玩得蠻好的嘛。」

  「怎麼不至於?!」詹露氣得雙眼都要冒火了,說,「她就是個神經病!賤人!」

  孟明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正好楊韻身體不舒服,她就去照顧楊韻了。結果詹露非要纏著她們,讓她們聽她的滿腹怨言,說:「我姐姐說了!讓我去練跆拳道!這樣以後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孟明月和楊韻不好完全不理會她,只能時不時安慰她幾句,後來詹露說累了,也就不說了,開始搗鼓起學習跆拳道的事情。

  詹露花了三天時間去計劃學習跆拳道的相關事宜,然而最後還是沒有付諸實踐。

  孟明月和楊韻私底下也討論過這件事,兩人一致認為,估計是趙荷受夠了詹露以自我為中心,不顧她們感覺的性格,所以才會有了那麼一出,畢竟趙荷的性格還是不錯的。

  兩人正談論著這件事,突然楊韻的手機響,一看是詹露打來的,楊韻接通手機,原來是詹露在宿舍還沒有吃飯,想吃學校後街的冬瓜排骨飯,讓楊韻去學校後街給她買。

  楊韻當然不願意去,學校後街有些遠,況且她現在已經到宿舍樓下了。於是,楊韻對詹露說:「我現在已經走到宿舍樓下了,可以幫你去學校食堂買飯,但是後街太遠了,我不想去。」

  雖然去學校食堂買飯也還要走一段路,但是總比後街好。

  可是詹露卻不願意,說:「我就是想吃學校後街的冬瓜排骨飯。」

  楊韻說:「你要是實在想吃,那你自己去買吧,我剛跟孟明月打完羽毛球回來,現在蠻累的,不想去後街。」

  詹露急了,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聲音對楊韻說道:「你知道你最近人品為什麼這麼低嗎?」

  楊韻並沒有覺得自己最近人品底下,於是說:「我真不想去後街,你自己去買吧。如果你現在決定吃食堂,我還可以折回去幫你帶飯。等我上了樓,你再喊我去食堂買飯,我可就不幹了。」

  詹露「呵呵」了幾聲,說:「不是我不想自己出去買飯,我讓你去後街給我買飯,是為了你好!是想讓你多做做好事,積攢積攢人品!」

  楊韻覺得自己心裡鬱悶得要死,左不過詹露一再的要求,她心裡有些動搖,但是又不好意思讓剛剛打完球的孟明月陪她一起去後街,便說:「你要是跟我一起去後街,我就去。」

  詹露可不樂意,她在宿舍過得悠閒逍遙得呢,哪裡會多跑路去後街啊!故而詹露對楊韻說:「你怎麼做什麼事情都讓人陪著啊!你自己去後街!」

  楊韻還想說些什麼,詹露又發話了:「我不陪你去後街,那是在鍛煉你的獨立能力!你不能做什麼事都要拉著一個人陪你去做啊!」

  楊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都被詹□□到這個份上了,她可不想再當受氣包,於是在最後還是拒絕了詹露的要求,回到宿舍,詹露直接對她甩了臉色,兩人的關係又微妙起來。

  --

  詹露發現楊韻現在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以前楊韻總喜歡粘著她,可是現在,楊韻粘的人變成了孟明月。

  以前楊韻很害怕她生氣,但是現在,有了孟明月撐腰的楊韻開始不怎麼怕她生氣了。

  於是,詹露發現自己在宿舍的地位岌岌可危起來。

  她可不能任由這種情況出現,於是,詹露決定拉攏東方澄。

  所以,楊韻和孟明月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詹露又跟東方澄走到了一起,兩人關係好得幾乎要變成連體嬰。

  不過,雖然詹露跟東方澄玩在了一起,但是她還不甘心,她好像再把楊韻拉攏過來,也就是說,她希望重新孤立孟明月。

  於是,詹露開始一直在楊韻耳邊吹起邪風來,一直說孟明月這裡不好那裡不好,先是把孟明月貶得一文不值,後來又把孟明月說成一個工於心計、城府極深的毒蠍小人。

  然後,縱使她說了這麼多楊韻的壞話,楊韻還是沒有像以前那樣聽她的話,被她左右,楊韻依舊跟孟明月玩在一起。

  楊韻沒有疏遠孟明月有兩個原因,一是跟孟明月在一起玩,她的確很輕鬆很開心。二是現在詹露跟東方澄玩得很好,而她似乎不能再融入詹露跟東方澄的圈子,因為東方澄表面上對她雖然還是比較友好的,但是骨子裡卻有點排斥她。

  至於東方澄為什麼會排斥楊韻,原因很簡單,詹露在拉攏東方澄的時候,把之前孤立她的事情全部都推到了楊韻和孟明月的頭上。

  宿舍的人際關係又陷入一種極度微妙的狀態。

  --

  大四上學期很快就過完了,轉眼就是放寒假的時候,寒假一個多月在家度過,考研成績也該出來了。

  宿舍六個人,除了關小悅之外,其餘五個人都選擇了考研,而考上的卻只有詹露和東方澄兩個人。詹露能考上研究生,是因為她報了一個非常容易考上的專業,東方澄考研成功則是因為家裡有一點關係,加上她考得並不差。

  捨長、孟明月、楊韻三人紛紛落榜,而除了楊韻決定找工作以外,捨長和孟明月都選擇了再戰。

  楊韻這個人,在家的時候被父母保護得太好,後來去外地上大學,又成天跟在舍友後面,生活經驗非常匱乏,不止是生活經驗,就連膽子都很小,十分不具有獨立精神。

  對於找工作這件事,楊韻是有些害怕的,因為大學上了這幾年,她從未自己單獨一個人出去過,而現在宿舍裡只有她一個人要找工作,沒有人陪她,一想到要自己去投簡歷,自己去面試,她就有些害怕。

  本來想著找孟明月陪她出去找工作的,可是孟明月選擇了再戰,時間寶貴,她總不好讓孟明月放棄看書的機會,把時間用來陪她出去找工作,那樣太自私。

  同理,也不能讓捨長陪著她去找工作。

  至於關小悅,整天看不見人影,是全宿舍最忙的人,她自然也不好麻煩關小悅。

  於是,楊韻就把目標鎖定在宿舍兩個考上研的人身上。

  東方澄對她有點排斥,這點楊韻自己心裡是清楚的,那麼,全宿舍就只剩下一個合適的人選了。

  楊韻決定去找詹露說說這件事。

  於是,她給詹露發去了一條短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12 AM

☆、第九章

  楊韻發短信問詹露,開學後能不能陪她一起去找工作。

  得知自己考上了研究生,詹露的心情十分之好,又加上秦昊跟女友的戀情掉了鏈子,秦昊又吃了回頭草,轉而跟詹露復合了,所以詹露的心情更是好上加好,沒猶豫,一口答應了楊韻的請求。

  現在詹露眼裡的自己簡直就是人生贏家,她考上了研究生,不需要向楊韻一樣,開學得忙於找工作,秦昊又回來找她復合,充分說明了她的魅力大於出國前女友。出國前女友長得比她好看,家裡比她有錢,皮膚比她白,身材比她好,還跟秦昊談了七八年。可是又怎樣?秦昊最後選擇的人還是她,雖然她跟秦昊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半年。這就能充分說明她的魅力無人能擋。

  作為人生贏家的詹露決定可憐可憐楊韻,她知道楊韻不敢一個人出去找工作,便決定積攢人品,也有助於她把楊韻從孟明月身邊拉開,達到她孤立孟明月的目的,於是,她不僅擔心了楊韻的請求,還信誓旦旦地跟楊韻說:「一定會陪你面試,一直到你找到工作為止!」

  在詹露跟楊韻這麼保證的時候,楊韻的心裡是非常感動的。

  然而詹露說是這麼說,卻不一定會這麼做,這在楊韻第一次面試過後,便有了深刻的思想覺悟。

  那是大四第二學期的第一場招聘會。

  是一場不在學校舉行的一場大型應屆畢業生招聘會。

  楊韻準備簡歷的時候,詹露也在準備簡歷,楊韻問詹露:「你不是都考上研了嘛,怎麼還準備簡歷?」

  詹露說:「我提前感受感受找工作的氛圍,積攢一下面試的經驗。」

  聽了詹露的話,楊韻心裡好受了一點。本來讓詹露陪她去找工作,她心裡上還有些過意不去,覺得自己浪費了詹露的時間,害得詹露跟秦昊約會的時間變少了。現在知道詹露也是想去找找工作,鍛煉一下自己,就不是單純地陪她出去找工作了,所以楊韻心裡舒服一點,不那麼害怕詹露會在陪她出去找工作的時候不耐煩了。

  她們花了半天時間投簡歷,結果詹露沒有收到面試通知,楊韻卻受到了一條今天下午面試的通知。

  因為楊韻下午要去面試,所以兩人投完簡歷後並沒有回學校,而是在外面吃了飯。吃完飯之後,兩人來到了楊韻面試地點。

  因為短信上通知是下午2點半面試,而楊韻和詹露到達面試地點時,才下午2點不到,於是詹露決定去旁邊的商場逛逛。

  詹露逛了幾家店,然後進了其中一家店,在店裡選中了幾件衣服,要去試衣間試衣服。她先是試了兩件衣服,後來覺得不滿意,就沒要,又換了幾件衣服去試。

  楊韻第一次面試,不想遲到,眼看還有三分鐘就要面試時間了,楊韻便催了詹露一次,說:「快點試衣服吧,馬上要遲到了。要不等我面試完,再出來買衣服?」

  詹露說:「試都試了,肯定要全部都試完啊!」

  楊韻沒辦法,人生第一次面試,她怕生,不敢自己一個人上樓。於是只能硬著頭皮等詹露試完衣服。好不容易等詹露試完衣服了,早已過了面試時間,楊韻心裡有些擔憂,但是又不好抱怨什麼,畢竟是自己有求於人。

  所幸的是,楊韻跟詹露一起上去的時候,面試還沒有開始。在一個會議室裡面,坐了很多來應聘的人,大家都在等待著,楊韻跟詹露撿了個位置坐下,開始和其他應聘者一起等待面試。

  這一等兩個小時就過去了。

  終於等到楊韻面試,楊韻於是把東西都放在座位上,讓詹露看著一點,然後就跟著幾個女生一起進去面試了。

  面試是群面,一個人同時面試五個應聘者。

  大概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楊韻終於面試完出來了,雖然面試過程不是很順利,但楊韻心裡還是比較開心的,因為這畢竟是她人生當中第一次面試,雖然緊張,但卻代表著她跨出了第一步,終於積攢了一點點面試的經驗。

  所以,楊韻出來的時候,臉上是掛著笑容的,然後,這笑容本來情真意切,當迎上詹露那一張臭臉時,楊韻臉上的笑容頓時變成了勉強,變成了強顏歡笑。

  當楊韻興沖沖地從椅子上拿起東西,跟詹露說「走吧」的時候,詹露卻皺著眉,很生氣地抱怨道:「楊韻,你以後還要我陪你來面試嗎?!」

  楊韻正不知詹露為什麼突然間會這麼生氣,有些茫然地看著她,而詹路的下一句令她立馬明白了過來,只聽詹露橫眉豎眼地說道:「孟明月不是在宿舍沒事嘛!你下次出來面試讓孟明月陪你出來不行嗎?」

  楊韻算是聽明白了,詹露是覺得陪她出來浪費時間了,剛才讓她等的這段時間令她不耐煩了。楊韻突然間有些心寒,但是想想,這也在情理之中,她跟詹露的關係真的沒有她之前想的那麼好,況且,她不是已經知道詹露的性格了麼?

  於是,楊韻說:「嗯,好,以後我一個人出來面試就行。」

  詹露說:「下次讓孟明月陪你出來,下下次我陪你出來,我跟孟明月輪流陪你出來面試。」

  楊韻笑了笑,說:「不用了,以後還是我自己出來面試吧,畢竟找工作是我自己的事。」

  詹露之前信誓旦旦,說要陪她出來找工作,一直等到她找到工作為止。結果今天才第一次出來,她就已經不耐煩了。同理可知,這次詹露說以後跟孟明月輪流著陪她出來找工作,萬一她真當真了,以後詹露肯定還是會抱怨的。

  與其要時不時擔心詹露是不是不耐煩了,是不是生氣了,還不如她自己一個人出來找工作。楊韻下定決心,以後還是一個人出來找工作吧,畢竟人總是要獨立的,她既然都快畢業了,也該學著獨立了!

  兩人坐車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小尷尬,突然詹露手機響,接通電話,楊韻從她的一言一行中,聽出電話是秦昊打來的。只見詹露臉上有溫柔可人的笑意,說:「我現在在外面呢。」

  那邊估計是問她怎麼不在學校,所以楊韻聽到詹露用單純甜美的聲音對那邊說:「我陪楊韻出來找工作。」

  那邊也不知道問了什麼,楊韻又聽到詹露說道:「她比較依賴人,不獨立,一個人出來找工作害怕,所以我就陪她出來了。」

  電話打完,詹露收起臉上甜嬌的小女人笑容,沒有跟楊韻說話。

  --

  自從詹露跟秦昊復合之後,就經常性地跟秦昊出去,晚上也很少回宿舍。

  由此捨長不在宿舍,宿舍裡只有詹露、孟明月、東方澄三個人。

  也不知怎麼回事,話題突然就轉到了捨長有沒有跟她男朋友發生過關係上面,只聽到詹露十分肯定地說:「捨長肯定已經跟她男朋友發生過關係了。」

  聽她說得這麼肯定,孟明月就問了:「你怎麼知道的?」

  詹露說:「秦昊跟我說,一般男女戀愛超過兩年的,肯定會做那種事,所以捨長一定不是處。況且,捨長不是還有幾次晚上沒有回宿舍嘛,估計就是跟她男朋友出去開•房了。」

  孟明月跟東方澄都看向詹露,詹露意識到自己嘴快,這幾天,她也經常性地夜不歸宿,故而,詹露很快又說道:「你們看我幹嗎?我跟秦昊可沒做過那種事!我跟秦昊說了,那種事情必須要等到結婚以後才能做。」

  因為有關秦昊,所以東方澄並沒有發表意見,孟明月卻對秦昊沒有什麼忌諱,便問詹露道:「秦昊真能等到那個時候?」

  詹露說:「我讓他等,他就得等。」

  孟明月說:「可我之前看書上說,一個男人要真的喜歡一個女人,一定會對她有欲望的。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沒有欲望,十有八九那個男的都不喜歡女人。」

  詹露說:「誰說秦昊對我沒有欲望的?他只是尊重我,聽我的,所以才會等到結婚後。」

  孟明月:「好吧。原來是這樣。」

  詹露又說:「我跟秦昊剛在一起那天,晚上不是一起去學校小湖上面的涼亭裡約會嘛。那天晚上,他就跟我說,因為我坐在他腿上,他都有反應了。」

  孟明月有些驚訝,說:「他怎麼能說那種話?你那時候跟他才認識幾天啊?又是第一天在一起,他就跟你說那種話,不怕影響他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嘛?」

  詹露說:「這有什麼好影響形象的?現在男人都這樣,跟你談戀愛的第一天,就想把你給上了。」

  孟明月說:「也不是所有的男生都這樣,而且,就算有的男生心裡這樣想,剛戀愛那會兒,應該也不會這麼直白地告訴女方吧。總要顧忌一個女方對自己的看法。」

  詹露說:「屁!你當自己還是高中生啊?我跟你說,秦昊那種就是正常現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13 AM

☆、第十章

  楊韻在外面找到了一份工作,經常早出晚歸的,對宿舍裡發生的很多事都不知道。

  有一天,楊韻正在上班,突然收到詹露的短信,詹露告訴楊韻,賀章主動問捨長要電話號碼了!

  說是捨長有一本本子落在了圖書館,因為本子上面寫的是捨長的名字,所以賀章就替捨長收了起來,然後在圖書館重新見到捨長,賀章就把本子還給了捨長,然後兩個人就互相留了電話號碼。

  知道這件事後,楊韻心裡是很難過的,但是她想了想,自己跟賀章是不可能的,而且,賀章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她甚至沒有跟賀章說過話,可捨長不同,她跟捨長一起住了快有四年時間了,說起來,還是捨長比賀章重要。

  所以她也只能忽略掉這件事,不去管賀章跟捨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就算兩人真的在一起了,她雖然做不到衷心祝福,但至少可以不去怨恨。

  反正還有幾個月就要畢業了,她估計以後跟捨長各奔東西後,也不會怎麼經常聯繫,萬一捨長跟賀章在一起了,她也不會感到太尷尬。所以,楊韻就把她自己心中所想以發短信的形式告訴了詹露。

  詹露卻發短信來說:「你知道孟明月在知道賀章為捨長保留本子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嗎?她讓捨長買一杯奶茶給賀章送去,說是作為感謝。」

  楊韻看著短信,還沒怎麼能夠完全反應過來,詹露又發了條短信進來,說:「你確定你跟孟明月是好朋友嗎?她要是把你當成朋友,會明知道你喜歡小帥,還慫恿捨長買奶茶送給小帥嘛!」

  楊韻有些蒙圈了,詹露又發短信過來,說:「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問東方澄,當時我跟東方澄都在宿舍,我們親耳聽到的!」

  楊韻發短信過去:「或許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可能孟明月只是隨口一說呢?我晚上下班回去問問她。」

  詹露短信上說:「就你傻!盡被孟明月利用!她根本就沒有把你當朋友,從頭到尾,她都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被人利用了,還傻傻地以為她把你當朋友!」

  楊韻想說:「我有什麼地方值得孟明月利用的?」但是她卻沒有這樣發短信過去,不再理會這件事,開始認真上起班來。

  回到宿舍,宿舍的氣氛有些奇怪,楊韻回來之前,宿舍只有三個人:詹露、東方澄、孟明月。楊韻進宿舍的時候,詹露和東方澄正有說有笑,孟明月一個人在旁邊不支聲。實際上,孟明月在宿舍一整天了,都只是在聽詹露和東方澄說話,而她自己則保持著沉默。

  孟明月這些天是愈發覺得詹露和東方澄看她不太順眼裡,於是便也識趣地沒有跟她們兩個搭話,也只有等楊韻回來,她才跟楊韻說上幾句話,否則真的就是一整天都不說話的模式。

  自從那次發短信事件後,詹露又斷斷續續在楊韻面前挑撥離間過幾次,都沒有成功,後來遇上東方澄回老家,有一段時間不在宿舍,詹露考慮到如果在這個時候跟楊韻、孟明月撕破臉,那情勢對她是十分不利的,所以只能忍著,沒有再在楊韻面前說過孟明月的壞話。

  --

  楊韻覺得自己實在有夠幸運,她本來根本就沒有指望過賀章能夠知道她的名字,更加別提她會有賀章的電話號碼。

  事情的起因是楊韻的公司舉辦了一次活動,是一場有關股票知識的講座,公司規定,每個員工都要拉至少三個人過來聽股票知識講座。

  楊韻喊了捨長,捨長又喊了自己的男朋友,現在還缺一個人,因為楊韻認識的人實在太少,孟明月又恰好有一場試要考,至於詹露,楊韻根本就沒指望過詹露會為了她跑到她公司來聽什麼股票知識講座。

  因為缺了一個人,機緣巧合之下,捨長竟然把賀章給叫了過來。

  當時捨長是在社交平台上發佈了一條狀態,說現在有一場股票知識講座,有誰有興趣過來聽一下的嗎?當然賀章說他有興趣,捨長就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他,問賀章她能不能把他的電話號碼告訴她同學,讓她同學聯繫他,賀章說可以,於是楊韻就有了賀章的電話號碼。

  於是楊韻就給賀章打了電話,告訴了具體的地址之後,賀章還真的就過來了。

  賀章聽講座聽到一半,之後覺得無聊,就準備走,結果還沒有離開公司,就被楊韻的一個同事給攔住了。同事開始跟賀章閒聊起來,大致就是聊一些股票知識。

  股票知識聊完後,同事指了指楊韻,問賀章:「你們是同學?」

  賀章笑了笑,說:「校友。」

  同事又問:「校友?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啊?」

  楊韻臉上的笑容跟抹了蜜糖似的,說:「在圖書館認識的。」

  同事露出一副「我懂」的神秘微笑,賀章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後來跟楊韻同事聊完,賀章是真的準備要走了,離開之前,又問了楊韻的名字,於是楊韻很開心地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賀章。

  下班的時候,她跟捨長一起走,問捨長:「你今天把你男朋友跟你男神一起喊來,你不怕不合適嗎?」

  捨長說:「有什麼不合適的?」

  楊韻說:「你不怕你男朋友知道你有男神嘛?或者說,你不怕你男神知道你有男朋友嗎?」

  捨長說:「反正我跟男神是不可能的,怕這個幹嗎?」

  楊韻問:「為什麼不可能?」

  捨長說:「就是不可能。」

  說話的時候,捨長的手機進來一條短信,她低頭一看,說:「男神剛發短信過來,說有空一起吃飯。」

  楊韻說:「你男神都約你一起吃飯了,你還說跟他沒有可能。」

  捨長說:「約我吃飯能說明什麼問題啊?」

  楊韻說:「我覺得他是對你有意思,所以才約你吃飯的。」

  捨長說:「哪有,就是隨便說一下改天一起出來吃飯,也沒說具體時間地點,根本就不算約人。」

  又過了大概半個多月的時間,楊韻碰到一些股票上面的知識不懂,雖然她可以去問關小悅,因為她知道關小悅對股票這方面是非常精通的,可是出於私心,她給賀章發了一條短信,問了他一個有關股票的問題。

  因為股票問題,楊韻得以跟賀章有了聊天的機會,一來二去中,楊韻開始向賀章推薦起股票來,因為她所在的公司有專門預測股票形式的專業老師。

  在楊韻給賀章推薦股票的幾天之後,賀章說要感謝楊韻,所以想要請她吃飯。

  就這樣,楊韻跟賀章出去吃了一次飯。

  然而,就在楊韻覺得自己跟賀章有戲的時候,兩人卻突然斷了聯繫。

  --

  都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詹露覺得自己最近實在是倒霉透了。

  先是離間楊韻和孟明月不成,後來又是碰到東方澄回老家,自己心裡恨孟明月恨得要死,卻因為暫時失去了東方澄這個靠山,導致不能光明正大地對付孟明月,只能憋著一口郁氣。現在又碰到秦昊跟她說分手。

  原來秦昊由始至終都是在玩弄她。

  當時初戀跟秦昊戀愛數年後,聽從家裡的安排去了國外留學,秦昊傷心之餘開始當起壞男人玩弄起女人來,詹露就是那個時候的犧牲品之一。

  後來初戀為了秦昊回國,秦昊所以甩了詹露,回到了初戀身邊。

  再後來,初戀跟秦昊鬧了彆扭,又跟秦昊提出了分手,秦昊便又回頭找詹露,故意氣一氣初戀。

  初戀果然被秦昊氣到了,兩人彆扭了一陣之後,終於重歸於好。

  和初戀重歸於好的秦昊哪裡還有心思去管詹露?第一時間就跟詹露分了手。

  詹露覺得自己真的丟人丟到家了,可是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也最嚴重的事是,詹露發現自己是真的喜歡上秦昊了。

  但是沒有辦法,秦昊是鐵了心要跟初戀在一起,詹露挽留過幾次,結果就是換來秦昊的冷酷無情無動於衷,反而一次又一次地親手把自己的自尊踩成了垃圾。

  詹露覺得自己一定要忘記秦昊。

  而忘記一個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愛上另一個男人。

  詹露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賀章。

  再怎麼說,賀章也是她曾經看上過的男人,況且,現在楊韻還有賀章的聯繫方式,她想跟賀章取得聯繫並非難事。

  至於楊韻跟賀章的那些事,詹露覺得,既然楊韻跟賀章出去吃過一次飯,之後就什麼聯繫都沒有了,那就充分說明賀章並不喜歡楊韻,既然楊韻跟賀章是不可能的事,那楊韻為何不把賀章讓給她呢?

  詹露怎麼想都覺得楊韻應該把賀章的聯繫方式告訴她。

  她怎麼想都覺得賀章是幫助她忘掉秦昊的最合適人選。

  於是,當楊韻下班回宿舍後,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楊韻,讓楊韻把賀章的聯繫方式告訴她,可是沒想到楊韻竟然拒絕了她!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14 AM

☆、第十一章

  詹露感到十分氣憤,楊韻竟然拒絕了她要賀章電話號碼的請求!

  明明楊韻跟賀章一點可能都沒有了,她憑什麼還佔用著賀章的電話號碼不放?

  詹露覺得楊韻這段時間真的讓她越看越不順眼!

  她讓楊韻遠離孟明月,可楊韻竟然沒有聽她的話,依舊跟孟明月走得那麼近!

  她讓楊韻把賀章的電話號碼給她,可楊韻竟然違逆了她的意思,一口就拒絕了她的要求!

  詹露認為楊韻對她的這種做法簡直就是自私得人神共憤!

  不過,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東方澄還在老家沒有回來,她不能跟楊韻撕破臉,否則楊韻一定會跟孟明月聯合起來孤立她。

  所以,詹露雖然心裡有氣,但是還是用那種開玩笑的語氣跟楊韻說:「你要是不把賀章的電話號碼給我,那我就去問捨長要了哈。」

  楊韻也用玩笑的口吻回說道:「那你就去問捨長要啊,看捨長給不給你。」

  詹露說:「我要是問捨長去咬,順便也要告訴她你跟賀章的事情。」

  楊韻一聽,臉瞬間就拉下來了,但是她沒有跟詹露明擺著生氣,反而用一種類似於嬌嗔的語氣跟詹露說:「你告訴捨長,我就弄死你。」

  詹露笑嘻嘻地說:「你就把賀章的電話號碼給我吧。」

  楊韻:「不給。」

  詹露:「就給我吧。」

  楊韻:「就不給。」

  詹露:「一個電話號碼而已,至於嘛,就給我吧。」

  楊韻:「說什麼都不給。」

  詹露:「給我吧給我吧給我吧。」

  經不住詹露的一再糾纏,楊韻實在有些受不了了,心裡開始有些煩躁起來,便說:「要給你電話號碼也行。」

  詹露:「真的啊?」說著她拿出手機來,準備存賀章的電話號碼,說:「快報號碼。」
  楊韻說:「我可以給你賀章的電話號碼,但是覺得沒經過賀章本人同意,就隨意把他電話號碼洩露出去,這種行為很不禮貌。所以,我需要先問一下賀章,如果他同意我把他的電話號碼給你,我就給你。」

  詹露卻不同意,說:「這樣不好。」

  楊韻問:「怎麼不好啊?當初我通過捨長存了賀章的電話號碼,也是捨長先徵得賀章同意的。」

  詹露理直氣壯:「我準備匿名調戲賀章的,你現在跟賀章說,他一定會把我想成那種寂寞浪蕩的人。」

  楊韻說:「如果提前跟他說你想要他的電話號碼,他就會把你想成那種寂寞浪蕩的人話,那你匿名調`戲他,他豈不是會更加覺得你是寂寞浪蕩的人?」

  詹露說:「這不一樣。」

  楊韻問:「怎麼不一樣?」

  詹露一時無言以對,但很快便又堅持說道:「反正就是不一樣!你先告訴他,我就沒喲神秘性了!」

  楊韻覺得詹露簡直不可理喻,說:「反正除非事先跟賀章說一聲,否則我是不會把他的電話號碼告訴你的。」

  見楊韻似乎有些生氣了,詹露考慮到此時宿舍只有她、楊韻、孟明月三人,又見孟明月往她們這裡看了好幾眼,便說:「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

  詹露又笑嘻嘻地說了幾句話,楊韻心裡的疙瘩便慢慢解開,這件事就算是這麼過去了。

  --

  孟明月今天去找輔導員談事情,事情談完,也不知怎麼地就說起了詹露。

  輔導員問孟明月對於詹露這個人的看法。

  孟明月沒多說,輔導員卻講:「之前我就不好看詹露能做好團支書,後來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給了她一個鍛煉的機會。結果,她在當團支書的期間,做什麼事了?什麼事都沒做!什麼事都是丟給班長來做!」

  孟明月不敢在輔導員面前多說詹露的話,結果詹露不知從哪裡聽到了輔導員說她的話,她心裡騰地生起一股怒火來。

  詹露心裡有氣,一定是要發洩出來的,以前她都會跟宿舍裡的人抱怨,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楊韻是孟明月的人,捨長一定不會願意聽她的這種抱怨,就算捨長聽了,以她總是佔據道德制高點的性格,絕對不會贊同她的觀點。關小悅更別提,天天忙著校外的事。

  只可惜東方澄現在在老家,詹露沒有舍友可以當面抱怨,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打電話跟她姐姐抱怨。

  電話裡,詹露是這樣說的:「我一個舍友真他媽是個賤人!當時故意把我推薦給輔導員,讓我當團支書,那個賤人就是想要看我出醜!現在她滿意了!我一個團支書,什麼東西都沒有鍛煉到,所有的事情都是班長那個賤人去做!還有我們班的輔導員,也是夠賤的!偏心偏成那個樣子!也不知道孟明月給了他什麼好處!」

  她在電話裡跟她姐姐抱怨了很多,全部說下來,卻又覺得不過癮不解恨,掛斷電話,便又打給她另一個姐姐,又把孟明月和班長以及輔導員的罪狀一一列舉了出來,可惜不巧的是,正在她數落抱怨辱罵孟明月時,捨長正好從外面回來,碰巧把她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捨長覺得應該跟詹露說說,便道:「詹露,你不能這樣說孟明月,畢竟,你能當上團支書,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孟明月去跟輔導員說的。」

  詹露一聽來火了,說:「你怎麼知道孟明月當時是什麼心理?」

  捨長說:「可是那個時候也是你自己想要當團支書,是你自己讓孟明月幫你去跟輔導員說的。」

  詹露更是怒火攻心,質問捨長道:「你怎麼知道的?是孟明月告訴你的?」

  捨長說:「你別管是誰告訴我的,你——」

  捨長話還沒有說完,詹露便怒氣洶洶地罵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會躲在門外偷聽!」

  聽了詹露的話,捨長氣得不行,一時間又說不出話來回她。

  詹露看準了捨長不是那種會被背後打人小報告的人,所以才敢肆無忌憚跟捨長撕破臉,而不用害怕捨長會在孟明月和楊韻面前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故而,捨長便看到了這樣一幕:詹露當著她的面罵了孟明月,當著孟明月和楊韻的面,卻還是笑容滿滿的。

  捨長心裡生氣,但是又覺得沒有必要跟詹露多計較,反正都要畢業了,也不需要弄得這麼難看。

  而詹露心裡還有心思。

  因為跟家姐打電話抱怨孟明月被捨長撞了個正著,她惱羞成怒,分了大部分怒氣到捨長身上,再加上捨長那一副「不跟她這種人計較」的姿態,令她更是厭惡氣憤。

  於是,詹露開始策劃孤立捨長的行動。

  她先是一直在孟明月和楊韻面前說捨長壞話,然後又當著捨長的面,給東方澄打電話罵罵咧咧,整個宿舍拿她沒有辦法,不好怎樣,只能任由宿舍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畢業將近,誰也不想整出什麼麼蛾子。尤其是當詹露生氣時,一遍又一遍說要殺人,說要一刀捅死她討厭的人,說大不了坐牢,反正自己家裡姐妹多,不怕父母沒人養,宿舍裡的幾個人更加不敢跟詹露硬碰硬。

  這還因為詹露曾經在宿舍裡說過一件事,說是她跟她三姐去超市買東西,收銀員的服務態度不怎麼好,然後她跟她三姐回去後,把這件事一說,她弟弟拿著一把刀,帶著大姐、二姐幾人,直接就衝到超市裡,把那個收銀員打得跪地求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宿舍裡的人都怕詹露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畢竟,那種極端的事情,詹露是做的出來的。

  --

  本學期的最後一節課,老師突然講到情商這個問題。

  老師是這樣說的:「更多時候,我更願意和那些情商高的人一起相處,因為高情商的人懂得說話和做事的分寸,你跟她們相處的時候,自己也會覺得很舒服。而那些情商低的人,她們往往以自我為中心,不會考慮到他人的感受,心裡想到什麼話,也不管能不能說,就這麼當著面說出來,讓人尷尬也好,讓人難堪也好,她們統統不顧。做事也是這樣,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以自己喜歡的方式,完全沒有想到別人。跟情商低的人相處,簡直就像是活在水深火熱裡一樣,很不舒服。」

  當時楊韻正把這一段話聽得認真,突然坐在她旁邊的詹露就開始罵起老師來,說:「屁!講的什麼東西!什麼叫更願意跟情商高的人在一起相處?」

  詹露說:「跟那些情商高的人在一起,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們表面上跟你笑得多開心,背地裡說不定正在盤算著怎麼弄死你!相反,跟情商低的人一起玩,情商低的人有什麼說什麼,不像情商高的人那麼會裝!」

  楊韻聽得有些不舒服,便說:「也不是所有情商高的人都是壞人,也不是所有情商低的人都是好人。你剛才說的兩種人,不應該把她們分為情商高的和情商低的,應該分為好人和壞人。」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6-3-10 11:16 AM

☆、第十二章

  詹露說:「你懂什麼?反正我更喜歡跟情商低的人在一起。」

  楊韻說:「我更喜歡跟情商高的人相處。」

  詹露說:「那你就等著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吧!」

  楊韻氣結。

  --

  臨近大學畢業,班級上組織了同學去外地旅遊。

  楊韻因為工作關係不能去,關小悅也因為要忙著開甜品店的事物也不能去,而東方澄又在旅行日期到之前趕回了學校,於是宿舍裡去的人便只有詹露、東方澄、捨長、孟明月四人。

  有東方澄在場,詹露就不怎麼愛搭理孟明月了。

  之前她早就厭惡孟明月有段時間了,無奈那個時候東方澄不在宿舍,她為了不讓自己被孤立,所以只能在孟明月面前曲意逢迎,早就受夠了!

  跟隨班級一起出外旅行的途中,詹露對著的東方澄好一頓抱怨,又是說捨長賤,又是說孟明月賤的。

  之前東方澄被孤立過,她以為孤立她的人是楊韻和孟明月,所以當詹露向她說孟明月壞話的時候,東方澄也會應和著說幾句。可是東方澄跟捨長無冤無仇,詹露抱怨捨長,她便沒怎麼多說話。

  因為東方澄在捨長的問題上沒有加入討論,這使得詹露更加討厭起捨長來。

  後來大家一起去爬山,捨長因為平常跟班上的一個叫胡磊的男生玩得比較好,於是胡磊幫捨長背了書包,兩人走在一起爬山,詹露跟東方澄走在後面,詹露看到捨長的包背在胡磊身上,便又對東方澄罵捨長:「就會勾『引男人!一個包都背不動啊?!」

  東方澄裝傻充愣當沒聽到,跟著詹露繼續爬山,因為東方澄的態度不積極,沒有響應她對捨長的批判,詹露心裡更是堵得慌,愈發針對起捨長來。

  後來爬山爬得累了,詹露喘氣喘得有些厲害,一直對東方澄說:「累死了累死了,都快累死我了。」

  看到她直喘氣,走在前面的胡磊便開玩笑跟她說:「累得都快斷氣了吧?」

  詹露沒理會胡磊,胡磊自覺無趣,也就走開了。

  胡磊跟捨長走在前面,距離詹露和東方澄有一段距離了,詹露才向東方澄抱怨道:「捨長那個賤人!一定是她跟胡磊說我們壞話了!所以胡磊剛才才會那樣說我!」

  東方澄沒有找到詹露生氣的怒點,便問:「剛才胡磊說什麼了?」

  詹露說:「你剛才沒有聽到?胡磊說我累得都快斷氣了!他竟然說我都快斷氣了!他是在咒我死嗎?!賤人!」

  東方澄:「……好啦好啦,消消氣,或許是胡磊就那麼隨口一說呢。」

  詹露爆了:「什麼叫隨口一說?我看就是捨長那個賤人在胡磊面前搬弄是非,所以胡磊剛才才那麼諷刺我!她們兩個,沒一個好東西!」

  詹露越說越恨,心裡的怒氣越說越滔天,最後乾脆罵罵咧咧出口成髒起來。

  東方澄顧忌到捨長和胡磊,便跟詹露說:「你小點聲,別讓捨長跟胡磊聽到了。」

  詹露說:「就算聽到了又怎樣?她們還能殺了我啊?!就是要讓他們聽到!賤人!賤人!賤人!」

  詹露一聲比一聲高,最後索性扯著嗓子在山上喊了起來。

  東方澄很是無奈。

  --

  大四終於快畢業了,還有差不多十天左右的時間,她們就算解放了。

  楊韻確定下來工作後,又開始著手找房子,找到房子後,她想著搬行李過去的事,喊個搬家公司太貴,反正她東西也不算多,舍友幫忙一把也就能全部搬過去了。

  於是回到宿舍後,楊韻便跟舍友說了這件事。

  關小悅不在宿舍,楊韻也就沒跟關小悅說。

  捨長跟孟明月很爽快地答應了楊韻搬家的請求。

  因為楊韻跟東方澄還沒有撕破臉,所以她想著讓東方澄幫她搬家,既能減輕她搬家的壓力,事後請她吃一頓飯,還能在畢業的最後時刻消除誤會。然而當楊韻問東方澄她搬家那天有沒有時間幫她的時候,東方澄卻很客氣地說道:「你問詹露吧,我都聽她的。」

  對於詹露,楊韻只是遠離了她,兩人表面上還在一起玩。所以楊韻便問了詹露,詹露說:「哎呀,那天我跟東方澄兩個人約好了出去逛街,沒空幫你搬行李。」

  她這麼說了,楊韻也就不好再多要求什麼。

  搬家那天,楊韻、孟明月、捨長三人辛苦了一下,幫楊韻把東西全部搬到了出租屋裡,事後三人去吃飯,感慨了起來。

  捨長說她明天就啟程回老家了,等畢業典禮那天再來。

  孟明月剛剛在另一座城市找到工作,明天一大早就坐火車過去。

  楊韻很是難過,頗有種「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的悲愁感。

  晚上回到宿舍,詹露還跟楊韻嘻嘻哈哈說她今天跟東方澄逛街的趣事,楊韻也應和了幾句。

  當天晚上,楊韻因為孟明月要走的事而難過,回想起之前孟明月對她的種種好,她心裡更不是滋味,於是在社交平台上發佈了一條狀態,說了孟明月種種的好,也說了自己的難過。

  第二天一早,在楊韻還沒有醒來之前,捨長和孟明月已經離開了宿舍,一個回老家,一個去工作的城市。

  楊韻早起出門上班,等車的時候打開手機一看,在她昨晚發佈的有關孟明月的狀態底下,詹露跟東方澄都評論了,卻全是對她和孟明月友情的冷嘲熱諷,楊韻突然很是心寒。

  上了一整天班,回到宿舍後,詹露跟東方澄一句話也不再理會楊韻,兩個人串通一氣孤立了她,連續幾天都是這樣後,楊韻實在受不了,打包了自己在宿舍的最後一點東西,提前搬去了自己的出租屋。

  後來總算真正畢業了,楊韻也不再跟詹露聯繫。

  東方澄去了另一座城市讀研,詹露留在本校讀研,大學同學裡,只有楊韻跟她一樣還在同一座城市裡。

  除了孟明月,楊韻漸漸斷了跟以前同學的聯繫,然後突然某一天就收到了詹露發過來的短信。

  在短信上,詹露是這樣說的:「楊韻,我知道快畢業的那段時間,我跟你之前的感情越來越淡,但是我希望你明白理解,當時我跟東方澄不幫你搬家,不是因為不想幫你,而是因為孟明月!我跟東方澄兩個人都恨透了孟明月!如果不是因為不想看到孟明月,我跟東方澄一定會去幫你搬家的!我希望我跟你之前的感情不會因為孟明月而漸漸淡化,也希望你能夠看清孟明月的為人!」

  楊韻看了詹露的這條短信,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把手機丟去一邊,她沒有再理會詹露。

  又過了一段時間,楊韻看到孟明月在社交平台上發佈了一條狀態,說她跟家人一起出國玩的狀態,狀態底下,她看到了詹露的評論:「好羨慕!求帶同!」

  孟明月沒有回復詹露的評論。

  楊韻突然覺得詹露就像個小丑,而她自己,終於從傻帽的行列中走了出來。

  看清了詹露,擺脫了詹露,這不管是對楊韻的人生,還是對孟明月的人生,都是一場重生。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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